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竹
颜珍的屋子对它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死亡之地,但它们还是悄无声息地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些因果,想到同为动物的它们的死亡,想到颜壮是怎么欺负尚未成年的颜珍……
虞妗妗内心就压抑不住愤怒。
她眼眸微眯,瞧着颜壮摊着肥胖的身躯,脸上满不在乎甚至没有多少惧意,忽然开口问:
“李队,他的猥亵罪能定吧。”
李毅一怔忪:“肯定能定,这些聊天记录就是实锤。”
“杀人呢?”
谋害颜珍,从三尸断水被找出端倪后,自然也是直接升级为玄学灵异事件,可以彻底交由天师府处理。
颜壮无可狡辩。
李毅沉思片刻,说道:“杀人未遂铁板钉钉,但……”
虞妗妗懂。
颜珍毕竟没有死亡,甚至伤势都不算严重,死的是那些替命的生灵,一群普通的流浪动物。
就算是真的虐待动物的团体,至今也没有非常明确的法律能够给他们定罪,何况这些动物是自愿的。
哪怕天师府可以按照玄学事件从严处理,但大概率,蹲个十几二十年刑狱,在里面脱一层皮,等到六十来岁没死的话颜壮还能出来苟活几年。
这惩罚合理,但虞妗妗觉得不够。
她偏了下头,扯出一个笑来:“那如果颜壮杀害的是我同门呢。”
“同门?”李毅先是疑惑不解,而后瞪大眼睛:“……同门?!”
“没错,我早就发现小白是个很不错的修行苗子,其实已经收入我门下,准备给我师父添个外门徒孙了,说不定百年之后还能给妖族添个新。”虞妗妗脸上带笑,目光冷得像冰:
“结果外出处理了一些本该由于你们天师府处理的人类事件,回到南城,我看好的苗子就被人虐杀了。”
“那么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分吧?”
她语气悠悠,不咸不淡看向李毅:
“天师府,应该不会包庇这种伤害两族和谐的歹人吧?”
被那双眼眸盯住,李毅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立刻严肃道:
“自然不会。”
这点决定,他一个执行部分部长还是能做决定的。
何况他也觉得颜壮实在可恶。
虞妗妗真心实意笑笑:“那就好。”
掉一层皮不够。
虞妗妗要让他想死死不成,死后下地狱。
第99章
刚入世的虞妗妗, 绝对说不出这些拉扯的话术,只会一心想着怎么弄死她不想看见的渣滓。
但沾染了‘人味儿’之后,她发现其实很多妖族觉得不齿、狡猾的人类的交涉手段, 往往能省很多麻烦。
比如现在, 几句话的功夫, 虞妗妗便和李毅完成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普通的流浪动物势微。
上升到妖族与人类天师府之间的矛盾, 就会变重要, 变棘手。
或许是虞妗妗的语调太锋利,两个人的神情太正经, 让原本不以为然的颜壮心底忽然没了底。
他肥胖的身躯在座椅上扭动两下,坐立不安:
“谁杀人了?谁有证据能证明我们要杀人?就凭颜招弟几句话、死了的几只猫狗和这些符咒?”
“太荒谬了, 你们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 这是在欺压老百姓, 我要曝光你们!”
心领神会地交涉完毕, 李毅此刻看颜壮的眼神, 就是在看半个死人。
“该说你迟钝还是蠢, 既然已经升级为特行案件,你觉得自己还能蹦跶得起来?”李毅摇摇头:
“你们不会觉得用了玄学的手段害人, 就不用负责、不用受处罚了吧。”
无论是天师府的编制,还是国内规范性的道教学院毕业证书、要数年苦修才能考取的道士证……
这些对术士规范性的管理, 恰恰说明了官方对此类事件,和超自然存在的严格管控。
超自然的玄学力量一旦泛滥,必然会使普通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打破社会和谐。
故而哪怕颜壮真的将事情捅出去,也不会掀起丝毫水花。
“……等等,招弟不是还活蹦乱跳么!她活得好好的啊!”颜壮真的慌了。
他听到了,有几条死掉的流浪猫狗替招弟挡了灾。
这不就够了么?
