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年孤春
醒来后整件事都记不太?清了,一问就愣住,说:“别提了,不敢想。”
谢临渊那时才发现,竟有人如此弱,连想都不敢想。
若她知道?,他?如何走到?今日之位,还不得活活吓死?。
……
郁卿等?了半天谢临渊的答复,只等?到?四个字:“成王败寇。”
实在无药可?救,她要听细节,谢临渊给她一个总结,他?向?来就是这样,说不到?三?句开?始阴阳怪气。不想说话,就把天聊死?。这让她怎么接。
“睡着了?”谢临渊忽然凑过来,靠在她脑袋上,轻轻蹭了一下。
见她不打他?,又蹭了好几下,然后埋首进?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
郁卿正在认真想事,被他?这么折腾,浑身一激灵,皱着眉回首:“你是狗嘛?”
谢临渊冷哼一声,明显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郁卿缓缓转回来,闭上眼。
下一刻,她颈弯蓦地贴上微凉的触感。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脖颈,顺着下颌搔动耳畔的鬓发。她皮肤激起一片酥麻,被他?含在唇齿间,反复吮啜。
郁卿浑身紧绷,禁不住闷哼出声,立刻被他?捂住嘴。
谢临渊的臂弯压住她的蠢蠢欲动的双手。
他?在她后颈上留下微痛的酸涩,慢慢勾开?她里衣的后领,顺着肩颈的线条向?下一点反复碾轧。
被他吻烙过的肌肤残余红痕,如白雪寒梅。随着衣领滑落,梅花沿蝴蝶骨生长。
谢临渊掀起眼皮,黑眸中热潮翻滚,将她倏然按倒在锦褥。他伏在她单薄脊背上,长发垂在雪中,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谢临渊轻轻抚摸着,他留在她背后的印记。
“痛么?”
郁卿心想你亲都亲完了还问。她猛地转过身,勾住他?的脖颈,扯开?他?领口,张口狠狠咬住他?颈侧隆起的肌肉上。
丝丝血锈味顿时沿着舌尖,蔓延至喉咙。
谢临渊长睫颤动,双唇紧抿,偏头一动不动垂眸看着她,任由她的呼吸没入他?衣领。
郁卿咬完,躺回床上,抹了一把嘴唇,皱着鼻子问:“痛么?”
她咬得可?狠太?多了。
谢临渊沉默半响,哑声道?:“没感觉。”
郁卿不信这个邪,用力将他?按到?床上,往他?平直挺拔的锁骨上咬了一大口。此处皮肉薄,她咬得极用力,牙都酸了,谢临渊不发一言,连呼吸的节奏没有半点变化,唯深沉的黑眸淡漠地看着她。
他?或许根本没有痛觉。
郁卿顿觉做了无用功。早知如此,还不如锤他?一拳更简单省事。
她松开?嘴,伸手揉揉自己苦命的牙,翻身缩进?被子里睡觉。
身侧人纹丝不动,异常地安静。
郁卿挪了挪身子,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准备入睡。
她忽然发现不对劲,屋中静得诡异,好长一段时候,只剩她一人的呼吸声。
郁卿皱眉,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你不会又在装无事发生吧?实际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无人回答她嘲讽的问句,谢临渊好似不屑一顾,亦或是睡着了。
窗外风声停息,鸟亦不鸣。
郁卿反过手臂,从丝衾底下滑过去,打他?的手:“伤药在……”
话没说完,手就被他?立刻攥进?掌心,扣在床上。
他?的手臂,乃至指尖都紧绷着,微微发颤。
郁卿用力要抽走,下一刻谢临渊猛地翻身而上,将她笼罩在他?的影中,长指穿入发里,按着她的头顶。
滚烫炙热的吻顷刻覆下,无休止地缠在耳畔和脖颈,蔓延到?心口。
郁卿耳畔如雷鸣炸响,手忙脚乱推开?他?。
幽微昏暗的床幔中,谢临渊双目发红,撑在她身前,喘息声急促沉重,渴望和挣扎几乎要溢出来。
“你疯了!”郁卿心焦如焚,怒斥道?,“这是牧府,你也太?放肆了!”
