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当年明央
赵旎歌:“……”
老爷子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
赵旎歌只能乖巧应道?:“嗯,知道?的伯父。我?会和宴岭去祭拜的。”
陆宴岭在驾驶座开车,闻言,目光往她这边转了转。
赵旎歌坐在副驾驶,也看他一眼。
心里有点发愁。
一想?到?要回去应付她那些‘热情’到?过头的亲戚,赵旎歌就有点头秃。
哎,算了。
先去了再说吧。
实?在不行,到?时候祭拜完,再找个借口早点回来就是。
于是。
陆宴岭先将两位老人?送回沧镇老宅家里,就提了些礼品重?新上车,和赵旎歌回乡下去。
下乡这条路已经是陆宴岭第三次来了。
他开着车,感觉比赵旎歌还熟。
赵旎歌默默看他两眼,放在腿上的双手手指无意识地戳着。
“待会儿我?们上完香就直接回来吧……上次我?回去,看到?老家的房子已经年久失修,房顶漏水不能住人?了。”
陆宴岭看着车前方,应了声:“好。”
赵旎歌悄悄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陆宴岭才?随口说了句:“上次在京市,我?碰到?你那个二婶了。”
赵旎歌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宴岭语气很平常:“好像是她女儿考上京市大学,来给她办资料,在户口局偶然碰到?了,打了个招呼。”
赵旎歌的心七上八下的:“那……你们还说什么?了?”
陆宴岭淡淡一笑:“没什么?,打了个招呼。”
他侧首看她,眸光深邃:“就是想?着,待会儿要是碰上她,我?们应该给她女儿送个升学礼。”
赵旎歌忙道?:“嗯嗯,那是应该的。”
*
回到?村子,毫不意外,又遇到?上次那些老家亲戚。
赵旎歌那个二婶看到?他们车开回来,老远就开始笑呵呵挥手。
陆宴岭把车停在农家院子前,带着赵旎歌下了车。
一群村里老小都围过来。
亲戚们对着赵旎歌七嘴八舌地夸,这个说她越来越漂亮了,都上电视成明星了!那个说她对象找的好哇!还有说她真有孝心啊!出息了也不忘乡下养母,还隔三差五就回来看大家。
赵旎歌听着乡亲们的话,脸上笑着回应,但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因为他们夸的那个人?,是她。
但她,又不是他们夸的那个人?。
好在应付这种场面陆宴岭很有经验,他把带来的礼品从车上取下来,给亲戚们每人?都送一份。
有东西?收,大家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乡亲主动拿出香烛,扛着锄头柴火,带着他们上后山去,帮赵旎歌那位养母清理坟头杂草,点火炮焚香祭拜。
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养母上香时,赵旎歌心情也有点复杂。
因为现在回来的是她。
既不是这位农妇原本?的养女赵妮哥,也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女赵兰心。
但不论如?何,人?死安息。
她既然替了她女儿的身份,就会代她好好活下去。
赵旎歌心怀虔诚,举着香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她磕头时,陆宴岭就在那静静看着。
等她磕完头,上完香,陆宴岭突然伸手将她拉起来。
将她一把揉进怀里。
“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陆宴岭突然不想?她再待在这里了。
看着她跪在那座孤坟前时,曲折的身体像一支弯垂枯荷,整个人?好像与四周荒山的虚无缥缈融为一体,仿佛随时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散消失一般。
看得陆宴岭心口一缩,突然便有种没来由的窒闷。
亲戚们极力挽留他们吃过饭再走。
可陆宴婉言谢拒。
下山后,他没作任何停留,直接带赵旎歌回了沧镇。
在回沧镇的路上。
赵旎歌看着开车的陆宴岭,总觉得从去了趟村子后,他的情绪就有点……
怎么?说呢,她也说不上来。
她很少感觉到?他有这样的情绪过。
甚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是生气,也不是吃醋。
更不是故意沉着脸训人?时的样子。
就像……
就像有时候她来姨妈那几天时,心情会没来由的烦。
但他一个男人?,又不会来大姨妈,在烦什么??
“是不是我?老家那些亲戚让你反感了?”
这是赵旎歌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没有。”
陆宴岭转头朝她温和浅笑,还安抚地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挺好的,别胡思乱想?。”
可赵旎歌知道?,他没说实?话。
他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赵旎歌太了解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反应。
他现在这个神情,可不像什么?都没有的表情。
*
傍晚回到?沧镇陆家祖宅。
这是一座有两百年历史的民国风旧式建筑,青砖黛瓦,木梁雕花,前庭后院,四进四出。
院子里既有活水泉井,小桥假山,又有栽着的梨杏槐树。
一到?春夏,满院梨花飘香。
难怪老爷子和老太太每年都愿意回祖宅来住几个月。
确实?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这是赵旎歌第一次来陆宴岭家祖宅,光是参观完全部的院落,就花了半个多?小时。
祖宅里也有帮忙看宅子的管家老伯和两个帮佣,另外还有两个警卫员,帮佣大抵都是本?地的一些远亲,平时老爷子他们没回来时,就负责维护和看守这座偌大的老宅。
见到?赵旎歌,他们都称呼她少夫人?。
赵旎歌对这个称呼还有点不适应。
况且她和陆宴岭也还没正?式结婚,就让老伯他们直接叫她赵小姐,或是旎歌小姐就行了。
晚上在祖宅,吃了一顿正?宗的川味家常菜。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就爱吃点辣的。
在京市,饮食偏向清淡咸口,他经常觉得食之无味,还是回到?蜀城吃老家的饭菜觉得香。
老夫人?知道?赵旎歌也喜欢吃辣,不停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赵旎歌笑着和老太太聊天,不时看一眼陆宴岭。
他还是神色如?常的样子。
偶尔会帮她添碗汤,夹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
可赵旎歌还是觉得,他肯定心里有事。
但他又不肯告诉她。
弄得赵旎歌也跟着心神不宁的。
等吃完了晚饭,她又陪老夫人?在院子里乘了会儿凉。
见天色不早了,赵旎歌便回到?厢房去找陆宴岭。
她进屋时,看见他站在壁柜前,手里拿着只古朴瓷瓶在慢慢擦拭。
祖宅家里有很多?有历t?史年份的古物,保存完好的,现在都成了家里墙壁上的装饰。
头顶昏黄的光线投射在他宽阔脊背上,将他的侧脸轮廓照得半明半暗,高大的影子拉得斜长。
明明是那样渊拔伟岸的一个身型,赵旎歌站在门后看着,却觉得此?刻的陆宴岭周身有股淡淡说不出来的寂怅。
赵旎歌对他情绪变化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