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 第89章

作者:百年孤春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郁卿淡淡看?他一眼, 歪头轻声道:“你管不着呢。”

  谢临渊面露不渝:“你以为朕闲着没事,专程给你当马夫?”

  “不然?”郁卿状似讶异道:“这不是陛下上赶着么?”

  她愣了愣, 似乎想到什么,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 举起来掂了掂:“来, 赏你的,车马钱。”

  谢临渊呵斥:“你还想侮辱朕到几时?!”

  郁卿嘶了一声, 这片金叶子的确有些侮辱人了, 她放下手将金叶子掰成两半,想了想,又掰成四分之一份,掂了掂,抛进他怀里:“行吧, 这次少侮辱你一点。”

  那一片薄薄的, 还没指甲盖尖大的金子砸中他的侧脸, 落在他衣间?。谢临渊气得头疼, 当然没有接,他滚袖边的金丝线都?比那四分之一片金叶子多。

  他抱臂怒视郁卿,僵持片刻, 最后偏过头去,认命似地出一口气,起身要抱起郁卿上马。

  碎金叶顺着衣衫落在草丛里,郁卿“诶”一声,伸手去捡, 嘀咕道:“浪费钱,不要就还给我?。”

  谢临渊立刻俯身,先她一步抢回:“谁说朕不要!”

  “你一个皇帝还缺这点钱?”

  “你还想让朕白送你去璐州?”

  谢临渊恶狠狠相视,避开?她的伤腿,小心?翼翼抱起她。

  “行。”

  郁卿低下头不言语了,似是说不过他,正在绞尽脑汁寻找对策。

  谢临渊抱着她,唇角渐渐弯起,侧过身去避开?容易划到她脸颊的芦草,朝前走。

  突然,他后脖颈被?郁卿狠狠拍了一巴掌!

  “驾!”她道。

  谢临渊气得想把她扔出去。

  天子座驾乃西域进贡,挺拔似险松,四条长腿劲瘦如刀,性?子极烈。谢临渊抱郁卿上马时,它?还试图甩开?这个陌生女子,被?谢临渊抽了一鞭子就老?实了。

  禁卫陆陆续续归来,下马向天子禀告战况,昨夜北凉残军已被?尽数围剿,禁军还在平州城军营中抓到了裴氏余孽。郁卿这才知?道裴家已覆灭,罪名是结党谋逆。说到底裴氏都?是为了在朝廷上争权夺利,只要不波及到她,她也没兴趣听。

  郁卿坐在马背上,只觉得浑身难受,一晚上没睡觉,衣衫沾满污泥,想快点走。

  谢临渊听完禁卫汇报,又去嘱咐了些事。随后也上马,坐在郁卿身后。郁卿是侧骑的,谢临渊让她将双腿都?搭在他一侧的腿上,以免马跑快了撞倒伤口。

  这匹马的确跑得极快,横渡素兰河不久,就到了禁军营帐。

  侍从?们烧好热水送到大帐中来。郁卿想尽快脱衣服洗一洗,谢临渊却站在一旁不动。

  她皱眉道:“我?一个人就行。”

  谢临渊看?着她的伤腿不言。

  郁卿握住外?裳的系扣:“那你叫个人来服侍。”

  “朕麾下从?没女子,还得上北凉给你抓一个侍婢去?”谢临渊冷声。

  郁卿指着帐帘:“那你出去。”

  “这是朕的大帐。”

  “我?说出去!”

  半响后,大帐的帐帘掀起,禁军巡逻队瞧见天子走出来,纷纷伫足行礼。

  为首的禁卫问天子欲去何处,却被?他暗含威胁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

  右卫长杜航听闻,郁娘子刚来禁军营中,陛下就与?她制气站在帐外?。他特地跑来解围,请陛下去审战俘,免得他落面子。

  谢临渊瞥一眼大帐,皱眉赶他走了。

  过了许久,里面也没大动静。谢临渊越等越不耐烦,疑心?郁卿是不是晕过去了,或是想不开?做傻事了。他扭头道:“你到底还要多久?”

  “好了。”帐中传来她异常冷静声音。

  谢临渊解帘而入。

  郁卿正坐在床边。

  他拔营的速度急,也没想过郁卿真会离开?牧峙,所以并未准备女子衣裙。郁卿只好套着他绣了龙纹的衣裳。

  她与?他身量差距大,穿起来不伦不类,像裹着床幔般滑稽,袖子长出一截,衣摆拖在地上。

  谢临渊对着衣裳笑了一声。

  郁卿也对着衣裳笑了一下,从?背后抽出一把小剪子,咔嚓咔嚓剪了他的龙袍袖子。

  “放肆!”谢临渊大步走过去,夺过她手中剪刀,“谁给你的胆子剪龙袍?”

  郁卿不解地望着他:“我?是裁缝,我?什么不能剪?你这龙袍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织造的裁缝给你做的。”

  她一把夺回剪刀,咔嚓又修了右边袖口。两条切口平齐,正好露出她小巧纤细的手。

  地上落了两条白底绣金龙袍布料。她又弯下腰修好衣摆,放下剪子,本想取针滚个边,免得切口处勾丝严重?,又觉得没必要费那个时间?精力。等到城中再买一套吧。她只好先委屈自己,穿这套破龙袍了。

  可自打她从?白山镇出来,就从没穿过又丑又不合身的衣裳,哪怕是脏的。

  她仰头问:“我?们何时能到城中?”

  “不走官道,五日后进关。”

  足足五日,她都?要穿这身滑稽的衣裳?!

