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澄
一夜好眠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先去把陈冬冬给提溜了过来。
“到底是谁给的你那封信?”
“我不能说,我答应了别人不说的,奶也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被反复问起这个问题的陈冬冬很是熟练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傻,你奶说的是对外人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可我是谁,我是你爸,我是外人吗?你还小着呢,你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是不是有别人想要算计咱们家。”
“是这样吗?”陈冬冬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当然,不信你去问你奶。”
陈冬冬得到了刘银凤的肯定,这才磕磕绊绊地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出来。当然他的人物线本来就有些混乱,睡了一夜后更是记不太清了,但陈远川还是从他的讲述中理出了头绪,随即上下打量了下陈冬冬,没想到这小子在昨晚的事件中还是个关键人物。
且不说陈冬冬那张冠李戴的行为,陈远川至少确定了信应该就是许瑶写的,陈来宝给的是雪花膏,陈桃子则是带的口信。结合许瑶落水想要赖上陈远安的事儿,陈远川推断这信大概率是给陈远安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不管信是给他俩谁的,都解释不通这许瑶是怎么知道黑市上的事儿的。
许瑶一个知青,平时没有大队长的准许,轻易都去不了城里,而且不说别的,就她一心想要巴上陈远安这事儿就挺奇怪的。
就在陈远川陷入沉思的时候,隔壁陈桃子也在接受马婶子和陈来宝的审问,因着陈桃子昨天回来时形象实在是太凄惨了,他俩勉强按捺住了性子,等到今天早上才开始发难。
尤其是陈来宝,对陈桃子和路青青这么两个破坏他计划的人是气得咬牙切齿的,就算陈桃子是他姐都不能幸免。
“三姐,你发的什么神经,你跑那破祠堂里去干什么?你又是怎么跟许知情一起掉进地道里的?”
陈桃子面对亲妈跟弟弟,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好说她是想约男人的吧。
还是马婶子心细如发,更了解自己闺女。
“桃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和人约了在那祠堂里见面,不然你带着樱桃酱做什么,也是准备送人的吧?”
见马婶子都猜得差不多了,陈桃子这才说了实话。
“我
就是瞧上了隔壁陈家老大陈远川,听人说他喜欢后山的野樱桃,这才带着樱桃酱想约他在祠堂里见面的。可我也不知道那许知青是在那里干什么的,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往外跑,我俩就撞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地道口的石板给搬开了,我俩可不就掉进去了吗,至于那路知青,是后来紧跟着进来的,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差点儿没被她砸死。”
提起这事儿,陈桃子也是满腹怨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缺德带冒烟儿的陈来宝丝毫没有被骂的觉悟,他听了陈桃子的话险些没跳起来。
“什么?你瞧上了隔壁陈远川?他一个死了媳妇儿还带娃的,有啥好的?二姐找的那户人家至少给的钱多,你不知道隔壁那刘银凤跟咱妈不对付吗,她能给多少彩礼钱?你瞧上陈远川还不如瞧上那陈远明呢,那小子好歹还是个工人,每月都有工资,再不济陈远扬也比陈家老大强,他在家受宠又没结过婚。”
陈来宝完全不能理解陈桃子的脑回路,而且红烧肉那事儿他一直都没过去这个坎,心里还记恨着陈远川呢。
“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也不能光看钱,还得看看人怎么样,会不会对桃子好。”马婶子咳嗽一声,给陈来宝直白的话打了个圆场。
陈桃子却没在意,还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倒是想找陈远明,可人家在城里上班,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我上哪儿找人去,至于那陈远扬,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能养活得了我吗?我还怎么补贴家里?”
陈桃子已经有一个不事生产的弟弟需要她补贴了,可不想再找个一模一样的丈夫。
“陈远川就不一样了,他干活利索,而且还特能打,上回你是没瞧见,连那刘大武都怕他。”
“他有这么厉害?”陈来宝有些怀疑,他还是不怎么喜欢陈远川,“就算他厉害,但是你没发现吗?他最近上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还没我上工的天数多呢。我看他指不定也是个懒货,只是以前掩藏得好,现在破罐破摔了,就他这个样子,挣的公分能养的了你?你可别嫁过去了再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陈来宝就剩陈桃子这么一个姐姐还没嫁人了,要嫁也得嫁个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家才行,不然别说陈桃子,他都不带同意的。
这下陈桃子倒是无话可说了,心里也有些迟疑,只能求助于马婶子。
“妈,你怎么看?”
