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祝遥栀:“……”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坏事做尽必遭抹布。
游轻容:“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话本子要吸引人,要流传甚广,就一定要借这些荒诞离奇又活色生香之事,来寄托真相。而且说不定这些人私底下玩得更花呢。”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祝遥栀走出了这间墓室。
“好好好。”游轻容跟在她身后。
“我知道我们刚才为什么会鬼打墙了,也是因为这些影子。”祝遥栀举起迷情烛,再凝出冰霜折射汇光,墓道阴影退去,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有分岔路通往其他地方,“阴影遮蔽了一切,我们只是走过去又绕了回来。”
“原来如此,”游轻容摸了摸脑袋,“这些孽物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
“因为它们在不断进化,嗯,我是说,演化。”祝遥栀用了比较入乡随俗的说法。
脚下的墓道走到尽头,出现了分岔路。
系统提醒:“司空玉在那边。”
祝遥栀只好走了系统选的那条路。
她没忘记提醒游轻容:“等下碰到其他人,你不要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游轻容说:“没问题。不过我该叫你什么?”
“嗯…你叫我阿遥。”
“好的,阿遥姐姐。”
这条墓道尽头又是一个墓室,他们进去后,发现有不少修士。
祝遥栀因为害怕被邪神抓到,一下子就社恐了起来,落后了半步躲在游轻容身后。
游轻容低声笑说:“阿遥,你怎么比我这个合欢宗弟子还要怕人,你也欠了情债?”
那确实是欠了好大一笔情债。而且欠的还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祝遥栀说:“你别管,挡着我点。”
她就这样遮遮掩掩地进去,视线越过游轻容的肩,打量着墓室里的人。
司空玉和朝璃都在这里。
不止剑阁弟子,也有其他宗门的人,看着都是一身正气,但魔修向来善于藏匿,难以判断。
这时,祝遥栀感受到了一道阴毒又贪婪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名站在朝璃附近的男修,形貌昳丽,修为一般。
她一看过去,男修就避开了她的视线。
祝遥栀不动声色地跟着混进人群中,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
“昨晚一把巨剑从天而降,劈了南阁半座仙山!”
“霎雪剑之威恐怖如斯,难怪是天下第一剑。”
“得罪过祝遥栀的人,这下可惨了。”
祝遥栀心想,她昨晚是追着薛徊打的,天心一剑却落在了剑阁南阁,而南阁是由花尊者所辖,看来薛徊跟花尊者确实不清不楚。
而这些人很快又换了话题:
“听说昨晚魔域的攻势略缓,只攻陷了东州的扶摇阁。仙盟盟主雷霆手段,各宗都派了修士支援,上一次仙门百家如此团结,还是仙魔大战的时候。”
“其实,之前魔域打得那么快,是因为那位魔尊在场,但那些从扶摇阁逃出来的修士,他们说昨晚并没有看到魔尊。”
“那魔尊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呢。”
祝遥栀发现,这些人一边闲聊,一边在寻找通往主墓室的方法。
“这主墓室可真不好找。”
“那当然了,紫墟秘境开了这么多回,都没有人能进主墓室。”
“那里面的宝物肯定很多!外边这些都被薅过好几轮了,没剩下什么好东西。”
游轻容就说:“哎,诸位,按理说紫墟秘境都开过这么多次了,我也从来没听说过秘境里会有孽物啊。”
“什么孽物?在哪?”众人一惊。
游轻容:“不是吧,只有我们遇到了?”
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番,众修士听得脸色煞白,都离那些有阴影的地方远远的。
“只要躲开这些影子就行了吧。”有人瑟瑟发抖地说。
一道柔丽婉转的声音含笑回答:“当然不是啦,这些位列癸一的小家伙们,只是擅长迁徙和追踪。”
他说话含着动听的腔调,像是在唱戏词。
祝遥栀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云肩水袖的花旦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间耳室中,是梦惊鹊。
“魔教!该死,怎么有魔教的人混进来!”
“玉面桃花扇……这是腥风血雨楼的梦惊鹊!丙七,相当于合体期的修士!”
“快向宗门求救!”
