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听海观澜) 第74章

作者:听海观澜 标签: 爽文 轻松 日常 穿越重生

  闻荷“嘿嘿”一笑:“这不是心里太急切,所以等不到白?日了?吗?小姐真心疼我们,改明儿回了?家去就让家里的姐姐们好好服侍您一天,让我跟折柳找个没人的地?方猫着说说话。”

  “放你们歇一歇倒使得,只是不许胡说八道?,不过是顺心而为?,好好过日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值得说的?不如你们两个出去好好玩儿上一天,就当放一天假了?。”

  往常得闲的时候,明棠也常常放了?她们的假,不拘是出门游玩或是回家里探亲,都?是常有的事。浴佛节刚过,端午又还远着,府里正是清闲的时候,明棠身边又没什么非她二人不可的事,闻荷立即就连着折柳的份儿一道?应下来,脆声道?:“那就先多谢小姐了?。”

  昨日看了?家里的信,明棠就总惦记着明琬的事,要给她挑些东西的事也被意外情况给扰了?去.....

  虽说是个美丽的意外。

  思及此?,难免又想起昨天与裴钺谈心之前她正做的事,往书房去细细看了?一遍,却不见了?她原本写出来准备给裴钺刻个闲章的那张纸。

  再想想晨起时裴钺似乎的确往那边去了?一趟,明棠不由?一笑,心中升起股淡淡的好奇——她从前是真没想过裴钺还有刻章的技能。

  不知道?他那双惯使刀剑的手刻出来的印章跟她的父兄刻出来的比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差别?。

  通晓了?自己的心意是种奇妙的感受,明棠从前从不曾这样心中始终怀着对另一个人若有似无?的挂念,细细品味,却又不觉得烦躁,只觉得有些淡淡的微妙。

  许是心境变化,连带着人的气场也会有所改变,明棠自觉与裴钺相处的方式与往日并无?不同,却还是在家中四人一道?用饭时察觉到裴夫人明显有些奇异的目光。

  就连裴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抱着明棠,在她耳边悄悄问她:“娘最近遇到好事了?吗?是不是叔叔要升官了??”

  到底是开了?蒙,现如今正由?先生?教导一些道?理的小朋友,平常又总能从与小朋友的相处中感觉到自己的同窗们似乎对自己总有些顺从。

  裴泽向来人小鬼大,善于?思考,通过询问陆先生?等方式知道?了?裴钺现在是个很重要的官员,以及同窗们家里都?没有人做官,或者官位不如自己叔叔,并由?此?得出重要结论:官位高似乎大有好处。

  满脑子沉浸在官职高低,裴泽因此?下意识反应就是自己亲爱的小叔叔要升官了?,以此?解释他近来总能感觉到的两位长辈间那丝微妙的气场。

  明棠弄清了?裴泽这一大通的心理历程,再次产生?疑惑:所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连裴泽都?能察觉不对?

  思考无?果,将其归结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明棠轻敲他额头一记:“可真是个小官迷,怎么现在就惦记起官位高低的事了??实话告诉你,我是因为?告了?假,要回家一趟,找你外祖母和明琬姐姐玩儿一天才高兴的。本想着带上你,因你这几天还要补你浴佛节那日提前用掉的休沐日,就不带你了?。”

  裴泽立即抛却了?所有关于?官职的念头,转而换上一张可怜巴巴的脸,见明棠不为?所动,及时转变心态,仰着小下巴,“高傲”道?:“陆先生?说过,凡事最忌朝令夕改。娘既然说过要让我补回上课的日子,怎么可以有这种亲自破坏说过的话的念头呢?娘要多跟阿泽学一学,以后才能像季...”

  “季布。”明棠见他卡住,及时递话。

  裴泽抿抿嘴:“才能像季布一样一诺千金。”

  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懊恼,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义?正词严的一番话最后没有得到完美收束十分沮丧。

  小朋友总是需要鼓励的,不然很容易被打消学习积极性。况且,裴泽现下不过四岁,甚至还差些日子才满四周岁,就已经能条理清晰说出这么多话,还用上了?典故,回想自己真正三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明棠心中的确满是对古代聪明儿童的惊叹。

