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他是皇帝 第30章

作者:猫说午后 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谢祯转头看了傅清辉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几个盗贼,傅清辉意会点头,转身离去。

  锦衣卫离开后,小贩坐在推车的横梁上?,伸手搓着额头。

  谢祯见此抿唇,随后微微低眉,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沈长宇。沈长宇应下,从怀中?取出几两碎银子上?前,在小贩面前蹲下,同他说?起了什么,跟着将那几两碎银子,塞进了小贩手中?。

  小贩本欲推拒,但力气不及沈长宇,根本推不动,只好道谢收下,神?色间的愁苦之意已尽数褪去,还有些欣喜。

  这?一切,蒋星重都看在眼?里,对谢祯道:“难怪到了最后,他没有动用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原是已成了这?副模样。”

  蒋星重有点能?体?会言公子同情景宁帝的心了,如今景宁元年?,景宁帝登基不久,锦衣卫这?副模样,还真怪不到景宁帝头上?。怕是先帝一朝留下的弊病。

  “哎……”蒋星重微叹。

  谢祯垂眸,跟着便朝不远处庙会人多之处走去。这?就是他如今的锦衣卫,不仅拿着朝廷的粮饷,还敲诈勒索着百姓。连皇帝近臣锦衣卫都成了这?副模样,其他机构如今是何等模样,犹未可知。

  蒋星重见谢祯离去,便跟着转身,一道向前走去。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谢祯却一直低眉垂首,对周围的热闹毫无兴趣。

  见谢祯半晌没有说?话,蒋星重安抚道:“言公子,我知你心怀百姓。但你换个角度想,锦衣卫烂成这?样,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待日后事成,你重新整治便是。”

  谢祯勾唇笑笑,只点头道:“好。”

  这?一夜在庙会上?,二人又跟了几队锦衣卫,情况大差不差,基本是吊儿郎当的流氓之徒,丝毫没有巡城防卫的严谨。

  待至亥时三刻,见天色已晚,谢祯对蒋星重道:“我送姑娘回家。”

  蒋星重点头应下,同谢祯一道上了马车。马车上,谢祯对蒋星重道:“因?着流寇和旱灾的事,最近户部事务繁忙,我怕是得有一阵子待在宫里。等你进了东厂,我们应当时常能?见着。待我安排好一切,自会派人来同你说。你只管等着便好。”

  蒋星重对言公子严谨的安排格外满意,根本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蒋星重点头应下,对谢祯道:“好,等进了东厂,有任何事,我都会及时跟你通气。”

  谢祯对她道:“你且安心在东厂待着,若有事,我自会来找你。待你进宫之后,我会同你约定一个找我的法子。”

  蒋星重一一点头应下,毕竟他们干的是密谋造反的大事,当然还是小心些好。

  谢祯将蒋星重送至蒋府后门?,谢祯单手抬着帘子,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含笑对蒋星重道:“蒋姑娘,夜里好睡。”

  蒋星重冲他一笑,道:“你也是。”

  说?罢,蒋星重便低声冲门?缝喊道:“瑞霖,是我,开门?。”

  门?“吱呀”拉开一条缝隙,蒋星重一下便钻了进去,消失在谢祯的视线中?。

  谢祯看着紧闭的木门?,这?才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里,同沈长宇一道回了沈俯。而傅清辉,自是也跟着在沈长宇家住下。

  第二日,谢祯等人起了个大早,在宫门?打开的同时便回了宫。更衣后,他便直接去上?早朝。

  这?日早朝之上?,百官依旧逼着谢祯严惩阉党旧臣。同时继续拿着谢祯重启东厂常启一事胡搅蛮缠,叫谢祯收回成命。

  谢祯便以常启已经带着尚方宝剑启程为名,反复堵着文官的嘴。

  这?日早朝,谢祯一直留意着那些本欲处置的阉党旧臣的态度,他们还是如之前一样,依旧默不作声。谢祯也不着急,只扯着流寇和旱灾的事说?。

  只要文官提及处置阉党余孽,谢祯便叫他们给?出根绝流寇的法子,他们给?不出,谢祯便反斥他们不念百姓。

  就这?般,谢祯与百官,你说?胯骨肘子,我说?城门?楼子的度过?一个早朝。

  早朝一下,谢祯便对恩禄道:“宣赵元吉、傅清辉、沈长宇觐见。命王希音和孔瑞在殿外候着。”

