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果宝
沈江霖的计划已经正式开始运转起来了,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那个未来到来。
“当”的一声,两个茶盏相碰到一起,夫妻二人相视而笑,一同静看庭前雨落,享受这一刻的欢愉美好。
第191章
三年后。
开明六年, 沈江霖任临安府知府的第三年,任期将满,朝廷传召沈江霖回京述职, 对其论功行赏。
谢静姝两年前育有一子,取名沈谦和, 小名元宝,如今刚刚两岁,长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 和沈江霖小时候如出一辙。
晨曦照进“四水塘”的卧房内, 谢静姝以为孩子还在睡觉,一边替沈江霖整理官袍, 一边轻声叮嘱他回京路上要注意安全、抵达京城后帮她将一些土仪带回谢府,分给哪房的谁谁谁云云。
今日就要启程, 谢静姝早就将行李和随行人员都帮沈江霖打理好了, 夫妻二人相处这么多年,沈江霖再没有不放心的。
沈江霖握住了谢静姝的双手,又拉近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谢静姝也紧紧地搂住了沈江霖的腰, 二十六岁的沈江霖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面容俊朗、手握大权, 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说的便是沈江霖这般的人物, 但是成亲多年,沈江霖只守着谢静姝一人, 从无二心。
然而,这还不是沈江霖对她最好的地方,成婚八载, 沈江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一次火,她想做什么事情,沈江霖都是鼓励她、支持她、称赞她。
谢静姝一直牢牢记着沈江霖对她说的那句“做你自己。”
在沈江霖的呵护下,谢静姝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曾经想要成为的那个梦中的自己,她如今可以自信对人说出自己的观点,可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甚至这些年来,她不仅仅开设“慈幼堂”,建立就业流动部,还收了十八名亲传弟子,为了教育大业,著书立说,笔耕不辍。
谢静姝对沈江霖绝非单纯的男女之爱,更夹杂着感恩、敬仰之情,在岁月的洗礼下,两人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早点回来。”谢静姝依依不舍,更担心到了京城朝堂上还有波折。
沈江霖却是胸有成竹,大哥在京中已经坐到了当年父亲的官职,成为了新的一部之长,四品太常寺卿。
有些人觉得,以沈江云的爵位,在如此年纪,受封他父亲当年的官职,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和沈锐绝不相同的是,沈江云的四品之位,让他在朝堂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同时,更是他展露头角的起点,绝非政治生涯的终局。
杨允功去年已经告老退位,杨志远在杨允功退位之年,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编了杨派人员,成为了杨氏家族之中新一任的族长。
新首辅杜凝章为了兑现当年的诺言,自然要彻底站在改革派一方,毕竟如今支持杜凝章的官员大多来自改革派,哪怕杜凝章心有不愿,也已经被架在那里了,再无更改的可能性。
沈氏宗族里面,这几年又多了好几个中举、中进士的人才,继续散落各个地方,沈季友如今任户部郎中之职同时兼任税务改制局局长,沈江云的几位同窗都已过而立之年,好几个在朝中占据关键位置,他们的势力无人敢小觑了去。
而沈江霖在云南做出来的功绩,更是十分惊人,沈江霖的新政政策不仅仅只在临安府一地展开,事实上泰半云南之府都已经开始实施沈江霖的新政,因为沈江霖已经用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所有人,他能带领百姓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老百姓不管你是什么新政旧政,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好政。
云南之地的税入已经可以比肩江南各地,成为了大周朝新的税入增长点,并且以每一年都快速翻倍的速度在增长,这让原本还持反对意见的臣子更加没有办法去阻挠,甚至沈江云在其中还采用分而化之的办法,拉拢了其中的几个“刺头”,带着他们投资入股云南的产业链,吃到甜头后,那些人总算在朝堂上静默了下来,而沈江云没带着他们玩的几个,则是直接被打压到了角落里。
随着教育改革的深入,云南之地人才井喷,去年开始,云南一地考中的秀才数量就已经突破了过去五年的总和之数,除了科举人才外,云南一地还涌现出了许多技术型、科技型人才,临安府的就业流动部每年设立巨额奖金,评选云南十大杰出贡献奖,除了奖章的荣誉、官府的承认,还实打实地奖励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每一年的评选都成了所有云南当地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毕竟这十个获奖者,不仅仅有那些读书人,还有很多出自于一些地位低下的匠人、农民、商贩,他们或是改良了他们这个行业领域的技术,使得整个行业都有飞跃式的进步,或是贡献了自己家族的不传秘法,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且每一个杰出贡献奖的颁发,都确确实实让许许多多的人受益,这更加促进了整个云南地区的繁荣昌盛。
沈江霖这一回回京述职,周承翊给他的密信中已经提及,会让他升任云南巡抚。
云南巡抚是整个云南文官体系中的最高官职,统领民政和监察要务,甚至还能插手边防要事,是名副其实的最高权力者。
云南巡抚是从二品的高官,以沈江霖这个年纪以及从知府直接升任巡抚的跳跃式升迁,在大周历史上绝无仅有,但沈江霖的功绩出任这个巡抚之位,朝野上下无人敢有置喙。
“安心和元宝等我回来,这些年,辛苦你了。”沈江霖紧紧握了握谢静姝的双手,要在云南之地开创如此局面,没有谢静姝的支持和稳定住他的大后方,他根本不可能进行地如此顺利。
两人也有疲惫不堪的时候,当时他们互相倾诉过等沈江霖卸下了官职后他们要去过什么样的日子,而现在,沈江霖觉得离那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沈江霖回身走到卧房,正想亲亲小元宝的脸蛋再走时,却见这个小家伙已经睁开了圆眼睛,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无声的流泪。
看到沈江霖折返,马上坐了起来,瘪着嘴道:“爹爹,你是要走吗?”
