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听海观澜) 第83章

作者:听海观澜 标签: 爽文 轻松 日常 穿越重生

  “我当?是什么呢,让娘亲这样皱着眉头。姐姐不能带她出来,难道我还不能上门去看她?您想的也太多?了。”明棠不免诧异。

  “这倒也是。”明夫人立时明白自?己说了句傻话,也跟着摇了摇头,笑叹一句,“可?见是人老了。”

  明棠自?然要反驳,又有明瑕明琬几个跟着凑趣,不大的暖阁里立时便显得热闹了许多?,让明夫人那这几日?因家中一半人都?在外而生出的怅然消散许多?。

  晚些明尚书过来,也自?然提及裴钺之?事。

  他虽是分管礼部,对?军国大事自?然也是清楚的,见明棠来了,立时便捡着能说的告诉明棠,以宽女儿的心,免得她没经过丈夫出征之?事,心绪难安。

  明尚书身份所致,对?于前线将领所知不多?,提及的角度自?然多?在六部之?中,抚着长须将负责此次战事的兵部、工部官员点评了一遍,下了结论:“虽有几个不甚得力的,也都?是能尽心做事的人,陛下点名的两个则是有名的干员,若没有人刻意使绊子,粮草武器定然是不会出岔子的。至于两位王爷,晋王虽在兵部,此时自?顾不暇,燕王身在工部,又向来是埋头做事,燕王妃母族的弟弟不是还跟小阿泽是好?朋友?”

  “这两位想来不会有什么心力借机生事,其?他人么......陛下此番震怒,若真有人动手脚......”

  明尚书笑而不语,他也真想看看谁有这样好?的心肠,想把项上人头献给陛下,好?让他平息怒火,给同僚们挡挡灾的。

  总之?,后勤有保障。

  明棠听懂了父亲的意思,不免更放松了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裴钺对?陕西情况已胸中有数,后勤既然能跟得上,他行事自?然没了许多?掣肘。

  见了女儿的模样,明尚书亦是一笑,唤了几个避出去的孙辈进来,一家人说些家常之?事,总算有了几分年节的气息。

  在家中小住两日?,明棠赶在初五清晨回了定国公府,与裴夫人一道操持初五的仪式。

  而后没了那么多?习俗,也就一日?日?与往常般过下去,只是多?了一项对?着舆图猜测裴钺一行如今到了何处的日?常活动,倒是让裴泽知道了自?京城往陕西一线路上的城池,再听长辈与先生讲一讲那处的情形,长了许多?见识,也仿佛跟着裴钺走了一遭似的。

  转眼便是上元节,寒月高?悬,正似去年圆,京城却?远不如去年热闹。不知多?少提前预备了要在上元节灯市上大赚一笔的商人得知今年不开灯市后捶胸顿足,含恨将购得的货物折价出售。

  有人折价出售,自?然就有人占到了便宜,商人们叫苦连天,不敢对?下旨不开灯市的皇帝有怨言,只得恨上了那位守不住城池的荣国公世子。

  待到二月初此人被押送回京,皇帝下了将荣国公降为伯爵,不再世袭罔替,责令三日?内另择世子的旨意,荣伯府自?然立时大乱,哭天喊地的有之?,趁势想谋求新世子一位的有之?,受连累亏了财物的商人们却?是莫不拍手称快,只道生儿不肖,连累三代。

  与前荣国公世子同时进京的,还有裴钺的一封信,信中只道他已站稳脚跟,家中不必担忧,平日?并?无不惯,只是想念家中特制,用来佐粥的小菜。

  两人看了信,不由相视而笑,裴夫人欢喜又心疼,立时命人去把厨房里存着、未开封的那些尽都?收拾出来,看那架势,若非制作周期长,实在不能现做了出来,明棠都?要疑心车队里要多?一架装满了陶罐的马车。

  眼下的运输条件可?不允许,明棠连忙拦住:“阿钺平素里也没有多?偏爱这一口,我看不过是想借此表明他有心思琢磨衣食,让我们宽心罢了。连特意指出来的小菜都?是方便运送的,若装满了陶罐,护送车队的人不知要多?费多?少心思,我们隔一两个月送些过去就是了。”

  裴夫人这才定了定神,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赞了明棠一句周道,随后询问:“我记得你?先时在家中招待过那几家随阿钺往陕西去的家里人的,近来可?还有来往?我们既然要给阿钺送东西,也该打发人往他们几家走一趟的,若有要捎带的,一并?带过去。一别?将近两月,还不知家里人怎么挂念呢。”

