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无为 第52章

作者:参果宝 标签: 平步青云 爽文 科举 朝堂之上 成长 穿越重生

  高斗南直接夹了一个鸡腿在沈江霖碗里,然后便不再管他,只管和唐公望吃酒聊天,两人一粒花生米可以嚼个半天,一个鸡爪子更是能配两杯酒,每喝一口酒,高斗南都要叹几声“好酒”,他和唐公望从朝堂聊到乡野,从前几年的所见所闻,聊到了民生艰难,说到兴起的时候,高斗南将鸡骨头往桌上一扔,骂道:“满朝诸公就没一个做实事的!去岁冬日,山西几个府县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压塌了多少百姓屋舍,上万难民想进北直隶避难,结果那些庸官就怕难民冲击京城,怎么也不开城门,活活冻死了数百人!”

  高斗南说到这里,眼眶已经发红,他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是通过邸报读到的,当时便气怒攻心,生生将自己喝酒的玉杯都砸了,原本一套的玉杯,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唐公望也是知道这事的,去岁他还在职,朝堂官员以大局为重,当今圣上已经算是贤明,但是大周朝幅员辽阔,天灾不断,北直隶又拱卫京城,如何敢放难民进来?

  世事难两全,如何能处处妥帖呢?

  高斗南又浮了一大白,沈江霖坐在下首,为两位尊长斟酒。

  沈江霖早就吃完了,唐公望也不再饮酒,只喝茶作陪,高斗南则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量极大,而且还不上脸,等到发现他喝多的时候,已经是醉倒在了桌上,鼾声如雷。

  高斗南一人独居,唐公望没了办法,只能让车夫和徒弟将人拖到卧榻上去,见他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这才理了饭桌,帮他掩上院门离开了。

  唐公望坐上马车的时候,天上已繁星点点,夜风中带了一点凉意,他撩开车帘往高斗南的茅草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沈江霖听:“高锦文他太理想化了,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若想为民出力,还得身居高位了才能做些什么,否则只能如此饮酒麻痹自身,却无可奈何。”

  沈江霖琢磨着师父的话,若有所思。

  自此之后,沈江霖十日来一次高斗南这边,高斗南虽说有些怪脾性,但是一旦入了他的眼,却也好说话,只在教授沈江霖写字一道,他是尽心尽力的。

  每一次沈江霖的课业他都有自己看过批改过,哪些字写的好,哪些字有问题,都会仔细和沈江霖说,再加上沈江霖本就勤勉,这字便写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沈江霖在两位名师的指点下,学业突飞猛进,以让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在进步,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反哺族学里的学生和他大哥,每旬都会整理好一份笔记,供众人传阅抄写,从不懈怠,所有人有不解之处来求教,只要沈江霖在侯府,那必是耐心解答,知无不言。

  张先生知道了此事后,非但没说什么,反而自己私下里也将沈江霖读书的笔记抄来学了,好在讲课的时候融入进去,被沈氏族学的学生知道了取笑,张先生严肃着脸,教训学生:“这便是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学无止境!你们又何必拘泥于年龄大小、师徒之别?”

  说的那些原本要拿这个事情暗嘲一番张先生的调皮学生自己没了脸,不再吭声。

  这日沈江霖和他大哥沈江云一起讨论交流完彼此近日先生所教授的内容,互相查漏补缺之后,沈江云见弟弟要走,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了他,支吾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弟,你最近手里头可还宽敞?能否借大哥一些银子?”

  沈江云俊颜微红,只是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想着先找二弟周转一下,等后头手里有了银子,再赶紧还上。

  沈江霖面露错愕之色,他脑海里迅速盘了盘,结果发现,自己也没攒下多少银子。

  这就有些难办了。

第54章

  沈江霖上次中了生员再加上过年期间拿到的一些红封, 手头差不多有个现银两百两左右。

  沈江霖每个月的月例只有三两银子,这对普通百姓来讲,自然不少, 但是对于一个侯府少爷来说,却实在不多, 原身沈江霖不需要考虑人情往来,在侯府里算是包吃包住,族学里也不费什么心思, 三两银子基本是用来他买一些孩童喜欢的小玩意。

  但是如今沈江霖却是有在外交际的需要的。

  最近得的两百两中, 他拿出了五十两孝敬了生母徐氏,两个姐姐一人给了十两, 为了被底下人知道了不好交代,嫡母魏氏借着生辰, 又送了一扇精巧小檀木屏风, 便又去了三十两。

