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肉曲奇
至于野骆驼也没逃过洒水擦身的命,被顾漠摁着,用他和顾山的洗手水好一通擦拭洗刷。
顾家有陶水和顾井两个能够聚水,用水上并不太缺,而北部聚集地里其余某些沙户家中就过得相当缺水。
由于被埋的沙民里有超过半数都是老年妇女和年幼女童,整个部落中一下子少了十来位能够聚水的宝贵女性,这使得往常不少固定从她们那拿水的沙户都只能想办法重新找别的女沙民买水。
北部女性的供水压力倍增,还有不少沙户找到了陶水和顾井,希望能从她们这买到水喝。
陶水的井水一向只提供给顾家人饮用,顾井的水倒是可以尽数往外售卖。
可由于重造房屋的优先级高于每日外出寻食,顾漠和顾山在短时间内停止了到外面采集植株,顾井食筐里积存的株块顿顿减少,同时也影响了她的聚水量,所以能聚出并外卖的水液实际上并不多。
一时间,从大地震里幸存下来的北部沙民们生活得苦哈紧巴起来。
大家不得不马不停蹄地拾掇整顿起满目疮痍的聚集地,以期盼新屋可以早日建造好,日子能尽快步入正轨。
好在原有的屋坑都是现成的,只要将里面堆积的破碎沙墙石板都清理出来,再重新铺设构造起六面新的沙壁,新的沙屋就算完工了,也能节省下不少时间精力。
但沙屋的主要成分除了易得的细沙和需要收集的碎石,最必不可少的还属作为粘合剂的珍贵植物粘液。
这玩意的原材料分布稀疏,成品同样也很昂贵难得,一小罐就需要不少钱或饮水,还得千里迢迢到远处制作粘液的聚集地里去同人兑换。
以往,各家都有存货用来修补房屋外墙,但眼下那些余量用以另起新屋显然不够。
事不宜迟,北部聚集地很快组织起人手和骆驼,专门赶去其他部落里交换植物粘液。
这回,顾漠带着家里的野骆驼主动加入进了交换小队。
顾家统共有两间屋子需要翻整,要用到大量的植物粘液,他怕聚集地统一换回来的粘液不够分,情愿自己亲自拿着家里的钱去买。
一想到他和陶水马上要有独住的沙屋,这个男人的心头就不免涌起阵阵热切。
这段时间与陶水接触得越多越亲密,顾漠的心里总像是有把火在燎烧,日也烤夜也烤,燥得他整个人都快燃起来了,实在是难以隐忍。
交换植物粘液的事宜早不宜迟,几乎才组成交换小队,下午小队就要启程了。
他们代表聚集地外出做交易,归来的时间不定,脚程快的话短则两三天,要是路上遇事拖累,五六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陶水怕顾漠出门在外,水囊里的水会不够喝,她也顾不得再伪装先前聚水效率慢的假象,一口气渡出足量的井水来,直将那只旧水囊装得满当,看顾漠好生系到腰上才算放心。
与顾漠同行的其他男沙民多少也做了准备,但就没有谁的家人能像陶水对顾漠这般掏心豪横,直接备足了饮水。
他们的水囊大多只装了应急的水量,途中靠的还是现采植株充饥解渴。
男沙民们看着顾漠腰间那只沉甸甸的水囊,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聒噪起来:“顾漠,要是路上大伙水不够喝,咱们匀一匀啊……”
“是啊,匀一匀!”
