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女领主 第62章

作者:三春景 标签: 随身空间 西方罗曼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哦!您总是这样……有时候真看不出来您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我马上就要30岁了。”海莲娜这个年纪,在此时决不能说年轻。但可能是因为没结过婚,也可能是一直以来专注于炼金术,总之整个人状态十分年轻,有一种‘轻快感’。

  这在此时很罕见,不过路易莎倒觉得正常……后世的独立女性,不到30岁算什么?没结婚的话,状态和海莲娜差不多的一抓一大把!

  海莲娜说着,视线投到了车外:“看起来我们快要进城了,路变得好走多了……这次住宿似乎要安排在城里?这一点真的很不错,毕竟现在夜晚已经很冷了,我可不想住帐篷。哪怕是最好的毛皮制作的帐篷,也不如正经的屋子。”

  “因为普法尔茨宫廷就在城里啊。”路易莎跟着说。

  宗教贵族的统治核心就在城市,他们一般也不会想说扼守要道,防备敌人,住到军事化明显的城堡里。因此,宗教贵族的宫廷设在城市里,这是非常合理的。也是因为宫廷在城中,在普法尔茨举行庆典,来宾大多都能安排住在城里。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要么就得住帐篷,要么就得住临时搭建的木制建筑——说实话,后者也不会很多,结果就还是得搭帐篷。

  当然,所谓安排在城里住下,也不是说每个人都能住进温暖舒适的房子了。说到底普法尔茨是一座不大的城市,城里的居民自己也要住,这会儿能腾出多少空房间呢?要知道,光是巴尔扎克伯爵一行,加起来就有几百人呢!

  而这次来的宾客里,这不算多,慕伯汉的大领主,光是骑士就能拉出这么多了!小领主们少一些,可架不住小领主多啊,算总数就吓人了……路易莎了解过如今这种大型庆典的情况后,估算过了,她觉得这次普法尔茨宫廷庆典,少说也会让小小的普法尔茨涌入6万人。

  高级贵族、普通骑士、仆人、商人、流浪艺人……这个时候都在向这座城市汇聚!

  路易莎最保守估计的6万人,这已经是原本普法尔茨人口的数倍了!换个说法,即使将原本的普法尔茨居民全赶出城去,房屋应该也不够所有来宾住——只供贵族和普通骑士都不够!

  那些住不上正经屋子的,有些会被分流到城外离得近的庄园里。有些还是老办法,在划定的宿营地里搭帐篷……这年头的城市嘛,不像后世是‘寸土寸金’,即便不是广场,也经常在一些莫名其妙的角落出现大片空地,甚至不算小的树林!

  当然,路易莎,还有跟路易莎一起行动的侍女、女仆们不用担心,他们肯定是有地方住的。

  事实上,路易莎还是低估了这次大量涌入的人口带来的住宿压力,在他们一行人的队伍靠近普法尔茨时,就已经看到城外大片的帐篷了。显然,城外也划定了不少宿营地,这只能是城里搭帐篷都地方不够了。

  就在她们好奇观察那些帐篷的时候,又有侍从过来通知:“郡主!伯爵让小人通知您,阿尔萨斯公爵一家正在城门口准备迎接我们,您也得做好准备。”

  ‘阿尔萨斯公爵’就是马上要加冕的‘慕伯汉国王’,只不过还没加冕,所以无法称呼为国王,只能用阿尔萨斯家族原本就有的公爵头衔称呼。

  当然也不是所有来宾,‘阿尔萨斯公爵’都会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的,看得出来他很重视巴尔扎克伯爵——这倒是不奇怪,别看巴尔扎克伯爵‘只是’个伯爵,而阿尔萨斯公爵现在已经是公爵,马上还会成为国王、皇帝。两人的地位却不是爵位表现的那样,等级分明。

  只能说伯爵和伯爵不一样,公爵和公爵也不一样……这其实和华夏春秋战国时,各个国家的情况很像。楚国只有一个最低等‘子爵’的爵位(男爵和子爵在周朝的五等爵位里同等,都属最低),不是一样是天下仰望的大国?而宋国、虢国是最高等的公爵爵位,又怎么样呢?

