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大娘子 第94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穿越重生

  轻轻两句,便将话题岔了出去,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那位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问星在帘后结结实实看了一场热闹,等人走了,问真见她恍惚的模样,不禁轻笑,对她想的什么心知肚明。

  问真走过去,顺手一揉她的头发,“这算什么?如今不过是家中一点小事罢了,来日你若能坐到更高的位置,才知道什么叫做前倨后恭,一人千面。”

  问星还在恍惚当中,“见微知著,可以明白了。”

  问真欣然称赞,“十七娘聪慧。”

  家里筹办的年事大多细致繁琐,不难,但需要格外细致用心,还偶尔有族人来哭穷、为各样事情寻求帮助,再有其他人家,这个家里添丁要送礼,那个不知为何忽然备重礼来,需要格外关注……

  问真一一打点,虽然是头一回主持,她却办得心应手,府内上下人口在她手里如臂使指。

  本来,问真头次独当一面,大长公主还格外留神两分,准备一旦出现问真应付不了的事,她立刻出面救场。

  结果外头来的软钉子问真稳稳当当接着,雅贿厚礼客客气气地挡回去,一切事情,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大长公主的准备没派上用场,却毫无失落之情,反而格外骄傲,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对徐虎昶扬眉,“看看,我教出的孙女!”

  徐虎昶已经学会不与她争夺功劳,只道:“老七息妇对问真当家似乎颇有些微词。”

  无非是说,大夫人病倒了,该请弟妇来帮忙主持家务,哪有将事情直接交给小辈的道理。

  大长公主听罢,冷笑一声,“掌家这事,依她的脾性早该闹出来了。能忍到今日,不作出事端,只是私下抱怨,是真娘那回震慑住了她,叫她心有畏惧。”

  才只是在私下说闲话。

  没传到大长公主耳朵里,她都可以当做听不到。

  如今对这个息妇,她是彻底不抱希望了,反正道理是永远说不服七夫人的,只有戳到她心尖子上,才能叫她长记性。

  大长公主冷笑道:“她私下不满抱怨,且说去吧,不想想她那么大的肚子,谁能在这种时候叫她帮忙理家事。”

  徐虎昶见大长公主心里有数,显然问真是心里有数的模样,便放下心。

  本该将此事抛到脑后了,但见大长公主微愠,他轻声劝解道:“她既然生不出事端,私下爱说什么,都随她去吧,左右问真应付得来。”

  “问真是应付得来,她如今不敢找问真的事,可宣娘能应付得来吗?”大长公主正是为七房的婆妇关系忧愁。

  她叹了口气,“宣娘于她祖母,正如真娘于我,宣娘若在咱们家受了委屈,琴书还不来掐死我?”

  “赵家那小娘子,看着温顺,骨子里傲气得很,不会在七郎息妇手里吃亏的。”徐虎昶宽慰她。

  在这种事上,大长公主就不爱与男人说话,“你懂什么?阿家与息妇的关系,是能从性子上判优势强弱的吗?一个孝字砸下来,宣娘再烈性得低头了。不成,我还是得给她撑腰,老大息妇要顾周全体面,妯娌和睦,未必敢太替侄女出头,我就无需顾忌那么多,我可不想被琴书骂得狗血淋头。”

  琴书正是赵家老夫人闺名。

  徐虎昶只有点头附和的份。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这话,我和你说,不如与真娘商量。”

  她心里有了主意,烦心劲渐渐过去,提起了问真,又想起了旁的事,戳戳徐虎昶,道:“那季小郎君,你见过没有?”

  徐虎昶道:“他刚进京时看过一眼,还算老实。”

  大长公主皱皱眉,“我哪是问你这个。”

  季蘅的样貌、性情、行事,早就被她翻来覆去研究透了。

  她道:“我是想说,真娘孤零零一个人这么多年,如今好容易身边有了一个人,无论日后怎样,眼下好歹是个伴。真娘的手腕性情,我倒不怕她受蒙骗,那季小郎瞧着确实不错。我如今所忧的唯有一点,你看咱们真娘回了家这样子,满脑子都是家事,将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半点情趣都不讲,这样怎能长久呢?”