  恩禄行礼应下,即刻吩咐王永一前去宣人,便有忙跟上?谢祯,随侍左右。

  许是昨晚蒋星重跟他说?了未来恩禄的一番作为,今日谢祯再看恩禄,愈发觉得亲近不少。

  回到养心殿,谢祯在正殿椅子上?坐下,恩禄奉茶上?来,谢祯接过?,便对恩禄道:“你也多顾着些自己身子。”

  恩禄闻言一怔,随即受宠若惊,谢恩道:“臣多谢陛下关怀。”

  谢祯冲他笑笑,低头喝茶。

  不多时,王永一进殿传话,行礼道:“回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锦衣卫镇抚使沈长宇,锦衣卫小旗傅清辉觐见。”

  谢祯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一旁的恩禄,道:“宣。”

  王永一转身离去,很快便引着三人进来。

  行礼后,谢祯道:“清辉长宇,平身。”

  傅清辉和沈长宇闻言起身,侧身站去了一旁。依旧跪在殿中?的赵元吉,眼?珠不觉转了几下,陛下为何独独不叫他起身。

  正疑惑间,头顶传来谢祯的声音,徐徐道:“赵元吉,朕且问你。锦衣卫大量出售堂贴一事,你可知晓?”

  赵元吉闻言,神?色未改,行礼道:“回禀陛下,锦衣卫本就有出售堂贴的惯例,各司须得招募一些打杂的人手。”

  谢祯已料到赵元吉会这?般回话,便接着道:“可朕昨夜微服出宫,亲眼?所见,未入流的锦衣卫尽是些地痞流氓之徒,身无习武之长处,懒怠散漫。且还敲诈百姓,对抓捕盗贼等职责分内之事置若罔闻。”

  赵元吉一听谢祯微服出宫之言,神?色方才出现一丝慌乱。他忙道:“回禀陛下,是臣御下失责,臣这?几日,定会严查约束。”

  “呵……”谢祯轻笑一声,跟着对赵元吉道:“你若仅仅只是过?量出售堂贴,朕放你回去严查改正又能?如何?可是赵元吉,朕命你清查项载于?、齐海毅、刁宇坤、高明兆、吴令台等五人。可为何你只查出高明兆及刁宇坤?”

  赵元吉道:“经臣调查,其余三人,并无贪污受贿之实?”

  “哦?”谢祯的目光冷冷落在赵元吉头顶,跟着徐徐道:“那为何有人告诉朕,项载于?、齐海毅、吴令台三人,前几日分别往你府上?送了些东西。”

  话至此处,赵元吉诧异抬头,看向谢祯,这?才真的慌了神?。许是太过?紧张,他一时只觉大脑空白,想不出任何辩白之语。

  而且,这?些事本就该交由他查,查与不查,查出何等结果,陛下又如何知晓?

  赵元吉的目光不由扫向一旁的傅清辉和沈长宇,并极快收回目光,莫非是他们?

  谢祯静静地看着赵元吉,对他道:“赵元吉,你当真令朕失望。”

  赵元吉忙辩白道:“陛下,还请陛下相信臣,臣绝无二心。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之前清辉一案,臣便觉是有蹊跷,如今又是臣。还望陛下给?臣机会,容臣细查此案。”

  谢祯低眉整理了下衣摆,对赵元吉道:“此案桩桩件件指向你,即便要查,你也得避嫌不是?你放心,朕自会查明。”

  说?着,谢祯看向沈长宇,道:“长宇,押赵元吉入诏狱,在此案查明之前,严加看管!”

  “陛下!”赵元吉脸色发白,震惊地看着谢祯。

  谢祯却不做任何理会,只略一挥手,示意沈长宇抓紧带人下去。

  沈长宇领命,行至赵元吉身侧,对他道:“赵大人,请。”

  赵元吉抿唇,不甘地望了谢祯一眼?,只得跟着沈长宇下殿。

  谢祯看向傅清辉,唤道:“清辉。”

  傅清辉转身上?前,行礼道:“臣在。”

  谢祯吩咐道:“胡坤三人灭口案,锦衣卫堂贴案,项载于?、吴令台、高明兆、齐海毅、刁宇坤等五人贪污案,以及赵元吉假公济私案,尽皆交由你查,务必查明真相,上?报于?朕。”

  傅清辉行礼道:“臣领旨。”

  谢祯复又看向恩禄,道:“拟旨,着令傅清辉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沈长宇提拔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昭告百官。”

  恩禄领命,即刻行至桌边,代笔拟旨。

  吩咐罢,谢祯再复看向傅清辉,随即走下殿来,来到傅清辉面前,望着他的眼?睛,推心置腹道:

  “清辉,这?个朝堂,远比朕想得要复杂。朕如今坐在这?皇位之上?,宛若海中?孤舟,风雨飘摇。大昭三百年?,积病已深,朕意欲做中?兴之主,那便有无数艰难险阻,若行差踏错,或身边人怀有二心,只怕会将大昭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定要与朕同心,莫要再走赵元吉的老路。”

  傅清辉怔怔地看着谢祯的眼?睛,随后单膝落地,抱拳行礼,坚定道:“臣定唯陛下之命是从!以命相佐!”

