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沈知梨察觉他的神情,转身关窗,屋里顷刻间陷入灰暗。
鹤承渊阖上眼,忽然低笑一声,这声笑不带任何探究不明的情绪,相反,情绪明明白白,沈知梨在这声笑里感受到了温柔二字。
沈知梨:“???”
这比探究意味的笑,还令她惊悚。
鹤承渊突然起身,吓得她直退,拉开距离,撞到窗户。
他淡定摸黑走到桌对面坐下,“沈小姐在赌场不惜重金救我性命,自然不会加害于我。”
“???”沈知梨扒在墙上,“你吃错药了?”
他到底想干嘛啊!三天前还要大杀四方!今日醒来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说的什么鬼话?!
“怎么了?你要加害于我吗?”
沈知梨清晰听到自己不安咽口水,“咕咚”一声,“没、没,我……我肯定不会害你。”
“坐。”
沈知梨畏手畏脚把屁股撅到椅子上,一副见势不对立即破窗而出的架势。
鹤承渊挂着一副“无害”的笑,竟然为她倒起茶来!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这般做自然有你的原因,也是无奈之举。”
沈知梨欲哭无泪,磕巴道:“鹤、鹤承渊,你心里有事可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坏了……”
“我能有何心事,自然是要报答你。”
“啪——”
鹤承渊沏好茶为她递来,因眼睛看不见,一个不小心将她带来的那碗茶给撞翻了,碗碎在她脚边。
沈知梨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腾起,拍去衣裳沾上的水珠,忙说没事,蹲下身拾起碗片,就怕他抢先一步拿起碎片,杀人灭口。
结果这人没有动作,静静坐着。
莫不是!真把脑子灌坏了!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沈知梨刻不容缓,冲出屋子去找江无期。
脚步远去。
鹤承渊放下茶杯,抹去虎口上的茶水,手指在桌上摸了一道,从水中捞起一块被她遗忘的玉牌,指腹沿着“君辞”二字的笔锋勾勒,他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将玉牌放回原位。
没过太久,沈知梨火急火燎撞开门,就见鹤承渊懒散托腮,把玩没有水的茶杯,对着她又露出那抹诡异“无害”的笑。
君辞紧随其后跨进屋子,“沈小姐不要着急,药谷的药不会出什么问题。”
江无期被从被窝捞起来,半梦半醒,不耐烦道:“都说了,你直接找君辞,拉我来做什么。”
“出现问题你当然要负责!”沈知梨催促道:“快看看怎么回事。”
君辞为鹤承渊查了一遍,鹤承渊也是意外的配合,查来查去也并未发现有哪不妥。
他转眸看向江无期,江无期叹口大气,百般无奈走上前来诊脉、施针。
“你可知你为何在这?”
鹤承渊不答,江无期又抛了几个问题,他都闭口不言,只是露出那副“懵懂”的笑。
江无期:“君辞!”
“师父。”
“下药下猛了!人都给灌傻了!”
君辞:“……”
江无期收针,摸着下巴沉思,嘀咕道:“怪事,不过就是断他筋脉,武力,意视,整得把人药傻了?!”
边故作沉思,边朝外去,想把烂摊子丢给君辞,回窝睡大觉。
沈知梨叫住他,问道:“意视是何物?”
江无期朝屋外走的脚步顿住,回头说:“他没有内力,失去眼睛竟也能凭借自己在短时间练出意视,感受周围事物,是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可惜现在傻了,改日还得再给他开几副药。”
沈知梨:“你给他毁了?!”
没有内力,没有眼睛,如今更是一身武力与意视都给废了!
江无期打了个哈欠,摆手说:“算不上毁,重新修便是,只是这段时日,他只能摸瞎了。”
君辞将一篮草药放到桌上,“想来是他身体受损,断其筋脉之药下得过猛,损了记忆。沈小姐不用担心,待明日为师弟重新制药,过两日便好了,早点歇息。”
他推过草药,对鹤承渊道:“这些药已经为师弟磨好,伤口几日未理,开始恶化,将药泡入水中,待一个时辰,会有所好转。”
“可要帮忙?”他扫了两人一眼,瞧着鹤承渊身上的血渍。
鹤承渊扬起头来,极其“礼貌”的浅笑说:“不必。”
君辞也没多说,拿起桌上的玉牌,交给沈知梨说:“沈小姐,若是遇何问题,都可来找我,你不是药谷中人,行动不便,这玉牌能让你在药谷出入自如。”
沈知梨:“多谢。”
君辞点头答复,离开了四方观。
第23章 迷雾(1)
安静的屋里再次仅剩两人,沈知梨在鹤承渊对面坐下,打量着他。
经脉受损导致记忆出错?
她学他托腮,指尖敲击桌面,凝视他妄想抓出点漏洞,可他藏的太好,嘴角“善意”的笑更是让人发毛。
清了清嗓子,挑明了问:“前几日之事,你可还记得?”
鹤承渊手指在脸颊点了点,半阖眼,勾唇笑问:“什么事?”
沈知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清楚。”
“鹤承渊!”她故意放大音量试图激怒他。
然而,他只是扬起音调,回了个字,“嗯?”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真是吃错药了!!!
沈知梨急得抓耳挠腮团团转,面上还得假意镇静。
这个鬼样子的疯子她可没见过,一点对付方法都没有。
他到底想干嘛啊!
她拐了个弯,“你的刀在哪?”
“不是被你收走了?”
沈知梨没答他,继续反问:“抢来的毒和解药又在哪?”
鹤承渊好看的手指漫不经心抚摸着茶杯,“药谷的药不在你那?”
她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你还记得余江的事吗?”
“是你方才入我房中提及之事?”
沈知梨快被他逼疯了,“邪宗!”
鹤承渊还是游刃有余回,“半数?”
“桃林?”
“何色?”
“傀儡?”
“何处?”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试探性问道:“在赌场之前,你可见过我……”
鹤承渊眸色沉下,嘴角的笑意加深,“什么?我如何能在赌场之前见过你。”
沈知梨警觉道:“你有记忆!”
鹤承渊:“我何时说过我没有记忆?”
“那他们问你?”
“我不想同他们说话。”
“啊?”
鹤承渊:“怎么了?不可以吗?”
“没、没有。”沈知梨目光扫视这个不知道抽哪门子疯的疯子,莫不是……她猜测的他有前世记忆没了?
还没细究,他又开了口。
“在那之前,你来过赌场吗?”
沈知梨:“没有,那是我第一次去……赌场。”
“沈小姐的救命之恩,我自会相报。”鹤承渊一字一句道:“不顾己身安危,救我性命,我唯一信任的人,当然,是你。”
沈知梨听着浑身像虫爬。
这太不像认识的大魔头了!
快被他绕疯了,到底是有记忆还是没有记忆!
“不过随意搭手相助。”
“那是我的死局,托你的福,我活到了现在。”
沈知梨已经在崩溃临界点了,“你想说什么?”
鹤承渊扶正茶杯,“你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