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岫烟
这份宁静骤然被巷中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陆镇肩上的衣料和发顶的笠上积了层雪珠,就连浓密的睫上都挂着几片纯白的雪花,有的悄然凝结,化作冰霜裹住长睫。
宅院的高墙拦不住他,陆镇毫不费力地翻墙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庭中积了一层松软的雪,踩在上头,可闻见轻微声响,留下一串醒目的脚印。
陆镇踏雪而行,鞋面边缘粘上一圈雪珠,逐渐融化成水。
屋里点着灯,散出橙黄光芒,陆镇拾阶而上,箭步行至门前,扣响木门。
他总不爱走正门。沈沅槿心知是他来了,再没了玩翻花绳的心思,将手上的红线取下拢成一团,交给辞楹,柔声叫她回屋安歇。
每回他来,娘子便要吃苦。辞楹打心底不欢迎他,偏又帮不上她什么,只得起身离去。
辞楹推了门,看见满身寒气的陆镇,机械地屈膝行一礼,脚下无声地往偏房走去。
陆镇不甚在意她的礼数算不算,迈进门,解下身上大氅挂在门后,特意在屏风处站了站,待身上凉气散去大半,方上前去抱那朝思暮想的女郎。
沈沅槿被他带动着立起身来,就连脚尖都踮到极限,仍是矮了他半个头不止。
陆镇攥紧她的腰肢,要她仰头,低下头便要亲吻她。
马儿在雪里呼出一团又一团的白雾,马辔被落下的雪花染上浅薄的白。
沈沅槿及时伸手挡住陆昀的唇,温声询问:“殿下今夜可是骑马过来的?”
陆镇只当她是在拖延时间,忽略她问出的问题,大掌去握她的手,轻松将其移开,包裹在掌心,沉着声调毫不掩饰地道出心中所想,“孤想要你。”
第37章 需得你亲自助孤纾解出来
庭中风雪渐大, 凛冽的寒风拍在窗上发出低沉的呼呼声,琼花随风纷飞,铺满院落。
屋内燃着碳火, 透出的热气驱散部分寒气,不似外头那般寒凉。
沈沅槿抬眸直视陆镇的凤目,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今日不行,我明日上晌还要去陈王府上过元日。和离那日, 我曾答应过临淄郡王,会将我与他和离之事瞒到他离京赴任的前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独是你们男郎认可的想法,女郎亦有这样的品德。我与殿下之间确有五日之约不假, 可我不想时, 殿下亦不能行那等强迫之事。”
陈王府三字入耳, 陆镇便再听不进去其他,整个脑子都是她明日上晌便要同陆昀相见,共同用膳、守岁的画面。
他与她本是露水情缘, 他着实不该太过在意她同何人见面,然而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仅仅是想起那样的画面, 胸腔里便会不受控制地窝火,甚至是嫉妒可以被她记挂的陆昀。
陆镇有些失智般地用力攥住沈沅槿瘦削的肩,幽暗的眼眸里似要泛出火光, 语带质问:“告诉孤,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
许是怒火上涌的缘故,他的手上失了些力道,捏得沈沅槿肩膀生痛, 眼眶也微微湿润。
“陆镇,我心里愿意想着谁便想谁, 与你有何相干?”沈沅槿凝眸注视着陆镇,眼里满是探究与嘲讽,翕张丹唇,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这般在意我在想着谁,莫不是对我动心了?”
大抵是这段日子沉沦在她身上的滋味太过美妙,陆镇想过是他定力不够,暂且还越不过这道美人关,甚至归因于他的自制力不比从前,唯独没有往动心二字上靠过分毫。
他该即刻否认的,便是发笑亦不为过,可不知为何,他此时竟有些不想道出否认的话语,更笑不出来,反像是被人发觉了什么隐秘的、他自己亦不愿承认的事物。
陆镇从来不喜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失控感,但见他微折起眉,下颌紧绷,手掌抚上沈沅槿的脸颊佯装不屑:“笑话,孤所贪恋的,不过你的这副身子。”
“只要孤想,何种样貌身段的女郎皆可寻来,又岂会对你一和离过的妇人动心。”陆镇嘴里跟吃了火药似的,半点不让人。
殊不知,沈沅槿要得正是他这句话,当下亲耳听见陆镇如此说,忙不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愿太子殿下能够长长久久地记得这段话,时时诫勉,千万莫要对妾动了那样的心思才好。”