  拜师之后,发现师父师母视力老化,他找人做了两幅眼镜,用的是天然琉璃磨的镜片, 工艺繁杂、造价不菲, 光是这两幅眼镜就花去了八十多两, 沈江霖手头的现银, 实在不多。

  “大哥, 我手头大概还剩下二十两不到,你要是用得上, 我即刻就去取来。”沈江霖向来不太在乎金钱,听闻沈江云需要,就将自己手头所有的数额都说了出来。

  现代的沈江霖十岁丧父丧母, 面对豺狼虎豹般的亲戚,他只有刚强果断起来,保护好财产让他在年幼时,有一个立足之地,才与这些人斗智斗勇、分毫必争,等到沈江霖长大后,因着独到的眼光和对金钱无所谓的态度,投资了一些学校同门师兄弟的创业公司和他自己看得上的项目,反而资产百十倍暴增,让沈江霖从未因为金钱而苦恼过,金钱对于他而言,从来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沈江云听罢弟弟手头的现银数量,沉默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我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看来这二十两太少,解决不了沈江云目前的问题。

  沈江霖眉毛一扬,转瞬就想到了:“可是大哥又看中了什么颜色?”

  最近沈江云刚得了一匣子画笔,想来这个是够的,能让沈江云花大钱的,恐怕就是各色颜料了。

  沈江霖也是看着沈江云画画久了,才知道这个年代的作画,是一件极为烧钱的事情。

  各色颜色都是天然物质提取,十分难得,例如朱红色是由白云母提取,石青色用青金石提取,橘红色是由雄黄提取,石绿色则是孔雀石提取,这还是市面上常见的颜色,若是一些其他更加难得的颜色,所费更高,因着这些颜料还需要提纯,所费人力和提纯设备更是难以估量的价格。

  沈江云作为侯府嫡长子,一个月月例便有十两,各个节气都有长辈红封,再加上魏氏明里暗里的贴补,若是沈江云没有这般烧钱的爱好,着实是不差钱的。

  沈江云重重地叹了一声,拿出他最近画的斗方给沈江霖看:“上次你和我说,画作应由实到虚,由形到意,我便有了想法,最近一直在研究工笔画,之前的一套颜料已经要用完,再想淘一套,可得这个数。”

  沈江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沈江霖瞬间明了,这还要两百两啊!

  如今因着沈江云已经中了生员,沈锐便不大管着沈江云的课业,魏氏是知道沈江云在私下里画画的,只是她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已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沈江云果然中了生员,且没有耽误了学业,魏氏就更加不管了。

  虽说不管,但是因着要画画明着再向魏氏索要银钱,沈江云终是不敢的。

  沈江霖细细看了沈江云最近的画作,比之去年又进精了许多,加上有魏氏打掩护,他作画的工具与颜料越发的多了,这次画的是几幅人物肖像,都是家中常见的人,沈江云每一幅都观察入微,画在纸上栩栩如生,就连衣服褶皱、人物神态都能很好的捕捉到,再加上颜色上的好,浓重清淡过渡都处理的相当好,其中有一幅画的是魏氏身着一套石青绿褙子的半身像,随着光影的折射,将石青色的由浓转淡都细细描绘了出来,头绿转道四绿十分自然,比之现代的工业颜料更有层次感。

  沈江霖看着这些画作,沉吟了半晌,有了个主意:“大哥,你这个画作,可愿意卖?”

  沈江云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敝帚自珍,其实不怕二弟你笑话,我也把我的画作偷偷让秋白放到画坊去卖,只是人家收画的店家,只愿意出一二两银子一幅收我的画,这个价格连我颜色的本钱都收不回来,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江云除了嫌弃价格太过低廉,更因为那些画坊掌柜的看人下菜碟,见画作上的印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怕沈江云的画作有可圈可点之处,他们也不愿意花大价钱去收。

  沈江霖了然地点点头,大哥如今思想越发活络,倒是也想到了以画养画的主意,只是到底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被那些店家打击到了。

  商人向来坐地起价,开出这个价格虽然有死命压价的成份在,但是若卖不出去,其实也不过是一堆废纸,那些店家也是承担了风险的,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来说,自然是价格压的越低,风险越小,利润越大,这是商人这个角色必然做出的选择,倒也是无可厚非。

  沈江霖虽然没有那么在意金钱,但是他从来不缺乏商业的头脑,脑海中稍稍思索了一番,认真道:“大哥,直接卖画自然要受这些店家的刁难,除非你已经成名成家,在这个画作圈子里有了名气,或是有个大家国手为你作保,别人才会对你的画作高看一眼。画作的价值并非只是看其本身,许多人更加看重的是画作者的名望。而名望的打造,是有一个过程的。”

  就像历史上那么多的名家名作,就真的如此难以替代,就真的如此无与伦比吗?