马婶子没急着表态,她对陈桃子看上陈远川这事儿并不像陈来宝反应那么大,而是在心中权衡利弊。
通常你喜欢一个人时,对方未必也会喜欢你,但讨厌一个人,往往都是相互的。别看刘银凤不待见马婶子,马婶子其实也不喜欢刘银凤,或者说是嫉妒,见不得刘银凤好的那种。
她俩娘家都在一个地方,隔得也不远,彼此打小就认识,可过得日子却不尽相同,刘家老两口还活着的时候,就得了刘金凤和刘银凤两个闺女,人家也没非得硬拼儿子,还给闺女起名金凤银凤,显见得珍爱之意,而马婶子的爹妈生了好几个闺女才得了一个儿子,这从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她们姐妹几个的名字,一水的都带着个弟。
马婶子内心里其实特别讨厌自己的名字,轻易都不愿意提起。本来自从嫁到前进生产大队,已经很少有人再喊她名字了,年轻的时候都是叫某某媳妇,年纪大了以后要么叫她来宝他妈,要么叫她马婶子。只有那刘银凤,就喜欢马顺弟马顺弟地喊她,马婶子每次听到都恨不得把刘银凤的嘴堵上。
在娘家的时候就不提了,嫁人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她跟刘银凤竟然又成了邻居,偏偏她男人早死,留下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养大,还只得了一个儿子。那刘银凤呢,别看陈爱国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磕磕绊绊地竟然也活了这么些年,前不久才蹬腿去了,死之前还给家里谋了个工人,刘银凤又生了四儿一女,除了在大队里的名声,自己是样样都比不上那刘银凤,就连这好名声都是自己苦心经营来的,就说她能不嫉妒刘银凤吗?
只是这层隐秘的心思,马婶子从没对人提起过,包括自己的儿女。现在知道陈桃子看上了陈远川,她内心里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好,她闺女要是能拿捏住陈远川,任凭刘银凤再厉害,还不是得补贴他们家,隔壁可是出了个工人的,刘银凤手里肯定捏着不少钱。
在调教闺女补贴娘家这一点上,马婶子从不怀疑自己的手段,想到未来刘银凤可能会有的脸色,马婶子就觉得心中畅快,所以她非但没打消陈桃子的念头,反而还给予了支持。
“我倒是觉得大川人不错,别的不说,他可是老大,以后分家刘银凤不得跟着他过,家里的大头都得是他的。至于养家的事儿,你们忘了,陈冬冬说他爸特别会抓野鸡,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他们家肉都吃不完,还怕养不了家。”
那天李二牛父子俩虽然没抓到隔壁的把柄,但马婶子觉得陈冬冬应该没乱说,别人抓鸡或许不容易,就陈远川那单手能把一个大汉拎起来的武力值,抓起野鸡恐怕真不是啥难事儿。
再说了,隔壁确实三不五时地传出炖肉的香味,以她对刘银凤的了解,那人不说多么吝啬,也绝不是个败家的,不可能见天地买肉吃,所以陈远川养家的能力不用怀疑,现在就看陈桃子能不能顺利嫁过去了。就她和刘银凤的关系,要是走明路,指定一张口就得被撅回来。
“对,还是妈说得有道理。”陈桃子得了马婶子的肯定,对自己的眼光也不再怀疑了。
就连陈来宝想起野鸡的事儿也不那么坚决反对了,要是陈远川真的很会抓野鸡,他姐嫁过去,他不就也能经常吃到鸡了。
“三姐,陈远川对你是个什么意思?”
提起这个,陈桃子就很是羞恼。
“别提了,他看见我就躲着我,我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们说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马婶子皱眉,既如此,少不得要使出些手段了,她不像陈来宝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像陈桃子瞻前顾后磨磨唧唧,马婶子这人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讲究个一击即中,很快在心中拿定了主意。
“杏子的未来婆家前些天托人传了话,说是想把婚期放到秋收前,这样一来就没几天的事儿了。”马婶子估计那家人一来是想早点儿把杏子娶进门,好照顾家里,二来是想秋收的时候能多个劳力,她本来还想拖一拖的,现在倒是准备应下了。
“那又怎么样?”陈来宝不明白这事儿跟他二姐陈杏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按照咱们这儿的风俗,到时候你不得找几个本家兄弟给你二姐送嫁,咱们和隔壁虽说早就出了五服,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同一个姓的,你到时候就叫着大川,还有其他几个关系好的亲戚一块儿去送嫁,记着当着其他人的面喊他,他应该不会拒绝。等送嫁回来后,我给你们准备桌席面,你再请大伙吃一顿。”
后面的事儿马婶子就没有再细说了,也不好再说了,只让陈来宝照着办就是。
陈来宝一知半解地应了,转头就找了个陈远川上工的日子,当着大伙的面邀请陈远川一起去给他姐陈杏子送嫁。
给他姐送嫁?
