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果宝
花厅内为了商量沈江霖退婚的事情,早就将一众下人全都遣退,只剩下了这一家四口,沈锐没了魏氏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沈江云面前,高高扬起手掌就要扇过去。
只是预想中的巴掌声没有落下,沈锐的手腕被沈江云紧紧地扣住了!
沈锐使劲动了一下,却半点动弹不得,反而自己的手腕骨被挟制的生疼,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名仕风采,老脸涨红,冲着沈江云吼道:“逆子,松开!”
沈江云死死地盯着沈锐,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身量早就已经超过了父亲,他正在俯视着他的父亲。
“父亲,你往后,再不能动我一下,二弟亦是!”沈江云松手的一刹那,因为惯性,沈锐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沈锐狼狈的站直身体,气到浑身发颤发抖,冲着沈江云破口大骂:“逆子!都是逆子!反了天了!沈江云,你可别忘了,在这个荣安侯府内,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沈江云的目光在这一瞬间说不出的凌冽,对于沈锐的威胁,他充耳不闻,只见他慢慢平静了下来,没有了刚刚针尖对麦芒的尖锐,心绪平静后,声音也和缓了下来,只是说出来的话,听在沈锐耳朵里,无异于是石破天惊。
“父亲,你放权吧。你已经不适合再做荣安侯府的当家人了,也不适合做沈氏宗族的族长了。您刚刚说,你费劲了金钱和心力教养我和二弟,其实您错了,您费劲的是沈家先辈的金钱和心力,您也只是一个在沈家先祖余荫下的受益者,只是现在,您的眼光、您的决断力、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适合再做这个家主了。”
沈锐如果说刚刚是愤怒到无以复加的话,此刻便是心头巨震,沈江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夺了他的权?!
天底下如何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儿子夺老子的权!
可是沈锐原本想浮现在脸上的嘲讽笑意,因为想到了三皇子谋逆一事,瞬间僵硬在了脸上——皇家都能如此,沈家为何不能如此?
甚至纵观史书,儿子夺老子权的事件还少吗?
在这一瞬间,沈锐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慌乱。
别说沈锐了,便是沈江霖此刻同样也是目瞪口呆,他大哥,可以啊!
原来今天这一遭撕破脸,不仅仅是他大哥的忍无可忍,更是谋定而后动的行为,不知不觉间,大哥沈江云已经走了这么远这么远了。
沈江云,脱胎换骨,早就成为了一个全新的沈江云了。
那些他曾经的怯懦、优柔寡断,那些他深埋在心底的自卑和软弱,早就被他远远的抛诸脑后,就像那年他们在“酌月轩”的亭台上说的那样,他会成为合格的沈家家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他的责任,并不因为自己是儿子的身份就屈从,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如果他做的不够好、不够到位,为了沈家一族的未来,他也应该阻止。
沈锐慌乱过后,只剩下可笑,就凭他,凭什么和自己斗?
他才是荣安侯!荣安侯府的一切,都该听令于他才是!
正当沈锐想要叫下人进来,给点沈江云和沈江霖颜色瞧瞧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却从花厅外传来:“云哥儿说的好!”
众人纷纷看过去,便看到卫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僧袍在身,面容更加苍老了一下,也更肃穆了,她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四人,走到沈江云身边,对着沈锐道:“你是个糊涂的人,好在你傻人有傻福,生了两个了不得的儿子,如今云哥儿既然已经长成了,你也不必再恋权,痛快写了折子,往后便在家荣养吧。”
卫老夫人的意思,竟是让沈锐直接退位让贤,将“荣安侯”的爵位,让给沈江云。
这让沈锐如何舍得?
沈锐不顾卫老夫人也在场,冲到花厅外去喊人:“沈福和、沈福和,你给我过来!”
沈福和是荣安侯府的大管家,是沈锐最信任的人,他们家追随了沈家几代人,连“沈”这个姓,都是沈锐的父亲赐下的。
沈福和马上就来了,只是他到了之后,先是小心看了在场的人一眼,等听到沈锐让他将大少爷、二少爷带走的时候,沈福和却是低垂着头,半天没有应声也没动弹。
一直到此刻,沈锐才终于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了!
居然,连他最信任的沈福和他都使唤不动了,这个府里,他还能使唤的动谁?