元宝虽然只有两岁,但是讲话口齿清晰十分聪明伶俐,他这几天看到谢静姝整理沈江霖的衣物等,一直默默看在眼里却不吭声,到了今天确定了沈江霖是真的要走了,才伤心起来。
沈江霖长腿迈上脚踏,一把捞起元宝,用床上的薄毯子将他裹了起来,用额头抵着他的小额头,轻声道:“是啊,爹爹要出一趟远门,大概四五个月后才能回来,但是爹爹保证,一定在元宝生辰之前赶回来,并且给元宝带礼物好吗 ?”
元宝的小手从薄毯里挣脱出来,紧紧地搂住沈江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哀求道:“爹爹,那你带元宝一起走好不好?”
沈江霖故作苦恼了一下,叹气道:“我也很想带你走,但是我们两个都走了,谁来保护娘亲?难道我们让娘亲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我们的家吗?”
元宝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虽然他很爱爹爹,但是两岁小儿正是最依恋母亲的时候,谢静姝又对元宝的事情几乎做到了亲力亲为,元宝更加舍不得母亲。
元宝瘪了瘪小嘴,用小手掰正沈江霖的脑袋,一脸严肃道:“那爹爹,你一定要,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回来,知道吗?”
沈江霖把儿子肉乎乎的小手扯了下来:“知道了,一定快快回来!我来盖个章。”然后他作势咬了一口元宝的小胖手,吓得元宝连忙往后躲,一下子忘记了哭泣,“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江霖告别了妻儿后,归心似箭。
在云南他有妻儿,有他最得力的下属和同僚,而在京城,他同样有师父师娘师兄,有大哥大嫂亲朋,他在云南一任五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了。
一路快马,轻车简行,沈江霖比朝廷预定的时间生生提早了十天抵京,抵达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他没有先回荣安侯府,而是去了唐府。
自从唐云翼被起复回京后,就将唐公望和钟氏一起带回了京城,一家人重新回到了唐府。
距离沈江霖上一次见唐公望,还是在九年前,而那一面是沈江霖整顿两淮盐场得胜归途之时,匆匆一面,连半天时间都没有,若论师徒真实相处时间,沈江霖竟是已经十来年没有和唐公望好好坐下来吃一餐饭、聊一日话了。
沈江霖到的突然,唐公望根本没想到原地计划月底才抵京的沈江霖这个时候就回来了,立即挣扎着从藤椅上起身,钟氏听闻这个消息,连忙过来搀扶,两人年纪已近八十,尤其是唐公望,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年纪大了后,腿脚开始不便,便也懒怠动弹,很多时候对着庭院一坐就是一整天,因为老眼昏花看书不便,便让身边能识字的下人给他读读书和文章,聊以度日。
听到沈江霖要来,唐公望哪怕走路困难,但也在钟氏和仆人的搀扶下,勉强走到了二门,而唐府的大门对沈江霖永远是敞开的,沈江霖一路直行,唐府格局没有变化过,沈江霖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绕过影壁、走过垂花门,穿过游廊,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二门的时候已经是小跑了起来,一直到了二门口,沈江霖才猛然停了下来。
师徒相顾无言半晌,然后唐公望便看到沈江霖“唰”地一下撩开袍角,直直跪了下来,给唐公望和钟氏磕头道:“不孝弟子沈江霖,给师父师母叩首!”