  梵高生前创作了那么多的画作,却依旧穷困潦倒地过完了一生,活着的时候就卖出了一幅画作,一直到死后,才名声大噪,一画难求。

  后世又有多少人模仿梵高的画作模仿成了产业链,可是模仿的再像又如何?与他的技法笔触几乎以假乱真又怎样?赝品就是赝品,终归再无第二个梵高的成就。

  有时候名望甚至高过于画作本身。

  沈江云其实也有想过这一点,但是到底有些难以接受。

  况且对沈江云而言,他心中还有不曾对沈江霖说出的野望。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画作能够名流千古,自己能够像自己膜拜的那些画作大师一般,名噪画坛。

  若是此时不爱惜羽毛,一二两银子便随意卖出自己的画作,想要靠着这条路去谋得一定的钱财,那么前期必定是要大批量地出售自己的画作,籍籍无名便也罢了,若是真的有了成为名家的那一天,必然是要被人拿出来说嘴的。

  他并非什么贫苦百姓出身,却为了银子大肆出卖自己的画作,不仅仅是对自己未来名气的一种贬低,更会让人质疑他的品性。

  这是沈江云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沈江云本质而言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但是沈江霖从他大哥的未尽之言里面,感受到了沈江云这层意思。

  沈江霖觉着自己的大哥想的是对的,甚至有些欣慰于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方向。

  “我暂时还没得名师指点,画技更未炉火纯青,所以我说此路不通。”

  沈江云愁眉不展,心中已经想着还是问母亲魏氏讨要一些银钱,只是手心向上,总归是有些没脸的。

  沈江霖却道:“大哥,那你有没有想过,用另一种形式卖你的画作,比如说给画本作插图绣象这种?”

  沈江云闻言,有些诧异道:“这种我倒是见过,只是这种画作一般都是作版图拓印,看不出画作者的真实水平,颜色也只是黑白二色。”

  目前有一些热销的话本子,业内会将一些高潮情节请画师作画后,让雕刻师跟着画作制版,然后再拓印在纸上,因着只是刷一层黑墨,再加上印刷手法的参差,大部分时候只要求画作简单明了,线条流畅清晰便可,根本看不出画作者的水平。

  画师便也不大用心去细细描摹,毕竟画认真了,最后印出来了,也看不出原图效果的十分之一。除非是十分火爆的画本,还会请一些有点名气的画师去画,其他画本请的只是水平一般的画师而已。

  “是也不是,大哥,你可有想过自己画一本画册,上面所有人物情节都画的栩栩如生?这样一本精装画册,必然有愿意出高价的人去收藏。”沈江霖解释道。

  只是沈江霖话音刚落,沈江云吓得连忙捂住沈江霖的嘴,骇然道:“嘘!二弟,你也太大胆了一点,我怎么、怎么会去画这种东西!”

  沈江霖见到自己的大哥双颊飞红,有了羞恼之意,沈江霖愣了一下,回想了自己刚刚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过来——他大哥竟然以为他说的是春、宫图。

  “咳咳,大哥,我说的并非这种画册,你听我细细道来。”

  见自己误会了弟弟的意思,沈江云也回过神来,顿时脸上红云更甚,是啊,弟弟才多大人,哪里就会让他画这些。

  收拢了心思,沈江云仔细听沈江霖的主意。

  “大哥,咱们可以先写一个话本子出来,将故事写好了,然后大哥你将这些故事画成画作,画作先找一家制作精良的印刷坊印刷成册,再将手绘本作成精装本,看反响情况限售二十到五十本,只要引起了轰动,京中达官贵人如此之多,自然会有许多想要这些精装绘本的人,届时咱们再做画展,打造名气,画展中的画作全部围绕话本子的角色和场景而来,每一幅图都可竞价卖出,如此一来,何愁无钱无名气?”

  沈江霖一口气说完,沈江云都听入神了。

  这样的手段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二弟说来却是信手拈来,若是真的如二弟所说进展下去,这必定会在京城中造成极大的反响,说是名利双收都不为过。

  但是沈江云也听懂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只是这话本子是其中成败之关键,我们得找一找京中书肆,寻摸一番如今最受欢迎的话本子笔者,若是此人愿意与我们合作,方才能进行下去。”

  沈江霖断然否决:“找已经成名的笔者,波折颇多,对方很可能都不在京中,就算在京中,对方可否愿意相见,可否同意我们参与作画都是一个未知数,倒不如自己写。”

  沈江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写?”