女郎清脆的话音落下,陆镇方后知后觉:她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方才种种,分明是她在激他说这样的话。
自己竟无端被她摆了一道。陆镇胸中益发恼怒,不自觉地又重了些力道,惹得被她捏住肩膀的女郎低低“嘶”一声。
陆镇想到这里,头脑清醒许多:五次之约是他亲口立下,如今只余三次,他与她至多还可再做三回亲密无间的事,那之后,一切归于原位,再无交集。
想想三回过后自己将要面临的情状,陆镇心里竟开始变得有些舍不得起来;许是她这张眉目如画、明丽绝俗的脸面,副洁白胜雪、纤腰窈窕的身子甚得他心,令他爱不释手,故而格外贪恋一些。
对,一定是这样;若不是喜爱她的身子,又怎会听了她那番逆耳的话,腹下那团热意还是分毫不减。
陆镇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而去抓她垂于身侧的手,稍稍使了些力道,向上带。
“今晚不动你也可,需得你亲自来助孤纾解出来。”陆镇俯身说话间,以他的掌心覆住她白皙的手背,让她收拢手指,将她手上的最后。
陆镇的薄唇附在沈沅槿的耳畔处,两人相隔太近,男郎的几乎要贴住她的耳垂;他的唇间呼出灼热的粗气,那些热气一下下地扑至沈沅槿的左耳上,直烫得她的耳根发红。
熠熠的火中,沈沅槿条件反射般地浑身一颤,未被限制自由的那只手本能地去推陆镇的腰腹,惊惧之余,还不忘外提一嘴拿匹马正在经受风雪的马儿,“外头风雪正紧,更衣室旁搭了棚子,殿下何妨先去将马牵进来,莫要冻着它。”
她这会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还能有功夫去心疼那匹由他挑选出来的高头大马;原身的出身虽不高,然,相比起汴州的平民百姓,她的生活必然富足许多,自小便有仆妇环绕伺候,何曾短过衣食钱物、识过人间疾苦,却不知如何会生出的这副慈悲心肠。
陆镇暗自忖度片刻,可转念一想,又疑心她是不是打了什么主意,刻意拖延时间,遂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急急去解腰上金带。
沈沅槿观他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双黛眉蹙得余深,眼眸含愁,约莫的确十分可怜外头那受冻的马儿。
陆镇解下金带随手扔至案上,托抱起沈沅槿就要去吻她的唇,眸光扫过她的眼,立时被她眼中的愁绪所扰。
终是不忍看她难过,陆镇的吻迟迟没有落下,启唇宽慰她道:“娘子不必忧心,马儿强健,哪里就那样容易冻着;孤从前在燕云之地与契丹作战时,亦不乏雨雪天,那些个战马皆能经受得住。”
“殿下也说了,那是战马。”沈沅槿抬眸看他,面容沉静地反问他道:“殿下今日出宫所乘的,可是战马?”
那些随他出生入死过的战马,皆养在军中,平日里有专人悉心照料,鲜少会用于日常的出行。
被她问住,微怔数息后,敛目摇了摇头。
沈沅槿见他的态度有所动摇,又道:“若冻坏了它,殿下倒要如何回去别院?”
陆镇听她说到此处,忽然撂下脸来,一改先前的想法:或许她担心的不是那马的安危,而是他今夜能不能顺利离开她这处。
心底莫名生出一抹恼恨之意,陆镇眉眼冷了几分,将她禁锢得愈紧,沉眸审视着她,邸她的豚,“你就这般怕孤留宿在此间,怕他明日来接你时,撞破孤在你屋里歇着?”
可怜那马是真的,有过此种考量亦是真;沈沅槿没有辩驳,只是轻轻抿着唇,无声地同他对视,算是默认。
她竟懒得解释一句哄哄他。
“沈沅槿,你很好!”陆镇心里窝火,猛地放下她,气得额上青筋凸凸直跳,板着脸正色道:“并非是非你不可!”
陆镇说完,胡乱扯了扯衣襟发泄胸中的怒火,而后大步奔出门去,径直去宅子外头的树干上解去拴马的绳子,牵马离开。
辞楹听见院门处的响动,不大确定他还会不会返回来,遂披上斗篷出了房门,站在檐下往那边看,数十息后,仍未看到有人影出现,便在院门锁上。
她方涉下一阶,门外便传来马蹄声,片刻后,陆镇高大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外面光线太暗,辞楹看得并不真切,但因陆昀那厢实在生得太高太壮,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陆镇沉着一张脸牵马进来,在辞楹错愕的目光中将那马牵去更衣室旁,拴在木桩上。
辞楹不想同他行礼,见他往这边过来了,忙不迭垂下头,装没看见他,快步退回屋里。
陆镇一心扑在沈沅槿身上,哪管她屋里伺候的丫鬟婢女对他恭不恭敬,不多时便大步流星地折返回去,推了门就往里有进,凌空抱起沈沅槿,随后将人压到罗汉床上。
沈沅槿讶然地睁大瞳孔,手脚并用地向后躲,神色慌张地提醒他他说过的话:“殿下方才不是说...”