  公爵不见得比伯爵强,非要说的话,一些很厉害的高登兰、瓦松男爵,完全可能比某个慕伯汉公爵、伯爵强大。爵位归爵位,实力是另一回事。

  真要说是过去,阿尔萨斯家还没染指‘罗马皇帝’头衔的时候,一个慕伯汉不上不下的普通公爵,根本不能和作为瓦松十二大原始贵族的布鲁多伯爵相比——瓦松十二大原始贵族,其中只有6个是世俗贵族,有3个公爵、3个伯爵,都是传承久远、领地广阔、经济实力雄厚、武德充沛的!

  就算是现在,阿尔萨斯家当‘罗马皇帝’了,以他们家的情况,还是得多多交好实力强大的诸侯。

  而且相比起慕伯汉国内一干利益牵扯太深的大小诸侯,巴尔扎克伯爵这种挨着慕伯汉,但又暂时没什么复杂利益在其中的(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巴尔扎克家族刚刚和波拉格王国联姻了,今后就不知道了。但也很难说,联姻这件事本身会不会加重巴尔扎克伯爵的分量),还是阿尔萨斯家的重点交好目标。

  所谓‘远交近攻’么。

第86章 穿越中世纪086

  阿尔萨斯公爵并不住在普法尔茨城里, 这大概是为了向其他世俗诸侯显示自己的‘中立’。虽然选择了在普法尔茨的宗教节日庆典加冕,可这是因为惯例,并不代表本人有倒向教会的意思。

  另外, 这也有维护自身作为即将加冕的‘慕伯汉国王’的自尊的意思。毕竟就连普通的大领主做东道主,也不可能完全依赖他方主持,完成自己的继任仪式啊——住在别人的宫廷里,或者城里普通宅邸里, 完成‘慕伯汉国王’的加冕仪式,这像话吗?

  阿尔萨斯公爵实际住在城外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里离普法尔茨宫廷很近, 取水方便、靠近大路,本身是一片空地。且附近原本是有一片森林的,这就给建造一个一次性的宫廷提供了原材料。

  是的,阿尔萨斯公爵命人在此用木头搭建了自己的行宫,其中包括公爵一家人的居所、可以用来宴会宾客的大礼堂、用以祈祷和举办仪式的教堂、大量功能性建筑。甚至,还建了一圈附属建筑, 这是给前来参加庆典的诸侯住的。

  当然不是任何诸侯都能住在这里,相比起强大,住在这儿的诸侯更重要的是‘立场’。凡是支持,或者至少是友好对待阿尔萨斯公爵的重要贵族,才能住在这里。

  巴尔扎克伯爵并不住这儿,因为他是‘外宾’嘛。而且受普法尔茨宫廷的安排,住在城里的舒适大宅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强调了中立态度。他并不是慕伯汉诸侯, 除非是有巨大利益在其中,不然实在没必要贸然‘表态’。

  在城门口迎接了巴尔扎克伯爵的阿尔萨斯公爵,便带着他们一行直接去了自己的临时行宫招待。理所当然的, 路易莎也出来见人了。第一次应对这种场合,这个过程中她信奉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即不多话,除非问到自己头上,但行礼总很及时。

  这显然是非常好的应对,这点从伯爵满意的表情就知道了。

  路易莎和巴尔扎克伯爵一起被领进了行宫,行宫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是比路易莎他们更早到的诸侯们——他们知道今天有布鲁多的领主抵达,是阿尔萨斯公爵要正经招待的客人,早就过来了。这主要是为了帮场子,倒不是蹭吃蹭喝。

  一两百年前的宫廷庆典,迎接客人后的大宴还可能有不少普通骑士来蹭吃蹭喝,因为当时的宴会大多‘来者不拒’。只要是个骑士,就可以受到基本同等的招待。现在不一样了,骑士内部等级分化,形成壁垒,诸侯们自恃身份,一般是关起门来大宴的。

  大概一次宫廷庆典,只会有几次特别重大且公开的宴会,会宴请所有来参加庆典的骑士吧。

  都是体面的诸侯,谁会差这么一餐吃喝?所以这个时候来到,真就是为了帮帮场子,活跃气氛。一场招待宴,如果没有足够多的陪客创造大场面,这对此时的东道主,可是不够体面的。