  末了,折了信纸,装进信封里,递给明棠,揶揄道:“快拿去吧,人家已经指明要给你?收着了。”

  明棠便大方揭过信纸,顶着裴夫人的视线,先答了前面的问题:“我早先跟她们提过的,恐怕家家都?已收拾了东西备着,一会儿让人去走一趟递个消息,出发前送来就是了。”说罢起身出门,去交待闻荷做事。

  看着闻荷匆匆离去的背影,明棠站在檐下,眺望着西北方辽阔的天际,指腹擦过信封有些粗糙的纹理,轻轻抿了嘴笑。

  ——信中并?没有指明给谁拿去,不过信纸上落的印章,是用她的字刻的那枚。

  明棠迈步出了静华堂,望着如今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的道路,心中不由喃喃,裴钺,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101章

  裴钺正领着小队人马在城外巡视, 身后扈从多?半都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从军中简拔出的?勇武之?人,随他冲杀过几?次,又见识了?他的?手段, 眼下对裴钺可算得上心悦诚服。

  他初到陕西时自也不像家书上所写?, 一切都顺利。

  上一任总兵是个世子?,他也是个世子?, 年岁还要更轻些, 叫那些刚从战事中稍稍脱身, 稳住局势, 等着朝廷派人过来主?持大局的?将军和千户们怎么看怎么心生疑虑, 私底下很是抱怨了?几?番朝中大人们不把他们边境之?地放在心上,才灰溜溜回去一个, 又送来一个听着就没什么用的?。

  有人质疑, 自然也有人一听裴钺是裴家人就先放下心的?。

  陕西军中虽说不似榆林那般多?是裴家旧部, 但都是西北之?地,裴家数代人积累下来的?赫赫声名也仿佛给裴钺涂上了?一层金光。即便裴钺刚到,还没展现出什么真本事, 也足以让他们对裴钺生出信任。

  有提前对裴钺心生期待, 打定主?意要跟着裴钺谋个前程的?, 也有一心觉得裴钺多?半也是个草包,谋划着趁机将他架空了?的?, 众人各怀心思?,却是在迎接裴钺到来的?第一眼就被震住了?:裴钺显然是日夜兼程而?来,身后跟着十数人, 远远过来时身后扬起一阵烟尘,让人不免意外于这位新上峰的?不拘小节,甚至有人小声说“上一个灰头土脸的?走了?, 这一个怎么才来就灰头土脸的??”

  然而?待裴钺逐渐接近,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了?:这也叫灰头土脸的?话,他们不如都找个地方?上吊算了?。裴钺神色间倒的?确透着一丝疲惫,却不过是为他那昳丽的?面孔增添了?三分倦意,配上他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贵气?,一个世家公子?的?形象顿时生动起来。

  世人多?爱以貌取人,他们这些在军营惯了?的?人更不能免俗,因被裴钺惊着,许多?人连早想好的?开场白?都忘了?。关键时候还是见过世面,最关键的?是曾经远远见过裴钺一面的?李知府稳得住,圆过了?场面,带着众人为裴钺接风洗尘。

  自来文臣武将多?有看不惯的?,陕西却是因为先总兵实在丢人得很,副总兵也是个惯在先总兵跟前唯唯诺诺的?,叫众将看不上眼,待那一批惯在先总兵跟前的?人夹起尾巴往后退了?,剩下的?习惯了?听李知府分派,又想掂量一下这个新的?,倒显得一派和谐。

  裴钺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些情况,自是不动声色,席间与众位副将喝酒谈天来者不拒,也不见他形容如何威严,说得话更是不疾不徐,却听得有些人不自觉坐直了?身子?,连酒后有些微醺的?头脑都清醒了?,只觉得先前觉得这是个贵公子?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先前是哪个说他乳臭未干管不了?事的??听听这人是怎么聊天的?,这些人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差把今天穿的?裤头是什么颜色告诉人家了?。

  那举手投足间也不是什么贵气?,分明就是习惯了?事事都在掌握中的?笃定和自信,这哪里像个刚刚千里奔袭到了?任上的?年轻人?

