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 第241章

作者:许百龄 标签: 爽文 科举 成长 逆袭 穿越重生

  此时棠州的举人与有荣焉,开始自得夸耀解元和亚元全被棠州摘得。素来和棠州暗中较量的海州举子们心中不甘,却?也不失风度,近前道贺,一片和乐。

  众人熟络一阵,也到了吉时,鹿鸣宴正?式开始,各位举人按照名次左右分?列。内外?帘官和学?政、齐州知?府、当地大儒等人皆入席。

  俞慎言身为皇命钦差,今科主考官,在众位官员的簇拥下入上席主坐,新科举人们齐齐拜见。

  俞慎言扫了眼众举子后目光落在分?列左右的文凤清和焦耘身上,一位十七八岁,白面儒冠端正?秀雅;一位年逾弱冠,五官硬气?却?面露病态。

  他未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主持的秋闱还是没避免舞弊,且是争夺解元之名的舞弊,舞弊的是解元和亚元!大盛开国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看着?二人心中不悦,他依旧不动声色温和地笑着?道:“诸位贤才都入席吧!”

  待举子们都落座,身为主考官,俞慎言又依例说了些场面话:“今日鹿鸣宴,本官与诸位共聚一堂,此乃大喜之事?。尔等十年寒窗苦读,终得一展才华之机,桂榜高中,实为不易。今后当勤勉不怠,修才修德,以期日后金榜题名,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众举子齐齐应声:“谨记座师教诲。”

  俞慎言目光又扫了左右为首二人,文凤清面上略有一丝难堪,焦耘却?面色平常。

  宴席也在俞慎言的一番陈词后正?式开始,奏乐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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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息歌止,酒过三巡,宴席气?氛越发?轻松。上席的诸位大人纷纷向俞慎言敬酒攀谈,俞慎言借此问?身侧的陈学?政,“陈大人对文解元与焦亚元二人是否熟知??”

  见俞慎言对二人感兴趣,陈学?政便客气?地回道:“此二人皆是东原省的才子,少?负才名,老夫自是熟知?。”向俞慎言说了一番二人才学?上的事?,以及才名由?来。

  俞慎言又故作不知询问此二人父祖辈可有为官之人,官至何位,陈学?政对他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意外。他前几年在京为官,对俞慎言了解一些,知?晓他品行,去年又出现郭高之事?,刚刚他才故意避开这些只谈才学?。

  俞慎言如此问?,他一时猜不透何意,将自己知晓的说了一半,二人父祖辈皆无为官之人,一位是几代经商,一位是几代读书,直到这一辈才出个举人。

  从陈学?政的回答态度和用词中,俞慎言大致判断陈学?政的为人与他之前了解的无差,是个算得上公?正?之人。

  俞慎言借此话题命人请文凤清上前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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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凤清自开宴一直兴致不高,听到主考官大人传他上前,愣了下才缓过神?,朝上席方向看去,正?瞧见主考官打量的眼神?,忙起身施礼,随着?侍从过去。

  旁边的官员目光全都落到这个少?年解元的身上,不吝赞美之词,甚至有官员夸到俞慎言的身上,当年进士及第也不过这般年纪。

  俞慎言也观察了文凤清许久,自开宴便心事?重重,同年敬酒敷衍回应,只有作诗那会儿略见其风采。年少?高中解元,当是最春风得意之时,面前人眉眼间不见多少?喜色,甚至有一抹愁色,让他不解。

  他笑着?对文凤清的秋闱文章称赞一番,就?着?文章又深问?了几个与之相关的问?题,也是当场考教,探一探对方才学?上的深浅。

  文凤清施了一礼,略顿一瞬便娓娓而谈,与其文章如出一辙,言辞驰骋开合、论证精透,可见其腹有诗书,非欺世盗名,乃是真才实学?。由?此亦可见,《科举学?报》上那篇关于兵武之论的文章是出自他之手。

  俞慎言笑着?点,由?衷称赞:“年少?便有此深刻见解,实为难得。”顺便指点几句。

  文凤清越发?恭敬:“大人过誉,多谢大人赐教。”

  望着?面前才学?出众、文质彬彬的少?年,俞慎言着?实不愿相信他对自己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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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文凤清退下,诸位官员对其又是一番称赞。谁不喜欢有礼有节又年轻上进的后生呢!俞慎言也不例外?。

  宴席过半,众举子吟诗作对,借酒笑谈,酣畅淋漓。俞慎言借口饮酒过多有些不适先离席,王评事?、陈学?政和张知?府也微醺都跟着?起身相陪离座,让诸位大人和举子们继续宴饮。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后堂去,踏入后堂,俞慎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陈学?政。陈学?政疑惑地打开,见上面两行字,第一行写在“休哉”,第二行写着?位置,当即醉意全消,面露惊色,吓得将纸折起,探身压着?声问?:“从何而来?”

