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他的汗液滴到了黑子上。
五名弟子……失去消息……恐怕!
鹤承渊:“不必担心,这是我该做的。”
白子还未落下,双刃刀起手一扬,刀光闪烁!
“噗呲!!!”
刀直接贯穿太长宗主的手背,将他的手钉死在棋盘上,棋子轰然炸起,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太长宗主痛苦张嘴,所发无声!他的声音!!!
那杯茶!有毒!
血向四周扩散,剩余盘上的白子如数染红。
鹤承渊握着卡他手里的刀慢悠悠转,安静的房中只有碳火滋滋的响,与血肉搅动的“悦耳声”。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太长宗主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被搅出一个血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执不了剑,握不了笔,说不了话!
突然他浑身起疹子,红彤彤的冒了一身,痒得他直挠,各种疼痛齐发。
鹤承渊:“太长宗主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手里搅动并未停止。
“忘了同宗主说,你口中说言上不了道的小宗门,是药谷。”
太长宗主两颗眼珠子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药谷!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巴结的药谷!
他颤抖着手,指向鹤承渊,气急攻心,一口乌血喷在盘上。
鹤承渊继续幽道:“盟有盟规,不可伤及盟友,雨天路滑,太长宗主下次走路可得当心些……”
他笑着转刀,“……别再把手摔坏了。”
碳滋滋滋烧个不停,火星子冒着。
“宗主见多识广喜欢指点人。”他猛然拔刀,明光下的脸溅上血迹,“可惜了,我不太喜欢别人的指点。”
“宗主不如日后都不要再说话了。”
他起身提起炉上烧得滚烫的茶壶,太长宗主见状不对,朝门前跑,还没两步,肩膀遭人抓住往回一甩,“咚”一屁股狼狈摔在地上。
鹤承渊一脚踩在他胸口,滚烫的茶水就这么往下慢悠悠的倒。
“我是个瞎子,找不到位置,宗主可得自己接着。”
脚下加力,踩断太长宗主的肋骨,疼得他一口血喷出,水顺势倒进他的嘴里,整张嘴滚烟直冒。
茶水倒完,鹤承渊又颠了两下,把最后几滴倒尽,他的腿被两只抖得不成样的血手死死抓住。
“宗主可喝饱了?”
烧黑的银壶脱手,烫底砸在太长宗主鼻梁上,脚下之人抽搐,双手在空中发抖。
“待我一会儿看看,太长宗有多少弟子。”
鹤承渊收腿转身走,没两步一只手扯住他的衣摆,太长宗主张着血盆大口几乎祈求的跪在地上。
“宗主有话要说?”
“宗主想说什么?”
太长宗宗主指着自己烫到合不拢的嘴,一声呜鸣都发不出来,鹤承渊拎起长袍一甩,将人掀一边去。
“宗主不说话算了?”
他转头走到碳炉边,一刀挑开面上的网,碳火翁升。
“雨天路滑,宗主可记住了?”
膝盖在地上爬行的声音,逐渐靠近,太长宗主眼里除了恐惧外,还有恨意,无声无力的恨意。
他扒在鹤承渊脚边再次扯住他的衣摆,头打鼓似得点个不停,可惜站着的人蒙着黑绸,是他口中所言的瞎子,看不见回应,此时此刻倒是不敢再骂瞎子了。
鹤承渊抬脚又将人摁趴在地,他蹲下身,烧烫的刀锋贴在太长宗主脖子上,脆弱的脖子皮肉薄,烫得人哆嗦,刀尖一点点往上压进他嘴里,抵住他的舌头。
“我的药引,在她失去作用之前,谁动她,都活不了。”
他笑得令人寒颤,“毕竟,我不想做瞎子。”
“你可知了?”
这回刀倒是感受到了他的点头。
鹤承渊走到旁边,提起另一壶烫水浇在弄脏的刀上,火滋啦啦的响烧着刀。
地上的人仓皇往外爬,才推开门缝,又撞见一件衣袍,宋安站在门口,看了眼屋里血腥场景,一把揪起太长宗主的后领,拖到另个暗角,几位弟子受宋安的令已等待多时。
太长宗主这副恐怖样子走出去,得引来不少目光,干脆打包送到近水镇的破院里去。
……
宋安夜里回到房中,窗边坐着一人,拆去眼绸与发带,在棋盘前坐了一整日,若无其事下棋。
黑子与血子的较量。
宋安越过狼藉,崩裂的血盘使得他眉角抽跳,金令牌丢在炉子里,烧融一半黏糊在黑碳上。
“太长宗让我告诉你,他们退出仙盟。”
鹤承渊专注着下棋。
宋安坐在他对面,看着置之不理的人,“师弟,你下手太重了。”
“太长宗主面目全非,毒疹起了一身,大师兄都告诉你了,不要引起大动静,你这是在做什么?更不应该伤其仙盟之人!”