人又没死, 只是死了几条贱命畜牲,凭什么要给他安那么严重的罪名?!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敲响。
李毅:“请进。”
一名带着手套、脸上半挂着口罩的部员走了进来,说道:“李队,搜查和检验结果出来了。”
“在颜壮家里的冰箱、橱柜里,我们发现了一些残存的鲜紫河车,以及某种虫粉,并且他们家常使用的药罐里都是这些违禁物烹煮过后的残渣污垢。”
“除此之外我们按照你的吩咐,仔细检查了卧房里的神龛,发现那尊神龛有阴阳夹层,把里面的隔板敲碎之后,我们发现了这些个东西……”
部员说话间走近,将一团用黄绸包住的物品放在李毅和虞妗妗面前的桌面上。
看到绸布,李毅便明了布包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这种绸布是经过阴阳无根水和朱砂浸泡过的,可以隔绝大部分污秽物。
平时部门中的人,只会在处理邪祟残存、以及阴尸之物时,才会动用到它。
他捏住布包的一角轻轻一掸,黄绸便摊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人类手掌大小的银瓶。
以及一块上方细长呈现长方体、底端加宽可以立在桌子上的小牌碑。
东西甫一暴露在空气中,淡淡的腥气便溢出。
气味的主要来源应当是那个银瓶。
饶是瓶子盖紧闭,腥气依旧如此明显,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味道该有多重。
一旁的虞妗妗,目光还停留在对面的夫妻二人身上。
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哭嚎,还在孕期的袁友谊显然疲惫不堪。
此刻瞧见桌上的东西,她神情茫然,不像装的。
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平常祭拜的神龛中,有这些东西。
至于颜壮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贼心虚。
他眼睛先是瞪大,又立即挪开视线。
李毅还在研究怎么下手,虞妗妗支起身体伸出手,“我来吧。”
她能化型,妖身比普通人强健百倍,很多阴腐煞气根本冲不破她的防御。
探出的手掌在满屋子人的眼皮下,覆上一层黑色的绒毛,掌心变成爪垫,她指尖一勾便将方形小碑拿了过来。
“……妖、妖怪!!”
颜壮吓得往后缩,肥硕的身体带着椅子一起移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虞妗妗没给他眼神,凑近了仔细端详,发现这玩意儿能打开。
她用指甲撬开小碑中间合上的细缝,打开之后,取出了里面薄薄的物品。
一张颜珍的灰白色证件照。
以及一张写着颜珍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的黄纸。
‘啧’了一声,虞妗妗抬眸看向对面的夫妻:“颜珍人还没死,连阴碑都为她准备好了。”
她又抄起桌上的银瓶。
拨开盖子的瞬间,只听‘啵’的一声响,灰色的煞气便喷涌而出。
虞妗妗提前闭气,只觉得手指和下颌皮肤微刺,并没有其他不适感,旁边的李毅面色就凝重多了。
她瞳孔收缩,变得又细又尖,凝聚的目力穿透了不透明的瓶身,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银瓶中大半是黑色的积水。
水里浸泡着一个蜷缩的、皱巴巴的东西,像一只光溜溜的小老鼠。
“尸胎。”虞妗妗移开视线,神情有些嫌恶:“人类胚胎的残骸。”
李毅猛然拍案,怒目而视:“袁友谊,颜壮,尸胎这种玩意儿你们都敢碰?!这些脏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养出邪物,到时候真出了大事,你们哭都来不及。”
“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袁友谊慌了神:“怎么会呢?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妈不是说让我们拜的是送子观音吗?”
她偏头去看丈夫,语气焦急地质问。
十几年的夫妻彼此间再熟悉不过。
一看颜壮那个心虚的表情,她立刻意识到丈夫是知情的。
“颜壮你都知道?你瞒着我?”她腹部的钝痛感愈发强烈,很快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死死用手掌捂住:
“你和你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李毅适时出声:“还有什么隐瞒,我劝你们老实交代,还有减刑的可能。”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袁友谊绷不住了,“我婆婆只说让我按时吃药,每天诚心向菩萨祷告,就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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