“孤今夜只想要你。”陆镇出言打断她的话,面上不见半点自个儿打脸自个儿后的窘迫神情,强势地按住她的手腕,一左一右固定在她身下的软垫上,急不可耐地欺身上前,重重吻住她的唇。
他以唇齿为剑,生生撬开她的洁白牙关,将他的气息和唇舌一并送到她窄小有限的口腔中,霸道,凶狠,不容拒绝。
沈沅槿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重获自由的两手抵住他的胸膛抗拒他,偏生他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副坚实的墙,任她如何奋力挣扎,亦无法撼动分毫。
脸颊渐渐发热发红,似乎就连大脑都开始缺氧,沈沅槿有些恐惧,为了迫使他停下,贝齿用力去咬他送过来的舌尖。
未料,她的举动非但没有起到任何阻拦的作用,反而激起陆镇的破坏欲和征服欲,令他越发沉迷其中。
兔子急了果真也是会咬人的。陆镇仅仅由着她咬了两口,伸出托扣住她的脖颈,发狠深吻住她,夺回主动权,宽大的舌不断往里探去,几乎扫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沈沅槿只觉他像极了一头不知餍足的猛兽,她的一切反抗在他面前显得苍白又无力,唯有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予取予求。
良久后,陆镇吃够她檀口里的芳津,尤感口干舌燥,抱起她放至案几上,掀开她的裙摆。
沈沅槿大惊失色,本能地并煺,扬声情绪激动地拒绝他道:“陆镇,我说过今日不可,你不能逼迫我!”
陆镇强势地分开她的膝,沉着声告诫她:“孤会克制着不动你,可若是你不肯配合,孤亦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克制得住。”
一面说,一面去扯带子,软白的布料堆落在她的脚踝处,陆镇凝眸细观数息,暗暗吞了口唾沫,埋下头。
沈沅槿两手攥着案沿,只需稍稍沉眸便可瞧见陆镇墨色的发,宽厚的肩…
耳畔传来浅浅的声响,无端让人联想到林间的泉眼旁,渴了数日的男郎贪婪饮水。
“陆镇...”沈沅槿指尖发白,攥得那案沿处的木料都变得温热起来,情急之间,顾不上使用尊称,压抑着声调:“停下,别...”
陆镇知她是将要被他取悦到的表现,自然不肯听从她的话,一手紧紧攥住她的腰,另只手去解自个儿身上的衣袍。
沈沅槿细白的脖颈扬起,腰肢自在陆镇的掌中轻轻发起灿来,喉间发出难耐又动人的低寅声,清亮好看的桃花眼里变得氤氲一片,水雾蒙蒙。
沈沅槿羞愤欲死,别过头合上双目,蹙眉对着陆镇淡淡道出“下去”二字。
陆镇支起下颌看向她,稍稍舐了舐唇。
“娘子平日的声音就足够悦耳,晴动时的教生更是勾人。孤一直着,只是可惜眼前这位水神娘娘托生成的娘子,不肯容孤一亲芳泽,弄上几回。”陆镇厚颜同沈沅槿说着浑话,身上衣物随之尽数撒落于地。
他嘴里道出的话着实粗鄙下流,沈沅槿心下光火,不想理会他,兀自起身背对他穿好里裤,整了裙衫。
未料陆镇竟继续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在沈沅槿未及推拒他打横抱起她,借着角度和高度的优势逡巡着她衣料下若隐若现的雪团。
床上铺着足够厚实暖和的被褥,陆镇动作轻缓地将沈沅槿放下,弯腰脱去她脚上的重台履后,这才往她身边坐了,牵起她的手。
“娘子抚一抚可好?”陆镇视线下移,落在鼓起的衣料处,吐着热气问她道。
沈沅槿那日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那可怖的鼓胀感让她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被他桶死了,这会子如何敢去看那物,更遑论抚。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发紧,沈沅槿怯怯摇头,拧着眉心婉拒道:“我累了,殿下自己来可好?”
陆镇回绝地干脆:“孤顾念着你明后日还要见长辈,故不用此处;未料娘子竟是这般吝啬,手也不舍得用,那便还是用这处?”
他的瞳孔中映着她颈下白生生的一段雪肤,沈沅槿没来由地想起在东宫里的那一遭,竟觉着脯有些隐隐作痛,无奈暗骂他几句后,终是选择了妥协。
她的手又白又软,仿佛一朵透着清浅香味的白花,岂是那狰狞丑物能比的。
反差极大,陆镇垂首看着,眼神发直,呼吸滚烫。
头一回勉强结束,第二回 很快便又到来。
沈沅槿的手心有些发红,手腕亦酸乏得厉害,陆镇那厢却怎么都解脱不出。
“你快些。”沈沅槿板着脸没好气地催促陆镇道。
陆镇又何尝不想,怎奈始终欠点意思。
又过得小半刻钟,沈沅槿实在累极,眼皮也重,欲哭无泪地冲他抱怨,“我手疼。”
陆镇无法,索性放开她的手,褪去她的上衫,凝了那诃子上的牡丹数息,信手扯开系带,让她躺在锦被里,俯身衔住。
他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一上一下,各自忙碌。
如此这般好一阵子,陆镇合上双目,如野兽般低低吼了一声。
绸缎的裙摆沾上污浊,沈沅槿嫌恶地瞪他一眼,穿鞋下床,冷声道:“天色不早了,殿下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