  科举舞弊是大罪,自己在任职期间发?生这等事?,处理不好轻则贬官,重则仕途就?此断送。

  “考前有人暗中送给在下。”

  陈学?政又是大惊,他自不信俞慎言会参与舞弊,忙问?:“确认何人了吗?”

  “靖卫已经在查。”

  陈学?政向堂外?的靖卫望一眼,事?情经靖卫的手,且是京中靖卫司的靖卫,想压是压不住,这事?情迟早要传到陛下耳中。

  王评事?和张知?府瞧见陈学?政的神?色,也将纸上的东西猜个七八分?,当看到纸上的字,二人依旧惊骇。

  “竟未听俞大人提起。”王评事?身为副考官,与俞慎言同为京中外?派,主副考官本也有相互监督之责。

  俞慎言解释:“本官也是担心提前道出此事?引起慌乱,影响秋闱举行,届时你我和诸位大人的罪责就?大了。况且考前本官只收到了这个关节字眼和行贿之财,并不知?行贿之人,查无头绪。”

  王评事?又看了眼手中纸张上的字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念道:“国之基业固,社稷安,万邦同欢,休哉!”见俞慎言点头确认,他捶了下茶几愤恨道,“如此才学?,竟企图舞弊,何苦来哉?”

  “争解元。”

  “唉!”王评事?又是气?愤地拍桌子骂,“愚不可及!”

  陈学?政和张知?府听王评事?吟这么一句,当即想起来出自谁之手。还真有舞弊,陈学?政愤怒起身朝堂门走两步,对门外?的人命令:“拿焦耘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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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之上,焦耘被差役请走时众人虽好奇却?并未太在意,毕竟解元和亚元会受到优待。文凤清却?倍感心慌,春日他在京中,听到不少?这位主考官的事?,他这样的官员绝不会包庇舞弊。

  他捏着?酒盏,心中怨自己父亲,他不求解元之名,甚至不求举人功名,他只想要堂堂正?正?,如今却?被父亲给毁了。

  此时焦耘出了大堂心中忐忑,便询问?侍从学?政大人传自己过去是有何吩咐。

  侍从没答,“焦亚元过去便知?晓了。”

  来到后堂,见到几位大人面容严肃,特别是陈学?政一脸怒气?,猜到因为何

  事?,心中快速地想着?应对之词。

  人刚踏进门槛,陈学?政便拍桌子怒指呵斥:“焦耘,你好大的胆子,秋闱科考还敢钻营旁门左道行不法之举,枉读圣贤书!”

  焦耘面色一变,忙躬身施礼:“学?政大人息怒,学?生糊涂,学?生从未有行不轨之举,不知?何来此罪名,还请大人明示。”

  陈学?政抓起手边写着?关节字眼的纸张亮给焦耘看,“还想狡辩,考前对主考官重金行贿,主动递关节字眼,胆大包天,嚣张至极!”

  焦耘惊愕地望向端坐一侧的俞慎言,眼中露出一丝不解,随即便慌张地向学?政解释:“学?生不知?此事?,也绝不敢行此事?。学?生不才,自问?苦读诗书十数载,腹中尚有点墨,无论府学?教授还是齐州名流大儒都称赞过学?生文章,称学?生秋闱高中乃是必然,学?生岂会糊涂去行贿主考官大人?这一切纯属巧合,请学?政大人明鉴,请俞大人和诸位大人明察。”

  “若是为解元之名呢?若是为了押一赔五的赌注呢?”俞慎言严肃地质问?。

  焦耘心中慌了一阵,显然未想到对方连这些都查了,又强装糊涂:“学?生不知?大人何意。”

  俞慎言冷笑一声,道:“你在考前,即是在本官收到关节字眼的次日,去了昌源赌坊花两千两赌闱姓,押了自己。本官命人查过,你之前从不涉赌。这两千两对你来说非小数目,且其中一千六百两都是你临时借来,有向同窗朋友借,亦有从赌坊借。”

  焦耘脸色越发?难看,手在微微颤抖,强行辩解:“大盛律未有禁赌,亦未有禁士子赌,学?生只是太过自信自大,一时糊涂所为。学?生相信亦有士子如此,这怎么能断定学?生行贿舞弊?”

  俞慎言见到对方越来越慌,他便表现得越来越淡定,冷笑道:“这是你舞弊的目的。争解元之名,赢一笔横财。名利双收。”

  “这是大人的推测。”

  “本官若只是推测,不会同几位大人在这里审你。既审你,便是人证物证皆在。”俞慎言让靖卫将人带上来。

  焦耘惊慌回头,见到靖卫压着?自己身边的一名随从进来,随从脸上和身上皆有伤,显然被刑讯过。他顿时心慌得腿都在打软,额头渗出密汗。

  随从被靖卫打怕了,进门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看,直接伏地求饶,将事?情招供。“我家公?子无意间得知?文家向主考官大人行贿,然后重金去收买文家管事?,还承诺若是自己高中解元,给文家管事?千两银子作为答谢。管事?贪财就?告诉了我家公?子。”说完又磕头求饶。

  “哪个文家?”张知?府忙追问?。

  “今科解元文凤清文家。”

  诸位大人又是一个晴天霹雳,这还了得,亚元舞弊已经让他们震惊,解元也舞弊,今科秋闱就?成?了一场笑话!