  许是第一印象实在过于深刻,随着裴钺过来的?裴城三人开展工作时都容易了?许多?。几?人也不因此骄矜,就踏踏实实做着分内事,逐渐习惯着军队的?行事作风,也侧面让人知晓了?裴钺是怎样的?行事风格——以带来的?部下来论,裴总兵带来的?这几?个可比上一任总兵安插的?人好多?了?。

  此后半月,裴钺抓大放小,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也不见他有怎样疾如风烈如火的?举措,军中几?位有才干的?将领提起裴钺时已有几?分认可,连带着因主?将不争气?而?颇觉灰头土脸的?军士们都有了?几?分精气?神。

  待到裴钺先是在军中演了?几?次武,当众与几?个军中好手切磋一番,又选了?人亲自带队,埋伏全歼了?几?支鞑靼人的?小股部队,连先前最看不上裴钺,觉得他是绣花枕头的?几?位千户都再?按捺不住,主?动请缨,要跟裴钺去跟鞑靼人干仗。

  彼时离他在城门被众将迎进城时恰好一个月。

  也兴许是天遂人意,去岁倒了?春寒闹了?雪灾,以至于年成不好,朝廷四处免了?税,今年也降了?大雪,却是因在物候里,全然不耽搁收成,年后又按着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更是隔段时间就降一场绵绵的?春雨,田里的?麦苗简直是转眼就绿了?起来。

  虽才是阳春三月,已有积年的老农断定今年是个好年成,恨不得趁着风调雨顺,一日日悉心照料,好多打三五斗麦子。

  事实上农人们也的确如此。

  年前边境不安稳那段时日,家家户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等局势稳定下来,新来的?小总兵又时不时领着人四处打猎似的?跟鞑靼人打各种小股歼灭战,反过来驱赶敌人,如今农人们也敢在有朝廷军队路过的?前后结伴去地里了?。

  有了?土地,心就安稳,能亲手打理庄稼,民心就渐渐安定下来。

  与之?相对的?,鞑靼人就心烦意乱了?。

  对农人来说的?好天时,对鞑靼人来说也是一样。但他们早在年前的?大雪里就被冻死了?不少牛羊,如今眼看着草原一日日水草丰美起来,去岁的?损失却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了?,只能照料好现有的那些。

  鞑靼人年前来抢过几?次,也得手了?不少粮食草料,却在陕西总兵受伤之后没多长时间就恢复了?守备,很快就占不到便宜了?。为着这个,鞑靼人还曾特意审讯了递了消息的?细作,问他所谓“擒贼先擒王”之?计为何一点效果都没有?难道消息是错的?,去年废了?力气搞了半残的那个不是陕西总兵?

  自然,这个疑问在裴钺到达后得到了?解答——那的?确是陕西总兵,没看汉人朝廷这不是又派了?一个新的?来吗?只是鞑靼人不知道,会发号施令的?先总兵起到的?说不定是副作用。没了?他,虽会乱一阵子?,一点点升上来的?各级将领们却不会放任外族人撒野。这才是鞑靼人那保密程度极高,废了?极大心力的?斩首计划没能起到预定效果的?原因。

  等裴钺到了?,鞑靼人听闻他生得俊美,又是个年轻人,不免也想探探他的?成色,却被使计一小股一小股的?歼灭了?不少壮年男子?,单被缴获的?骏马就有了?数百匹。眼看着得不偿失,又到了?转移牲畜的?时节,悄无声息地,分队出去“打猎”的?军士们再?也难寻到鞑靼人的?踪迹了?。

  一连半月都是如此,不管陕西军中人有多?失望,也只得宣布:鞑靼人退兵了?。

  又一封战报送到京中,朝廷众人自然是松了?口气?,论功行赏罢,京城的?氛围也轻松了?些。

  裴钺却不敢就这样放松下来。

  ——鞑靼人退兵是因青黄不接的?季节,田里的?麦子?还在生长,去岁的?陈粮又消耗的?差不多?了?,来抢也抢不到多?少东西,占不到便宜,可不是就这么死心抑或是转性了?。

  眼下还是该谨慎操练,以防来日。

  他这样小心谨慎,手下的?军士们因早服了?这位箭法奇准,枪法更是狠辣卓绝的?主?将而?不叫苦叫累,更有心里也隐隐期盼着再?有大战,好拼一个前程的?,一时间军中可称上下一心。

  倒让经历过上一位总兵的?李知府心下又是吃惊又是懊恼:要是早前来陕西的?是这位裴世子?,哪还会有先前那一遭事呢?任上有了?这样丢人的?事,虽说主?要责任不在他,来年吏部考评也难免落到下等里去了?。

  李知府刚过四旬,能在西安这等重地任知府,自然也有些许背景。想着先总兵荣国公世子?任上种种事迹,又有了?裴钺的?对比,少不得在给亲朋好友的?信里略略提上一笔,自然有人去给现荣伯府使绊子?。墙倒众人推,自来的?惯例么,做得小心些,谁又能发现呢?给亲友出口气?才是最要紧的?。

  京都居,大不易,荣伯府这样家里家外一同?生乱的?何止是“不易”两个字能形容的??