  在进入行宫时,这些诸侯及其女眷,都站在台阶和楼上,纷纷向巴尔扎克伯爵一行挥手致意。乐师们也随着主宾来到动作起来,另有20名白衣少女站在乐师旁边唱歌,吹拉弹唱,仪式感拉满。就连路易莎这个见过不少大型集会的现代人,也有那么一会儿沉浸进去了。

  阿尔萨斯公爵和公爵夫人,首先将路易莎他们领进了教堂。这是迎接的第一步,让客人能够祷告一番,心神安定——这算是此时长途旅行后的固定流程吧。

  在祷告完成后,他们才进入大礼堂,这时候宫廷总管出场了,引导所有来宾入座。因为是今天的正牌客人且身份尊贵,巴尔扎克伯爵和路易莎被安排在了主桌,与阿尔萨斯公爵一家,以及其他几位王侯或大主教同桌。其中甚至还有这次庆典名义上的主人,普法尔茨大主教。

  至于他们带进行宫的少数人,则在下面的餐桌得到了恰当的位置。

  一切都欢欣热闹,甚至说热闹过头了,路易莎觉得耳朵都被吵疼了——大礼堂里,如果包括执剑护卫的骑士(礼仪性的)、侍女侍从的话,总人数肯定是接近千人了。这么多人,又没有禁止发言,混杂着乐队的乐音,可想而知是个什么状态。

  路易莎有些受不了,但因为这个时代这样的热闹是极其稀有珍贵的,在场并没有人阻止。直到快开餐了,阿尔萨斯公爵作为主人要发言,才有人敲了敲金杯,示意安静。

  显然,还是有不少人一直盯着主桌上的情形的,所以不大的金杯敲击声后,这些人就安静了。而安静是会传染的,于是由第一批闭嘴的人,传导到了他们身旁的人,再然后哪怕是离主桌最远的人也不说话了。

  至少不会放声说话,私下窃窃私语肯定是有的,任何宴会都是这样。上面的大人物发言,下面总有人说话。

  听着阿尔萨斯公爵的发言,路易莎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面前的餐具上。那是一只边缘浮雕花纹的锃亮金盘,一只黄金杯脚绿玉琢成的高脚杯,一只镶嵌了红宝石的錾刻金花洗手碗,一把十分压手、手柄上端嵌了红宝石的汤匙,一把刀柄完全是温润象牙的银亮亮餐刀……这都是她家的餐具。

  准确的说,在布鲁多宫廷时,这餐具也很少拿出来使用,是重大场合镇场子的。这次出远门,没想到还把它们带上了。不只是路易莎,巴尔扎克伯爵,乃至他们一行的其他人,都是自带的餐具。

  在欢迎宴会上这样做,在此时并不是不礼貌的行为,这单纯就是一种排场,一种非常质朴的‘炫富’。

  事实上,自带餐具,或者至少自带餐具中的餐刀、汤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这和过去物质不丰富,即便是大领主也很难为所有宾客准备足够好的餐具有关。

  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问题了,但借由这个传统炫富,却是宾客常做的事——而从炫富的角度,巴尔扎克伯爵无疑做的很成功,同桌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了布鲁多客人们的餐具。自带餐具的当然不止他们,可他们的餐具却是数一数二的奢华!

  要让路易莎来说,黄金汤匙什么的,真的不方便。用来喝几口汤,手都坠得发酸……这大概就是‘别低头,皇冠会掉’的真谛吧,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么。

  当然,路易莎很快就知道了,‘最沉重的负担’绝不是她手上的黄金嵌宝石汤匙,而是宴会的餐食啊!她是长期有让娜为她烹饪菜肴的,以至于忘了,如今是一个怎样的黑暗料理时代!

