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白狗每句话都能听懂,可是凑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十天后,如烟兴冲冲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明明正在擦拭她的刀。
“哟哟哟,还以为美女赌神只玩骰子不玩刀了呢,这会儿擦刀,这刀该不会是生……”
那个锈字还没有说出来,明明手里的刀已经飞了过来,擦着如烟的脸,插在门框上。
如烟怔了怔,倒抽口气,可还是倔强地把话说完:“.锈了吧。”
明明翻翻眼皮,连个正眼也没给她:“老娘杀人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如烟嘻嘻一笑:“本姑娘年方十八,正是朝露般闪闪发光的年纪。”
明明呵呵:“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岁,十八岁时我已经杀过二十多人了,你呢?”
如烟:“我十岁时就来惊鸿楼了,从此吃喝不愁,午夜梦回,我常常会害怕这样的好日子是在做梦,好在这不是梦,我已经幸福了整整八年,以后还会继续幸福下去。”
明明终于抬头看向如烟,少女目光明亮,笑容灿烂,一看就是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不像她
她是在黑暗中长大的,就像是一只从小被训练的老鼠。
兰若也是。
兰若第一次杀人时,年纪比她还要小,所以兰若早早就被晋王记住了,所以.兰若十四岁就死了。
明明想不通,为什么一个长在黑暗中的人,却能让那么多人生活在阳光下,如烟那明亮的笑容,是她永远也不会拥有的,然而兰若,却让很多像如烟这样的孩子,可以自信地对别人说,我已经幸福了整整八年,以后还会继续幸福下去。
兰若做到的事,令她望尘莫及,难怪就连钟意也心甘情愿去追随。
“好,那你可一定要活着离开福州,那样你才能继续幸福下去。”
如烟咧开嘴,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笑容。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给你的,已经译好了。”
明明眼睛亮了,上面的命令终于到了。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明看完,便点燃一根蜡烛,看着那张字条化为灰烬。
见她没有说话,如烟拔下匕首,用衣袖擦了擦,双手奉上,还讨好地问道:“大侠,您想好怎么做了吗?有啥需要小的去做的,您只管吩咐。”
明明看她一眼:“怎么忽然这么乖了?”
如烟嘻嘻一笑:“上边给你派这么重要的任务,说明你一定是个高手,不,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小的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等这件差事了结,小的回杭州请你吃西湖醋鱼。”
明明翻个白眼:“我可求求你了,西湖醋鱼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吃吧。”
如烟:“原来你吃过啊。”
当天夜里,几条人影悄悄潜进摄政王府,忽然,王府中人声鼎沸:“有刺客,抓刺客!”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炸雷,刹那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四周静得可怕。
不知是谁大声喊道:“还愣得干啥,去保护王爷!”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而这次的声音,和刚才明显不是在同一个地方。
声音来自后宅。
“坏了,去后宅,保护世子!”
一队侍卫扑向后宅,他们还没站稳脚跟,第三声巨响来了,比晴夜里的旱雷更加真实,更加炸裂,也更加令人惊恐。
年幼的世子在睡梦中惊醒,号啕大哭。
稚嫩的童啼在黑夜里格外刺耳,也给刺客指明了方向。
世子就在那里,那是荆重光的老来子,亦是荆重光现在唯一的儿子。
乳娘正在哄孩子,忽然,一群持着刀剑的侍卫破门而入,乳娘吓得尖声惊叫,怀中的孩子再次受到惊吓,啼哭不止。
看着惊恐的妇人和啼哭的孩子,侍卫们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只要人没出事,受点惊吓也无妨。
他们四下看看,确定窗帘后面,床榻底下没有藏着人,这才陆续退出去。
一名侍卫走在最后,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妇人怀里的孩子一眼。
三四岁的孩子,喜欢在花园里奔跑,偶尔摔倒手上沾了泥土也是常事。
可是堂堂世子,有丫鬟婆子还有寸步不离的乳娘,又怎会让他的指甲缝里还有一弯黑泥?
侍卫闪身出去,和同伴们一起继续搜索刺客踪迹。
“快看,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捡起地上的东西,有人连忙举着灯笼照过去。
“炮仗?这是烧过的炮仗!”
大家明白了,刚才的巨响,就是这炮仗,好大的炮仗啊,难怪震耳欲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奔雷炮呢。”
有个侍卫小声嘟哝,在成为王府侍卫之前,他是荆重光的亲兵,扬州城外,奔雷炮惊天一响,时至今日仍然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侍卫长横他一眼,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奔雷炮,这里怎么会有奔雷炮?”
是啊,奔雷炮虽然个头小,可那是相对于普通火炮而言,即便奔雷炮可以装上轮子推着走,可也还是一堆重铁,又怎能出现在王府里。
无论如何,这些巨响只是来自炮仗,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又接连找到两枚烧过的炮仗筒子,可这也只能证明刺客虚张声势而已。
最重要的是刺客!
