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若不如此说,他们会安心离去么?”
祝澜双眸微眯,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大官自以为能随意掌握别人的命运,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也有遭殃的这一天吧?
祝中丞——哦不,忘记了,你现在就是一介草民。
大胆祝澜,此乃县衙重地,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康高义怨毒而兴奋的目光钉在祝澜身上,神情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
祝澜在脑海中仔细思索康高义这个名字,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三年前,御史台在调查一宗震惊朝野的买官案,被牵连的官员名单之中,就有康高义。
他准备了上万两银子要送往京城,想买南州知府的缺。
却不想正巧碰上京城那位大官被祝澜直接查了个底掉,最后被抄家流放。
康高义准备的那万两银子虽没来得及送出手,但他与那位大官往来密切,也受到了牵连,最后连通判都当不成,被贬为了南州县令,十年内不得升迁。
见康高义如此小人得志,祝澜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
“康大人,在下不才,如今虽没了官职,却是科举正途出身,功名仍在。
七品县令,见者不跪。”
康高义的脸上挤出一抹阴沉的笑容,阴恻恻地笑了两声,道:
“无所谓,本县也不与你争这一时意气。
如今你既然被流放至此,那如何安置,便是本县说了算。
王县丞,便让她去碧泉村吧。”
“碧泉村!?”王县丞一听就变了脸色,眼底甚至流露出一丝恐惧,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大人,这碧泉村可……”
“怎么?那碧泉村是苦了些。可本官向来处事公正,对所有流放之人一视同仁。
总不能因为某人名气大,就搞特殊待遇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祝澜。
“你说对么……曾经的中丞大人?”
祝澜与康高义对视片刻,不急不恼的模样竟让康高义有些心虚。
对方再位高权重,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无权无势,落到自己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康高义如此想着,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祝澜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康大人说的自然在理,那一切便听从康大人安排了。”
第465章 夜
傍晚时分,祝澜抱着行囊回到了碧泉村。
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小娃娃的父亲,原来他就是碧泉村的村长,名叫林三郎。
得知县令将祝澜安置在了碧泉村,林三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浓眉紧锁,神情也变得有些怪异。
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带祝澜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小木屋前。让她暂且住下。
林三郎年纪不大,话也不多,祝澜却能感觉到他数次欲言有止,却又有所顾忌。
林三郎临走前,终于回头说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
“夜里记得把门锁好,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太在意。
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去找隔壁的孙阿婆。”
林三郎说完,兀自小声嘀咕着什么,转身离去了。
祝澜站在原地,寻思了半晌林三郎方才的话,仍无法完全参透。
看来这村子的确有些玄机。
祝澜收回思绪,转身推开了那扇木门。
一股灰尘扑面而来,还夹杂着霉味,显然已经许久没人居住了。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屋内,只有一张炕和一副桌椅,相当简陋。
罢了,总归也不会在此处待上太久,既来之则安之。
来时经过碧泉村,她便觉这村子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眼下既然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不妨一探究竟。
祝澜将行囊放在炕上,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灰尘和蛛网。轻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收拾。
她拎着水桶出门打水,一路上能感受到周围村民们投来有些异样的目光,但这一次无人再阻拦,好似已经知道祝澜从今往后也是碧泉村的一员了。
那些人看着祝澜从水井中打水,一边窃窃私语着什么。而当祝澜看向他们时,那些人却又移开了目光。
祝澜打满了整整一桶清水,有些吃力地提着桶往回走。
桶里的水随着她的步伐晃动起来,很快将她的下摆和鞋子都打湿了。
忽然,祝澜感到手上的重量一轻,一双手接过了那只水桶。
她抬眸,撞见一个少年灿烂的笑容。
那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个子与祝澜一般高,瘦得像根竹竿,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多谢。”祝澜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都是邻居,不用谢!”
“邻居?”祝澜诧异道。
“对啊!”少年点点头,眨着眼睛道:“我和阿婆就住你隔壁。村里人都喊我阿虫,你喊我虫哥也行。”
祝澜闻言不禁失笑,这少年看起来比自己年岁还小许多,这声“虫哥”自己实在叫不出口。
阿虫拎着水桶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祝澜叫什么,从哪来。
祝澜如实作答。
“你也是从京城来的啊?”阿虫惊讶道。
祝澜侧目问他,“难道除了我。这村子里还有其他从京城来的人?”
阿虫摇摇头,“没有,我们村子从不收留外客,你是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外人。”
祝澜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也是从京城来的?”
阿虫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每年都有不少从京城被流放到南州的人啊。要进入南州,肯定得经过我们碧泉村。但我们村子从来不让外人停留。”
见他提到这件事,祝澜立刻抓紧机会打听其中缘由。
“你们村子为何如此排斥外人呢?”
“也不能说排斥——”阿虫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看向了前方。
祝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微微咯噔一下。
自己隔壁的小院,两扇木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
一只苍老阴森的眼睛从门缝中露出,从下往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正是来时见过的那个独眼老太。
“阿婆,我马上就回家!”阿虫对着那只眼睛笑道。
原来那独眼老太便是刚才村长提到过的孙阿婆,也是阿虫的奶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祝澜家门口,阿虫将水桶放在地上,就转身向自己家走去,祝澜连忙叫住他。
“阿虫,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呢!”
“那个啊……”
阿虫挠了挠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说道:
“唉,你还是先别问了……也不一定能碰上,别想太多了。
你今晚先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就来我家敲门。”
阿虫说完便快步回到了自己家里,那扇木门也被关上了。
不知怎地,祝澜心中忽莫名升起一种感觉。
那只眼睛,好像在木门后面,依旧死死盯着自己。
祝澜回到屋子里,简单擦洗了一番,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常年握笔的手许久不曾干过粗活,擦洗房间时,被一些木刺扎进了皮肉里,隐隐作痛。
祝澜并非娇气之人,她平静地花了些时间用细针将木刺挑出来,又将被碎瓷片划伤的伤口清理好。
最后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倒了些水喝,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只馍馍上。
那是刚才阿虫送来的,还冒着热气,说是孙阿婆亲手做的。
肚子开始不争气地抗议起来。
祝澜咽了下口水,将那两只馍馍掰开,借着烛光细细端详,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到了一边。
这个村子的古怪还没有弄清楚,村里这些人是敌是友也尚未可知。
既然心存疑虑,不吃才是最稳妥的。
祝澜没有精力再去做饭,便取出来时路上剩的一些干粮草草应付了一番。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岭南地处大梁的最南端,气候温暖。就连冬日树木也不曾凋零,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更不曾见过飞雪。
熄了蜡烛,祝澜合衣而眠。这村里的土炕虽远远比不上平日睡惯了的的软榻,却也比天牢里潮湿发霉的草席舒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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