  大长公主心里琢磨来琢磨去,都觉着这样不好。

  孙女在云溪山那段日子,她虽没刻意打听,但从送回来的书信上便能看出状态很不错,为这t,她记季蘅一点功劳。

  虽不知他到底在其中发挥了多少作用,可只要是对问真好的,哪怕只有一点,大长公主希望能长久留在问真身边。

  且尝试一下男女情爱,对问真未必是坏事。

  左右无论结果如何,问真还有她和徐家兜底,并不怕输。

  徐虎昶听出她所忧虑的了,沉默一会,“那叫老大息妇快些好起来?”

  “那倒不必。”大长公主已经有了主意,思路清晰,“家里的事大头都已经忙完了,一点小节收尾,已经无需问真绊在家里离不开身。咱们只管想个由头,让真娘有约会的机会——这孩子,谈情说爱自己不伤心,还得祖母为她操心。”

  但看她的神情,她显然很乐于做这个牵红线的月老。

  问真倒没她所说的那么不上心。

  自从将事情说破,原本腼腆的季蘅便十分直率起来,即便回到京中,二人之间还有季芷这个桥梁,季蘅三五不时便会托季芷带一些东西给问真,笔墨更是常见,打着让问真“检查功课”的名义,送来得十分频繁。

  问真原本就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她要什么东西,直截了当地就会出手,如今季蘅站在她面前,如此美好的人和令她舒服的感情就在手边,她当然不会畏缩。

  从云溪山带回的水仙终于打了花苞,问真见之欣喜,从白玉方盆中分出两株,用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白瓷方洗装好,附着一张花笺送到季蘅手中。

  笺上并无风雅留情的诗句,并无华美的词赋,只有简单隽秀的两行小字——得花甚喜,分君两株共赏。

  季蘅看到,却捧在手里久久舍不得放下,季芷实在没眼看他谈感情的这副傻模样,侧首按住太阳穴。

  那边季蘅已经美滋滋地将花笺贴身收好,拿着那小瓷洗满屋子找地方安放,季芷见他要往床头放,道:“水仙花开气味太重,放在卧房对身体无益。”

  季蘅纠结一下,还是将花放在床头,“还没开花呢,等开花了,我再将它挪到书案上。”

  他如今只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两株花,闭眼前要守着灯细细地看。

  这可是娘子亲手,从亲自侍弄长大一盆花里分出的两株!

  季芷看着那翠绿花茎上的小花苞,深吸一口气,“随你吧。”

  反正开花还得几天,一日半日熏不死人。

  季蘅可不管季芷的阴阳怪气,他将小小的方洗放好,又仔细地调整几次位置,才感到满意,又不忍离开,蹲在床边仔仔细细地反复看。

  季芷实在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她经历过一次婚姻,对男女之情的看法只有三个字:没必要。

  她疑惑地问:“不就是一盆花吗?自你离开云溪山,你与娘子有一个多月没能见面了吧?你就不想念娘子,期盼见面吗?只是一盆花就满足了?”

  “这可不只是一盆花。”

  看出姊姊的不识货,季蘅没有再重复这两株水仙乃是娘子亲自挑选、侍弄长大、又分株送来的“高贵身世”,他不想与季芷分享那些他与问真一起挑选水仙茎球、给水仙换水的甜蜜记忆。

  他恨不得将那些东西都藏起来,叫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娘子的温和与柔情!

