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江无期不屑道:“我不是在呢,用的着他们吗?”
君辞:“师父出手不便。”
江无期:“有什么不便,抢我东西,弄死他不该是顺理成章吗?”
君辞:“这事师父不可出手,莫要淌此浑水,苏钰会派人着手。”
江无期在手心颠了两下聚灵珠,仰头饮了口酒,“行了行了,你安排的事,我配合就是,你们路上也当心。”
君辞对药谷弟子挥挥手,让他们先一步出发。
宋安跑过去,“大师兄……”
君辞:“让你放的消息确认到位了吗?”
宋安双手抱臂傲着张脸,“宴席那日就放出去了。”
君辞:“几人知晓?”
“万剑宗宗主一人。”宋安竖起根手指,“保证完成任务。”
君辞瞥向他偷的那车药材,却是没说什么。
他们并未刻意压低音量,鹤承渊依在马车边,听得一清二楚,也多少猜出了其中的事。
沈知梨好奇走到鹤承渊身边,高大一个人堵着她的路。
鹤承渊低下眸子,注视着她,“方才不是避着我?”
沈知梨对着他红起的唇,手指不自觉戳了戳。鹤承渊眸色暗下,盯着她明亮的双眼,又将目光上移落在发簪上,观察她整齐束的发,确实比他随意抓起的要好太多。
“鹤承渊,你的嘴为什么也肿了?昨天练武上火了吗?我都说了大晚上的不要动武,安安静静睡觉多好。”
肿起来的唇,又红又弹,还挺好玩。
鹤承渊别过头去,甩开她在他唇上戳个没完的手指。
没想到她对那些事一点兴趣没有,倒是喜欢关注他。
他扬起眉眼让开条路,接过她背上的包裹,扶起她的胳膊准备搀她上车。
沈知梨瞪大双眼瞧着扶她那只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
踏上阶梯的脚登时止住,她刚张嘴,话在嘴边还没出声。
鹤承渊就把她噎住了,“你若是练好,不至于几步路还要人扶。”
“……”沈知梨想挣开他的手,被他死死钳住,“我自己也能走,你不会是扶我上去,要我加练吧,我知道不行了,现在腿还软着……”
鹤承渊淡淡看着她,一句话不说,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必须练几字。
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她……
“上车。”
沈知梨倔强不动。
鹤承渊:“怎么?除了不练武,其他都可问。”
回药谷的车队已经向府外驶去,车轱辘滚响在地,君辞似乎还在和宋安交谈何事,但声音被碾石声压盖过。
沈知梨探过脑袋问鹤承渊,“他们方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他们是准备做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出来了。”
鹤承渊仰视她,阳光下的蝴蝶金簪灵动展翅,他勾起唇来,“沈大小姐就没猜出什么来?”
“……”
行吧,她不先说,他是不会告诉她了。
“药谷要孤山只是为了掩盖聚灵丹,你那天夺到灵丹后用布包裹,后来划分孤山归药谷所有,也无人会去查看血阵养的何物。”
鹤承渊眉梢轻挑,“所以?”
“那天怪老头的出现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一时恨意上头,喊出灵丹二字,不过幸好,惊雷震天,那声被雷鸣盖过。”
“然后?”
沈知梨沉思着,“然后……他们……借着夜宴让万剑宗主知道聚灵丹这事……”
鹤承渊浅笑,轻描淡写道:“当然是,换宗主。”
“!!!”沈知梨愣住,“何意?”
鹤承渊:“沈大小姐,不认识君辞是何人吗?”
沈知梨全身紧绷。
鹤承渊狡黠一笑,“成王败寇。他们的事,你那么关心做什么?”