  适时送上对裴泽居然会对陆先生?讲的内容活学活用的赞扬,成功让他忽略了?因一个人名?没记住而整段垮掉的即兴演说,并在到达裴氏幼儿园之前恢复成了?一个满心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发挥得更好”的积极小朋友。在陆先生?“今天阿泽怎么如此?兴致勃勃?”的疑问声中,明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待明棠回明家那一日,裴泽因先前已经接受了?现实,居然在目送明棠出门时表现得稳重十足,殷殷叮嘱明棠“早去早回”“替我问外祖母和阿琬姐姐安好,改天休沐了?阿泽去找她们玩儿。”直说到要出发去上课的时辰才依依不舍住了?嘴,一旁的裴夫人甚至没找到说话的时机,只顾着看裴泽一句一句说个不停。

  待明棠起身时,张一张口,竟是失笑一声,裴夫人摇摇头:“这孩子,越发话多了?,说得人都?晕了?。倒让我想起虞国公夫人来,她年轻时候也是这个模样,话多得很,人也活泼,现在也是当祖母的人了?,稳重了?不少?,禀性却没大变,粗枝大叶的,常把人噎住。”

  听到个虞字,明棠就先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听了?,朝裴夫人感激一笑:“多谢母亲想着。”年轻时活泼,成了?长辈后稳重,说话却又常把人噎住,多半是个没什么弯绕心思的人,说得比想得快。这种人最好相处,真诚二字足矣。

  车马早已备好,明棠带了?人登车前行,折柳二人果然随车到了?明府门前,将带的礼物等交接给来接人的仆妇们,就禀报一声结伴而去,明棠也不去管她们,自顾自带着红缨进了?家门。

  待进了?正院,明夫人确实一眼留意到不同之处——谁让折柳闻荷这两个素日里跟明棠最亲近的没陪着,跟在明棠身后的就剩了?红缨这一个,一下子就显出了?她来。

  明夫人以前也曾见过她,只是印象不深,见明棠肯放了?闻荷与折柳两个去躲闲,倒只把她带在身边,就知道?估计是要提了?她当个尖儿了?,态度也比往日更和气些,招她到跟前说了?两句话,见红缨对答如流,落落大方,暗自点了?头,方让人带她下去了?。

  见人走了?,又问明棠:“这个是什么来头,可还知道??”

  “母亲放心吧,是个妥当人,定了?亲的。她是裴家家生?子,上下都?熟,心思也正,我想着带她在身边历练一两年,学些认字一类的,到时候若她愿意,正好在裴家做个管家娘子,以后等我料理上下,也轻便些。”明棠知道?自家母亲是关心自己,怕有什么她关照不到的地?方出了?差错,便细细解释了?,见她放下心,才换了?话题,兴致勃勃问道?,“阿琬的事现下是怎么个章程?”

  距离上次通信也有好几天了?,况且信上说得也不详细,明棠只知两位年轻人大约都?持肯定态度,对细节却无?法探知。事关自己亲爱小侄女的终身大事,明棠真恨不得现在立即进入信息社?会,把明家所有人拉进同一个群,也好一天三顿在群里同母亲聊天,立即知道?进度。

  明夫人就知道?她会好奇,因事情顺利,也很想与女儿分享,低声道?:“因阿琬年岁还小,虞家那边又说不宜早婚,况且总要等阿让的回信不是?现下两边算是悄悄说定了?,待阿让的信回来了?,就开始慢慢走着礼。这一来一回的,两三年也就过去了?,到那时候再择婚期。”

  因这两人颇差了?几岁,明夫人起了?结亲的意思后,最担忧的就是那边要让快些成亲,现下在这最担忧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后面走礼的这些琐事在明夫人看来也都?是驾轻就熟。左右两边都?不急,她就每日处理家事时顺手就料理了?。

  说着话,明棠刚说了?清晨时裴夫人说了?些有关虞夫人素日脾性的事,就听外面有人禀报,原是明琬自闺中赶了?过来,走得急了?,额间还有点点细汗。刚见过礼,就看向明棠,欢喜中带着歉意:“不知道?小姑姑今天回家,竟没去迎接。”

  “回趟家而已,哪里就要接了?。待下回,我一定提前三日告知,好给你一个给姑姑摆排场的机会。记着,到时候把你房里最漂亮的几个侍女都?带上。”

  姑侄两个说笑两句,明琬就坐到了?明棠身旁,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姑添妆也添得太多了?些!”