这个时候,沈江云当先一步站了出来,对沈福和道:“和叔,你把我父亲母亲请回主院吧,最近家中乱,没什么事情,父亲母亲还是不要随意乱走动了。”
然后又回过头对沈锐和魏氏道:“等什么时候父亲想清楚了,再来传唤儿子,太常寺那边儿子会替父亲上折子请辞的,毕竟您年纪也上去了,身子骨不好的话,还是多歇息歇息。”
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管沈锐再如何吹胡子瞪眼睛,沈锐和魏氏还是被“请”回了主院中去。
第106章
卫老夫人为着沈江云出了一次头, 但是父子相争,总归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事情,更何况卫老夫人这些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也觉得心力交瘁, 身倦神疲。
沈江云和沈江霖兄弟二人扶着卫老夫人在花厅内坐下,卫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对沈江云徐徐叮嘱道:“你爹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 以前有你祖父有你大伯顶在前头, 所以显不出他的不是来,可是自从他们两个走了后, 留你父亲一个人顶门立户,我原本想管, 后来想来想去没管, 干脆闭门不出,一心吃斋念佛,这样或许那些人才会对我们沈家满意吧。”
这里面牵涉到了先帝和荣安侯府的恩怨,沈江霖曾经想过, 或许老夫人并不仅仅是因为祖父和大伯的去世而一心念佛, 更是为了规避掉天家的窥伺。
他大伯当年的事情一直到如今都语焉不详, 没有一个盖棺定论, 从这里就能知道, 当年的情况有多复杂。
或许渣爹的性子,是卫老夫人故意放纵的结果, 为的便是朝天家示弱,荣安侯府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也没有本事有不臣之心。
而如今,时移世易, 当今圣上都已经老了,荣安侯府的下一代也已经长成,荣安侯府从武将世家改换门庭走上了文臣之路,卫老夫人觉得沈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了,确实不能再继续让他这样胡搞下去。
当然,如果说荣安侯府的下一代里,没有什么好的苗子出现,或许卫老夫人就如同上一世那般,就这样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已经太老了,能管的事情不多了,便是有一天她到了地下见了丈夫,也没什么交代不过去的。
“云哥儿,祖母马上就要八十了,圣人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八十岁?能否活到这个岁数,祖母心里都没有数了,说不定哪天我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所以接下来的路,还要靠你们自己走。”
卫老夫人交代了这些话后,精神已经十分不济了,她摆了摆手,让沈江云他们不用送,曲嬷嬷搀扶着她往“静安苑”去了,看着卫老夫人离去时的萧索背影,沈江云似有所感。
虽然祖母与他的感情并不深刻,但是在关键时刻她情愿坚定地站在孙子这一边,也不是站在自己儿子这一边,显然祖母哪怕已经皈依佛门,但其实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沈家,没有放下过荣安侯府。
沈家从来不是父亲一个人的沈家,它是一个宗族、一个传承,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都在兢兢业业地奋斗着、被羁绊着,既希望得到他的庇佑,又希望通过自己的奋斗让其越来越好。
等到所有人都散尽了,花厅内只剩下了沈江云和沈江霖兄弟二人。
沈江霖忍不住问沈江云:“大哥,你是何时起,决定……”夺权这个词并不太好,沈江霖停顿的一瞬间,沈江云已然是明白他想问什么。
沈江云面上有一定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说这是我蓄谋已久的,二弟,你可觉得我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刚刚沈江云和沈锐、魏氏针锋相对的时候,丝毫没有落下风,但是此时真的和沈江霖谈论起他要夺父亲之权的时候,沈江云依旧有些难以启齿。
这完全有悖于他那么多年读的圣贤书,也有悖于师长的教导,他不知道挣扎了多少个日夜,一点一点将侯府的权力归集到自己手中,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沈江云无时无刻不在自我忏悔中度过。
他甚至不敢和沈江霖透露这件事,他知道以沈江霖的豁达和眼光,他绝对会支持自己的,但是他不想让沈江霖同样背上“大逆不道、不孝”这样的罪名。
若一定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沈江云希望那个人只是他,世人说起沈江霖的时候,依旧是美玉无瑕、无可指摘。
沈江霖轻轻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眼中只有真诚的赞赏和感激:“大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心里都清楚,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站在父亲的立场上我们绝不该如此,可是站在荣安侯府的立场上,他早就已经无法胜任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了。往后大哥成了一家之主,弟弟我只以大哥马首是瞻便是!”
