作者:熹匣君
“宫规森严,纯贵妃没有证据可要谨慎说话啊。”
皇上只感觉他头顶天雷滚滚,他认为刚刚的一幕只是自已的怀疑,没想到竟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竟然是宫里有名的老实人绿筠前来告发,这可信度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了。
皇上:“纯贵妃,愉妃,兹事体大,你可有证据?”
愉妃自信地说道:“皇上,若是没有证据,臣妾和姐姐定不敢到您面前乱说,今日人证物证俱在,臣妾向您发誓,这件事确凿无疑,皇上要不再把那答应请过来吧,也好当面对峙。”
皇上点点头,李玉又带人去把刚刚送回去的那答应带了回来,李玉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早知道就不送回去了,在一旁候着就行。
青樱听到李玉又来接自已回来的时候心里是欣喜的,她觉得皇上定然是回心转意了,她已经想好了,皇上向她道歉,她要向皇上说“清白两个字,臣妾都说厌倦了。”
只是她一进来,就看见太后,皇上,皇后,纯贵妃,愉妃,令妃和舒妃齐刷刷地看着她。
地上还跪着曾经背叛过她的奴才———三宝
三宝见那答应来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说道:“皇上,奴才原来是延禧宫的掌事太监,后来那答应位份降了,奴才就分去了钟粹宫,奴才原来在延禧宫,和小凌子住在一间庑房。”
皇上点点头:“这件事朕知道,你是从潜邸里伺候的老人了,你说说,凌云彻和那答应可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吗。”
青樱皱眉,难道今日,她们又要合起伙来冤枉自已吗?真是太让她失望了,纵然三宝现在不伺候她了,但三宝曾经受过自已的恩惠,是不能背叛的,于是她鄙夷地不屑地看着三宝。
三宝将几个重要的物证一一掏出来说道:
“皇上,这双靴子,是那答应当年因阿箬一事幽禁延禧宫时送给凌云彻的,这鞋垫子是在怀柔行宫时那答应送给凌云彻的,这张纸,上面记载着凌云彻这几年来梦中唤那答应闺名的日期,奴才敢保证,这些都是真的。”
李玉将三宝的证据放在托盘里,要呈到皇上面前,青樱看见脱口而出:
“皇上,那靴子是惢心为了感激凌云彻当年对我们的帮助,亲手给凌云彻做的,不信,您可以让惢心进慎刑司审问她。”
众人都被青樱这句无耻的话气到了,宫里谁人不知,江太医和惢心姑娘当年是两相情悦,惢心没有青樱的命令,会无缘无故给凌云彻送东西吗?尤其是李玉,他快走两步,将东西恭敬地端到了皇上面前,让皇上察看。
海兰在钟粹宫早已经检查过靴子和鞋垫的针脚,她确定是青樱亲手缝的花样,她笑着说:
“皇上,臣妾是绣娘出身,这鞋垫子和靴子上的针脚,似乎都是那答应的手笔呢。”
皇上看着鞋垫子和靴子上的花纹,鹰腾云霄,鹰是青樱,云是凌云彻,他不禁想到了青樱给自已的青樱红荔的手帕子,都是青樱爱攀附风雅的谐音,真是好大一双靴子啊。
琅华说道:“皇上这儿有没有那答应曾经做的绣品,若是有的话,只要对比一下针脚和打结的手法,一看便知道是不是青樱做的。”
皇上突然想起来,昔年在王府时,青樱曾经给自已绣过一方手帕,当时自已很珍惜,一直带在身边,现在也收在乾清宫的柜子里,“李玉,把柜子里匣子中的那个帕子拿过来。”
李玉恭敬地呈上,皇上拿起来看帕子的背面,果然,虽然图案不一样,但手法是一样的,连打结都用的一样的纽扣结。
琅华也看了几眼,她看向青樱说道:“咱们女子的绣活,打结时大都要把结隐藏起来,用平结,只有青樱,一直习惯把这结打成纽扣结,看起来更显眼,这三个东西的绣脚都是一样的,可见确实是青樱做的。”
青樱仍旧不服:“花纹是臣妾绣的,但靴子可是惢心亲手做的!”
