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邪神后始乱终弃 第171章

作者:一绛红 标签: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轻松 穿越重生

  仙盟修士说:“一并押入秉烛狱,自有人来审判你是否清白。”

  祝遥栀啧了一声,只好同他周旋起来。

  开玩笑,她都用了枕艳骨好不容易才背着李眉砂从仙盟溜出来,哪有再被抓回去的道理?

  她没用霎雪剑,一出剑就等于自爆身份,要是这时候李眉砂已经识破了她的幻境,仙盟的人一旦认出她再通风报信,她就白逃了。

  祝遥栀一边应付仙盟修士,一边顺着石阶往上跑,这处洞穴布满大大小小的洞窟,她一开始没注意,直到某个洞窟中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臂,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进去。

  祝遥栀悚然一惊,立刻就要开始反抗,温和的女声轻轻说:“别出声,他们不会发现你的。”

  她转身一看,洞窟中光线幽暗,她只依稀辨认出女人的身形,清瘦纤细。

  片刻后,女人说:“他们已经走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谢谢了。”祝遥栀说。

  女人没说话,只是转身往洞窟的另一个方向走,她手中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敲来敲去。

  祝遥栀想了想,狗系统说的剧情已经没什么可取之处,她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她也走过去吧,跟在女人后面。

  “你看不见?”祝遥栀想伸手扶她一把,女人却躲开了她的手。

  “不用。”细听之下,她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了些许疏离。

  走了一会,祝遥栀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风,洞窟尽头涌进来金灿灿的阳光,泥土堆成的台阶上长满青苔。

  她才看清楚女人眼睛上覆着白绫,手里拿着一根青竹竿,一边敲着台阶一边走上去。

  祝遥栀也跟着走上地面,女人手中竹竿不知戳在了什么机巧之处,石砖错动,将地下洞窟掩盖起来。

  这是一处别院,像是已经荒废许久,杂草都快有一人高了,围着一口枯井。

  祝遥栀问:“你平时住在这里?可是这里很荒凉。”

  女子说:“十几年前不断有人被拖下井,尸骨无存,慢慢地就没有人敢到这里来了。”

  祝遥栀立刻联想起来,因为地下的存续血脉要进食,所以才通过这口井将人拖下去吃掉。

  她追问道:“人命关天之事,难道没有人来查清楚吗?”

  “人命关天,你也知道人命关天啊。”女子双目被白绫遮掩,但下半张脸露出诧异的神情,“你和我想的,倒是有些不一样。”

  “姑娘这是何意?”祝遥栀觉得这些话有些冒犯。

  “没什么。”女子转过头,继续敲着竹竿往前走,“当年这事确实闹过一阵子,惊动了燕家大长老,他顺着枯井下去,回来后闭关数月,出关时便声称自己窥得天命。”

  祝遥栀怔了一下,所以是陨星让燕家长老意外得知了原著剧情。

  女子接着说:“后来他就犯下种种恶行,灭了湘宁亓家满门,他跟我讲了天命之下所有人的结局,他跟我说,‘云妆啊,伯父视你如己出,可你最后也要死于雷劫之下,你的灵根和金丹不如给伯父’。”

  “你是,燕云妆?”祝遥栀反应过来,十七年前,燕云妆被剖灵根挖金丹,还废了一双眼睛。

  “我是。”燕云妆平静地说下去,“当年若不是我哥哥拼死救我,我早已死去。”

  祝遥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而燕云妆话语一转,问她:“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下面是什么情况?”

  祝遥栀说:“下面是空的,没有陨星。”

  “当然是空的。”燕云妆说,“早在簪星着手调查燕家之前,你父亲祝恒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他去过地下,将陨星带回了剑阁。”

  “什么?”祝遥栀睁大了双眼。

  “霎雪剑一脉冷情冷性,当属祝恒最甚。”燕云妆的语气带着些嘲讽,“他知道陨星里的东西一旦醒来,就会给天下苍生带来浩劫,他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无法杀死孽物血脉。最后他决定要给孽物血脉找一容器,让不可名状之物拥有人的形体,也拥有人的弱点,才能斩杀祂。本来他打算献祭自己,但他修为太高,若是充当孽物的容器,只怕难以杀死。”

  祝遥栀忽然浑身发凉,“所以,他找的容器是……”

  “是你。”燕云妆平静地说,“你当时不过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让你充当容器,只要杀死你,就能除去孽物血脉。所以祝恒抽去自己女儿的魂魄,将她当作容纳孽物血脉的容器。你母亲想要阻止他,甚至不惜吞下陨星堕为孽物,可哪怕她将祝恒杀了,也只来得及护下女儿一缕残魂。”

  寒意冷彻骨髓,祝遥栀忽然感觉到一阵悲伤。

  不,不对,这些明明不是她的经历,她是穿书者,她并不属于这里!

  她几乎是立刻开口反驳:“不是我,你说的不是我。”

  “你会这么以为,只是因为你母亲耗尽生命给了你一场美梦。”燕云妆的语气含了几分悲悯,“你母亲来自异世,所以她无法修炼,以为祝恒可以护她一生,却没想到祝恒会对她的女儿下此毒手,她想救你,可她没有办法,连她自己都只能变成一只孽物,在自我与人性消失之前,她给你编造了一场十多年的幻境。”

  燕云妆轻叹:“在幻境里,她做了她最想做的事情——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

  “……”祝遥栀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可能呢?这十几年来所有美好的生活,只是一场幻梦?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缸中之脑的理论,如果把一个人的大脑放进玻璃缸中,使大脑保持一切正常的幻觉,这样那个人就会以为,她真的有完整而美好的人生经历。

  难道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边遭受剑阁那些人的欺辱,一边在幻境中逃避痛苦?