“可是,大多数宗门强者都去仙盟议事了……”
祝遥栀立刻往人群里躲,很多人和她一样,也都往后面钻。
“别害怕,我只是来找人的。”梦惊鹊笑笑,他手中牵着一缕微光,蔓延如藤草,正在开花结果。
他抬眼,幽幽补充道:“我在寻沾了绮夜香的人,尤其是女子。”
祝遥栀心中一凉,魔教为什么会知道她沾过绮夜香?
而她旁边的修士说:“难怪今早我师尊突然在宗门发现了那么多闻香藤,原来是你们魔教搞的鬼!”
祝遥栀一听,完了,这摆明了就是为了找她。
她不断后退,直到贴上耳室冰凉的墙壁。
不行,冷静,必须先离开这里,离开梦惊鹊的视线。
祝遥栀问系统:“你知道怎么进入主墓室吗?”
系统说:“紫墟墓百年一现,入夜后就会打开,不过只限五人进入。”
好,那只需要拖到今晚。
祝遥栀悄无声息地凝出灵力,附在司空玉、朝璃和游轻容身上,待会主墓室一开,她就带着这几个人闪进去。
而梦惊鹊已经动手了,白色长羽从他指尖伸展,很快就绑住了一名合欢宗女修。
女修瑟缩了一下,“不是吧,什么仇什么怨?难道我以前得罪过你?”
“不是你。”梦惊鹊打量了一下,然后就将她丢开了。
连游轻容都被抓了过去,不过他很快就被扔回来了。
很快,那些游蛇一样的白羽朝着祝遥栀蜿蜒了过来。
“你很可疑哦。”梦惊鹊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那我会温柔,很温柔。”
那些白羽没有像刚才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将她绑起来。
祝遥栀面色未变,“我为何可疑?我不曾得罪过你。”
梦惊鹊:“直觉。都说相由心生,这样任人拿捏的长相,和你的眼神可不太符合呀。”
他笑了笑,“你当然没得罪我,但你可能得罪了我们尊上。”
祝遥栀:“……”
这时系统提醒她:“入夜了。”
祝遥栀感觉身后的墙壁像是流水一样荡漾开,立刻闪身钻了进去,那些提前被她附着了灵力的人,也都跟着她进了主墓室。
她发现,之前那个跟在朝璃身边的男修,也跟着进来。
梦惊鹊面色一变,立即就要跟上来,但已经进了五个人,主墓室关闭。
下一瞬,银白触手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耳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额头触地,像是有什么压迫着他们的脊背。
梦惊鹊立刻跪地行礼,“见过尊上。”
身着华贵暗金玄袍的魔尊没有看向任何人,少年只是垂眸凝视手中的一捧霜雪,有些已经融化了,冰水沿着修长的指节往下滴落,被下面的触手争抢着吃掉。
“这是,”梦惊鹊明白过来,“是刚才那位女修的灵力残余。”
触手张开裂口,他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些融化的冰霜。
权倾魔域的少年轻舔指尖水痕,神情冷厉,眼尾却病态浮红。
“栀栀……在这里。”
第50章 坐莲台
耳室中的修士都在惊恐地颤抖, 梦惊鹊猜想,这些人都被剥夺了五感,还有说话发声的自由。
趁着他还没有丧失感知, 他赶紧向魔尊汇报:“尊上,我刚才发现了一名可疑的女修,她身上有绮夜香, 而且很可能用了某种方法变幻了容貌……”
梦惊鹊还没说完, 他的记忆再次被抽出, 凝成具体可视的景象。
那些修士的记忆也不由自主地翻涌而出, 被银白触手翻阅、挑选。
所有人的记忆拼凑出一名灰衣女修的形貌与音声。
邪神静静地看了许久,可就就算拼上所有人的记忆,这名女修从进来再到消失, 几乎都在低头垂眼, 看不清她的表情,仅仅只是抬头和梦惊鹊说了一句话。
触手因此嫉恨地大张裂口,很想将梦惊鹊撕碎吞下去。
梦惊鹊吓出一身冷汗,“尊上饶命。”
魔尊却抬手, 指了指几个剑修身上飞雪照月的徽印,问:“这是哪个宗门?”
梦惊鹊回答:“是北州的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