  陈学?政受惊最甚,他身为东原学?政,在自己的管理下,闹出这么大的舞弊,这是要他的命。

  “将文凤清带来!”陈学?政压不住胸中火气?,对外?面的人怒吼。

  俞慎思也让靖卫去将人都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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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许多举子都已经醉醺醺,文凤清也借酒浇愁有了醉意,听到大人们传他,脑海中清醒,脚下的步子却?虚浮踩不稳,侍从搀扶。

  上席有几位官员还清醒着?,见亚元被传去许久未回,解元又被传去,心生疑窦,其中一位官员起身走到门外?唤住侍从询问?几位大人传解元过去何事?。

  侍从对这位同考官不熟悉,含糊地回道:“关于秋闱之事?,就?是问?问?话。”

  待侍从搀扶着?人离开后,这位同考官回头朝堂内官员和举子看了眼,略作沉思后转身朝另一边去,叫来自己的随从,吩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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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凤清虽然有醉意,却?清楚几位大人传他大概是因为何事?。他知?晓自己逃不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走到门前见到后堂中不仅有焦耘,还有焦耘的随从和文家的管事?,几名差役和几个不认识的人。除了焦耘其他人都或轻或重身上带着?伤,跪伏在地。

  看来这里已经审讯过一番。

  他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进门后松开侍从施礼,因为酒喝得太多,努力想要站稳身子不失礼,还是不太能控制身体歪歪斜斜站着?。

  几位官员面上皆露出不悦,管事?见到文凤清后,忙向几位官员求情:“此事?我家少?爷根本不知?,我家少?爷一直以为老爷是闹着?玩的,根本没当回事?,也没有生舞弊之心,更没有通关节舞弊,几位大人明察。”

  原来都招了,文凤清借着?醉意自嘲苦笑,这么大的事?闹着?玩的,谁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他怨自己父亲糊涂,却?真真切切知?道父亲心中对自己的疼爱,为自己将来仕途考虑,只是父亲太想当然,太看轻了面前这位主考官,也用错了方法。他无法在这样的场合去指责自己父亲的罪责。

  “汪百福说的可是真的?”陈学?政见他无言厉声质问?。

  文凤清迟疑了几息才躬身回道:“是学?生一时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命下人对主考官大人行贿。”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焦耘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文凤清,这种?罪责他也敢朝自己身上揽。

  “凤清!”他唤了声。

  汪管事?急忙为文凤清澄清。

  “汪叔!”文凤清喝止汪管事?,“祸端在我,你何故将罪责推给老爷?”

  “少?爷啊,小的畜生不如,是小的害了你。”汪百福自责悔恨,痛哭道,“你怎可为老爷顶罪,你若是出了事?,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可怎么活。”转头便求几位大人莫信自家少?爷所言,这事?情是他给自家老爷出的主意,少?爷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参与此事?,清清白白。

  “我哪里还清白?”文凤清自嘲,父亲行贿主考官,企图为自己舞弊,就?算自己没有舞弊,自己又怎么可能清白干净?

  他跌跌撞撞地跪下,抱拳请罪:“诸位大人,此事?与家父无关,全是学?生起了贪念,所有罪责学?生一力承担。”

  几位官员眉头微锁,替父顶罪也要看什么罪,朝廷对科场舞弊从来不姑息,文栋行贿和他行贿是完全不同的罪,对整个秋闱的影响也不同。

  “诸位大人面前,你还敢欺瞒?”陈学?政斥道。

  “学?生不敢,的确是学?生之罪,不敢嫁祸他人。”

  “若如此,为何你的考卷中不见关节字眼?”

  “是学?生贡院之中及时醒悟。”

  俞慎言觉得其中还有一个模糊的点,此时问?向焦耘:“文家行贿送关节,你何敢押那么大的赌本认为自己就?会是今科解元?若文凤清也用关节字眼,你何来自信认为自己定胜他?”

  人证物证皆在,焦耘清楚自己舞弊之罪做实,无可辩驳。他望向一旁瘫作一团痛苦万分?的文凤清,心中生出愧疚。

  相识多年,同窗多载,彼此视为知?己手足,自己知?道文老爷所为却?没有告知?他,更没有去阻止文老爷,反而是利用。

  若是自己能够不起贪念,能够待之赤诚,将事?情告诉他,也许能够及时止损,也就?不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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