第160章 臣妾要告发那答应和小凌子私通(二)
琅华只觉得,这青樱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非要把惢心拉下水不成?既然如此,就让她死个明白。
琅华摆摆手,毓瑚就将惢心带了上来,惢心已经十年没有进宫了,这些年江与彬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也无数次的庆幸,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青樱看着惢心被带进来,惢心养尊处优,穿着一身宝石绿纱衣,头上戴着几支金簪子,她丰腴白皙的皮肤让青樱都忍不住嫉妒,果然惢心是个叛徒,在宫外竟然过的那么好。
惢心看到面前的那答应,心生厌恶,自已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岁月静好的日子,她却又来让自已顶包,刚刚在外面,她想让自已进慎刑司的话,自已可都听见了,那答应自已怎么不进慎刑司呢。
“臣妇参见各位主子,主子们吉祥。”
皇上问惢心:“你是那答应从前的贴身宫女,那答应说,这双靴子是你当年为了感谢凌云彻给他缝的,可有此事?”
惢心愤恨地看向那答应,她还好意思提这件事,当年自已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呢,就让自已给男人做鞋。
幸亏自已当年留了一手,直接从自已没穿过的宫靴里挑了一双,不然今日恐怕就万劫不复了,她现在还有儿女要照顾,有高堂父母要侍奉,那答应可真是恶毒。
“臣妇回皇上的话,这靴子是臣妇当年为宫女时,内务府发给臣妇的,后来延禧宫禁足期间,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当时宫里所有宫女的靴子都是这个样式,臣妇可以当场试穿一下。”
李玉看着殿中的惢心,他终于又见到她了,看着惢心多年后还要被那答应牵连,他心里气愤,惢心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差点又让那答应给毁掉了。
皇上示意李玉把靴子给惢心试穿一下,惢心接过靴子穿上,果然严丝合缝,非常合脚。
琅华说道:“皇上您看,小凌子的脚可比惢心的大很多,可见就是那答应偷了惢心的靴子,自已绣上花纹,送给了凌云彻。”
青樱一脸不可置信,原来惢心那么早就背叛了自已,自已让她做靴子,她却来糊弄自已,真是一个恶奴。
“皇上,臣妾今日被人陷害,实在是百口莫辩,但是您若是相信臣妾,定不会被欺骗了。”
惢心脱下靴子,冲着皇上和皇后磕了几个头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妇还有一件事要说,当年那答应阿玛去世,那答应就是拜托的凌云彻去处理丧事,这件事有许多人都看见了,凌云彻对那答应是早已经情根深种。”
毓瑚也在一旁说道:“皇上,这件事奴婢和您禀报过,当时咱们都以为那个侍卫是乌拉那拉氏的亲友,所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起来,那个人肯定是凌云彻。”
皇上龙颜大怒,原来从那个时候,青樱就和凌云彻开始有情意了,自已竟然被戏耍了这么多年,还对青樱多次手软,更可恶的是,凌云彻在延禧宫伺候多年,青樱和他难道不会天天私会吗。
“青樱,朕真是看错了你,你口口声声拿当年的情谊绑架朕,自已却早就背弃了朕!”
青樱听到这话,只觉得皇上没有心肝,她痛心地说道:
“当年臣妾阿玛被贵妃的兄长害死,臣妾才让凌云彻帮臣妾出宫探查处理丧事,凌云彻和臣妾是患难之交,根本不是私情,要说私情,也该是令妃和凌云彻,皇后以为凌云彻只处理了臣妾阿玛的丧事吗?令妃阿玛的丧事,也是凌云彻处理的!”