顾漠未曾理会他们,他看着乖巧站在自己面前的陶水,刚毅的侧脸柔和下来。
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径直伸出长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下头去亲了亲那张表情呆钝的漂亮小脸,声音低沉:“我走了。”
陶水不擅长拒绝,每回被顾漠趁机抱在怀里想要亲近的时候,总是半推半就就让男人得了逞,当然这回也是。
她全然没能从顾漠当众彰显主权的行为中反应过来,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呆呆软软地睁大了眼睛:“啊……那,那你早点回来……”
陶水黑白分明的杏眸清澈澄亮如碧波烟潭,似蒙着一层波光粼粼的细碎水光,仿佛能清晰倒映出面前男人的身影。
顾漠垂眸同她对视着,心里软成了一片。
他迟迟舍不得松开抱着陶水的手,甚至还收拢紧双臂几分,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拥着一块软绵绵的香甜云朵。
而这片流光溢彩的云朵本该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可他却即将离开。
想到这里,顾漠越加难以割舍。
他低垂下头,顺着陶水的耳侧蹭吻去她的娇艳软嫩的唇角。
陶水还以为是顾漠要交代她什么话,顺从地仰抬起小脸,偏头想认真听,结果竟被扎扎实实吻了个结实。
男人身躯高壮体态强健,陶水站直了才只到他的胸口,横向里顾漠一人能抵她两个,站在顾漠的背后看,对方像是用躯体完全将她包裹住了,一点都没把她露出来半分。
任外边哄闹声加重,陶水也没感到羞赧尴尬。
她在顾漠这般严丝合缝的紧抱下,内心已然产生出浓重的安全感与依赖欲,甚至抬起小手抓住了男人前腰处的衣摆,无意识地想要在被索取中予以回应。
这场亲吻看似长,实则很短暂。
顾漠恋恋不舍堵着陶水的小嘴吻了又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肉,最后说道:“等我。”
漫漫黄沙中,交换小队牵着几匹骆驼迅速离开了北部营地,向着数百里外的另一个部落奔去。
顾漠走后,陶水的小脸红了好久,还以为顾井和顾山会趁机调侃她些什么,也做好了被揶揄的心理准备。
然而他们并没有,甚至好似已经习以为常,竟什么也没说。
许是看陶水内心的想法都直白写在了脸上,席地坐在布棚里正准备聚水的顾井忍不住搡了她一把:“得了噢,我们其实都知道,只是我哥不许我们闹你。”
小姑娘还挤眉弄眼道:“在沙屋里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晚上还……”
陶水一听就知道顾井指的是哪一天,顿时臊眉搭眼起来,连忙小声否认:“没有!”
四人住在顾家主屋时,顾漠同顾山睡在一张沙榻上,但那时他想陶水得紧,有天深夜迟迟睡不着觉。
不知过了多久,顾漠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径直走去撩开陶水的遮帘,上了她的榻。
陶水本来睡得正香,忽然只觉得自己脸上痒痒的,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睡进她被窝里的男人,小嘴巴便被顾漠亲着堵住了。
她被闹醒以后难免嫌烦,推着顾漠想让他下去。
可顾漠哪里舍得走,他的褐眸在黑暗中几乎亮得发光,伸出手熟门熟路地钻进陶水的背后衣服里,给她挠起痒来。
陶水被挠得舒服了,也忘记要赶顾漠离开,还往他胸口蹭了蹭,搭着他的腰很快再次睡着。
那一晚,顾漠就这样留在了她的沙榻上,同她一起睡到天明。
陶水想顾井指的应该就是那一夜,但她可以发誓,他俩根本什么也没做。
顶多……顶多就是亲了亲小嘴。
顾井看着脸色红一阵更红一阵的陶水,忍不住嘿嘿嬉笑起来,连顾山也在一旁默默听着。
这场面叫陶水越发羞怯难当起来,明明顾漠才刚走,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希望他马上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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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连两天,北部聚集地里留下的沙民热火朝天地清理起自家的屋坑来。
他们将坑里的碎石沙板往外搬运得干干净净,一些能用的石头就留下,不能用的则统一丢去外围沙地上,只等着交换小队带回植物粘液后就开始着手建造新的房屋。