陈远川总觉得这陈来宝别有用心,话说他俩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吧。不过陈远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自来只有千日作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倒要看看这陈来宝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第26章
……
这时候结婚也不讲究什么复杂的流程,没几天的功夫,陈杏子的婚事说
办就办起来了。
因为婚宴一般都是在男方家办,所以到了这天,陈远川到了隔壁后,发现除了姓陈的几个本家兄弟,还有一个李二牛外,陈来宝也没再邀请什么外人。
那些姓陈的就不说了,李二牛会出现在这里,就很值得人玩味了。陈远川可没忘记李二牛那天带着人上他们家追究他抓野鸡的事,他当时就有些怀疑李二牛是怎么知道他家那天吃鸡了的,总不可能真的天天蹲在他家门外吧,就算真是这样,那也早就被他发现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给他通风了,附近的邻居自然最有可能,现在又瞧见李二牛跟陈来宝勾肩搭背的,两人看起来关系还挺好,陈远川可不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就知道陈来宝这小子肚子里没好水。不过陈远川也没有点破,还笑眯眯地上前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没多久,陈杏子婆家那边的人就来了,陈远川打眼一看,这新郎的年纪看起来最起码得有四十,乍一看还以为是新郎的爹呢。这马婶子可真是个好样的,找的两个女婿,一个见天儿打媳妇,另一个都能给她闺女当爹了,关键人家闺女还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还不知道马婶子瞧上了他当第三个女婿,正准备搬空他们家补贴自家呢,今天这戏台子就是给他搭的。
陈杏子嫁的这户人家所在的村子,以前叫柳河村,现在叫柳河生产大队,倒是没改名,就是离他们生产大队得走上快三个小时的路,当然是以普通人的速度。
他们到了以后没多久就赶上中午开席了,这婆家人还挺热情,大概是娶了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媳妇,对他们这些娘家送嫁的招待的都不错,看得出来这家条件还可以。
等吃完了席面他们就打道回府了,陈远川五感过人,回去的路上就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不停地在他身上打转,一个是陈来宝的,另外一个就是李二牛的,但一路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一直回到马婶子家里,看到马婶子也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席面,陈远川才明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按照他们这边的惯例,送嫁的跟着在男方家吃过席了,回来女方家是不用再准备席面的,有些能抓把花生什么的表示下感谢就算讲究的了,什么都不送大家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大伙看到马婶子也准备了席面,还有酒有肉的,都很是诧异。
“马婶子,这怎么好意思,咱们都是本家兄弟,帮忙送个嫁不是应该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何况我们中午在杏子婆家已经吃过一顿了,晚上就不用准备了。”有那心眼实的就不愿意留下吃饭,毕竟现在谁家的粮食都不宽裕。
“咱们大队离柳河大队可不近呢,你们跟着走了这么远的路,吃顿饭怎么了,都别跟婶子客气,我做都做好了,你们不吃不都浪费了,我们家才几个人呀。”为了今天这一出,马婶子可是下了血本了,光酒就买了不少,怎么可能让人走了。
最后在马婶子的盛情相邀之下,大伙还是留了下来,少不得说了马婶子不少好话。
“我这还是头一回帮忙送嫁吃两边席的,马婶子办事就是讲究,怨不得大伙都说马婶子为人好呢。”
“可不是……”
那边说得热火朝天的,陈远川却没有参与讨论,他也没功夫参与讨论,因为陈来宝和李二牛一直在灌他酒。
陈来宝是不知道他妈有什么打算,反正他妈就让他给陈远川灌醉了,他照着做就是了,没想到李二牛还挺配合他,也在灌陈远川酒,不愧是他新认的好兄弟。
李二牛自然不可能是和陈来宝心意相通,他是也想灌醉了陈远川,好套些话出来,这是对野鸡的事情还不死心呢。
可惜他俩想法挺好,却不知道就这么点酒对陈远川来说就跟喝水一样,所以最后陈远川没啥事,这俩人都倒下了。陈远川见状,干脆就也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这会儿的人平时舍得买酒的也不多,因此大多酒量比较浅,酒过三巡之后,不止陈远川三人,其他人也都喝得五迷三道的。