  可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家在小区三楼,夏天开满玉兰和槐花,她踩着林荫道的花瓣和落叶,从被妈妈牵着去上幼儿园到拖着行李箱去上大学。

  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说:“不,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得知的?”燕云妆轻声说,“因为你母亲变成了一只孽物,是孽物就会被杀死,我只是恰好从它的尸体上看到了它的记忆。”

  “你闭嘴!”祝遥栀红了眼眶,“我妈妈不是!”

  妈妈好好的,妈妈还在家里等她回去,她出车祸之前,妈妈还打电话跟她说找不到工作别着急,太累了就回家休息,没关系,她可以一事无成。妈妈一直在等她回家啊。

  燕云妆说:“你在剑阁的时候,我就想动手,可我那被孽物血脉逼疯了的哥哥会护着你。去剑阁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绝望了,可他听到了你的哭声,他觉得他还能保护一个孩子,所以才为了你活下来……”

  祝遥栀已经有些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了。

  她无法判断燕云妆说的这些话的真假。

  她真的是穿书过来的吗?怎么会这么巧,这个世界的祝遥栀和她同名同姓,长得也一模一样?

  她有些头晕目眩,燕云妆的声音也忽近忽远,每个字都像是在飘:“存续血脉的权能是时间,如果你想要一朵花,祂就会在数月前种下一颗种子。你难道没有怀疑过?那些和你接触过的剑阁弟子,他们根本就不会死,还有死而复生的祝家老祖,你没发现他离不开剑阁?因为你只能回溯你周围的时间。”

  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忽然找到了答案。

  一开始在榴花汀的时候,她明明目睹那些剑阁弟子被邪神杀死,但后来他们又活了过来。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祝遥栀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她甚至想扑过去堵住燕云妆的嘴,但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走向一个地方。

  她感觉自己在不断顺着台阶往下,往地底下走,周围越来越潮湿阴暗,水雾爬上她的肌肤,冰凉粘腻。

  她好像一直在走,好像根本没有跟着燕云妆回到地上,层层石阶不断往下,最深处的洞窟忽然融化开来,变成一片斑斓的气泡,血管一样的茎脉向四周延伸,模糊的血肉儒儒而动,从中伸出一只熟悉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些飘满玉兰花的夏天,也是这样的手摸着她的头,

  “别怕,妈妈在这里。”

  ——可是妈妈是假的啊。

  祝遥栀在这一瞬间忽然头脑发懵,如遭重锤。

  她的头发、指甲,她全身的血脉和骨骼,都好像不是她的了,都像是要从她身上游走,像是鱼群渴望回到海洋。

  也许,她最近总是感到困倦,她的身体在衰竭,只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上挣脱、醒来,不断地榨取她的生命。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些沾染孽物血脉的人都会陷入癫狂,她现在也快要疯了。

  甚至她一边感知着不可名状的一切,一边还能听到陆簪星跟燕云妆说:“你不必跟她讲这么多,一旦精神崩溃,孽物血脉更容易苏醒。”

  燕云妆叹气:“如果不说清楚,我下不去手杀她,我下不了手。”

  陆簪星说:“存续血脉就在她身上,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你握着剑的手在抖。”燕云妆说,“算了,反正我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存续血脉必须抹杀,修真界将群起而攻之,她活不了。”

  祝遥栀忽然很想回去,回到那些闷热的夏天,躲在妈妈温暖馨香的怀抱里,不要让任何人找到她。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她不喜欢这里,她要回去,她要回家。

  她在识海里大声喝问:“你不是说能让我回家?我要回去,我不想掺和这里的一切。”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我一开始绑定的是司空玉,本来以为让他完成原著剧情就能修补残存的天道……可是在榴花汀时,你残缺的神魂忽然回归,摆脱了司空玉的控制,所以我才不得不读取你的记忆,佯装是你的系统。”

  “什么意思?”祝遥栀有些绝望,“残缺的神魂,所以我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不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她无法辨清真假。

  她轻轻说:“那如果,我一定要过往十几年经历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她记得啊,她记得和妈妈挤在一间老旧的小区房里,她说等她找到工作就回家歇一下,妈妈还在等她,她走得很快,没有看见岔路口开过来的车——

  砰地一声。

  她的世界忽然暗了下来,全身剧痛,鲜血流了一地。

  好痛,好痛。

  祝遥栀甚至不清楚,这阵剧痛是车祸带给她的,还是那些要杀了她的人。

  周围的声音好嘈杂。她不想听。

  “存续血脉……苏醒了?”

  “该死的!就应该快点杀了她!”

  不可名状的庞然巨物展开羽翼一般轻盈的腕肢,斑斓气泡堆满这座别院,爆开蠕动血肉。

  灵力流转,无数刀光剑影攻向躺在血泊中的少女。

  一把长刀破风而来,钉在少女身前,荡去所有灵力与剑气。

  李眉砂轻柔地抱起满身鲜血的少女,他的手指无法抑制地轻颤,一边迅速掐诀施下疗伤法术。

  他一手抱着怀中少女,另一手挥刀斩切,神情冷峻而肃杀。

  刀光迅疾如潮水翻涌,将腕肢、气泡与血肉斩开切碎。

  没有人看得清楚发生了什么,玄衣少年与不可名状之物厮杀在一起,银白触手一闪而过。

  也许只是片刻,也许过了许久。

  天际残阳如血,遍地都是斑斓血水。

  李眉砂稳稳抱着怀中少女,眉眼比他手中刀锋还要森寒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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