沈知梨:“我就是问问,好奇心作祟,不可以么。”
“好奇心会害死猫。”鹤承渊捏了捏她的胳膊。
“沈小姐!沈小姐!”阿紫脚下生风跑来,手里提着满满的早点。
……
沈知梨与阿紫坐在马车中,宋安坐在他那宝贝的板车上,鹤承渊把宋安的小秘密都和她说了,现在只有他以为都不知道,他那压的是一车偷来的药材,人人都知。
他们一行六人,君辞与鹤承渊骑马在前开路,马夫驱着她与阿紫的马车在中间,宋安悠悠哉哉甩着他的小马鞭压车走在最后。
马车幽幽前行,一连几日也未停歇,避开大道,翻越小路。
沈知梨撩开窗帘向外望去,荒山野岭,石路颠簸,野风吹动杂草。
阿紫好奇问道:“这是小道吧,怎么走这?小道如何能遇到驿站。”
沈知梨摇头,视线放到门边摆放的蓝色蝴蝶灯上面,推测道:“那天查出黑衣人在监视我们,可能是为了摆脱他们,怕就近的几个驿站有埋伏,绕过这段路就好了。”
阿紫:“可是……这已经行了快七日了……”
沈知梨拿起个饼开始啃,“不知道。”
这东西她都快吃吐了,天天就啃饼,与世隔绝。
但她总觉得,应该不是黑衣人的事……山云阁中查到了牡丹胭脂,京城的款,而她也看到二层那人所穿衣服与陈常山的不同……
莫非……还有人在跟着他们?
沈知梨在车上睡了一觉,再醒时,天已暗下,夜色寂静,唯有轮碾炸石,马蹄踏响。
阿紫揉了揉眼睛往外探出脑袋,突然发现什么,推了推沈知梨。
“怎么了?”沈知梨问道。
阿紫朝后指去,“宋安不见了!”
沈知梨:“什么?”
她骤然后望,发现他与马车一同消失无踪了!
君辞发现两颗脑袋挤在一个窗洞中向后望,拉动缰绳,来到她身边,“师妹,怎么了?”
鹤承渊回头扫视一眼,继续开路。
沈知梨捕捉到了鹤承渊看向马夫深不可测的眼神,于是扯了扯阿紫,让她止声。
阿紫:“怎么了?宋……”
“我饿了。”沈知梨打断道。
宋安的事,君辞不可能不知,他一般不会擅自行动。
君辞笑道:“在行两个时辰就是驿站,看天色也快下雨了,是该找地方歇息,师妹很饿吗?”
沈知梨摇摇头,“倒也没有。”
他仿佛知道她的困惑,于是说了句,“周边有商镇,若是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给你买回来。”
一束白光闪过她的脑海,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宋安的药材珍稀难得,他们几人压这么大车,很是危险,哪怕装扮的再简单不过,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运入京城,君辞这意思,他兴许是走岔口去往城镇,雇商队用其他物品做掩护。
沈知梨:“我知道了。没事,驿站有什么简单吃就行。”
君辞驾马上前带路,他才走到前头,沈知梨的帘子还没垂下,鹤承渊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沈知梨:“你怎么跟来了。”
鹤承渊:“前面风大,我喜欢走这,又何问题?”
“……没有。”沈知梨垂下帘子,收回脑袋时,阻隔他们之间的帘子被鹤承渊一刀斩断。
“???”沈知梨:“一会儿下雨了……”
他把帘子断了,雨不是会飘进来?
鹤承渊:“你在邀请我入车?”
沈知梨:“嗯?”
第86章 过痕(8)
沈知梨懒的理会他了,鹤承渊不过一句玩笑,也并没真正入车,但他始终驾马行在她的旁边,许是发觉了什么,这帘子斩去好观察车厢内的情况。
阿紫小声凑过来,“沈小姐,宋安他……”
沈知梨:“无事,他许是去邻镇与商队入京走大道了。”
阿紫点点头,“没事就好。”
天气有些闷热,月色被乌云掩盖,前路昏暗,只剩挂在马车边的灯在静夜摇晃。
马夫声音沙哑低沉开口道:“这天要下雨了。”
马夫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蓬乱枯燥的头发已有白丝,双手粗糙,布衣破旧不合身,在他挥鞭时手脚总会露一截在外。他几日来沉默寡言,只会点头摇头,吃饭也避开他们坐在另一边,瞧起来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君辞温润一笑,接话道:“是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沈知梨注视窗外的鹤承渊,感受她询问的目光,他几乎下一刻就将头转了过来,对她点了点头,鹤承渊提醒她簪不要离身。
阿紫预感不对,可猜不出缘由,也看不懂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于是扯了扯沈知梨的衣裳,沈知梨在她手心写下几字,让她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配合她选一间屋子住。
没过太久,果然遇到了一家驿站,驿站略显破旧,枯藤缠着牌匾,已然看不清字,马夫上前敲击门环,店小二探出个脑袋,双手在衣侧擦了擦水迹。
马夫交涉道:“我们,那个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