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出逃 第104章

作者:旅者的斗篷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许信翎为避嫌没多久就告辞了,下午跪完了灵,怀安的烧热终于退了。

  “阿姐!”

  怀安气喘吁吁跑来,是白老爷和养母秋娘的儿子,被养得还算好,只是智力有些迟缓,见了生人也害怕。

  “姐姐,姐夫呢?”

  小孩子家哪懂得什么姐夫,还是当初怀珠痴恋陆令姜,一回门就和怀安灌输陆令姜有多么多么的好,偷偷让怀安称呼陆令姜为姐夫,好像她真如愿以偿嫁给了他一样。

  怀珠惭愧,蹲下身子:“怀安,那个人是坏人,以后莫要再叫姐夫了好吗?”

  怀安纳闷:“为什么,阿姐之前不是很喜欢姐夫吗?”

  怀珠摇头:“以后再不喜欢了。”

  怀安不明所以,印象中姐夫温和善良是个很好的人,与姐姐十分般配。

  白揽玉听得姐弟二人对话,嗤之以鼻,当下不耐烦打断道:“好了,别啰啰嗦嗦的,你们姐弟俩叙旧的时候还多得很。”

  灵堂外,白老爷才得知眀瑟也被太子罚了,大动肝火,罚眀瑟今日不准回夫家去,彻夜守灵。

  眀瑟眼圈红红的,哭得稀里哗啦,膝盖也跪肿了。白揽玉和眀瑟乃一母同胞,心中疼惜,便偷偷她先去休息:“叫怀珠夜里去替你跪着,父亲也发现不了。”

  从前怀珠本来就是伺候眀瑟眀箫几个姐妹的下人,背锅是顺利应当的。

  他们谋私事也不背着人,怀珠听见,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

  白揽玉察觉:“你什么态度?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你姐姐因你的烂事受了牵连,你不思悔过,还在幸灾乐祸,以为攀上太子就了不起吗?”

  他右腿的残废和太子有点关系,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太子抱有敌意。

  怀珠懒洋洋嗯了声,也不和白揽玉争辩。

  ……

  长夜寒天,清冷幽黑,肃穆的灵堂也似一座牢笼,卫兵严肃值守在四周。冷月窥人,白家的朱漆的灯笼前挂上了白灯笼,半夜更显得静穆阴寒。

  陆令姜来到门前时,卫兵要纳头拜见,被他轻轻制止了。白家大门四敞大开着,他遣人招呼了白家主人一声,径直朝里面的灵堂走去。

  他本没打算这么晚叨扰白家的,但心浮意乱,实在放不下怀珠。说好奔丧回来请她去看戏,实则他一日心如火烧,一日都等不了了。

  自从怀珠放了恩断义绝的狠话后,好像他们的关系无形间变了,他真的成了陌生人,恩怨两清,见她一面也费劲儿。

  这种状态绝不对。

  有事还是说开了好。

  夜已深了,远远看见灵堂内的怀珠正斜斜倚在软垫边,穿着丧服打盹儿。她单薄的背影,淡淡悲意,好似正噩梦缠身。

  她眉心胀痛得厉害。

  渐渐地,也放弃了挣扎。

  白老爷此时领着怀安过来,怀安午睡魇着了,哭着喊着要找姐姐。猛然见此,迅速捂住怀安的眼,掉头回去。

  天——

第98章

  情殇[二合一]

  翌日,陆令姜与白老爷略略交代了情形,怀珠在国史馆当值,需时常用藏书阁查阅古籍,故而婚前搬入东宫暂住。

  白老爷焉有不同意之理:“是。殿下青睐小女,是小女的无上福分,多多叨扰殿下了。”

  其实何须解释,怀珠从前就是太子殿下的外室,是她自己淘气跑出来,如今回归东宫原本是完璧归赵。至于未婚夫妻之间行不行房事,早已心照不宣了。

  黄鸢在身后道,“若非你今早答应与他到太清楼见一面,他还不肯走。”

  怀珠沉声道:“他这样明明是逼我,把事情闹大,昭告全天下我是他的女人,再无人敢上门娶我,逼我不得不嫁给他。”

  黄鸢欲言又止:“阿珠,你真的不感动吗?就凭他给你下跪,之前又费尽心思地种花,只为治好你的双目……虽然花现在被毁了。”

  怀珠嗤道:“哪敢不感动。”

  黄鸢道:“咱们女儿家嫁谁不是嫁,我看没有比太子哥哥更好的了。况且阿珠你之前喜欢太子哥哥,对吧?即便你现在不想跟他和好,好歹也做个朋友,将来遇见个大灾小痛的有求着太子哥哥的时候。”

  怀珠撇了撇嘴,挺无语的。

  登上马车,前往太清楼。

  一夜之间,怀珠的身价提高了几百倍不止,几乎成为全城第一贵女,人人尊重敬慕,说是公主也不为过,能将太子逼得当众下跪的只有她。

  陆令姜赶来太清楼时,正好看到怀珠的背影,刹那间,犹如一朵白荷花在他满是暗淡褪色的世界中盛放。

  他冻结的心跳活起来了,只有她带来的春风,才能吹化冻土。

  陆令姜情不自禁地微笑,随即又见她目覆白绫,显然是眼疾重新恶化了。红一枝囍被毁了,她迟早变成瞎子。

  他心头微微酸楚,暂时收摄心神,长吸口气,朝她奔了过去。

  这次见面是他费了千辛万苦、不惜下跪整夜求来的,一会儿定要好好说。

  怀珠来到二楼落座,摘下白绫。这 位置以前听戏时常坐,两侧竹帘撂下便是私密的雅间。

  二人早约好了,在此会晤。

  茶博士上茶,怀珠静静饮了一盏,瞥向对面的陆令姜。

  他清明灵秀的面孔丝毫未变,下泪堂一粒黑痣,仙鹤目,三眼白,依稀是前世初见的模样。甚至因为他在雪地中跪了一夜,沾了雪气,更添几分温柔之感。

  “让我最后再尝尝……被你爱的滋味。”