皇上眼神陡然凌厉,这宫里的嫔妃,一个个地都要背叛他吗?他怀疑地看向嬿婉:“令妃,那答应说你和凌云彻有情,可有此事?”
嬿婉在一旁见青樱攀咬自已,早已经跪下,进忠也担心地看着令妃娘娘,嬿婉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辞,只见嬿婉抬起头说:
“皇上,臣妾的阿玛和凌大人的阿玛是老友,当年阿玛去世,是凌老大人过来操持,小凌子过来帮忙,臣妾入宫前只见过凌大人那一面,也并未说过话,这事儿您可以去问问当年内务府仪典司的老人,葬礼上他们都在。”
青樱犹自不服:“那进宫后呢,你敢说你没有见过凌云彻,没有和他在一起吗?凌云彻说,是你背叛和他的感情在先。”
嬿婉信誓旦旦地说:“皇上,臣妾进宫后是见过凌云彻,但绝对没和他有什么,臣妾一进宫,就蒙皇后娘娘垂怜,入了长春宫,期间,凌云彻在延禧宫当差,几次三番的想见臣妾,臣妾都拒绝了,后来在御花园,臣妾还当场痛骂了他,这件事春蝉也是见过的,而且当年那答应针对臣妾,就是为了给小凌子出气,如今小凌子牵扯到了那答应,可见此人心术不正,臣妾认为此人该诛。”
舒妃意欢看了很久,听到嬿婉被攀扯,想到自已当年曾经做的孽,终于有了赎罪的时候,她起身跪下开口道:
“臣妾可以为令妃作证,当年臣妾还曾误会过令妃,但后来臣妾发现,令妃和凌云彻没有什么,反而是那答应,几次为凌云彻奔走,把凌云彻从护城河提拔到了乾清门侍卫。”
皇上看向嬿婉的眼神柔和下来,嬿婉都能说出来杀了凌云彻这样的话,可见她和凌云彻没有私情,于是他对嬿婉说:“嬿婉,起来吧,朕相信你。”
嬿婉起身,坐回了座位之上,心里是对那答应和凌云彻滔天的恨意,这两个人和伥鬼一样,总是要把她拉下泥潭。
青樱听了魏嬿婉的话,只觉得魏嬿婉实在恶毒,竟然要杀了凌云彻,她看向皇上,说道:
“皇上,臣妾今日被这些人集体冤枉,您若是信了她们,您会后悔的。”
皇上看着只会说冤枉和清白的青樱,他恨不得直接将二人赐死。
皇上只感觉自已的头极其昏沉,仿佛一个涨成了两个大,青樱见皇上不说话,认为是自已的话起了作用,她又恢复了一丝自信,于是她说道:
“皇上,臣妾知道凌云彻可能对臣妾有点心思,但臣妾心里只有您。”
琅华看向托盘里的鞋垫子,靴子,轻声说道:“没想到那答应心灵手巧,这几年也不见她给皇上做过什么贴身的物件儿啊。”
皇上看向进忠,开口说道:“给朕把慎刑司的小凌子提过来。”
进忠领命,不一会儿,五花大绑的小凌子就被带进来了,在慎刑司这些天,他受尽了酷刑折磨,另一只腿也被打断了,他此时迫切地只求一死。
当他看到地上的东西还有那答应时,立马慌乱了,这些东西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皇上面前,还有,惢心为什么也在这儿。
进忠在小凌子屁股上使劲一踢,小凌子才想起来跪下,他瑟瑟发抖地抬头看着皇上,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已小命难保了。
皇上看着眼前的小凌子,这么一个肮脏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青樱还给他送靴子送鞋垫子,当真是不挑了。
皇上突然想到那日延禧宫大火,衣衫不整的凌云彻背着晕倒的青樱出来,他不禁怀疑这是青樱和凌云彻一起做的一场戏了。
“小凌子,今日钟粹宫总管告发你和那答应私通,你可承认吗?”