  这一次的欢迎宴,标准绝对是高的,总共准备了7‘道’菜。在日常晚宴就3‘道’菜,盛大宴会普遍5‘道’菜的大环境下,不可谓不丰盛。而且或许是慕伯汉的饮食习惯和瓦松不一样吧,第一‘道’菜起就非常硬了,而瓦松好歹还会讲究第一道开胃清淡什么的。

  当一位侍立在一旁,穿着崭新丝绸衣裳,身份估计不低的侍从给路易莎斟酒完毕,路易莎也和其他人一样举杯饮下后。第一‘道’菜,镀金猪肉和镀金海螺被端了上来,主桌侍膳的侍从们又一起给每个人盘子里分了一些(这是主桌待遇,下面的餐桌上一般是不分的,都是有需要就自取)。

  ‘镀金’听起来是路易莎不太能接受的,但好在此时大贵族的筵席上,说是‘镀金’,其实是番红花染色,这次也不例外。

  听说真的镀金箔,是次等的做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番红花的确非常昂贵,每磅要价在12苏到15苏之间,快要比等重量的银子贵了,但讲道理它的用量是很少的。

  当然镀金用的金箔也很轻薄,算下来同样用量少……真不好说用这两种方式镀金,到底哪个更贵了。

  真正让路易莎破防的还是味道,猪肉腥膻、螺肉老硬……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了这么‘当头一棒’,她已然不对后面的菜肴有什么期待。

  第二‘道’是镀金兔子、镀金梭子鱼,第三‘道’是镀金小牛肉、镀金烤鲑鱼,第四‘道’是镀金鹌鹑、镀金松鸡,第五‘道’是镀金苍鹭、镀金鲤鱼,第六道是镀金烤羊羔、烤孔雀——终于有一个不‘镀金’的了!主要是按照此时的风尚,孔雀要在烤熟后粘上羽毛,以活着时的样子端上桌,这肉镀金了又看不到。

  直到第七‘道’,按照宴会传统,要以甜点收尾,这才有非肉菜端上桌,是一些水果和奶酪。

  怎么说呢,基本全军覆没。除了不会出错的水果(其实也出错了,因为是煮过的水果,但至少过得去),其他都不好吃。路易莎其实不太理解,有些食材品质真的非常好,譬如说烤鲑鱼,现在可是鲑鱼最好吃的时候啊!而且是最简单的‘烤’,为什么能做难吃啊?

  几乎所有的食物,路易莎都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得了。好在这时候这样,尤其是她是一个女性贵族,并不算失礼。毕竟暴食是罪,饮食节制则是美德嘛——这些食物也不会浪费,按照传统,贵族宴会的残菜都会拿去施舍穷人。

  在食物充裕的社会,这当然不可取。但这可是大批大批人吃不饱饭的时代,路易莎突破心里那点儿不舒服后也慢慢习惯了。

  菜不好吃,不过意外的,这次的席间表演还不错。为所有宾客献上的表演里,除了任何时候都有的音乐、歌曲,竟然有不少‘杂技’类。其中有几个东方少女(来自近东、西亚),她们穿着露出肚脐的艳丽服装,踩着鲜艳的大木球出场。在餐桌之间自在穿梭,随着音乐节奏做种种高难度动作,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另外,舞蹈类节目也很让人意外……因为教会的原因,此时宫廷里一般是没有‘舞会’这种东西的,就连舞蹈节目也非常稀少。领主们私下欣赏也就算了,搬到台面上就有些不妥当了。尤其是现在这样,现场可是有不少主教、大主教的啊!

  但好歹没有太挑战主教、大主教们的神经,舞蹈是相对克制的‘踩点舞’,动作幅度很小,且不会抬起腿来(哪怕是小幅度抬腿,在此时的人眼中,也无疑是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另外,跳舞的人也都是少女,而没有出现男女一起跳舞。嗯,男女一起跳舞,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奸情’发生的温床。

  总之,至少晚宴完毕,路易莎也没看到有哪位主教、大主教为舞蹈节目拂袖离去。

  晚宴完毕,已经非常晚了,于是又是一群阿尔萨斯公爵安排的卫兵,骑着马、打着火把引路,将路易莎他们一行送进了城里。路易莎这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要住哪儿——这原本应该是城里某个大人物的私宅,或许是大富豪,或许是市长,又或许是某个慕伯汉诸侯方便自己来普法尔茨时居住而置办的……

