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出逃 第64章

作者:旅者的斗篷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果然,隔日便有人率先绷不住,在朝堂上为白家说话。白家只是受叛党蒙骗,实际并无反叛之心,实不至于满门抄斩的重刑。

  口子一旦撕开,越扯越大,陆陆续续又有数名官员倒戈支持赦免白怀珠。

  太子第三道诏令下来,若有悔改者非但既往不咎,还加官进爵。

  这下子,原本坚固的联盟被打得溃不成军,凡是有孩子的人家都归顺了太子,开始死心塌地为太子做事,少数几个顽固派也被诛杀殆尽。

  风向逆转,眼看着白家的危机即将解除了,太子终于腾出手来,一方面洗刷白怀珠的冤屈,一边派兵去平定真正的叛军。

  晏家走投无路之下去求助太后,太后反而把罪责推到了晏家的头上。石家失了当家人石弘,一盘散沙,见忠臣纷纷归顺太子,知大势已去,再无翻身之力了。

  该死,如此周密的计划,竟也能输在太子手上,实在令人不甘心。

  晏老爷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不怕,不怕,幸好他还留有后手。

  既然明着不能打败太子,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内讧,软刀子比硬刀子更扎心。

  ……

  许信翎这些日一直在为怀珠奔走,目睹了太子连下三道政令,帮助怀珠,悬着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他想去梧园探望探望怀珠,身边只有怀珠的丫鬟曦芽作陪。

  听闻朝廷上为怀珠说话的大臣越来越多,许信翎由衷地高兴。怀珠很快就能正式洗刷冤屈,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

  许信翎和曦芽走在陋巷,忽然发现有黑影闪过,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

  那黑影剑锋凌厉,用的长剑带有东宫的标志,显然是太子的人。

  许信翎只是文官,并无武功在身,立时手臂中了一刀。那黑影显然要置他于死地,嘿嘿冷笑:“许信翎,你竟觊觎太子殿下的侍妾,太子今日便要你的命。”

  说着大砍刀便往他胸口扎来。曦芽大惊,混乱之中替许信翎挡了一刀,刺穿了肺部。此时外面有马蹄声,黑影怕被人发现,跃上房梁暂时逃离。

  许信翎倒在血泊中昏迷失智,曦芽亦奄奄一息。幸好两人正在去梧园的路上,此处离梧园并不甚远。曦芽便拖着伤口,一步一步地往梧园挪去求救。

  月冷星寒,街上并无人。因怀珠的无罪释放,看守在梧园的官兵都撤去了。

  怀珠听到外面有微弱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浑身是血的曦芽,震惊不已。

  曦芽血泪横流,跪下来拽住怀珠的裙摆,断断续续道:“小姐……救……救许大人……太子殿下要杀……他……”

  话没说完,已然气绝。

  怀珠痴痴抱着曦芽的尸体,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下气恼无比,险些痛哭出声。曦芽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中了一记飞镖,红色尾巴,俨然是东宫的标志。

  “谢什么。”

  他立即回心转意,探身握住她拽他袖子的手,“谢我的话,莫如以身相许。”

  话刚出口便后悔,她才大病初愈,怎能再提这事,怕是要被拒绝得透透的。

  陆令姜将她的手搁进被里,迅速俯身以吻堵住她的唇,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从中捕捉到丝毫厌恶。

  “嗯。”

  怀珠阖上眼睛,受了这一吻。

  某些事情,心照不宣了。

  ……

  怀珠病了,白家人一宿没合眼。

  昨夜太子殿下过来,见怀珠发着高烧无人过问,大怒之下,勒令白家全家都在堂中熬着,直到怀珠病情好转为止。

  白老爷以为怀珠只是普通风寒,没料到她病成这样。战战兢兢守了一夜,见太子殿下终于从怀珠的闺房出来,白老爷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前去请罪。

  陆令姜睨了一眼,神色不佳。前面走着,白老爷在后亦步亦趋。

  “伯父不会以为收养了怀珠,就觉得她是你随意拿捏的庶女了吧。”

  今日梧园的卫兵撤了,封锁令解除,她本来对陆令姜心怀感激,谁料到他竟忽然对许信翎和曦芽下毒手。

  怀珠禁不住仰天哀吟一声,泪水涔涔落下,竭力去搭曦芽的脉搏,曦芽的身子渐渐凉下去,俨然是不能活了。

  陆令姜,他真是比毒蛇还毒。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总是一些无辜的人?他为什么一定要害无辜的人?

  她强忍悲痛,将曦芽的尸体暂时拖进梧园之内,然后一瘸一拐地按照曦芽的指点去救许信翎。

  怀珠纯当没听见。

  他叹了声,换回温和辞色,过去拉她玉臂,主动央求道:“好了,别不理我了,我错了,生气便打吧,但不可以说和离。”

  沉湎又眷恋地圈紧她的腰,头埋在颈窝,深深嗅着气味,神情遗憾。

  她如何明白他的心,他怕了,不敢,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只是泡影,一触碰就打碎了。也怕她厌恶这场强求的婚姻,再想着逃跑与叛军为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苦娶来的太子妃,怎能轻言和离。

  怀珠摸过陆令姜的手来,照着虎口无情咬了口,留下一排血色齿印。

  怀珠如芒在背,膳没食两口,私下里拉住陆令姜来到屏风之后,避过众人责怪道:“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怎么没说?”

