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刀
面前浮现出月楼迦冷漠冰冷的面孔,宝珍嘶了一声,楼兰王看起?来并不像是很心善的样子。
“殿下,”阿娜尔古丽张张嘴,“您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陛下与别人说话时,都自称吾,但与您说话时,没有自称吾,他说的是,我?。”
听闻此言,宝珍讶然,“好像是,奇怪。”想了一想,她说:“或许是汉话的吾,他说得不熟练?”
宝珍并未多想月楼迦自称的事,她又唉声叹气,不知她是否能活着回到高昌。
医舍里,小?徒弟左瞧瞧大宫医,又瞧瞧大宫医。他不知大宫医是怎么了,从昨日起?就开始魂不守舍。
小?徒弟咂咂嘴。药汤已熬好,他盛了药汤,正准备送去宝珍公?主的寝殿时,大宫医忽而叱道:“放下,我?来。”
送药这种活,不需大宫医亲力亲为,但大宫医却非要亲自给宝珍公?主送药汤。小?徒弟犹疑,“可是师父,您不是忙着给陛下熬药膳吗?”
“我?去去就回。”大宫医端起?药,倏然想起?什么,他又放下药碗。整理了一番仪容,他端着药去往宝珍公?主所住的瑶华殿。
大宫医又送药汤来,宝珍条件反射地欲呕。她一口气灌完药汤,连忙把蜜饯塞进嘴里。
药汤太苦,蜜饯的甜也?压不住其苦味,苦得宝珍龇牙咧嘴。
“殿下,这已经?是最最甜的蜜饯了。”阿娜尔古丽道。
“最最甜的东西也?压不住这药汤的苦,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宝珍连连吃蜜饯。
外头的宫人探了探头,过了片刻后,轻手轻脚离开瑶华殿,仔细地向月楼迦禀报了今日瑶华殿发生的事。
“药汤太苦?”月楼迦放下奏折。
“是的,陛下,宝珍公?主苦得都快吐了,吃再甜的蜜饯也?不行。”
月楼迦垂睫,旋即望向殿外天山的方向。
天山上结有一种果子,名唤雪蜜果,其果芬甜芳香,若雪里掺蜜,凉沁蜜甜,乃世间至甜珍果。
只是这果子并不易得。
雪蜜果树周围,有雪峰的王者,雪狼群守护,寻常人去摘果子,等于直接去送命。
夜里的天山,皑皑巍峨,耸入云端。山顶披云戴雪,云雾绵绵。雪雾里月光熠熠,映照着硕果累累的雪蜜果树。
沾着月光银辉的白果,若笼罩了碎银的绸缎,银光凛凛,剔透晶莹。
果树下,雪狼群绵绵密密守在果树周围,体型最强壮,最凶悍勇猛的雪狼王守在最中央。
倏然,淡淡的月辉被一抹光亮刺破。雪狼王反应极快,他抬起?雪白的头,露出如钢刀般锋利的獠牙。
狼群前方。月楼迦神色淡淡地看着狼群,肩后雪白的长发微微浮动。
他对狼王道:“让开。”
狼王锐绿的双目,发出幽幽凶光,其他雪狼也?跟着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准给冲过去咬断月楼迦的脖子。
狼群们不让开。月楼迦直接无视它?们,径直往前走。
“嗷呜!”狼群怒吼,飞速向他冲过来。
月楼迦挥袖,雪雾从他袖间飞转而出,如狂风一般,将?狼群扫拂开。瞬间,所有雪狼摔落在地。
雪狼王嘶吼,尖锐的獠牙冲着月楼迦的方向。怒吼几下后,它?识时务者为俊杰,领着狼群转身就跑。
待雪狼群离开,月楼迦步至雪蜜果树下。他飞至树干上,火把照亮雪蜜果,将?果子里品相最好的果子全部摘走。
“雪蜜果?”晨间,宝珍喝完药,好奇地观察盘子里晶莹剔透的果子,“这果子,倒没见?过。”
听阿娜尔古丽说这果子极难得,冒着生命危险才能摘得这果子,宝珍咽嗓子。她咬了一口果子,冰冰凉凉的果肉在齿间绽开,水甜芬蜜,口感极佳。
“好吃!”宝珍眸光微亮,“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她给阿娜尔古丽递了一个?,“你?快尝尝。”
阿娜尔古丽惶恐地接住这果子。
清凉芬甜的果子将?口腔里的苦涩药味全部扫荡走,宝珍笑笑,“这般好吃,怪不得雪狼会守着它?。”
即便是兽类也?知,什么是好东西。
吃完果子,漱过口,宝珍擦擦嘴,走出宫殿。她环顾四周。楼兰王宫比高昌王宫更恢宏气派,精奢华丽,但建筑风格相似,都有穹顶花砖,与汉式建筑风格差别很大。
宝珍的视线扫过花砖上的蓝月图腾。高昌王宫的花砖上一般是葡萄花和?石榴花纹。逡巡着蓝月图腾,宝珍面前闪过月楼迦额头上的蓝月印记。
他额心的蓝月,精致到如同画笔画出来的。
“古丽,楼兰王陛下,”宝珍忖忖,“他额上的月亮,真?的是胎记?”
“是呀,是胎记。”阿娜尔古丽面上露出狂热的虔诚,“那是月神之?子降世的印记。”
“蓝色的月亮胎记,挺神奇的。”宝珍缓缓往前走。
“王上就是神呀,当然神奇啦。”
前方花圃里,有花匠在修剪花枝。清紫色的紫罗兰花簇簇盛放,高贵而雍容。紫幽幽的紫罗兰花,让宝珍不禁想起?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那双眼眸亮若星辰,带着佛性的仁义慈悲。
宝珍扶住脑袋。阿娜尔古丽急忙道:“公?主,您不舒服?是不是头又疼了?”