  他只是认真地道:“这是娘子想要将美好分享与我的心。”

  至于想不想见面……他当然想。

  但想起分别时问真说的话,季蘅将心沉回肚子里,认真地道:“娘子有很紧要的事情要做,我怎可因自己的想念便拖累她呢?于大事上,我并不能帮她什么忙,那我能做的,唯有配合她、支持她,不给她添乱。”

  季芷定定地看他一会,“你倒是做‘贤妻’的好苗子。”

  季蘅叹了口气,拄着下巴有些忧愁地看着那两株水仙,因为主人心中的惆怅,小小的花苞不再鲜嫩可爱了,反而透着一种寂寥。

  “我若能与娘子名正言顺地做夫妻,就是为娘子打理后方,做娘子的贤内助,我心甘情愿。”季蘅微微垂眼,“只要娘子心里有我……”

  哪怕她心里没有我,只要她眼里看着我,我便甘愿。

  那什么周元承,什么白月光太子……他都死了!

  他季蘅,可是能陪娘子到一百岁的!

第73章

  走进她世界的允诺

  水仙送去不久, 问真迎来了年底难得的清闲日子。

  年事均入正轨,大夫人身体渐愈,既是明面上痊愈了, 是白芍的调理起到效果,大夫人畏寒、疲倦的症状有了极大改善。

  家中几人为此都欢喜不已,白芍年终红封在徐缜大手一挥下, 又丰厚两倍。

  大夫人“痊愈”,便将剩下的一些琐碎事都接了过去, 又撺掇问真出去游玩消散几日。

  她清楚问真与季蘅是假戏,但在此番问真回家后, 她很敏锐地发现了二人关系或许有所改变。

  对于这种改变, 大夫人乐见其成,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 对她而言, 问真现在快活就好。

  问真被她隐隐暗示, 可以约上知心人把臂同游, 反应过来之后哭笑不得。

  她和季蘅的关系转变, 看看起来那么明显?

  大夫人笑眯眯道:“娘是过来人——况且就只看季芷这段日子回家的频次,像是替人做信使的。”

  她虽然没留心细问, 但府内事务由她主持, 光是每日府中人口进出的册子就能看出端倪, 季芷前阵子与家里的僵持状态, 她当然不是一无所觉。

  这阵子季芷忽然开始频繁回家,有时候甚至不在家中过夜, 当天回当天归,显然是受人之托办事。

  问真没想到从这露馅,暗道还是得小心, 但大夫人又岂是只从季芷的出入频率上发现的?

  她含着笑望向女儿,眼中是遮遮不住的温柔,“男女情好,若是彼此合适,不失为一段好经历,你都这个年岁,万事自己都有主张,但娘要叮嘱你一句,无论何时一定要将自己放在首位,为男人神魂颠倒不惜一切的人,没有几个能赢到最后的。”

  她说到最后,话里几分感慨,几分怅然,问真知道她有些闺中旧友结果不算太好,大夫人或许是如今为数不多还将她们记在心里的人之一。

  问真轻轻点头,“娘放心。”

  大夫人便笑了,她理一理问真的鬓发,问真不爱用头油和刨花水,鬓角便松散得快,她替问真一点点理好。

  “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你还有爹娘在。”

  问真握住她的手,“女儿没那样脆弱,您放心。”

  大夫人慢慢点头。

  她希望问真的生活中能出现一些让问真开心的人、事,与合适的郎君相依偎度过一段温暖的时光,显然属于此列。

  但作为母亲,她既知道问真的手腕,想要放心;又知道有些男人的诡计多端,所以无法放心。

  或许做娘的都是这样吧,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放出去能把天捅破,还担心她会受伤。

  大夫人并不认为这是沉重负担,她只望着女儿,温柔地笑。

  问真不是什么兢兢业业,以掌权理事为爱好的人,能清闲些她当然乐意。

  冗杂俗务,于她而言就是能处理,和顺手,但做不到以理事为乐。

  感谢有娘。

  季蘅送书信、小物件的频率在尽量克制后,固定在隔日一次。

  在这中间一日的间隙,问真会有东西回复,季芷已经习惯了替他们传递东西做信使,这日忽然没有,她还怪惊讶的。

  “阿蘅确实是有些粘人,您不至于这样快就厌弃了他吧?”作为亲姊姊,和这对情人的信使,季芷挣扎一下,帮季蘅说了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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