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利
安格奋力挥拳,揍在了这张假面上。
抱歉了伽不佘大人。
她在心里暗自道歉。
但这家伙用您的脸说出的话真让她忍不了。
“——力竭的人还是别用拳头来进行钝性攻击。”
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过我还是得说,这右勾拳打得真不错。很有劲。”
举着一盏花纹精致烛台的短发女人慢慢走到了安格的正前方。然后斜着烛台让滚烫的蜡油带着火苗落在了那个冒牌货的头顶。
刹那间那张熟悉的人脸扭曲得放声尖叫!
然后凝结的人体化作诸多扭动的黑蛭,在安格的眼前携火四散逃离。
她恶心得直皱眉。
“我还以为你习惯了呢。”短发女人将烛台放下,周边的黑蛭慌不择路地避开,而她则是直接上手,攥住了黏附在安格身上死死不放的黑蛭。
“会有点痛,”她说,“希望你做好了准备。”
安格抬起头:“我……呃!?”
一把扯下一大片的黑蛭,金发女人熟稔地将其往后一扔,用烛台的火焰灼烧得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她将脱力的安格扛起。
“暂时别动,恢复体力。”金发雇主说,“喜欢苦巧吗?手头上现在只有100%的。”
说着,一块小巧的糖果被塞到了安格的手中。
她虚虚握住,慢半拍地开口:“伽不佘大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吗?”金发雇主一手扛着她往前走,另一只手端起了烛台,继续寻找着前路。“我们一路下到了矿坑的深处。”
安格低低回应:“嗯……那之后呢?”
“因为这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人数上也占有优势,所以马上就能挖到最底层,”金发雇主说,“不过在下到这层之后,我一回头,所有人都被黑蛭拖走了。”
“而且一个个的,根本叫不醒。”
金发雇主似乎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我只好回过头来找你们了。”
“……”
“大人。”
“嗯?”
“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下去呢?”安格低声问,“您根本不害怕黑蛭,不管是矿坑的环境还是黑石的浓度,都没有办法影响到您不是吗?”
“还是被影响到了吗?”
金发雇主很快就想明白她问这句话的原因,“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的确毫无影响。”
“可是,”她说,“在第一次下矿的时候我就说了啊。”
“我不会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儿。”
“……”
安格沉默了数秒后,轻声问:“这是‘交易’吗?”
金发雇主:“之前是交易。”
“现在,”她手中正燃烧的烛台往前方滑过,于是一大批垂挂在石壁上的黑蛭尖啸着往其他方向避开,露出了底下被掩盖的洞口。
“是‘羁绊’。”
**
“所以刚刚的那些是,幻觉?”
口腔里还有一股消散不了的苦味,但那块糖果的确为安格补充了不少体力,连带被黑石影响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她站在金发雇主的身旁,然后两人平视着被倒吊在头顶,被黑蛭包裹垂落在面前的啵啵翁。
这家伙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
“那我们怎么能确定这个就是真的啵啵翁?”安格狐疑地上下打量被倒吊的人。
金发雇主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很简单。”
她用烛火燎开了紧紧缠着啵啵翁脸部的黑蛭,然后伸出拳头,一拳揍在了医生的胸口上。
啵啵翁:“噗——咳、咳咳!”
从睡梦中痛醒的医生迷糊地咳嗽了两声,紧接着睁开眼看见了颠倒的两位女士。
“哦亲爱的女士,呃……你们怎么倒过来了?”啵啵翁迷糊地开始了油嘴滑舌,“我怎么也动不了了?劳驾,能搭把手吗……”
金发雇主:“我觉得这个是真的。”
安格:“赞同。”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由安格拿着烛台借助石壁往上攀爬,将最上方的黑蛭除去后,回过神来的啵啵翁“噫!?”的一声掉了下来,被金发雇主抓在了手里。
“抓住了。”
晕晕乎乎被解救出来的啵啵翁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身上的痛意。
只是刚张嘴,一旁的金发贵族就往他嘴里塞了个什么,苦味瞬间充盈他的味蕾。
啵啵翁:“呃!?这什么??”
安格看着金发雇主摘走医生后脖颈处的黑蛭,闻言平静回答:“毒药。”
啵啵翁:!?
好在作为医生的啵啵翁在下一秒感受到了后来的淡淡甜味,他眨了下眼,笑了。
“糖果。”
他看着平静的安格,一脸促狭地开口:“好久不见,安格。”
“没那么久啵啵翁,这才半个小时。”
“我还以为过了有一个世纪,”啵啵翁搜刮了下口腔里的全部苦甜味道,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金发贵族,“女士,还有吗?”
于是金发贵族又给他塞了一块。
“哦~”啵啵翁眼泪汪汪地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开口,“这可比第一次要幸福多了。”
身上的痛意和灼热也随着甜味而消散。
“继续去找人吧,”安格说,“时间拖久了估计会出事。”
但她们目前只有一盏烛台,而且啵啵翁的战斗力算0.5只鹅,根本不好分开行动。
于是三个人继续找了个方向碰碰运气。
“我做了个梦,女士。”啵啵翁一边跟着她们,一边和身旁的金发贵族搭话,“我梦见星海被虫族侵占了。”
前方开路的安格动作顿了下。
金发雇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安格听见她温和地开口:“梦都是相反的,啵啵翁。”
“我也这么觉得,”啵啵翁说,“但那个梦有点太真实了。”
他说:“我还梦到了安格,嘿!安格!梦里面的你换上了一个机械臂!酷呆了!能手撕我的那种!”
安格:“我现在没有也能手撕你。”
啵啵翁耸耸肩,继续说:“我还梦见了塔斯纳。那家伙……被人挖了一只眼,成了独眼鬣狗。”
金发贵族:“哦……你最好不要和塔斯纳说,否则他也会让你试试当独眼侠的感觉的。”
“哈哈哈我才不会告诉他呢!”
啵啵翁笑着开口,然后转过头和一张熟悉的人脸对上了视线。
啵啵翁:……
安格:“恭喜,中头等奖了。”
她三两步上前,拍了拍虽然睁着眼睛,但明显像是被梦魇住了的猎犬。
“嘿,醒醒,塔斯纳,啵啵翁说你坏话了。”
啵啵翁:“!安格!”医生心虚地叫道,但没等到猎犬的回击。
他皱着眉上前,扒拉了下对方的眼皮。
瞳孔收缩,身体颤抖,像是惊吓过度。但从表情上察觉不出来,只是能意识到对方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之前还以为这是黑蛭导致的。
“嘿?塔斯纳?”安格烧掉了禁锢他的黑蛭,啵啵翁接住了从石壁上掉下来的猎犬,“醒醒!塔斯纳!”
安格从石壁上利落跳下,然后将烛台递还给了金发雇主。
摇曳的烛光下,塔斯纳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
“陷入幻觉了。”金发雇主说,“得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至少让他能分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疼痛疗法可以吗?”啵啵翁看上去跃跃欲试。
“很显然不行,猎犬还是很抗揍的。”金发雇主表示这办法效率不高。她眯着眼,“让我想想。”
“哦,对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走到了猎犬的面前。
距离近得让一旁的安格眯起眼,啵啵翁半捂着眼睛开始无声尖叫。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啵啵翁死命锤着空气,无声尖叫,‘塔斯纳果然出师了!’
安格:?
金发雇主眯起眼睛,嘴角露出奇怪的微笑。她俯下身,在塔斯纳耳边轻轻开口:
“塔斯纳,再不醒来,福娜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