他?眉心拧成一团,下颌紧绷,咬牙声咯咯作响。
“跟朕回去……”他?嗓音嘶哑艰涩,躺回她身侧,又将她卷进?怀里,鬓边不停厮磨着,一遍遍地重复:“跟朕回去。”
郁卿也陷入混乱,不知该做什么,只好闭着眼不言不语。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她已?睡着了。
谢临渊的气息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他?前额抵在她的眉心上,忽然苦笑?一声。
-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郁卿醒来时,床帐中没有其他?人。她揉着眼睛,恍惚间想到?昨晚好像不是做梦,顺着脖颈往后背摸,也没什么异样的触感。婢子进?屋服侍她穿衣,郁卿犹豫片刻,找了个借口先赶她出去,自己跑到?铜镜前,背着身子照去。
郁卿迅速拢起衣衫,不敢再看铜镜,指尖攥紧袖口。
刚穿好衣衫,就有人来通传消息,战事紧急,牧峙要立刻动身去前线,请夫人去议事堂。
难怪昨晚谢临渊说,先睡一觉,明天带她走,也不在乎她说要缓两日。牧峙一去前线,都是十日起步。
议事堂中,牧峙已?整装待发,甲衣银光寒锐,气势逼人。他?的手按在佩刀上,含笑?看着郁卿向?他?行礼,点了点头。牧峙的眼睛明亮,与牧放云如出一辙,但眼型更为?狭长矜威,对视时总有种被看透的不适。
也可?能?是郁卿自己心虚。
牧峙瞧她眼下有淡淡青影,问:“夫人昨夜睡得不好?”
郁卿嗯了声:“心里烦乱睡不着。”
牧峙思忖片刻,安慰道?:“我收到?消息,陛下今早已?离开?平州。你莫要再担忧了,若你怕他?今后再来,就叫人传讯与我。我回府陪你便是。”
郁卿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陛下真的走了么?”
牧峙颔首道?:“守城门的将领亲眼目睹。”
郁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敢问大人何时归来?”
她脸上笑?意由衷,引得牧峙也弯了唇角:“说不准。”
“这是为?何?”
“北凉垂死?挣扎,我此去前线,或恐有几场恶战。”
郁卿愣在原地,牧峙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笑?道?:“你可?要与我同去?”
“我该待在何处?”郁卿咽了咽,“云郎也在前线,他?应是不愿见我。”
“自是大帐中。”牧峙抬手理了理腕口,“你莫担心云儿?,他?已?经缓过来了。”
郁卿无暇管牧放云缓没缓过来,她还没从这一切中缓过来。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见她当真了,牧峙哈哈大笑?道?:“前线危机四伏,北凉人时刻会打过来,你就安心待在牧府,打点好家中事。若累了就去应些?宴帖,与夫人们饮酒赏花去。自你入了府中,邀你赴宴的帖子都要塞破门房了。”
郁卿并不惊讶牧峙改口,只乖顺地点头:“我身份低微,不通琴棋书画,就不出去丢大人的脸了。”
牧峙摸摸她的发顶:“她们不敢交恶范阳节度使的正妻。”
郁卿望着他?,难道?牧峙不清楚么?明面上不敢交恶,不等?于暗地里不会嘲讽,嚼舌根。她怎么嫁进?牧府的,他?不知么?德才不配身处之位,一定会被百般讥笑?。
连谢临渊都清楚,让她做皇后前,先恶补宫规礼节。
所以郁卿不想去赴宴。想到?那些?人笑?脸下的鄙夷,她就心累。
但牧峙屡次提起让她陪他?去前线,说明他?真的很想。
或许去一趟也不是坏事。
其实她希望牧峙在府中多留几日,他?们彼此都能?安全点,但战事最重,郁卿也没说出口,只是一个眼神瞥过去,牧峙便心软了:“你那京都姐妹的信,我让人按一等?急报送去。”
郁卿眼前一亮:“好,牧郎一路平安。”
牧峙一顿,唇角缓缓绽开?真心的笑?意。
他?走后不久,郁卿便回到?房中,取针线剪子,准备做一个手笼给牧峙。
不多时,半开?的窗扉忽然被拉开?,春光落入屋中,谢临渊随即进?了屋。
郁卿僵在原地,执针线的双手发抖,她就知道?谢临渊不会离开?的。
但他?好似更加肆无忌惮,光天化日之下,就走过来紧紧抱住她,哑声急问:“牧峙都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
郁卿赶紧捂住他?的嘴,铁剪柄贴在他?唇上,以防他?说着说着一激动又吵起来。
谢临渊盯着她。
他?有没有向?她强行索取亲吻?
若他?要上前线,一定会这样做,牧峙这个狼子野心的,说不定早就想这样做了。
谢临渊拉开?她的手,将她抱到?腿上坐下。郁卿后背和他?的胸膛严丝合缝贴在一起,耳畔不断响起他?低低的嗓音:“和朕回去……不要和牧峙一起……”
郁卿猛地推了他?一把。
她感觉谢临渊已?经处于一种完全丧失伦理道?德,濒临崩溃的阶段。
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和谢临渊一起下地狱了。
郁卿叹道?:“你不用批折子吗?你没有正事要做吗?”
谢临渊一直抱着她不松手,闻言抱得更紧:“你可?以做你的牧夫人,但你也休想摆脱朕。你一辈子也别想!”
郁卿用剪柄怼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实在难以解释,想了半天,道?:“你在……你在插足别人家庭!”
谢临渊冷笑?:“朕就是,你不早就明白么。”
郁卿捂住头,不能?再刺激谢临渊了,否则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她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