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不过也可能是她们第一次来东苑主院不习惯吧,就比如这奢华的金屋金顶金花瓶,再到一墙的金色摆件,集齐了所有稀奇古怪的金色兵器样式。
第一次踏进君侯的领域,她们才知道他过得有多精致,简直颠覆她们对武将的认知。
想来保持面部干净也是他独有的吧……才不是!他用金色小刀修眉形!
长眉入鬓,真真是刀削般的形状。
“夫人,”吉秀表示,“大人已经很好看了。”
福秀委婉提示:“如今天气冷,饭送来好一会了。”
具体要算的话,她们家大人已经足足耽误了半个时辰。
正在偷偷照镜子的那鸿图一顿,随后才面不改色地站起来。
吉秀福秀赶紧退到一边布膳。
依旧是一半荤一半素,筷子都不带夹到对方盘子里的。
吉秀福秀不再感到疏离,反而十分感慨。
自宫宴那一夜夫人被歹人带走,所有人都以为她遭遇不测了,吉秀福秀更是心生绝望,日日后悔自己怎么不在当场,否则那歹人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带走她们家夫人。
嗐,当然后悔也救不回人,更何况夫人离开的几天里,已经隐隐有风言风语传来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散播歹人和夫人乱七八糟的事,还有造谣夫人为了离开大人才策划了这一起事情,她们为了和人理论,那是从早到晚出门,舌战群儒。
生怕不入流的揣测被武安君听到,他不愿意救人了怎么办!
好在君侯没有这么做,还是带着夫人平安归来。
他将专属于自己的白玉池让给夫人,还将在池中睡着的人带回来,安顿在自己床上。
没有争吵,没有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只是将她妥帖地安顿好。
这么贴心的大人在她们心里再也不禽兽了!
感受到两道强烈的视线,梓桑/那鸿图看过去。
吉秀福秀顿时眼观鼻鼻观心。
“喵~”
两只猫蹭着她们,两个人才突然想起来这两位还没给张罗,连忙懊恼地拿出又一份一荤一素。
猫吃得也随主人一样,一只喜欢肉,一只喜欢汤汤水水的素饭。
多像一家四口啊,吉秀福秀眼中盛满欣慰。
但是吧,长毛白猫不好好吃饭,吃一半优雅地踱步到胖三花身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吉秀福秀预感不妙,十分严肃地看着它们。
……然后,果然。
一阵含糊不清的猫叫后,又蹭又撩,家里养过猫的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吉秀福秀不想让猫打扰到来之不易的和谐画面,就想将猫带下去。
目睹一切的那鸿图表情似笑非笑,嘴角向一边勾起,带着对丧彪的戏谑说:“不用忙了。”
他俩进行不到那一步。
视线里,咪咪对丧彪疯狂露肚皮,抬屁屁,爬上去舔毛。
但没有用,丧彪这只猪咪只知道吃,眼神都不带分给它的。
热知识,三花公猫是猫届太监,一种美丽废物。
它,不育。
而且三岁多了也没见发情的迹象。
日常潦草丧,淡淡丧,除了吃就是睡。
所以不用指望它和另一只猫有什么,那鸿图吃完了都不见丧彪动一下屁股。
由于要进宫,看够热闹的他撂下筷子,步履如飞地离开。
然而当经过大门,见到杵在门边面壁思过的背影,梓桑一拍脑门。
怎么把他俩忘了。
“喊门外的两位进来用膳。”。
眼睁睁看着玄黑朝服黑底金丝鞋路过,却理都不理他们,丰国难过啊,他的腿倒不酸,但冻得僵硬。
“大人没有心啊~”
林枭:“闭嘴。”
“嘿你这家伙,”丰国瘪嘴,“我记得你要上朝吧,现下是来不及了,但是追上去求求情总行吧。”
林枭:“我早告假了。”
之前被罚禁闭时就告了假,后面又昼伏夜出的,哪有空上朝。
丰国正要表达惋惜,吉秀福秀来请他们进屋,他顿时感动得眼泪哗哗。
一放松,不灵光的腿差点栽倒,碰到旁边的林枭,却发现她依旧不动如山。
“啧。”
伸手便去拉她。
“走吧,屋里暖和。”
林枭:“不行大人没同意。”
丰国鸡贼一笑:“但夫人同意了呀。”
林枭:“……你给我站好!”