明明看到有几条身影跃墙而入,可是现在他们找遍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却仍然没有找到刺客的身影。
如烟和同伴们刚刚换下夜行衣,王府里的消息便送到了。
“哈!府里的世子是假的!”如烟说道。
明明扬扬眉毛:“世子是假的,那么王爷肯定也是假的了,荆重光这个老王八还真是谨慎啊。”
如烟像没骨头一样瘫在蒲团上:“好在咱们没有出大力,就是点了几个炮仗而已,不亏!”
明明从头上拔下一根长针,轻轻拨动烛芯,烛火啪的一声崩出一个灯花。
“你不是杀人的行家吗?你快说话啊。”如烟催促,看来今晚她还不累。
明明缓缓说道:“荆老王八一定在皇宫里,在他看来,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呢?”
如烟眼睛一亮:“有暗道?福州的皇宫是用前朝的福王府扩建的,这种古旧的老宅子里都有暗道,皇宫里肯定也有,对了,你不是做过娘娘吗?皇宫里的暗道,你一定知道吧?”
明明冷哼:“我可没做过娘娘,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好好好,你是黄花大闺女,那你究竟知不知道暗道啊,你可别告诉我,暗道在你身上,你刚刚都说了你是黄花大闺女了。”如烟说道。
明明想打人,可她不想和小孩子较真,她说道:“皇宫里的确有暗道,我知道一条,是在皇后宫里,永和帝常常从那条暗道里溜回自己的寝宫,可是这条暗道据说荆重光是不知道的。”
如烟像泄气的皮鞠子一样趴在地上,这种动脑子的事不适合她,她还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啊。
明明啪的一声打个响指:“我想起来了,荆重光躲进宫里不是因为宫里的暗道,而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如烟一下子来了兴趣:“我想起来了,荆重光最喜欢给皇帝戴绿帽子了,他那个儿子就是这样来的,既然永和帝走了,那后宫里的女人就变成荆重光的了,啊啊啊,我要进宫去捉奸,我还要给晚报投稿,就叫何如烟捉奸记,你说如何,我会不会一夜成名?”
明明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货的脑回路?
“我的意思是说,后宫里的女子背后是四大世家,和闽地的大商贾。永和帝刚走不久,谁知道她们当中有没有珠胎暗结的,即使没有,荆重光也会宣布她们有了,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时,再抱个孩子,就说这就是永和帝的种。
咱们能想到的事,荆重光也能想到,这些女子背后的家族当然更能想到,每家都想让这件好事落到自家头上,所以他们会派人保护自家选送的女子,宫墙内外都是他们的人。
而刺客恰恰相反,谁会关心后宫里有没有人怀孕啊,哪怕生下来也只是个孩子,一刀就能杀了。
所以宫里反而是最安全,也最严密的地方。
荆重光带着他的宝贝儿子躲进宫里,可比留在重重侍卫的摄政王府还要安全。”
明明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所以如烟听完,还有点受宠若惊,立刻狗腿似地凑了过来:“姐,咱们啥时进宫啊,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皇宫呢。”
“哼,这里的皇宫算哪门子皇宫啊,别说这里的,就是以前金陵的也不算,你想去皇宫长长见识,还要有命回去,到时论功行赏,你就能到皇宫里受奖了,那时不就去皇宫了吗?”明明说道。
如烟咧嘴傻笑,论功行赏啊,她长这么大,得过很多次奖赏,可还没到皇宫里领过赏。
“嘿嘿,姐,你啥时让我跟着去立功啊?”
如烟搓着小手手,那只快乐的小苍蝇。
明明伸手摸摸她那毛茸茸的脑袋:“我一个人去,你们做接应,但是不能靠近皇宫。”
闲话 关于我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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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杀人夜
虽然已经认定荆重光父子躲在皇宫里,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明明还是让如烟她们去探听了消息。
宫里没有内应,但是摄政王府里是有的。
那名侍卫名叫王大龙,他是荆重光从金陵带来的亲兵,荆重光对他信任有加,然而有一句古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这话用在侍卫身上再合适不过。
或许是来到福州,不用打仗,日子安逸,也或许是离乡背井,空虚寂寞,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王大龙染上了赌瘾,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
荆重光虽然对妻儿凉薄,但他对手下还是不错的,出手阔绰,平时手下人只要开口,他从不吝啬。
可偏偏这位侍卫的运气不太好,虽然他遮遮藏藏,可是荆重光还是查出来他欠的是赌债。
当时他正因为永和帝跑去赌坊而大发雷霆,这位侍卫刚好撞在枪口上。
荆重光不能对永和帝动粗,可却能决定一名侍卫的生死。
他把对永和帝的愤怒,全都发泄在这名侍卫身上。
当着众多侍卫的面,荆重光亲手抽了这名侍卫十鞭子。
侍卫们皮糙肉厚,身强力壮,区区十鞭子打不死人,可却让他颜面扫地。
且,荆重光并没有替他还钱,他还要拖着皮开肉绽的身体面对来要债的人。
如烟来福州时带来了两个小弟两个小妹。
这两个小弟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就连名字也是朗朗上口。
一个叫子涵,一个叫子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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