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祝遥栀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不问,但你会自己找答案。”
她不确定,她到底可以隐瞒李眉砂多久。
李眉砂捻了捻她垂落的青丝,缓声说:“放松,你今天很累了,好好休息。”
她皱眉,“你是想趁我睡觉时做什么?”
“没有。”他说。
祝遥栀也反应过来,“你如果想做什么,没有必要等我睡觉才做。”
“所以好好睡觉。”
祝遥栀像那种怀疑枕边人出轨的妻子一样多疑,她俯身靠近,掐住李眉砂的脖子问:“你是不是已经背着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少年眉眼沉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并不相信,但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李眉砂轻缓地将她往怀里带,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她完全可以挣开。
祝遥栀也没挣开,枕在少年宽厚的怀抱里,只是双手依然掐在他脖颈上。
李眉砂随她掐着,伸手轻抚她的脑袋,从头顶的发旋往下抚至发尾,掌心隔着万千青丝和衣物摩挲她纤瘦的脊背,带着几分哄她睡觉的意味。
祝遥栀还是有些不放心,松开掐着他的手,忽然在手心凝了灵力,贴着他脖颈命门送了进去。
身下的少年身躯一僵,她将拇指按上去,指腹压上浮凸滚动的喉结。
逸散的灵力凝成丝丝霜雪,带着几分清寒之气,但李眉砂的体温在升高,心跳和脉搏也在加快,血液在四肢百骸急速回流,眼尾都隐隐泛红。
她并不意外,“你用我的引冰符用得太久,你的身体对我的灵息像是有瘾一样。”
“不止是灵息,是对你。”李眉砂脸上的神情冷静得几乎淡漠。
“哦。”祝遥栀见他这副不沾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就有些来气,手心贴着少年优美的颈线往下滑,指尖在他心口打圈,灵力流窜经脉,不怀好意地涌向下方。
她另一只手肘撑在他胸膛上,支起身子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李眉砂身上的变化。
少年皎月般的面容逐渐泛起薄红,眼睫连着薄薄的眼皮一起颤动,像是墨蝶栖在桃花瓣上,他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浸湿了鬓发。
急促的呼吸凝出细密白雾,心跳和脉搏快得像是一场被她挑动的狂潮,体内的灵力也近乎疯狂地追逐着她的灵息。
只有她的灵力是冷的,祝遥栀用指尖碾了碾他上挑的眼尾,红得像是一抹艳血,她弯了弯眉眼,“李眉砂,你好烫。”
祝遥栀坐起来,曲起膝弯故意地压了压他的腰侧,按在他心口上的手往下,顺着绷紧的肌肉线条游移,放肆得近乎在亵/玩,指尖还贴着厚重腰封钻进去。
有力的指节扣住她的手腕,像是要阻止,但还是纵容。
李眉砂气息尽乱,眼中爬上血丝,瞳仁暗沉得可怖。
她笑了一下,“方楹那个蠢货,哪里需要用上金风玉露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我的灵息好用多了。”
少年沙哑的声音捎着些无奈,“一眼足矣,用不上灵息。”
她之于他,是最烈的情毒,也是唯一的解药。
周遭寂静,万物在熏暖日光下昏昏欲睡,连池上的莲花都合拢了莲瓣,祝遥栀耳边只剩下凌乱的呼吸声,掺着性/感的低口耑。
她看着被她撩动至意乱情迷的少年,毫无征兆地收回了手,也撤下了手中的灵息。
李眉砂像是被瞬间扼住了喉咙,连喘息都吃力起来,青筋暴凸,像是一件易碎的冰裂纹瓷器。
他侧过脸,汗水顺着绷紧的下颚线往下滴落,落在锁骨中央的凹陷处。
“你是不是很难受?”祝遥栀明知故问,眉眼弯起的弧度看得人心痒。
“……”少年侧着脸,转眸朝她看来,眼底蒙了一层血色。
这一眼像是艳鬼回眸,眼波流转,上挑的眼尾钩子一样,欲说还休。
可惜祝遥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嘴上不饶人,故意说一些话来刺他:“你喜欢我这样对你,不是么?高高在上的刀宗首席当太久,被我玩/弄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新鲜?”