“我不!就算大人来了,我也在理,不是我不想站,是夫人太体恤下属了,我又是个听话的……嘻嘻。”
林枭看他真的没脸没皮地冲进去了,生怕他给她丢人,也连忙追上。
进去后这家伙果然在面对一桌新鲜热乎的饭菜时狼吞虎咽。
好在女主人不在这,她似乎真的只是请人进屋吃顿不算早的早饭。
“你快来啊……”口中塞满东西的丰国招呼她。
林枭却没动,她问过两位侍女,得知梓桑在后院喂鱼,便往那里去。
冬日的凛冽已初见端倪,她迎着风行走在这座她布置过安防的宅邸,一下就找到了鱼塘边的人。
那人素衣清颜,头发仅用一根发带绑缚,外罩一身毛绒斗篷,于水榭亭台中撒下鱼食,引得数以百计的鱼争相赶来。一只猫懒洋洋地晒太阳,另一只趁机向水里伸爪,时而炸开肉垫,时而伸出爪钩,又抓又捞,到头来一无所获。
梓桑弯了弯眼。
林枭向她行礼。
正陪吃完饭走不动路/想玩不想回屋的猫,突然看到本不该在这的人,梓桑诧异:“这么快就用好饭了?”
林枭摇头没有细说,丰国没规矩,她却是需要来见见梓桑的,在刑狱研制解药的时间里,她见过梓桑一天比一天憔悴,有一天还吐血了。
说实话林枭原本是不看好她继续制药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她和姜纨难得有共识,觉得将太医院和济药堂那些大夫凑合在一起,兴许也能做出解药,为此太医医师真被她们请到了刑狱,奈何最后解药还是由梓桑做出来,那群太医医师则一直困在医和蛊用药还是用毒的问题上。
哪怕将尸毒的线索告知他们,蛊中**,是以毒攻毒,还是以药化解,一群人都要讨论半天。
如果真由他们叽叽歪歪,解药也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来了。
从这件事上她认识到梓桑脆弱又坚韧的一面,且无愧于神医之名。
她是想来确认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的。
“我?我还好。”
梓桑抬头看了下太阳,假山那次还历历在目呢,她/他内敛又安静的左膀右臂竟然会关心她了!
长大了,到底是长大了。
欣慰啊。
被温柔包容的眼神注视着,林枭还是难以避免地看到对方发白的唇,和不健康的肤色。
怎么可能没事。
“此刻风大,我送你回去。”
梓桑倒是想啊,她也不乐意在风大的天气吹凉,可她眼前的这两只不惧寒风,还能凭借皮毛吸收太阳的光热,就更不容易带走了。
林枭一手一只扼制住它们的后颈,带走。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将人送回大人住的主院了,她有可能看到他们成婚后的那间屋子的一些变化。
想到这,林枭心中又隐现密密麻麻的酸胀,手上力气不由加大。
等到将猫放回地面,吃痛的两只嗖的一下全跑光。
还等着捂手的梓桑:“……”
得,全白干。
林枭怔怔地看着和刚布置那会儿一般无二的布局,这里没有女主人生活过的痕迹,便是摆件还是原来的,没有多出或少掉一件。
就连妆台!全是大人的小工具,没有女子的!
她一颗心终于回落。
再看梓桑时,便更加唏嘘惭愧。
“你……还好吗?”
“……嗯。”被两次问同一个问题的梓桑摸不着头脑,只得点头。
两人久久对视,梓桑眼底的茫然不知几乎刺得林枭想弃甲而逃。
纯粹的心性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眼前,她的心思便显得更加卑劣。
梓桑的手在林枭面前挥挥,想知道她突然脸色难看是怎么回事。
林枭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怎么了?”
林枭摇头,“就是想到其他事难以回神罢了。”
“嗯?”梓桑感觉这好像是个和学生谈心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