  本身规模不小,房间很多,装饰也精美。现在就住路易莎、巴尔扎克伯爵、同行者中身分高的人,以及他们的贴身侍从、仆人、近卫队的骑士,倒也勉强足够。至于其他骑士,则被集体安排在了城外一处宿营地。

  回到这个住处,路易莎才总算能够放松一些。她迫不及待地脱下了有着长长拖裾的鲜红天鹅绒斗篷,又拿下了头上的冠冕:“终于,终于能够喘口气了……抓紧时间,先在另一个有壁炉的房间洗澡吧,卧室在我洗澡的同时整理……”

  这个住处应该是在他们入住前简单打扫过的,这也算做准备的人用心了。但此时都算‘简单打扫’的标准,路易莎怎么可能接受?所以仔仔细细再打扫一遍,就非常有必要了。

  女仆们早就知道路易莎的要求了,立刻一齐动起手来。先把房子里原本就简单的家具都搬出去(此时的家具普遍就很少),然后擦擦洗洗,将能够看到的老鼠、虫子全都清理出去,灰尘污垢、缝隙脏物也不放过。这些做完了,又给整个房间洒上路易莎给的‘驱虫水’。

  这其实就是路易莎随身空间超市里的‘驱虫剂’,每当她住到新的地方就会让人用一些。别人只当是她自己配制草药制成的,此时也有差不多的东西,毕竟有需求嘛,只不过效果不如路易莎这个好。

  也幸亏现在已经是天气冷起来的时候了,相比起夏天,虫子倒是少了很多……

  然后,原本放在外面的家具(期间也经过了一番清洗擦拭),这才重新放回房间里。其中,‘床’最受关照,原本的床垫被直接搬走了,重新安上了路易莎带来的褥子,在这个绳床上铺了好几层。至于其他的寝具,毯子、被褥、枕头等,不用多说,也是路易莎自己的。

  除了床上的寝具,房间里其他的纺织品也基本被替换,包括装饰用的挂毯什么的。主要是,这些东西里最容易藏污纳垢、生虫子,而此时的人又轻易不会清洗它们。毕竟清洗可是很损害这些天然纺织物的,而且就算洗不坏,也会很快褪色吧。

  女仆们整理卧室的时候,侍女们则是侍奉路易莎洗头洗澡。

  先洗头,随着发辫被散开、打湿,头皮接触到热水,路易莎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就是用洗发水,侍女一边揉搓打出泡沫,一边按摩头皮……都是经常做的事,做得非常麻利。

  路易莎也觉得很舒服,忍不住称赞道:“真舒服啊……幸亏有你们,不然我简直没法生活。”

  这是路易莎的真心话,习惯了现代人便利生活的她,在古代如果没有仆人,恐怕洗个头都要麻烦死。或许真的处在那个境况,她也能慢慢习惯。但至少现在,她是想想都觉得那样的日子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的。

  路易莎洗头到半程了,一路上带着的浴桶就被拿了出来,铺好亚麻布后,一桶一桶热水倒入。正好路易莎洗完头,就可以脱掉长长的衬衣,坐进浴桶里了。

  一边泡澡,一边还有人帮忙擦头发,几天的疲惫慢慢释放的路易莎差点儿睡过去。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她决定和侍女们聊一会儿今天的事,便说:“你们看到了吗?今天的排场可不小,阿尔萨斯家族倒是比外面说的有实力。”

  以这时候的标准,阿尔萨斯公爵在一次欢迎宴会上表现出的财力是出人意料的。而这样的欢迎宴可以想见,绝对不止这一次,这些天应该天天有重要的客人抵达,所以几乎是每天都会来这么一次呢!光是这个,花费就不小了。

  而这,甚至还没进这次庆典的正题!加冕典礼等流程,可还在后头呢!到时候该是何等的靡费?