沈江霖最后一句话成功将沈江云逗乐了,将他心里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同时他更是踌躇满志,势必要将荣安侯府带上新的辉煌,而不是只是倒退或是裹足不前。
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换到荣安侯府内也是如此。
荣安侯府中短短几日就有了大量的人员变更和调动,沈江云主外,钟扶黎主内,沈江云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做事风格和沈江霖越发的相像,又有沈江霖在旁出谋划策,先是代替父亲上了身体欠安请辞的奏折,又附上了府医的脉案一起呈给了皇帝。
永嘉帝此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沈锐这个人在他眼里从算不上一个人物,他要请辞是再好不过,正好多出来一个太常寺卿的主官位,可以方便永嘉帝笼络其他官员,根本没有派御医上门核查,直接御笔一挥,就准奏了。
永嘉帝心中还想着,沈锐倒是乖觉,见好就收、急流勇退,这么多年虽然没大功劳,但是也无大过错,算得上是老实忠心,等他上折子将爵位传给他嫡长子的时候,他也不必为难,准了便是。
沈锐的差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卸下了,皇帝没有怀疑也就罢了,便是他的同僚也觉得沈锐不想干了实属正常,一来沈锐这几年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又经常和同僚出去夜钓吃酒,受了风寒不来署衙修养几天都是常有的事情,现在年纪更加上去了,虽然太常寺平时只要点卯,活不算多,但是架不住沈锐还要上朝,这上早朝也是个苦差事。
如今沈锐两个儿子都立起来了,沈家门庭有人撑着了,何必还苦哈哈地硬撑着?今年沈锐也要五十六了,在家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不是很好?
所以,虽然有人猜到沈锐或许是装病,但是他的同僚结合他的平日里的为人,给他脑补出了更合理的辞官理由,甚至他们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隐隐还有人羡慕沈锐能够早早过上彻底赋闲在家的生活。
而荣安侯府内部,因为钟扶黎掌了管家权,钟扶黎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虽然一开始当她听到自己丈夫夺了公公的权时,甚是吃惊,可是很快她就从底下仆人口中知道了当时的一切情况,嘴上不说,心里是十分赞成沈江云的话,干脆了当地接过了管家权,用管理军队的方式管理荣安侯府上上下下的仆人。
因为有着之前的赏罚分明的规则在,又有钟扶黎这个不怒自威的主母,在一众仆人亲眼看到有个管事故意拿以前的规矩去刁难钟扶黎时,钟扶黎直接将她的木质对牌两手一掰,对折成了两半后,底下人再没有敢置喙一句的,被钟扶黎管理的服服帖帖。
魏氏虽然有着好的规则可以照本宣科,可是她本身的才干能为不足,饶是拼尽了全力去管家,依旧有很多错漏之处,只是这些年府里账面上有诸多盈余,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闹不到魏氏面前来,故而表面还算太平。
但是钟扶黎的眼里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她识文断字又有手段,底下的人轻易糊弄不过她去,被她惩处了一批人后,荣安侯府不出半个月就被治理的如同铁板一块,外头滴水泼不进来。
老话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以往沈江霖做事,既要应对外面又要担忧家里,着实不算轻松,而现在,他和他大哥只要应对外头的事情,府内一切料理的清清爽爽、明明白白,所有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再不需要沈江霖去分神,真正体会到了,一家人劲往一处使的畅快感受。
沈江霖他们兄弟二人做事是畅快了,可是当沈锐接到沈福和小心翼翼递过来的卸任文书时,气的牙关紧咬,明知道沈福和已经是沈江云的人了,依旧不死心地去问沈福和,陛下有没有派御医来府上?他同僚和下属有没有人过来探病?
一开始沈福和摇头的时候,沈锐还犹自不信,只以为这些人是被那逆子找了由头挡了回去,可是等到沈锐再三盘问沈福和,都把沈福和逼急了:“老爷,是真没有人到府上来探啊,就这点小事,我又何必去瞒您?您若不信,等两位少爷给您请安的时候,您亲自问过便是了。”
沈锐听完之后,气的面色铁青!
主院内一切陈设照旧,虽然沈江云夺了他的权,但是对他和魏氏的衣食起居依旧照顾的妥帖,身边的婢女下人也都是他们之前用惯的那几个,只是近日他们都无法离开主院罢了。
一开始春雨、春桃几个大丫鬟还有些忧心忡忡,可是等到发月例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月银一文没少,吃食用度照旧之后,这些奴仆就放下了悬着的心,依旧该如何当差就如何当差,只是遇到主子发脾气的时候,稍微机警着点便是。
炎炎盛夏,院子外头几颗树上的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着,往常这个时候,若是沈锐在府中,早就要午歇一觉才是,可是此时他哪里还睡得着?满耳朵都是那该死的蝉叫声,听的人心烦意乱。
外头一丝风都没有,艳阳如火,炙烤着大地,但是屋内因为摆着冰盆而温度适宜,八仙桌上放着用井水湃过的西瓜,已经整齐地切好块用银签子叉好,只等着人去享用,可是等到沈福和说出这样一番话后,沈锐直接将桌上装西瓜的玛瑙盘以及一套白釉尖足鱼戏莲叶茶盏给扫到了地下,怒喊着让沈福和“滚”。
沈福和不疑有他,麻溜地滚了。
魏氏原本正在卧房内午歇,听到外头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靸着鞋跑了出来,见到是沈锐在发火,气的脸上身上都是汗。
魏氏如今出不了院门,天气又热,干脆只穿一件无袖的长薄褙子在身上,这样凉快许多,沈锐要端着自己官老爷的面,往年再如何热,也得穿绸子长衫,原本在室内不动弹还好,如今又是发火又是砸东西的,热的绸子长衫的咯吱窝和后背处全是汗印子。
“何苦来哉?大热的天,不歇一歇,又闹什么?”