唐公望和钟氏一下子都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唐公望指着沈江霖,着急对钟氏道:“快扶这个孩子起来,快扶他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钟氏用手背抹了一把泪,将沈江霖扶起来,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将沈江霖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哭又笑:“我儿长大了,是真正的大人模样了,可惜这次没有看到元宝,但是你回来了,好,太好了!”
钟氏越发的瘦了,她本就比唐公望还大两岁,如今满头银丝如雪,一双曾经干惯了粗活的手,依旧骨节粗大、掌面粗糙,握着沈江霖的手一直在发抖。
唐公望也不再像沈江霖记忆中胖乎乎的模样,大肚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体也佝偻了,只是那双看向他的眼,依旧充满了慈爱和温暖。
沈江霖弯腰将唐公望背起,将他背回了后院。
唐公望的卧房还是那一间,墙上除了名家字画,还多了一幅小儿画像,那是他找画师画下的元宝周岁像,夹在信件里寄回给唐公望,如今被他珍惜地裱起来,挂在了墙上。
沈江霖赶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有换,他与师父师母有那么多的话要说,这么多年只是信件往来,可是薄薄几张信纸,哪里能承载的下过分厚重的情谊,一直说到日暮时分,沈江霖见二老面露疲乏之色,这才告辞离去,并且约定这几日每日都来,唐公望才放开了沈江霖的手。
沈江霖回府之后,拜见父亲母亲,又在祖父祖母的牌位前上了香,等到沈江云下朝之后,兄弟二人又是一番彻夜长谈。
沈江霖今日说的话,比他一个月的都多,但哪怕身体已经极为疲倦,可是头脑却清明兴奋不已。
大家都知道,沈江霖这次只是短暂的回京,他在云南的任期至少还有三年,而三年之后,唐公望夫妇是否还健在都是一个未知数,至少在唐公望和钟氏心底,已经将这一次当做了诀别来对待,所以份外珍惜和沈江霖相处的每一日。
因为唐公望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脑子越来越不灵活,现在还能勉强自理,只是腿脚没那么利索,可是等三年后,若是人也不识得了,脑袋也完全糊涂了,那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沈江霖这几日每日都去唐府坐上半日,用过了午饭,又陪着师父师母说了一会儿话,服侍他们午歇了才走,一连十日,日日如此。
等到了五月三十那日,朝廷正式召开大朝会,宣沈江霖觐见。
沈江霖未与朝臣从午门入,他是地方官员非京官,按制无上朝资格,只有候在“太和殿”外等待传召。
但是今日,所有朝臣都知道,这个朝会是独为沈江霖而召开的。
当房之奇的声音在丹墀之上洪亮地响起:“宣云南布政司临安府知府沈江霖觐见——”之后,所有人都朝着“太和殿”的殿门口往外看去。
沈江霖一身四品绯色官服,胸口绣着翱翔之雁,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出尘,一步一步坚定从“太和殿”门口穿过一排排官员,最终走到了最前方的御座之下,和首辅杜凝章比肩,这才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对着沈江霖行注目礼,没有人再敢对这个年轻人有丝毫的置喙。
五年前他被前首辅整出朝堂,许多人甚至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场景,以为沈江霖再也回不来了;五年后他再一次站立在朝堂之上,他提出的新政改革已经获得了从皇帝到臣子八成人的拥护,他这五年虽然人不在朝堂之上,但是整个中枢朝堂都在因为他而争执不休、斗争倾轧,现如今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见今日的局面,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沈江霖恭敬行礼,周承翊看到自己这位心爱的臣子,不再讲究喜怒不形于色,而是明显的龙颜大悦:“沈爱卿一路辛苦了,今日回京述职,沈爱卿定要将云南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讲出来,从此成为大周全面推进新法的必要之基石。”
这一场朝会,便是大周即将要进行新法改革的起点,沈江云看着立在朝堂之上,无比耀眼的弟弟,心中豪情万丈、心潮澎湃不已!