  陆令姜深叹着伏在她的下巴之下,品味她的温柔,失控,越发有几分疯狂,似瘾发作了,千万条小虫儿在心头咬啮。

  “你是我两辈子活在世上唯一的快乐。”

  窗外一道拖着长长尾巴的光芒滑过,不知是不是流星,却有流星一样的意境。

  怀珠五个纤纤玉指抚摸陆令姜的眼睛——这双她曾经以为最漂亮、最值得人留恋的仙鹤目,试图找回爱他的感觉,却徒劳无功。

  所幸敦伦之事并非一定有情分才可以做,他为爱上瘾,她为求还债,两人目的不同却殊途同归,节奏很容易和谐。

  那件事上陆令姜给人的感觉跟以前一样,好像把人撕裂,情酽时令人窒息。怀珠强忍着疼奉承他,意识迷糊中叮嘱自己明日一定要喝避子汤,若是怀了孩子大大不妙。

  直到后半夜,怀珠发丝濡湿了,手足无力。昏昏沉沉中陆令姜好似叫了好几次水,帮她洗干净,一夜都没怎么睡。

  ……

  翌日晨光熹微,怀珠苏醒过来,见微薄的日光懒洋洋地透过帘帐,映在身上。

  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却翻在了陆令姜的怀里,对方正支颐,一双温柔的眼正含笑盈盈望着她,也不知望了多久。

  怀珠激灵一下,昨晚那些面红耳赤的情景历历在目。皱了皱眉便要起来更衣,陆令姜却握住她的手,叹息:“别急,多陪我一会儿又不会怎样。”

  他的神色意犹未尽,分明眷恋得很,哪有半分彻底断绝关系的觉悟。

  怀珠哼唧了声,许久不与男人做那事,此时四肢百骸如同被齐齐捻断,身上的一丝一毫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恹恹倒在陆令姜怀中,闻着怀中清淡的药草之香,心下渐感安定,眼皮沉重,竟又想睡过去。

  听陆令姜在耳畔说,“我很久很久没醒来第一眼看到你了。”

  怀珠困着,“你昨晚睡了么。”

  他道:“眯了会儿。”

  怀珠模糊嗯,睡意惺忪,似乎再睡上三天三夜才好,连起来回白府的力气都没有。

  陆令姜将被子给她掩了掩,轻拍她的背,“睡吧。睡醒了再吃东西。”

  怀珠随口道:“你从前也老让我睡懒觉。”声音有些飘,意识显然已不十分清醒。

  陆令姜清清楚楚地听着见了,心跳漏了一拍。原是她从前在白府,被当作下人,三更就要起来给洗衣洒扫,原是受尽了委屈,连睡懒觉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白里透红的肌肤,恰如一枝新桃蘸春水,美丽又可爱,让人喜之不尽。不禁啄了啄她的额头,吻了再吻,强行压抑内心汹涌的爱潮。

  你可以在我身边睡一辈子懒觉吗?

  陆令姜口型张了张,没出声扰她睡觉,怕她醒了立即张罗着要走。

  怀珠这一觉直睡到了晌午,肚子咕咕叫,最后还是被饿醒的。陆令姜亦庄亦谐地问她:“懒。你终于醒了?”

  他俊脸上泛着笑谑,令人恍惚间回到了前世,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清早都能看到太子哥哥,但他要早朝,每天都走得很早,等她醒来枕边已空空。

  怀珠揉揉眼睛,略略不适,见自己的寝衣整洁如新,昨夜他已帮她换过了。

  “我。”

  嗓子略略嘶哑。

  拿过足衣要套上,陆令姜却抢过来,帮她穿,又一件件给她更衣。怀珠尚自惺忪着,他用篦梳数着她的头发,已将她的头长发捋顺盘扎起来了,扎得倒也利落漂亮。

  她唇角颤了颤,一时不知说什么。

  陆令姜流露颓然,又沾着点疯狂,像疯子一样沉迷着她,她之于他就像呼吸,缺失一刻都不行,会上瘾。

  “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让我好好爱你。本被你冷落,我比死还难受。”

  怀珠呼吸困难,嘤咛两声。

  隐隐意识到,她和他好像并不是最初的玩玩那么简单,关系早就变质了。

  她手脚并用,拍打抵抗着陆令姜。

  “你先放开我。”

  越是激烈的情感朝她袭来,她越招架不住。

  陆令姜侧过头咳嗽了声,脸色隐有病容。他这些日为她放血养花治病,体力消耗不小。怀珠挣扎着想咬他,牙齿却只能咬到他的喉结,咬到他脖颈间那道又长又狰狞的丑陋疤痕上。

  好像随着时光的推移,这道疤越来越深了……

  前世他们也爱过彼此,可惜在错误的时间,最终酿成了一个悬梁自尽,一个坟前自刎的苦果。

  怀珠放弃了抵抗。

  因为误会,她捅过他一刀。而现在,她和他又有了百年之约。

  无论从什么角度,她似乎都不该再拒绝他。

  陆令姜感觉到了她的顺从,缓缓低下头去,“怎么不动了。”

  怀珠闭上杏眸:“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