  往日里也并不是没收过明棠的礼物,事实上因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明琬从小就跟明棠混在一处,如今房中不知多少?东西是自明棠处得来的。只是这次还是被她的大手笔惊到,再一想眼下不年不节的,忽然得了?东西是为?着什么缘故,明琬总觉得脸上热热的。

  但话一落地?,她便自觉失言,连忙又要开口,已经被明棠止住话头:“这可错了?,还不到添妆的时候呢,过上几年等你的好日子到了?,你才知道?姑姑要给你添什么呢。现在不过是我做姑姑的瞧着你到了?打扮的年纪,给你些东西让你做了?首饰家常戴戴罢了?。你且等着,现下是你大姑姑不知道?,等她什么时候知道?了?,怕也要给你送东西的,你难道?也要到她跟前再推辞一遍?还有你下面两个妹妹,你若是推辞了?,岂不是让她们也跟着少?发一笔横财?到时候姐妹间拌嘴,可不要来找我和你大姑姑评理。”

  明琬自知姑姑送东西向来是不会往回收的,见话已说到这份上,明棠连姑姑的身份都?搬出来了?,又提及三叔家里的两个妹妹,只好不再推辞,郑重谢了?,陪在祖母和姑姑两人身边听二人说话,心里打定主意,往后要更把姑姑的事往心上放几分。

  哥哥嫂子连带着几个侄子侄女都?不在家,明棠知道?母亲怕是有些寂寞,在家足足消磨了?一天时间,从早陪着明夫人,走到哪跟到哪,午间甚至陪明夫人歇了?个晌。直到暮色四合,明尚书下班回家,一家人用了?晚饭才乘车归去。

  毕竟是出了?趟门,明棠进了?家门,先去静华堂寻裴夫人说话,再次谢过裴夫人晨间说过的有关虞国公夫人性格的话,婆媳二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

  一旁的裴泽早就等得急了?,见明棠终于?和祖母说完了?话,迫不及待问道?:“我听陆先生?说,有一种宝马,流出来的汗像血一样红,所以被称为?汗血宝马。阿泽的大猫也是宝马,等它?出生?了?,会流汗血吗?”

  明棠猝不及防被问到知识盲区,只记得怀着大猫的是匹叫做照夜的白?马,它?的父亲正是裴钺那匹乌黑的踏雪,沉思片刻,脑海中竟第一时间浮现出一匹黑白?相间的非洲特产。

  任思绪乱飞了?会儿,明棠自己都?要被脑中出现的斑马给逗笑了?,此?时此?刻分外遗憾裴钺今日要在皇城值夜,不在府中,不然就可以直接问他了?。

  好在裴夫人年轻时也称得上弓马娴熟四字,听见裴泽的问题,细细答了?,又陪着裴泽畅想了?一番他的大猫以后会是什么模样,成功把话题带偏。

  回到诚毅堂时夜色已深,明棠洗漱过,边擦头发边与折柳等人说闲话,听到她口中出现陈文?耀这三个字时,还稍怔了?下,方想起这是谁,不由?多分了?几分注意力?过去,只听折柳轻蔑道?:“那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闹了?起来,吴大小姐要发卖了?雅姑娘,却好似刚知道?她得了?纳妾文?书这事一般,事没办成,便日日派了?人去雅姑娘住的院子里教她规矩,闹得四邻都?知道?了?。”

  知道?明棠不喜欢身边人私自打听消息,折柳补充道?:“我和闻荷不过是走到那附近,在个路边的茶馆里歇了?会儿脚,就听了?这一大篇子的话。”

  明棠自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只有些许的疑惑:安安稳稳一年多都?没什么事,甚至明棠偶尔出门赴宴,还能听到有对她态度不好的妇人含沙射影,拿陈文?耀如今妻妾和谐来讽刺她不安分,怎么忽然就闹了?起来,还这样人尽皆知?

  然而这些疑惑也如蛛丝一般,轻而又轻,脆弱至极,转瞬就断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当然不值得她耗费精力?,连想一想都?是浪费思绪。

  “随他怎么闹吧。”明棠只轻轻一句,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今天都?还见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快说与我听听。”

  两人也就默契按下不提,转而聊起今日其他的见闻。

  三人正聊得兴起,明棠头发也渐干时,忽而有轻敲声响起,闻荷出门去看,回来时面上笑容却变得多少?有些揶揄。她也不卖关子,将手中匣子递给明棠,笑道?:“说是世子方才让人送回来的给少?夫人您的东西。”

  明棠动作立刻快了?些,打开匣子,却见里面一块晶莹剔透的桃花冻,通体浅粉,烛光下又披上一层莹润的暖。印纽依石头天然的纹理而雕刻,似一朵天边被风卷起的流云。

  再看印面,显然是按裴钺的字迹雕刻的,即便还未印到纸张上,也能从线条的走势看出笔锋,连带着明棠这个原本花一样的名?字也有了?几分杀气。

  拇指不断摩挲着其上的线条,明棠止不住地?笑起来,取出匣子中的信纸,见上面不过短短两句日常的问候,落款旁却郑重盖了?个鲜红的印章。朱砂色让她的字显得比平常略带几分妩媚,与一旁裴钺的字迹又可说是十足相称,又可说是并不搭配,有种怪异的融洽感,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