夜里更凉了,住在平地上需要忍耐风吹,好些沙户索性又将布棚重搬回清理好的空坑中,想着有坑边可以挡风,睡起来也更暖和些。
这些天余震不断,时不时会反复震动上片刻,但程度都不算严重。
沙民们便也没再当回事,他们已经连可供栖身的屋子都被震没了,地动再厉害,又总不可能将他们再次活埋。
顾家的闲置小屋一直□□在那,没有彻底倒塌,陶水和顾山顾井就没动它,只将主屋的位置拾掇起来。
在这期间,越来越多在外围住的沙民都陆陆续续搬了回去。
顾家的两间矮棚前后左右都没了可以挡风的邻家布棚,晚上过起夜来更冷了,三人索性也将棚子移回了顾家主屋的屋坑中。
还别说,吹在身上的风真就变小了好些,体感暖和不少。
只是有一点比较麻烦,四周总有无数的细沙因为余震而滑落下来,经常需要费手脚去向外铲倒,不然很快会积少成多压住布棚口。
这个活被寡言少语的顾山主动接过去做了,顾漠不在家,身为男孩的顾山就成为了顾家扛事的顶梁。
打从墟堆清理完毕以后,他便开始负担起家中的各种活计,每日早起固定铲除积沙,随后就跟着聚集地里的男沙民一起外出寻找植株吃食。
但纵使这般辛苦勤劳,他们找回来的株块依旧寥寥无几,有时甚至只能空手而归。
放眼望去,远处一望无际的黄色沙地上寸草不生,好似北部聚集地周边的植株都因这场大地灾而消失殆尽了。
没有新食物的补充,聚集地里逐渐弥漫起不安的气氛来。
负责寻食的男沙民们一日比一日走得远,就连顾山也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更晚,以往顾漠带他去过的几片植株区域都空空如也,他到处寻觅却一无所获,很少能带回吃的东西。
顾井见状更加宝贝起她的食筐,没有哥哥在,每天负责给大家分发食物的就变成了她。
为了节省食筐里现有的株块,每人每顿的食量都减少了近二分之一,不过看在顾山还要外出找食的份上,她给他额外多加了一顿朝食。
就这样,一晃眼五天过去了,聚集地里食物紧缺的现象却依然没有好转。
虽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久久入不敷出,光靠沙户家中聚水女性的食筐撑着,总有坐吃山空饿死的一天。
北部聚集地中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时常有争论吵闹的事件发生,叫人烦心不已的同时,越发焦虑起来。
就在这档口,被沙民们千盼万盼的交换小队终Hela于赶着骆驼回来了。
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长途跋涉归来的他们各个神情疲惫步伐匆匆,骆驼背上更是行囊轻空,显然并没有换回族民们急需的植物粘液。
他们甚至什么都没能带回,连出门时备着的水囊都被尽数喝空了。
顾漠等人一回到聚集地,就被焦急等待结果的北部沙民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向他们问着话。
陶水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连忙把自己盛满泉井水的海螺壳递给顾漠,让他赶快喝水润嘴。
只见顾漠原本丰厚的深唇上都是干白的死皮,一看就是路上渴了很久,长时间未曾进水的缘故。
在看到陶水以后,顾漠严峻肃沉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柔和下来,牵着她护引到自己身旁。
他接过螺壳吞喝了几大口里面的水,又将剩下的递给其他眼巴巴望着的同行男沙民们分喝,一时间都是男人们狼狈灌水的声音。
见此情景,在场的北部沙民们渐渐停止了问话,开始手忙脚乱四下找水给他们喝。
等到交换小队的人终于都解了渴以后,更多的族民听见风声赶了过来:“外面什么情况啊?没能换到吗……”
“别提了,那边的聚集地里也倒了不少房子,死掉的人更多,东西都被埋了,我们什么都没能换到。”交换小队里的人摇头解释道,“那边也没什么人收尸,我们只好帮他们再把人都挖出来……”
先前大地震发生的时候,北部刚好派了好几支由青壮年组成的新寻水小队带着骆驼出去寻水。
他们幸运地没留在聚集地里,等到地震过后,又及时赶了回来作为主力进行救援,也正因此,部落里被压埋的沙民才得以迅速挖救出,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但其他聚集地显然不是这样。
尤其是靠制作植物粘液为生的聚集地,他们遭受到的损失无疑是空前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