李眉砂一语未发,缭乱的喘息声像是一尾渴水的鱼。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轻晃了几下,指尖凝着丝丝灵息,“想要么?那就告诉我你——”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被扯了下去,宽大的手掌压上她的后背,另一只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了下去。
祝遥栀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贴上他柔软却滚烫的双唇,急切而毫无章法的亲吻。
她怔了一下,没有料到李眉砂会突然亲她。毕竟宿敌刚才还在跟她说什么非礼勿视,被礼义廉耻规束得一板一眼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她很快回过神,推着少年的肩就想挣开,但李眉砂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他亲得很用力,像是久困荒漠之人渴望甘泉,不要命一样地吮吻,没几下就亲得她唇上一片酸麻。
“你、”祝遥栀张嘴想要骂他这会的礼义廉耻都丢到哪去,但一启唇就被趁虚而入,挤得她根本都说不了话。
她直接咬下去,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李眉砂的动作只顿了一下,又继续亲吻她,后面无论她怎么咬,他都像是感觉不到痛。
这个吻变得鲜血淋漓,像是一场撕咬,她几下咬得狠了,两人的牙齿碰到一起,疼得她都懵了一下。
后面她都没力气接着咬了,舌叶被吮得酸软。她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不懂得如何换气,因为缺氧有些发晕,反观李眉砂倒是亲吻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还给她渡气,以延长这个吻。
有时候她也挺恨宿敌学什么都很快,能把她亲得浑身发软。
唇分的时候,她还有些回不了神,李眉砂捧着她的脸,温柔细致地将她唇上的血迹和水光一点点亲掉。
祝遥栀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他,下了床踩着地毯,把桌上那盏已经放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嘴里的腥甜血气才淡了下去。
她擦了擦嘴,瞥见李眉砂从床上坐起来,忙不迭说了一句:“你别过来。”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岂有此理,刚才明明是她掌握主动权的。
李眉砂只是靠坐在床头,晃了晃手上的锁链,哑声道:“我还被你绑在床上。”
“得了吧,”祝遥栀没好气地说,“你如果想要挣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隔着床帘凝眸看来,轻声说:“你像一只被炸了毛的猫。”
祝遥栀:“岂有此理,你才是猫!”
李眉砂缓了呼吸,说:“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
像是要给她顺毛。
祝遥栀一开始并不想过去,半晌回过味来,不对啊,她怕什么?不就是被宿敌亲了一下,她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她捧着茶盏,臭着脸坐回床上。
床帘被拂在一边,微凉的玉梳没入她发间,李眉砂的声音隐隐还带着些沙哑:“以后还是趁热喝。”
她垂眼看着手里那杯茶,回想起来,这还是刚才李眉砂给她沏的。
“你管我,我就喜欢喝凉的。”她晃了晃手里的茶盏。
“你根基未稳,霎雪剑本就寒凉,饮食上还需注意些。”
祝遥栀不习惯他的关心,虽然这些关心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无关算计。但她就是不习惯。
她歪着脑袋靠在床头,说:“我还是更习惯你说要让我爆心而亡。”
“你还要念叨多久,”李眉砂有些无奈,“我把我自己送给你赔罪。”
祝遥栀呵了一声:“我拒收。”
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就说:“你在我身上留了一道灵息,现在给我收回去。”
“现在不止一道。”他意有所指,“上午的时候,你没清理干净。”
祝遥栀反应过来,气得脸白了又红,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只恨她自己不会炼化精元,更不可能让邪神帮她炼化,小怪物绝对一点就炸。
她只好转头看着宿敌,臭着脸说:“你会不会炼化?”
一转过头,她才发现李眉砂连发带都有些松了,长发欲散不散,眼尾还带着一抹没有消退的潮红。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人如今衣冠不整,当然,皆是拜她所赐。
李眉砂还在回答她的问题:“你是说采阳补阴之法?我在藏经阁看过。”
采阳补阴……这个说法让祝遥栀有些牙酸,她揉着眉心说:“那你学以致用一下。”
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柔和灵力汇入,盈满。
难以言说的感受,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后背就撞入少年仍然滚烫的胸怀。
李眉砂伸手揽住她,“靠过来些,放松,很快就好。”
骗人,根本就不快。
精纯的灵力一波又一波将周身灵力撑开又涌入,并不痛,只是有些难言的酸胀,她半阖着眼,后仰着靠在他肩头。
渐渐地她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觉得身上有些粘腻,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窗外夕霞灿烂,整个寝间被映照成一种温柔的暖色调。
她整个人都被李眉砂抱在怀里,枕在他臂弯里睡的。
李眉砂声音平静:“你方才突破元婴了。”
“什么?”祝遥栀怔了一下。
怎么一觉醒来就元婴期了?
她反应过来,“你帮我挡的雷劫?”
“嗯。”
好吧,仔细算下来,她好像没有一场雷劫是自己挨过去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她志不在问道成仙,她只想回家。
祝遥栀从他怀里坐起来,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我怎么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每一次突破进境都是洗筋伐髓,杂质会排出体外,你可以去沐浴,我在浴池里加了灵药。”李眉砂说。
祝遥栀起身下榻,想走去浴室,又回过头警告他:“你别想趁我去沐浴做什么手脚。”
李眉砂瞥了一眼身上的锁链,“你都把我锁在床上了,我还能做什么?”
他又恢复了那种冷静得近乎淡漠的神情。
祝遥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逼我时时刻刻看着你。”
“嗯。”李眉砂颔首,平静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