  郁卿抱怨道:“果?然和你同行,就没好日子可过。到了璐州我?们就立刻分。”

  “朕没求你回宫!”谢临渊气得额角生疼,干脆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这才不到半日!

  他早该明白,郁卿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只要他稍稍给三分好颜色,她就蹬鼻子上脸作践他。

  他绝不会再心?疼她一点!

  郁卿越看?身上衣裳,越别扭,想到连中衣都?曾是谢临渊穿过的,恨不得立刻丢掉。谁的衣裳不好,偏偏是谢临渊的。

  她指着屏风后的脏衣服道:“陛下,帮我?拿过来。”

  谢临渊看?她语气不差,腿上又有伤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使唤当朝天子的事了。

  她之前穿着的衣裳被?雨水湿透,沾满污泥碎草和大片暗红血迹,到处都?勾了丝,衣袖还被?扯破,皱巴巴像一团废纸。

  谢临渊捏着一角,嫌弃地皱着脸:“扔了。”

  郁卿伸出手,急忙道,“拿回来!这里面缝了我?的全部身家!”

  谢临渊走向帐帘:“朕给你十倍,烧了。”

  “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处置?你以为你是谁?”郁卿扶着床栏几乎要站起来。

  谢临渊的手缓缓放下,手指在布料上掐出深深褶皱,沉默地走到床边递给她。

  郁卿瞪他一眼,抢过来低头检查衣裳,脏是脏了点,破的地方还能补救,没什么破洞是裁缝不能补的。

  “还想继续穿这张脏抹布?”谢临渊打量她的袖口,阴阳怪气道,“朕的龙袍你倒是说剪就剪。”

  郁卿不接他的话,低着头道:“帮我?拿水吧,我?洗衣裳。”

  谢临渊实在忍不了她这等作为,伤了腿还要洗旧衣裳,她是不是就想故意折磨他?

  他阴着脸道:“朕现在就叫人去平州城中给你买五套新的。”

  郁卿觉得一赔五也行,不算亏。就是要费些劲,拆出金叶子银卷,缝到新衣裳里。比打几个布丁费事多了。而现在困得实在不想做这些事。

  她低着头嗯了声,叠好衣裳放在一旁,扭头躺到床上,闭眼道:“我?先睡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为何突然又要赶他走?

  谢临渊瞥了眼方才留在帐中的伤药,盖子已经被?打开?了。他迫切地想看?看?郁卿到底还伤在何处,但除了马背同骑以外?,她都?不许他靠近。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哪怕他走近一点,她都?会轻微后仰。他似乎也没做错什么。

  “你睡你的,朕要批折子。”谢临渊坐到案前,拿起笔,生硬道。

  郁卿就烦这点,谢临渊行事总是莫名其妙地没边界。她说了把衣裳给她,她想一个人待着。他太有主意了,难道他就不能像牧峙一样,给她准备一个帐,他自己一个帐吗?搞得她只要和他靠近一点,就得被?立刻黏住,时时刻刻看?见他那张阴沉幽怨的脸。他长得再好看?,她看?久了也容易烦。她不该听了谢临渊说送她的话心?软,她早该明白,他们没法过到一起去。

  “是我?错了。”郁卿捂着眼睛道,“你还是别送我?了,车马费也不用还给我?,我?明天就走。”

  谢临渊瞳孔骤缩,差点掰断了手中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朕又怎么惹你了?你可以说,不要动辄威胁朕。”

  郁卿不明白,她怎么又威胁他。

  她认真想了想,道:“我?不能和你呼吸一个帐中的空气。”

  “……”

  谢临渊气得拂袖而去。

  天地终于清净了,郁卿满意地笑了一下,慢慢把被?子裹在身上,躺下沉入梦乡。

  -

  宋将军径直来到禁军营中找天子。他带来了平州军营中的消息,众将已确认郁娘子就是刺杀牧峙的凶手,正在四处寻找她。曾服侍郁卿的北凉婢子发现她逃跑后,立刻向牧峙告发,并煽风点火,试图制造混乱为北凉残军攻破平州军营做准备。当晚郁卿杀害牧峙时,她就藏在牧峙大帐后,如今她已逃出平州军营,远走高?飞了。

  他和牧放云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得知?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隐约猜出郁卿就在禁军营中,便劝说陛下,快快带着郁娘子离开?北地。

  谢临渊冷笑道:“朕没空管她。她明日自己就要走,她无法和朕在同一个帐中呼吸。”

  宋将军想也不想便道:“陛下何不再准备一间?营帐?”

  谢临渊皱眉。

  宋将军欲言又止,提醒他:“郁娘子这一晚经历了这么多事,心?里定?是烦乱,自然想一个人静静。”

  谢临渊陷入沉默,片刻后揉着额角道:“她烦乱偏要自己静静,不能和朕发泄?”

  宋将军已近知?天命的年纪,自然能看?出,郁娘子并非纯纯怨恨陛下,但这世上都?是越有情越会吹毛求疵,越无情却越能包容。

  他将这个情理讲与?天子听。

  谢临渊忽然古怪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朕是很包容她。”

  宋将军:“……”

  -

  郁卿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好在醒来时全然忘记做了什么噩梦,心?情也好多了,有些头晕但不打紧。

  意外?的是,谢临渊并没有挤到床上来。郁卿缓了缓神,准备躺回去再睡会儿。

  帐帘忽然被?解开?,谢临渊面无表情而入,语气淡漠道:“换药。”

上一篇:好大儿快穿指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