  陆令姜半倚着墙,手指在她朱唇上轻轻滑过,嗅她身上的甜秀之香,意味深长。

  怀珠感到了一丝危险,转身想逃,却被他困在了墙角,炙热的呼吸打在后颈上。

  莲生大师的身形僵住。

  白一枝囍。

  甚是严肃地回头:“施主,你疯了。那东西是毒物,害人不浅,根本不能用,老衲回去就毁掉……”

  “大师,给我吧,给我。”

  陆令姜亦起身,目光灼灼,是铿锵的决心,彻彻底底地疯了,“只要能治好她的眼睛,我死也情愿。”

第56章

  白种子

  一枝囍这种花,确实分红种子和白种子。红种子结出的花是红花,花瓣生有白斑点,而白种子结出的花是白花,花瓣生有红斑点。

  两花的样貌同样妖异惑人,不同的是,红花结出的是善果,治病救人,起死回生,自然是喜事。

  而白花结出的是恶果,以剧毒灌养,虽也有一定的药性价值,但害人性命,出殡办丧事,因而整株花才叫作——红白一枝囍。

  红种子,以血灌养即可。白种子虽也是以血灌养,却需要血中含毒。

  既能救人,也能杀人。解药或毒药,喜事或丧事,全在使用者一念之间。往往就是一命换一命,食花者活,养花者死。

  她终于还是嫁给了太子。

  她也曾给过自己机会,是自己太软弱,顾忌的太多,才没有抓住她。

  希望,太子能给她幸福。

  四月天里,皇城氤氲着一层潮气。

  怀珠在江边站了会儿,艳阳高照,日头越来越大,雪肌上沁出薄汗。徐徐吹来的风夹着夏日的热气,熏得脸发烫。

  可惜眼睛才刚刚痊可,见不得太亮,否则还可以放风筝。陆令姜将她的帷帽戴上,扶她回府。

  怀珠揉着眼睛,恹恹的,回府便把团扇搁在脸上,闷闷打瞌睡。春懒秋乏,一年四季都在床上睡着才好。

  陆令姜坐在床榻畔,指节伸过去,感受她温软滑腻的肌肤,神色温柔。

  怀珠的下颌被他抬起,谨慎地抿唇。他俯身,两片带着热度和湿意的唇蛰在她的脸颊上,哑哑的,闷闷的。

  怀珠颤了下,喉咙无助地吞咽了下,仰着脖子承受。拒绝的手几度抬起又放下,终究是没有推搡。

  阳春四月天里,暖洋洋的骨骼令人浑身犯懒。屋内浓郁的春色,似将她吞没。

  陆令姜眼神藕断丝连,缓慢地流淌着:“你能不能别那么紧张。”

  怀珠气息一窒,双手下意识揪紧了身下被褥,双目闭合,呼吸透着抗拒。

  越说不紧张,就越紧张,紧张得连身子板都是僵直的,心脏在咚咚跳。

  “我尽量。”

  他问:“前世怎没见你如此紧张。”

  “前世你也没这么亲过我。”

  他阒黑的眸子掩了掩,隐没了情绪,引导她手臂舒张,浑身放松下来。

  怀珠的手臂软塌塌地搭在陆令姜的脖颈上,半阖着眼,嘴上半句不肯服软。

  “去湢室里弄。”

  陆令姜捞起来她的腰,打横抱起,随即拿件长斗篷将她盖住。怀珠不愿,可此时情到浓处也无法拒绝,只任他抱着。

  氤氲的热气弥漫整间房室,怀珠一头钻进水中,暖意席卷而来。他惬意淡笑,兴致正好,亦褪了衣衫随她泡水。

  阳光漏过菱花窗被切成一个个方格,酽酽映在水上。怀珠还未曾这般与他坦诚相见地共沐过,略略后悔,起身要逃。

  陆令姜却抓住她,狭长的仙鹤目中流露浓墨重彩的意兴,将她摁回了水里。

  噗通,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

  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两颊边,怀珠瑟瑟望着他,一张脸红透了。

  两人仅仅咫尺之距,陆令姜滚了滚喉结,心上人是眼前人,她朱唇一点红,眉如小月,浑若一枝蘸了水珠的白茉莉花,每一寸都足以令他发疯癫狂。

  他轻掐住了她的雪颈。

  她颤了颤,再也动不了了。

  两张唇不断靠近,本能的冲动一阵又一阵猛烈拨弄着心弦,陆令姜低哑地贴在她耳边:“若我就现在要,你跑得了么。”

  二人各自使手段想制服对方,闹得浑身热,心湖荡漾,倒比床笫缱绻打得更加火.热。在榻上,她总是一副生无可恋半死不活的模样,此刻却睚眦必报像个发狠的尖牙兔!

  陆令姜怦然,从前怀珠总是一副清冷模样,哪曾对他真正活泼过,仿佛回到了春和景

  便是这稍一分神之际,怀珠已拎着襦裙站在椅子上,将他手中毛笔灵巧地抢了过去。

  她轻哼了声,沾点得意。然乐极生悲,脚下一滑,摇摇欲坠险些摔倒。陆令姜下意识接住她,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颊侧凉凉的,对铜镜,自己也变成了花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