马婶子这才把陈桃子叫了出来,陈桃子扭扭捏捏地出来了,细看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红晕。
她是知道她妈的打算的,天知道她刚听马婶子说起时,内心有多么震撼,她觉得自己把人约到小黑屋里,聊聊天拉拉手什么的都已经算是很出格的了,没想到马婶子思想竟然这么开放。
从前在她们姐妹眼里,马婶子就一直是个柔弱善良、矜持保守的形象,要搁古代,都得给她妈发一座贞节牌坊才行,结果没想到马婶子会提出个灌醉了陈远川,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
早上马婶子刚一说完,陈桃子人就傻了,马婶子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崩人设,连忙往回找补了下。
“桃子,妈也是为你好,你不是瞧上大川了吗?你也知道我跟那刘银凤的关系不咋地,我要是明着去给你说亲,刘银凤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既然这样,咱们干脆就让那刘银凤想赖都赖不掉。我也不是真让你跟大川怎么样,你就做做样子,让他以为你俩成事儿了不就行了吗?这男人喝醉了之后压根记不得都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咱们抓他个现形,就说他喝醉酒欺负了你,他心里不得觉得对不住你吗?到时候刘银凤不多出些彩礼,这事儿都不算完,而且以后你就嫁在隔壁,有什么事儿妈都能给你出出主意,保准不让那刘银凤欺负了你。”
听了这话,陈桃子脸色才算放缓了点,在马婶子的劝说下,到底还是应下了。不过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让她一个年轻未嫁的大姑娘去扒男人衣服,还要装成被那什么了,实在是有些难为她。
“你别磨叽了,赶紧把人扶你屋里去。”马婶子见不得陈桃子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皱着眉头催促道。
陈桃子把陈远川架了起来,这重量压得她一个趔趄,勉强站稳了,她瞧了瞧剩下的人,悄声问马婶子:“那他们怎么办?”
“你先进去吧,不用管他们。我现在就去喊上二牛媳妇,她咋咋呼呼的,最好使唤,再叫上剩下几个人的家里人一块来接他们,记着,我们一进屋你就开始大声喊,知道不?”
陈桃子跟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马婶子也没再管他,匆匆忙忙地出去叫人了。
陈桃子架着陈远川艰难地朝自己屋里走去,陈远川至此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敢情这陈桃子母女俩是算计他呢,要是让村里那些老娘们瞧见他酒后欺负了陈桃子,他怕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明白了始末后,陈远川也不准备再陪她们演戏了,一进陈桃子的屋子,他就一个反手劈在陈桃子的后颈处,陈桃子当即就晕了过去。
对于想算计自己的人,陈远川自然没有什么好性子,也没管地上凉不凉,扭头就出去了。他来到院子里后瞅了眼倒成一片的醉鬼,单独把李二牛跟陈来宝拖了出来,谁叫这俩人都对他不怀好心呢。马婶子不是找了人来看戏吗?戏台子都搭好了,唱不下去多遗憾。
“二牛他媳妇!”
“谁呀?马婶子,你怎么来了?”李二牛媳妇瞧见马婶子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你家二牛不是帮着我家来宝一块儿给他姐姐送嫁嘛,回来后我就留他们在我家吃饭,结果他们都喝醉了,我也没那力气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回去,你看要不你们去我家把人接回来?”马婶子拿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
“行,你等我一下。”李二牛的媳妇听说是她家男人喝醉了酒,也没太当回事。往常过年的时候,李二牛也有在亲戚家里喝醉的时候,他那人喝醉了也就是睡大觉,一般不发酒疯。
就这样,马婶子不光喊上了李二牛媳妇,还有那几个本家兄弟的家里人都让她喊了一遍。到了陈远川家门口时,马婶子还特意进去叫上了刘银凤。
“虽说咱们两家住的近,满共也没几步路,但大川显见得是方向都认不得了 ,你看大川他也没个媳妇,要不你受累去接他回来?”
刘银凤一向不待见马婶子,闻言也没什么好脸色。
“大川那么大个块头,我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搬得动他。山子!山子!去隔壁把你哥扛回来。”刘银凤压根儿不愿意上马婶子家里去,转头就指挥起了陈远山。
马婶子特地来叫刘银凤,就是为了让她亲眼见证陈远川做下的“丑事儿”,从而无从抵赖,哪愿意让她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