  端午竞渡时,昆玉河畔,玉台上再?见荣伯夫人时,她已是目光浑浊,不似以往自矜是皇长子?外祖母时的?风光,只腰背依旧笔挺,下巴亦是微微抬起,不肯在众人面前露了?颓势的?模样。压彩头时,手笔也大,压的?却是一艘已经落到末尾的?龙舟,这就是明摆着要捐钱了?。

  众人不自觉停下动作,侧耳细听她要说些什么——贵重物件都捐了?,再?不给人家一个说话的?机会,不符合京城人来往交际时克制又婉转的?风格。

  她也果然有话要说,见注意到她的?人越来越多?,才开了?口:“老身养儿不肖酿成大错,承蒙陛下不弃,好歹留了?命在。如今幸得边防有裴世子?接手,世子?天纵英才,如今一切安稳,总算没让不肖儿罪孽更深。因历年端午都有此惯例,老身就厚颜借此为那些可怜人捐些钱财,也当是为不肖儿赎罪了?。”说到后面,已是眼眶微红。

  话音刚落,河中竞渡分出胜负,荣伯夫人指定的?龙舟果然没能上演什么绝地翻盘的?好戏,依旧是最后一名。

  第一名不好押中,最后一名也同?样如此,历来负责典当并购买衣食赠予慈幼局的?京兆尹夫人虽觉她来者不善,却也不会因此说些什么,起身郑重替慈幼局众人谢过荣伯夫人。

  她这里正不假思?索地说着应酬的?套话,座下却有不少视线若有若无地围着定国公婆媳两个坐着的?位置打转。

  定国公府与荣国公府倒是向?来没什么龃龉的?。同?为公府,荣国公府前有孕育了?皇长子?的?德妃,又有在陕西重镇任总兵的?世子?,声势一向?煊赫。定国公府先前也不遑多?让,嫡支两个长成的?儿子?都是有名的?才俊,也就是先世子?去世之?后低调了?许多?,次子?请封世子?又去了?金吾卫之?后就更让人不敢忽视了?。

  两家虽然不算亲近,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哪怕是几?个月前,恐怕荣国公府还抱着跟裴家人搞好关系的?心态,可谁知天不遂人愿,荣国公世子?偏偏就丢了?大人,接手烂摊子?的?偏偏就是裴世子?。

  当日战报送来,朝中公推定国公世子?接手陕西防务,朝中上下都是一副只要裴钺去了?就不需要再?担心的?模样。而?裴世子?也果然没有辜负诸公期望,一封封战报送来,虽没大战,鞑靼人居然退兵了?,越发把荣伯府一家人衬得灰头土脸的?。

  眼下荣伯夫人起来说话,出手就是个把在场所有人压下的?贵重彩头,话里话外又涉及裴钺,就有不少人暗戳戳等着定国公府的?人也起来说点什么。“天纵英才”倒是好话,可也看是谁说出来的?。

  要知道定国公夫人年轻时候可是个眼里容不下人的?性子?,她这儿媳也是个口齿伶俐的?,若是真打起机锋来,不知该有多?好看!

  各色目光注视中,裴夫人果然坐直了?身子?,身后明棠亦是整了?整衣袖。

  要来了?,要来了?!众人不禁一阵激动,目光都更集中了?些。

  停顿片刻,却是明棠慢条斯理起了?身,朝着荣伯夫人只微微一点头,语调倒是温温柔柔,丝毫不带烟火气?的?:“本来该向?夫人行个礼的?,如今倒是不大方?便,还望夫人恕罪了?。”

  ——以前自然是方?便的?,论身份论年龄,明棠遇到这些公府夫人们总要行个礼。如今不方?便,自然是荣国公府降了?爵。论理她占着辈分,又毕竟还是伯夫人,让明棠问礼也说得过去。可明棠恰好有个在礼部当尚书的?老爹,知道这一家子?只有荣伯有爵位,请封伯夫人和新世子?的?折子?到现在都没递上去。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个白?身。一个白?身,大家给面子?叫声夫人,若是不给面子?,怕是昆玉台都没了?她的?座位,自然不方?便再?受明棠的?礼。

  想通了?这一节,就有以往对明棠有所耳闻的?情不自禁同?情起荣伯夫人:早知道裴世子?夫人口齿伶俐,何必咽不下那口气?,提起裴世子?呢?这可不是把脸送过去给人抽?