这一场朝会,一连开了七日,沈江霖立于朝堂之上,解答了上千个问题,周承翊特意派了十名翰林官,全部记录下这七场朝会的所有内容,而这些最后都成为了后世历史学家研究“开明变法”最重要的基础材料,这些手稿最后俱都保存在了国家博物馆中,供后世人参观了解。
大朝的最后一日,沈江霖得封从二品云南巡抚,继续为大周朝的变法提供更加详实的资料,等大朝会结束之后,周承翊又留沈江霖在宫中留宿了一夜,这一夜君臣二人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后世之人众说纷纭,只是因为当时的起居郎并未写下一笔,宫廷之中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导致各种说法都是野史杂谈,没有人可以证实其真伪。
六月中,京城一片酷热,而沈江霖却在述职完毕之后,没有几日又要踏上回云南之路。
六月十二,临行前的前一夜,沈江云邀沈江霖到“酌月轩”小聚。
兄弟二人再次登上“酌月轩”三层小楼的亭台上,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兄弟二人对面而坐,登高临风,上玄月已快全满,云雾飘散,露出一轮皎皎明月,空气之中尽是草木葳蕤之气,不远处的水榭边传来虫鸣阵阵,荣安侯府中大大小小十几个院落,从高处望去,点着羊角灯的院落星光点点,如银河倒挂入凡尘,美不胜收。
沈江云给沈江霖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道:“今夜相聚我们把酒言欢,互说衷肠,不醉不归!”
距离上一次他们兄弟二人登上这楼顶,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十五年看似很漫长,但又如弹指一挥间,沈江霖端起酒杯和沈江云碰了一下,看着亭台下的风景依旧,但是又看看面前坐着已经蓄起短须、成熟坚韧的沈江云,却又觉得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
这些时日兄弟二人其实已经说了许多话了,但是那些话大多关于新政、关于朝堂派系,关于陛下和下一任储君,却很少说起他们自身。
两人说着小时候的趣事,谈着他们这么多年经历的人和事,气氛一片和乐,而就在这片和乐之中,沈江云突然问沈江霖:“二弟,等到云南巡抚三年任期满了之后,你会回京吗?”
沈江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摇头:“或许会,或许不会,大哥,若我说,我不会,你会不会怪我?”
沈江云苦笑,眼圈却是红了:“怪你?我怪你作甚?这些年里,我一直有一句话,想问却不敢问,变法一事,到底是你自己的志向,还是你在帮我实现我的志向?”
沈江霖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改变什么、进行什么变革,但是沈江霖所作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为他当年立下的豪言壮志而努力奋斗,这让沈江云每每想起的时候,总心有不安,今日便借着酒意说了出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很多少时不理解看不懂的做法,沈江云如今也开始慢慢能体悟出来,他生怕自己“绑架”了沈江霖。
沈江霖心底一叹,时间迁移,不变的是大哥的细腻敏感和善良心软,他道:“大哥,你的想法、你的志向都是极好的,才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去维护这个想法,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大哥自然而然的引导下去做的,然而我天生惫懒,若是让我一辈子都只为了这一件事奋斗终生,我怕我做不到。”
沈江霖的心性姿态,沈江云少时不能理解,但是越是在宦海沉浮,越能感受到有时候想要放下一切、去过闲云野鹤人生的渴望。
沈江云愧疚万分,但又郑重承诺:“二弟,沈家如今人才济济,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我在朝堂之上如今因你之故,深得陛下信赖,等云南一地事了,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大哥保证,一定都能护住你。”
不管是想入朝堂,还是想隐乡间,只要他沈江云在一日,他都会永远支持着沈江霖的任何决定。
因为他二弟这么多年,亦是如此支持着他。
此情此意,无以为报。
沈江霖畅快地笑了:“好!若有朝一日,我厌弃官场纷扰,想要退隐江湖,那到时候我就靠着大哥吃饭了!”
到那时,他便可做一个真正的无为庶子,富贵闲人。
沈江云泪湿衣襟,兄弟二人这一夜喝了半夜的酒,等有些醉意了,两人又坐在了栏杆处,凭栏远眺,互相依偎着说着心里话,直到旭日东升,朝阳的金辉渐渐洒满楼顶。
沈江云特意告了半日的假,将沈江霖一路送到城门外,然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看到沈江霖的马车渐行渐远之后,沈江云这才调转马头,往回驶去。
一条路,分为两个方向,兄弟二人的距离渐行渐远,但是他们心却永远紧紧地贴在一起。
沈江霖透过打起的车帘,看着外面阡陌纵横,春麦即将成熟,风吹麦浪,泛起阵阵金色的波浪,农人们面带喜意,除草浇水,更有一辆辆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来往都是打扮妥帖的商人士子之流。
百姓安宁,道路通畅,无匪徒劫道,无流民闹事。
这已经是一个可以让绝大部分人都活得下去的社会了。
而朝廷之中有那么一群积极好学之人在努力,等到注入更多新鲜血液的时候,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盛世。
沈江霖放下车帘,昨日的醉酒让他的头有些痛,他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但是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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