  管它?风格配不配呢,如今放在一起,就只有天生?一对可堪形容。

  脑中仿佛浮现出裴钺急于?向她展示自己刻章的成果,对着信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写了?几句寻常话,却特特用心盖了?章使人送来的模样,明棠再一次被逗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折柳去取些水来,我要写几个字。”

第92章

  明棠少有这?样夜里还要动用笔墨的时候, 闻荷连忙起身,擎着灯先行一步,将厅堂至书房一路上的烛火点燃, 又收拾了信纸出来, 与取了水正在磨墨的闻荷对视一眼,都有些忍笑的模样。

  见?明棠散着发, 踱步过来, 闻荷努了努嘴, 意思很明显:诚邀折柳细细品鉴自家小姐这?难得?的“勤奋”。

  自幼时起就以晚间习字对眼睛不好为由, 逼得?家里的女先生都不得?不少布置些功课, 省得?她每每一到?晚间就罢了工,总是落得?个写不完功课的名?头, 在明尚书夫妻那里总过不去, 现?在却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 立时就要写回信?

  闻荷诚意提醒:“如今这?时辰,使人给世?子?送回信怕有些周折。”

  明棠浑不在意:“明晨再?送也使得?,我不过是兴头起来了, 想现?在就把?回信写了, 省得?睡觉时候再?惦记着。”

  再?者说, 她自己身在这?个环境中,自小练毛笔字长大, 也多?少认同了字如其人这?句话,总觉得?从字的状态能隐隐判断出写字人当时的心境。她如今心境与往日不同,也正好看看写出来的字是不是会与平常有不同。

  在桌案后站定, 明棠提笔沾了沾墨,略略想了片刻,提笔一挥而就, 放下笔,取出匣子?中那枚小巧的印章,在末端印了个清晰的“明棠之印”。

  末了,端详片刻,忍不住笑了。

  她这?算不算抄袭裴钺的创意?寥寥两行字,偏要配了郑重的朱砂印,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方?印盖出的她的名?字也果然如她刚刚肉眼看时一样,朱砂衬托之下甚至肃杀气更重,衬得?她平日里总被母亲和?长姐说不够柔婉的字都显得?软了几?分。

  略一思索,明棠重新取了笔,在其后添上一行小字。

  随后果真如她方?才所说,并不急于使人将回信送去,只取了信封来将其封好,便安心去歇下。

  明棠这?里不急,那一头等待的裴钺也是淡淡的,只是在翌日起身又巡看过一遍后立时询问?有没有家中送来的书信而已。

  拿到?明棠的信纸,见?上面仅有两行简短回复,也并不失望,只为这?飘飘欲飞的笔迹中透出的明棠的欢喜而欢喜。

  待见?到?她随后加的那行小字,更是忍不住神采飞扬。

  “投君以田黄,报我以桃石?阿钺好会做生意。”

  两个心里都觉察出些不同的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你来我往着,即便是裴钺不当值的日子?,也要来一出鸿雁传书,使人前后院的递纸条,有时候视情?况附赠一两样小小的附赠品。

  四月份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转瞬而逝,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端午也眼看着在望,府里上上下下都烧起了艾,走?动时裙裾浮动间皆是淡淡的清香。

  明棠自然也要随裴夫人一道准备着端午的节礼往来,又要给家下人分发过节的赐物,单单五毒香包就不知过手了多?少。

  这?些琐碎的事倒是其次,明棠见?得?多?了,也做过类似的事,驾轻就熟,并不费什?么心思。倒是借着端午将至,府里厨房包粽子?的材料备得?齐,很是嘱咐厨房做了些不同口味的来,一家人每样都试了些。

  这?时节的米单煮就已经香气扑鼻,连包粽子?的芦苇叶都透着淡淡的草本香气,浸润在一起,更是滋味丰富。裴夫人喜食甜粽,尤其多?尝了些蜜枣粽,对明棠特意嘱托人做的肉粽敬谢不敏,裴钺亦是如此。倒是裴泽,兴许是还没有形成吃甜粽的习惯,对肉粽分外感兴趣,好在粽子?都做得?小巧玲珑,才没有让他积了食去。