  明棠的?话却还没说完,依旧是那样不疾不徐的?语速:“至于什么‘天纵英才’,外子?当不起这样的?称赞。他往来家信中数次提及,能有今日全赖陛下英明,将士用命,陕西前番受辱,上下一心,他身居其位,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换了?朝中众将,皆能有所作为,还请夫人以后休要再?提这样的?话,倒显得外子?夸耀自身一般。”

  说完,她便坐下,将压注的?彩头交给不远处的?侍女?——今年她与裴夫人也小小作赌一番,两人却是一个押中第三,一个押中第二,都没有押中头名,婆媳两个先时还在争论,如今结果出来,相视一笑,也就罢了?,转而?小声说起话来。

  两人丝毫不把输赢放在心上,也丝毫不似方?才还起身与人言语交锋的?模样,生生把荣伯夫人晾在了?那里,倒让围观众人更觉得这一老一少算是碰到一起了?,行事这样默契又气?人。这位世子?夫人也果然不愧是家学渊源,文官家里出来的?,连说话都要更周道些,一番话把所有人讨好了?个遍,还踩得连“尽忠职守”都做不到的?人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两人分明是一家的?,偏偏各自出了?东西,算起来便不是今日最贵重的?,怕也差不离了?。便有人目光不自觉有变化了?——若不是荣伯夫人突然起身,怕是今日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注意到定国公府捐赠的?数目这样有分量。

  对比起来,倒显得口口声声要“赎罪”的?那个不那么诚心了?。

  留意到氛围变化,还在场中站着的?荣伯夫人面色不由一僵,不再?纠缠,转头与京兆尹夫人说起了?话。

  京兆尹夫人嫁了?个能在京城平平安安当了?几?年京兆尹的?丈夫,自己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向?来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不过几?句话就让场面恢复了?和谐,端着往日的?风范统计了?各色彩头,又恭喜了?押中的?几?位,走了?个“捐赠”的?过场,慢慢便有人散去了?。

  她着意看了?一遭:果然,定国公府婆媳两个又是走得早的?。

  她也习惯了?,凡是交际场合,这一对身份不低的?婆媳若是没人招惹,说起话来倒是和气?得很,哪家搭话都有话说,丝毫不显得倨傲。可一旦正事完了?,最早离开的?那些人里总是有这两位,平素里也只在重要场合出现,一看就不是那等喜欢各家坐坐的?爱热闹的?人,也不知她们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定国公府主?子?又少,等闲怕是连个牌桌都支不起来,再?不出门,怕不是要闷死了??京兆尹夫人光是想想都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连忙去寻相熟的?人说话,三两句话间就说定了?要去赴一位老夫人的?寿宴。

  被人暗自嫌闷的?定国公府却正热闹着:战报是送到了?,裴钺的?家书与捎回来的?东西却是今日才到。临出门时遇上回京来的?车队,若不是端午竞渡有个捐物件儿的?传统不好不去,裴夫人与明棠怕是就一道在家里了?。

  回到家中,两人照旧是先看裴钺的?信件,裴夫人看完后不由一笑:“你看看,这不是跟你今天在玉台上说得一个意思??看来你们夫妻两个果真是心意相通。”

  明棠接过,定睛一看,果真跟她今天胡诌的?那几?句差不多?一个意思?:夸下属、夸后勤,能夸的?夸一个遍,又写?了?两件自己生活里的?小事,左不过是让牵挂他的?人放心的?说辞罢了?。

  “母亲怎么确认我没有提前看过?”

  裴夫人不由一怔,看见明棠要笑出来了?,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差点真要被你唬住了?。”

  都是实在太巧,信上写?的?连前后顺序都跟明棠说的?一样,显得她是看完后又总结了?一遍似的?。

  也是两个人都放松下来的?缘故:都有功夫往家里送东西了?,定然是能拿得住手中事务才是。这跟她们出嫁也是一样的?,若是在婆家过得不好,平常哪有心情和余力往娘家送东西的?,定然是立住了?脚才有功夫琢磨别的?。

  裴钺身在陕西,让人捎的?也没什么贵重物件儿,都是些当地的?土仪,图个新鲜别致罢了?,倒是两只硕大的?牛角让一家人颇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

  “难不成是要放在房里做个摆件的?意思??”这牛角的?确生得不错,修长而?光滑,不是那种粗苯的?模样,寻匠人打磨了?,细细用丝线缠了?根部,配个架子?摆在前院厅堂里倒也合宜。

  “阿钺怕是欣赏不来,倒是阿泽肯定喜欢得紧。”裴钺兴许自己都没发觉,他毕竟是公府豪门精心教养出来的?公子?哥,虽说也不是吃不了?苦,平日里看得上眼的?东西都是偏精致那一挂的?。

上一篇:基建后忍界核平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