  “对!”沈江霖肯定道。

  “谁写?”沈江云脱口而出问道。

  “我写。”

  沈江霖想,这应该不成问题。

  沈江云沉默了……

  他没了刚刚的乐观,二弟总有出人意料之语,但是这次实在有些过于自信了些,他有些艰难开口:“二弟,你看过几本话本?”

  来到这个世界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连安身立命都没做到,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看话本子?

  沈江霖诚实地摇了摇头。

  沈江云:……

  “大哥,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先写一版给你看看,若是你觉得可以,我们再论其他如何?”

  沈江霖言之凿凿,沈江云喜爱这个弟弟,哪怕心里根本不信弟弟能真的写出什么精彩绝伦的话本出来,依旧硬着头皮点头,想着若是拿到了二弟的话本子,还是要斟酌一下言辞,别太打击了他。

  沈江霖虽然没怎么看过这个时代的话本子,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出于一些猎奇心理,他还真看了不少小表妹推荐的小说,各种风格的都看过一些,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小说中的世界。

  不过为了贴近大周朝人民的审美,沈江霖让知节将市面上最火爆的话本子都买了过来,吓得知节话都说不利索了,就怕自家小少爷移了性情,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看话本子了!

  只是主子有命,知节作为小厮也不敢违抗,况且知节跟了沈江霖这么久,知道自家少爷看着年纪小,但是主意特别正,知节只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偷偷摸摸拿了银子买了十来本,又用食盒装了,假装是从外头买了小食,从角门跑了回来。

  索性没撞上侯爷夫人,知节猫着腰跑到了沈江霖的窗下,透过窗见只有沈江霖在里头读书,这才松了口气,“布谷布谷”叫了两声,沈江霖接到了信号,快走几步到了窗下,将窗支起,把食盒拎了进来。

  侯府内人多口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江霖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他与大哥的事情。

  沈江霖看书速度很快,十来本话本子,只用了一下午就翻完了,看完之后,感觉有些索然无味,情节很是老套,要么是才子佳人,要么是狐仙书生,唯有一本《沉冤记》还有些意思,讲的是一个寡妇上京为其被谋害的夫君沉冤昭雪的故事,里头有一些刑侦方面的专业知识,还有一些隐晦地讽刺官场文化,已经算是大胆。

  大概摸清楚了市场的口味,沈江霖心底就琢磨开了。

  这个年代写话本子的,都是一些穷酸书生,大部分都有些抑郁不得志,为了糊口,故而去写话本子,毕竟很多话本子是上不得台面的。沈江霖看的还是一些比较正常、受欢迎的话本子,更有一些充斥着颜色味道的艳本,是不会堂而皇之地在市面上流传的,只会私底下传阅,对于一些有门第的人家,更是畏之如虎,对家中子弟是严防死守,绝不让他们沾染沉迷。

  笔掌握在谁手中,谁就有话语权,那些穷酸书生的终极目标,自然是进士及第、迎娶名门小姐,走向人生巅峰。当然,这些人中不乏有一些愤世嫉俗者,私下里大肆地抨击朝廷和官场,只是这些话只能自己和知交发牢骚,写不到书中去,毕竟三十年前血淋淋的先例还在眼前。

  先帝在时就有发生过文字狱,因着一些书生集结起来出了一本诗集,其中便有暗讽皇帝的,先帝读罢愤而怒斥,下令锦衣卫将这些书生全都抓了起来,严加拷打,许多人忍不下刑罚,又供出了更多的人,后头甚至出现了捕风捉影的情况,只要是自己的政敌,只要是写过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都被人举报上奏,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最后拢共抓了一万多人,京城天牢里人满为患,事情越闹越大,那一年的乡试参与者寥寥,先帝见事情越发不对劲了,才停止了这场越闹越凶的抓捕行动。

  故而此后那些酸腐书生再写书,也要掂量掂量,如此多的忌讳下,就连写个话本子,也只能写一些寒窗苦读、灵异志怪之书。

  沈江霖凝神细想了一番,摊开纸张,在上面写下了一些文字,其中包括了这篇文的主题,必须是思想正确的,政治正确的,耳目一新且脱离恶俗却又能雅俗共赏等语。

  沈江霖定下了基调,脑海中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落笔在“仙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