  彼时正是黄昏,为着借一点傍晚轻柔晚风,明棠特意邀了一家人在花园的葡萄架下就坐,微风送来各色香气,裴泽在长辈们的强行要求下正沿着花园小径散步消食,裴夫人含笑注视。裴钺斜倚在明棠身后藤架上,意态闲散:“幼娘似乎很了解不同地方?的习俗。”

  “不能往远处走?走?,多?了解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就全当去过了。”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出过远门。闺中时总要跟在父母身边,嫁了人就更不方?便了,偶尔去趟京城郊区的寺庙都算出门久了。

  身为女子?是一方?面,如今交通不是很便利又是另一个缘故了。以往困扰她的最多?是没时间,想去哪里方?法却都多?的是。现?在却是时间多?的很,偏偏没机会出行了。

  裴钺点点头,若有所思,隔天就让人往书房送了许多?各地的地方?志。许是因为裴家人脉都在西北的缘故,地方?志也多?是山西、陕甘一带,零星有些川渝一带的。

  地方志中不仅会介绍当地的地理、名?胜等,还会介绍当地的风俗、人物,内容极丰富,多?是放在当地的县衙内,少有百姓等读到。明棠先前也曾看过几?本,也是因为明尚书要了解某个地方?的情?况,特意找人抄录来的,看完后就放在了书房里,给了明棠翻阅的机会。

  裴钺冷不丁送了这?许多?来,明棠不免惊讶,询问?裴钺:“府中怎会收藏这么多的地方?志?”

  “家中世?代不是在山西,就是在陕西抑或甘肃驻边,又要与当地的官员交际,又要避免有钱财上的沾染,地方?志这?类书籍或是当地的物产又简便又有意义,再?加上要了解当地的情?形,不知不觉便攒了许多?。”裴钺随手拿起一本,翻开,见?是榆林那边的,不由道,“这?本我记得?是现?下的榆林总兵先前所赠,书页里应还有我的批注。”

  说着,便着意找了找,就见?有一页的空白处一行小小的墨字,笔端稚嫩,却难掩下笔之人的愤怒之气——“此等恶汉,合该坐监”,却是对一个弃发妻于不顾,置其身死,晚年又因为在家乡修桥铺路以忏悔年轻时不懂事,而被赞为大善人的人的评价。

  裴钺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年幼时还在书籍上留下过这?样的字迹,骤然看到?,难掩尴尬,轻咳一声:“小时候性子?顽劣,总耐不下心练字,是以......”

  明棠含笑截断,睨他一眼:“谁都有个成长的阶段,阿钺现?下不也写得?很好了么?可称铁画银钩了。你不知道,自我换了印章,与母亲通信了一次,被父亲瞧见?了我盖的印章,很是占了母亲的信纸向我夸了你一顿呢。”

  当然,主要是夸这手刻章的技术不错,一看就知道手上力道极稳,与她那两个兄长不同。

  字迹虽也得?了明尚书的赞,但在他这?个积年的官宦外加书法爱好者看来,也只能称得?上有灵气,初见?风骨了。

  裴钺自也知道自己写得?如何,听了明棠的话,虽欣喜,却也多?了几?分歉意:“我却不好与人通信时用你的那枚章的。"

  需要他用印的多?是公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与他有公务往来的那些人看见?明棠的字迹的。

  明棠自不会在意:“一枚闲章而已,怎样用都无所谓,自然是由你自己处置。”

  只是单看这?些地方?志,便可窥见?裴家历代在西北的经营,根基又有多?深厚,裴钺自小由家中教导了解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及冠前就曾到?边关跟随裴钧亲历战事,如今真能安稳在京城做金吾卫指挥使么?

  明棠并未往深里想,只是因这?些书都是裴钺幼时用过的,又本就合了她的喜好,翻看时不免更仔细些。偶尔瞧见?裴钺的批注,还会取了笔,在一旁留下自己的见?解。还因此慢慢见?到?了裴钺练字不同阶段留下的痕迹,颇觉趣味。

  这?些皆是后话。明棠得?了书后,平平顺顺筹备了节前的事务,便到?了端午的正日子?。当天按着惯例,携着因过节额外多?了几?日休沐的裴泽一道,与裴夫人去玉台上观看了今年的龙舟赛。

  许是因陛下今日无暇亲自出宫与民同乐,又没有裴家玉郎飞身救人这?样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许多?年的惊险一幕,今年的龙舟赛总有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意味,古井无波般顺利开始又结束,决出了又一年的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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