凌云彻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那答应,他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青樱求救似的看着自已,他只能否认:
“皇上,奴才和那答应是清白的,奴才是太监,怎么会和那答应有私情呢?”
皇上听了这话,问道:“那你成为太监之前呢,朕听说你之前是侍卫,因为鸦片一事受了宫刑,你当侍卫的时候,可和那答应有首尾?她送你的东西怎么回事?你在延禧宫庑房内多次梦中的呓语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彻懵了,皇上竟然什么都知道,这些他都百口莫辩啊。
青樱听到皇上质问凌云彻,她喊着:“皇上,这是我和凌云彻被人算计了。”
凌云彻惊叹,那答应的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好,明明这些事都是他们一起算计别人。
皇上冲着青樱喊:“你若是再说话,朕就把你舌头拔了。”
惢心见凌云彻在这儿迟疑,抬头说了一句:“凌侍卫,别来无恙,不知你是否清楚,你日夜抱在怀里的靴子,根本就不是主儿做的。”
凌云彻看向青樱,自已可是把这靴子当宝贝一样日夜捧了十年啊,竟然不是主子做的,他心里不禁对那答应起了恨意。
青樱看向凌云彻:“凌云彻,我知道你对我心生爱慕,才瞒着我做了这些事,你就承认吧,皇上不会怪你的。”
凌云彻听到这些话,顿时知道那答应是要自已揽下来所有的一切,用自已的命来换她的清清白白,但他不甘心,凭什么,是那答应拖他下水的,她凭什么想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于是他一咬牙说道:
“皇上,奴才承认,奴才确实心属那答应,那答应也对奴才特别好,给我送靴子,鞋垫,无患子,枕头,还亲手给我上药,皇上就饶了那答应吧,我们是情深不能自抑。”
青樱听了无比的感动,她没有看错凌云彻,凌云彻到了最后还在护着她,她含着泪看着皇上说道:
“皇上,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第161章 臣妾要告发那答应和小凌子私通(三)
凌云彻懵了,大家都懵了,青樱怎么就分明了?
皇上只觉得胸口一口血要喷出来,青樱和凌云彻都情深不能自抑了,她背叛了自已,朕可是天子啊!
皇上终于没忍住,骂出来了一句脏话“青樱,你他娘的分明个屁!”
青樱呆呆地看着皇上,皇上竟然对她恶言相向,羞耻让她的嘴角发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最终憋出来一句“皇上,您相信公允之道吗?”
皇上听见这句话,都摸不着头脑,今日的审判流程,不是挺公允的吗?哦,对了,要说公允,青樱想推惢心入慎刑司,自已也得先入慎刑司尝尝酷刑的滋味儿。
青樱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已一点错误没有,是这些人用尘世的感情玷污自已,尤其是皇上,他已经变得不像自已当年的少年郎了。
青樱喊着:“皇上,凌云彻虽然对臣妾有意,但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您饶了他的命吧,不要再猜忌了。”
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来人啊,把小凌子拖出去,在乾清宫门口杖毙,那答应废为庶人,入慎刑司行刑一日,之后幽禁翊坤宫偏殿,终身不得出。”
青樱呆愣在原地,皇上要送她进慎刑司,她瞪大眼睛说道,“皇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您送臣妾进慎刑司,是在和臣妾赌气吗?”
皇上终究没忍住,喊了一句闭嘴,口歪眼斜,吐出了一口鲜血“噗”,随即栽倒在地。
“皇上!”琅华带着众人起身来看,皇上又晕倒了,青樱在宫里,已经把皇上气晕过多少次了,愣是把身强体健的皇上,气成了体弱多病。
琅华开口:“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把青樱拖下去,拉去慎刑司,派人守住,等候本宫发落。”
青樱愤恨地看向琅华,虽然皇上说了要把自已送进慎刑司一天,可万一只是皇上的气话呢,富察琅华这就等不及要把她送进去,真是恶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