不用问,魏氏也知道了沈锐为什么在发火,这大半个月两个人被关在了一处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难得的“夫妻团聚”时光。
因着天天都见着,更因为如今沈锐被沈江云等于禁了足、夺了权,这沈锐就像是只拔掉了牙齿的老虎似的,成天只知道张牙舞爪,却咬不了人。
一开始魏氏还让着他,忍着他,现在却有些实在忍不住了。
魏氏虽然心里因为沈江云说的那些话,同样伤心愤怒,觉得沈江云这些年不懂自己的苦心,可好歹荣安侯府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再说了,等再过几年自己老了,家业还是要交给儿子儿媳的,如今只是提前了,又有什么好呼天抢地的?
魏氏这样开解着自己,倒是真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本就是后宅女子,大部分时候都不出门,在家中在自己院子里,并不觉得如何无聊,可是沈锐是整天出门玩惯的人,哪里能像只小鸟一样被捉在笼子里?
整天不是骂儿子就是骂魏氏,儿子只有晨昏定省的时候才会露个面,所以沈锐更多的怒气就冲着魏氏去发。
“我闹什么?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都敢在他父亲头上屙屎了!把老子的官职都给卸了!我现在就是不能出去,但凡我能出去,我头一个休了你,再去魏家问一问,他们怎么养出的好女儿,能生出这样的好儿子?你儿子,就差一杯毒酒把我送走了!还我闹什么?我要是不闹,我哪天死了外头的人都不知道!”
魏氏静静地看着他发疯,静默地听着,最近比这个更难听的话,魏氏都听过了。
“你还有心思吃西瓜,我让你吃西瓜!”沈锐一脚将脚边掉在地上的那一盘西瓜踢开,结果或许是施力不对,沈锐一脚踢空,滑到在地,半条胳膊压在那散落在地上的西瓜上,压得汁水四溅,绸子衣衫上全是脏污的西瓜汁。
沈锐身上剧痛,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头,顿时“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魏氏也被唬了一跳,慌忙来扶他,可她力气小,沈锐哪怕不胖,可是作为男人的身架子在那里呢,刚扶起来了一半,又脱力让沈锐再一次滑倒了下去,沈锐这一下摔得更加瓷实了。
“哎呦!我的腰!我的天爷!你走,你赶紧走开,你这个毒妇,今天看来不把我给摔死了,你是不死心了!”
沈锐捂着自己摔到的腰,疼的冷汗直流,眼见着魏氏还要来扶他,沈锐气的破口大骂:“你给爷滚开,叫别人来!都是你这个毒妇,弄得我家宅不宁,当年你要是对庶子好一点,别逼着人家跳水,这两个小崽子能记恨这么多年?说到底,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个毒妇进门!”
沈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他愤怒,他懊恼,他不甘,可是他发现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以往沈锐总是端着的,那是因为他是荣安侯,他是太常寺卿,可是马上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在儿子们面前的威风尊严消失殆尽,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过错的,所以向来相敬如宾的魏氏,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他将一些的罪责都甩在魏氏身上,仿佛这样说了,他心里就能过得去一些。
效仿的名士作派,只是他的假象,当沈锐觉得自己要失去一切的时候,暴露出来的他的想法,这才是真正的那个他。
患难见真情,患难也见人品。
他们夫妻二人一定程度时也算在共患难了,沈锐什么人,魏氏从来没有看的这么清楚过。
魏氏怎么都没有想到,沈锐会如此评价她,居然说她是毒妇,居然将云哥儿和霖哥儿如今所作的一切都怪罪在她头上,是,她是有问题,这几天她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自责中度过,她不明白明明她想要一家人好好的,明明她对沈江云那么好,为什么最后云哥儿还要怪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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