  谢祯俯身,伸手握住傅清辉的手肘,亲自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好!朕信你。”

  一个身陷囹圄,坚守城门?,以身殉国之人,如何会不跟他一条心?

  谢祯跟着对傅清辉道:“还有桩事,朕需要你去办。”

  谢祯道:“上?一任尚宫局尚宫穆芙,如今已出宫,朕记得她未回老家,在京中?养老。”

  傅清辉回忆了下,点头道:“正是,她的宅邸,想来不难打听。”

  谢祯点点头,道:“你且去找她一趟,传朕口谕,命她在府中?开教养课堂,凡京中?愿意前往的贵女小姐,便叫她守在府上?教养。而其中?有一位,唤作蒋星重,不会去她府上?,但任何人问起,都要说?她在。”

  傅清辉闻言了然,陛下原是为蒋姑娘想了个从府中?脱身的法子。可是陛下要蒋姑娘离府,是要去何处?

  傅清辉暂且没有多问,只领旨应下,随后行礼道:“臣告退。”

  谢祯点头,目送傅清辉离去。

  傅清辉走后,谢祯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对恩禄道:“宣王希音、孔瑞进殿。”

  恩禄行礼应下,下去传召。

  很快,早已候在殿外的王希音和孔瑞二人跟着恩禄进殿来。二人手里,分别还捧着不少卷宗。

  二人进殿行礼后,王希音道:“回禀陛下,东厂一些尚能?找到的旧卷宗,都在此处。”

  谢祯见卷宗很多,离座起身往书房而去。

  恩禄转身看向王希音和孔瑞二人,示意跟上?。

  来到书房中?,谢祯在桌后坐下,示意恩禄呈上?。

  恩禄上?前从王希音和孔瑞手里抱过?所有卷宗,上?前放在了谢祯的书桌上?。

  谢祯也不耽搁,即刻拿起卷宗细看起来。殿中?只剩下谢祯翻动卷宗的纸张声。恩禄王希音等人,在一旁安静作陪。

  时间一点点流逝,问午膳的太监,陆续来养心殿外问了三次,三次都被王永一暂且挡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祯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眉心蹙得极紧。

  他终于?明白了先帝重用九千岁的原因?。

  早在先帝继位之前,国库便已出现空虚不足的情况。而九千岁,极擅长从百官手里弄钱。先帝一朝的军费也罢,国库开支也罢,九千岁从未短缺过?。

  当然,九千岁自己也贪,可无论?他怎么贪,他与先帝始终一条心,先帝要的东西,他一样未曾少过?。

  尤其是军费。先帝一朝,曾与土特部打过?几仗,每次都会出现军费不足的情况。但每当关键之时,九千岁就会想法子将军费补足,所以先帝一朝,即便先帝无法收复辽东,但土特部也始终未能?过?得了山海关。

  而九千岁弄钱的法子,便是从百官身上?诈。

  文官贪,九千岁更贪,也更有权力和手段。这?些卷宗里呈现出的手段,有些极其肮脏且为人不齿。

  甚至有些事,他曾经尚未王爷时便听过?。正在那些百官弹劾的九千岁的罪状中?。

  谢祯扶案起身,缓缓在桌后踱步。

  但凡事皆有阴阳两面,九千岁固然能?弄来钱。可若要弄钱,他就必须培养足以对抗文官集团的势力,故而出现无数靠贿赂九千岁,无能?而添居其位的官员,拧成一股绳,为九千岁所用。

  先帝一朝,九千岁如阴云般悬浮在文官头顶,压得文官喘不过?气。

  而曾经的他,只看到了九千岁专权的祸端,未能?看到九千岁的贡献。

  曾经他始终不明白,先帝为何要那般宠信九千岁,弄得朝廷乌烟瘴气。如今他却是明白了,先帝需要九千岁,大昭,也需要九千岁。

  而他曾经,受教于?致仕文官,学的都是礼仪道德,天下大义。从未站在皇帝的位置上?去考虑过?问题。而文官纵然满口礼仪道德,但实际上?贪婪起来,根本没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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