“没有。”宝珍抚摸紫罗兰。
这一边厢,花匠听到她们的声音,忙不迭放下剪刀,俯身行礼。
“你?继续。”宝珍挥挥手,离开此处。
花匠目送她走远,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还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在外头转了几转后,宝珍回到宫殿,让阿娜尔古丽去弄几本汉书来给她看。
“您要看什么书?”
“不要那些很正经?的文?章,我?想看看话本,打发打发时间。”
“也?不知宫里有没有汉文?话本。”阿娜尔古丽领命,赶紧去找书了。
不多久,阿娜尔古丽抱着一堆书过来,“殿下,有呢,还有很多。”
宝珍饶有兴致,随意挑出一本书翻开。翻了几页,她皱眉,放到一边,又去拿另一本。没看几页,又丢到一边。如此这般丢了好几本之?后,阿娜尔古丽道:“公?主,一本都不好看吗?”
宝珍有些嫌恶地把书推开,“这些约莫都是男人写的。”
书里尽是富家小?姐,贵族小?姐爱上穷酸男人,例如穷酸书生,小?姐们为穷酸书生要死要活,甚至与之?私奔。就算后来穷酸书生有了二心,三?妻四妾,小?姐们也?对他深情不悔,至死不渝。
将?身份尊贵的小?姐们描写得如此卑微,如此犯贱,宝珍倍感恶心,“这写的什么烂人,定是男人们意淫出来的。”
阿娜尔古丽啊了一声,“书里的角儿很烂?”
宝珍略略讲了这些书里的故事。阿娜尔古丽诧异,“可是,男人纳妾不是很正常的么。”
“哪里正常了,一夫一妻才是……”宝珍的思维突然短促地暂停一息,接着道,“一夫一妻才是正常的。这根本就不公?平,若男子可以纳妾,女子为何不能纳郎?”
“女子纳郎?”阿娜尔古丽张大嘴巴,“那怎么能行!”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不过公?主您是可以的,您可以纳郎养面首。”
公?主可以,其他女子却不行。凭什么其他女子要遭受这种不公?。宝珍闷气,“把这些书都还回去,重新再拿一些,不要再拿这种男人写出来的话本。”
两刻钟过去,阿娜尔古丽又抱来一堆书,“殿下,这里有一位东陵的大文?人写的书。”
“东陵的大文?人?谁?”
“魏朝清,听说他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著有多本名书,写的书足以流芳百世,乃东陵当今名声最望的名仕大儒,连东陵皇帝都敬其三?分呢。”
“魏朝清……”宝珍沉吟。这名字有些耳熟。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她是汉人,应该听过此等名人的名号。
翻了几页他写的《与君书》,宝珍点点头,“这人写的东西很通透,果然是大文?人。”
她津津有味得看起?来,入睡前还在看。
“殿下,您该睡了,明日再看罢。”
书盖在脸上,宝珍意犹未尽睡去。
第二日晨间,天还未亮,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路的高昌王一行人快要抵达高昌王宫,收到消息,王子公?主们忙去迎接。尤其是王子们,个?个?翘首以盼,早已等不及了。
“宝珍妹妹终于回来了。”七王子摩拳擦掌,急不可待。这些时日未见?宝珍,他想她想得不得了,恨不能立刻能飞到她身边见?她。
“宝珍他们要回来了?”琼玉宫里,正在啃肉的六公?主听闻高昌王他们回来的消息,立刻放下手里的鸡腿,“快,收拾一下。”
众人出动,去宫门前迎接高昌王一行人。
六公?主来到宫门口时,其他王子公?主以及王宫大臣们已经?在门口站好,等待高昌王他们回宫。
六公?主看到其他王子公?主们,不自觉地弯曲背脊畏缩起?来。
五公?主瞥了瞥六公?主。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贱婢生下的低贱种。与六公?主有血亲关系,乃是她的耻辱。她怎会有一个?低贱种妹妹,简直是耻辱!
可是宝珍喜欢六公?主。宝珍喜欢她,她就得拉拢她。咬咬牙后,五公?主面上挂起?笑容,“六妹,你?站这么远干什么,过来些。”
六公?主害怕地低下脸。她猜测,五公?主是否又要捉弄她?
“你?这什么反应,我?还会吃了你?不成,过来。”五公?主口吻变得冷硬起?来。
六公?主瑟瑟发抖。五公?主恼怒,“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这时,七王子皱眉,“你?吼她做什么?”
七王子也?不喜六公?主这个?低贱种,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宝珍喜欢六公?主,他怕六公?主被欺负后,宝珍不喜,所以才出声斥五公?主。
四王子以及其他王子也?道:“五妹,父王母后他们快到了,勿生事端。”
五公?主瞪目,“谁要生事端了,我?只是叫她站过来些而已,又不是要做什么!我?们不是兄弟姐妹么,她站那么远,像什么话!”
王子公?主们面色各异。
六公?主不敢置信,五公?主原来不是要欺负她?
“你?那什么眼神,过来吧,真?是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五公?主负气,别过脸不说话了。
六公?主迟疑半晌,才慢吞吞走过去。她过去后,什么事也?未发生,总算放下心来。
不多久,七王子发现前方的马车了,他不顾礼仪,直接飞奔过去,“父王,你?们终于回来了!”
高昌王高昌王后一行人,下马下车。没看到宝珍的身影,七王子拧眉,“宝珍呢?”
“她还在楼兰。”高昌王道说了宝珍在楼兰治脑疾的事。
七王子立刻垮下脸,“哦……”
其他人也?如七王子一般一副失落的表情。高昌王啼笑皆非,“怎么,只有我?们回来你?们不高兴?”
“没有。”七王子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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