鹤承渊闻言抬眸,森冷的眸把宋安盯得发毛,目光没维持太久,再次垂下继续下棋,修长染血的两指捻起黑子落于盘上。
宋安:“不是……不是不报,只是……”
鹤承渊:“你没蒙头把人打一顿?”
宋安支支吾吾道:“那、那你都把人打成那样了,我送两棒也没什么。”
他抱臂,挺起胸脯道:“瞧不起我们?他以前可巴结药谷了,我大声告诉他,我们就是药谷,瞧不起谁啊!傻缺瞎子!”
“我、我没说你啊,你现在可不是瞎子,我是说太长宗宗主,那个有眼像没眼的傻缺。”
鹤承渊:“退盟理由。”
“说你让他们打首阵,他们不乐意,就这一个理由。”
“右手废了,原来左手还会写字。”
“他以前都学过,左手歪歪扭扭能写。”宋安欲言又止,“师弟,真不是我说,下手真的太、太残暴了……”
他喉结滚动,对鹤承渊说话声音都虚了几分,“他说是、是雨天路滑把自己给摔残了……大太阳的天把手摔烂,身上摔出毒疹……嗓子都摔成哑巴……”
“我看……旁人只会相信,他把脑子摔傻了……”
“我那个……给他丢河里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大师兄,哦对,还有我敲他的事,就两棒,你可不能说,你不怕罚,我是怕的不行……咱们说好了啊。”
鹤承渊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宋安大松口气开始讨好似的给他打扫屋子。
他边擦地嘴也闲不住,“师弟啊,这事这样就算落一段落了……”
“我何时说过。”
“我在说。”宋安拿个抹布在仔细擦去血迹,“你作为仙首,除邪一事可有着落?”
鹤承渊停下手,别过头望向窗外,风吹动他鬓边的碎发,月色宁静,眼睛一凝,天边明月在他里成了血月,杀气汹涌,唇角浅笑。
“送个发战原由。”
宋安:“这样最好不过,名正言顺。他们从前烧了多少仙山,杀烧抢夺的活可没少干,药谷就曾遭遇他手,我记得那时我才两岁,山火遍野,死了不少师兄,师父连夜带我们弃山而逃,从那之后师父再没收过徒,避世不出,将一方灵气稀薄的荒山养成天气宜人灵气浓厚的灵山,从普通仙宗到靠药为生,幸好师父懂药,不然我们要吃泥巴了。”
“不过,师弟啊……”他扭过头看向鹤承渊,银月映白他的发,看不清神情,他专注着窗外,“这发战原由是什么?”
“帮他们做,他们做过的事。”
宋安没明白,困惑道:“什么?”
……
沈知梨这几日睡得很沉,君辞为她熬药补血,灌了几大碗,总算有所回色,鹤承渊就在一旁看着。
他搬到了她的屋旁,众人皆觉这是杀奴为了方便照顾沈大小姐,毕竟沈小姐对他不赖,甚至两人……
可实而不然,他们忘了他是魔,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轻易产生感情。
他只是为了用她的血抑制自己体内的毒。
她几日没醒,几日没为他熬药,他就要饮她几日的血,鹤承渊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推开她的房门,跪在她的手边,拆开手腕的绷带,咬开她愈合的伤口,贪婪咽下她新鲜的血,压下折磨他的毒,又会为她上药止血,重新包扎伤口,再用君辞熬药的方式为她熬一副药止血,一副药补血,强行给她灌下去,以便次日能够继续利用她压毒。
她的血虽没药好用,但不得不说,比苦涩的药香甜,以至于他每夜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从她的味道里脱离。
沈知梨醒来后身上痛觉消失,唯有手又痛又麻。
“……”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这还不算完,当她去翻找带来的药草时,发现空的连渣都不剩了。
“???”
打开门的瞬间,少年坐在石桌前披头散发自顾自下棋。
“醒了?”
“鹤承渊我的药呢?”沈知梨揉着手走到他对面,“药怎么全没了。”
鹤承渊摆弄棋子,“不知道。”
“我的药你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