  正在和雨果夫人一起给路易莎擦头发的吉娜抬起头来,更换了一张新的、干爽的亚麻布巾继续擦,说道:“哪里是阿尔萨斯家族有实力,这次分明是阿尔萨斯公爵的姻亲们出了大力!您一直在上头不知道,我们在下面可听了不少小道消息。”

  “说是小道消息,其实也算公开的秘密了。”吉娜解释了一声,意在说明自己拿出来说的不是不实消息。然后才继续说:“此次庆典,来参加的慕伯汉诸侯是比着赛地展示慷慨。虽说阿尔萨斯公爵发话,说由自己出诸侯们的食宿钱,可谁能真叫公爵出钱?”

  “公爵的朋友们,自然不会给公爵带来负担。至于公爵的敌人们,这时候更不会接受公爵的‘好意’了,越发事事自己花钱,不用公爵的一草一木。”

  “至于这样宴会上用到的食物酒水,还有装扮骑士和侍从的开销,以及以后庆典结束时赠送给来宾和艺人的礼物,听说是阿尔萨斯公爵自己承担了一部分,公爵夫人的弟弟,施瓦茨公爵承担剩下部分中的一半,另一半则是由公爵的亲家弗兰克公爵负担。”

  施瓦茨公爵路易莎很熟悉,因为对方是慕伯汉最有实力的4个诸侯之一。至于弗兰克公爵,路易莎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总归是慕伯汉诸多领主中的一个。虽然慕伯汉的公爵、伯爵大多得打了折扣来看,但好歹是个公爵,应该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

  吉娜还在分享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听说,这个就是听说,做不得准的。听说,为了这次庆典,阿尔萨斯公爵光是买各种名贵布料,以及那些来自罗斯或北方低地的松鼠皮、狐狸皮和雪貂皮等,就花了有2万镑左右!更遑论其他开销了。”

  “2万镑?”海莲娜忍不住咋舌。就算这几年在路易莎身边,算是见过一些大数目了。乍一听说有人为了一次庆典,光纺织品和毛皮就要花费2万镑,也是大吃一惊。

  “是啊,多么惊人!但这不是最惊人的,皮毛、纺织品购入了,好歹还能使用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拿去送人的,其他的还是自家的。可是吃的喝的,就真的是开支了就不会剩下了。我听说,阿尔萨斯公爵的厨房,光是食糖就采购了215泰伦特。”

  ‘泰伦特’是慕伯汉的一种重量单位,1泰伦特大致相当于26公斤的样子。215泰伦特,就是5590公斤,大约是15970磅……按照市价购买的话,光是食糖一向就得开销出去1597镑!

  “调味品不愧是庆典开销的一大项,需要单列出来的,光是食糖就很惊人了。”这下就连路易莎都忍不住感叹了:“这大概也是调味品中最大的一向开支了,其他的调味品有比食糖贵的,但用量往往有限。”

  大家赞同路易莎的说法,都点了点头。这时候,雨果夫人也说:“我也听说了一件开销,是一位夫人看到大礼堂点的蜡烛时说的,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这次庆典,阿尔萨斯公爵买了10公担的蜡,脂肪更是无数。”

  蜡当然是蜂蜡,做蜡烛用的。这里说到的脂肪,应该不是拿去吃的,而是专用来做油烛的。

  公担也是一个重量单位,1公担大约是50公斤,10公担是500公斤或者1429磅。按照蜂蜡的市价,这一笔三四十镑的开支……相比起之前列的别的开支,竟然显得微不足道起来——然而,事实却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这也不是小的消耗,已经超过布鲁多宫廷半年耗费的蜡烛了!

  “老天,这次庆典到底花了多少钱?就算阿尔萨斯公爵有一些家底,姻亲们也愿意出力,也不是轻易能承担的吧?”海莲娜以自己朴素的思维方式去考虑这个问题,忍不住摇起头来。

  “是啊,所以还听说,不少商品是问商人赊来的,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还款。难道要用宾客赠送的礼物抵账吗?”吉娜忍不住猜测。

  这样盛大的庆典,不只是主人会广泛派发礼物,身份贵重宾客也会赠送给主人礼物。不过相比起派发出去的礼物,收到的赠礼就是九牛一毛了。不是那些礼物不珍贵,而是身份贵重的宾客能有多少?他们赠送的礼物再珍贵,也比不过下雨一样赠送给所有骑士和艺人的礼物总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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