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刀
日头渐高,沈秀仍在练功,背灼炎日不知倦。汗水滴答滴答流淌,模糊了?视野时,她停下来。她正要用袖子擦汗,一块绿色锦帕出现在面前。
魏朝清温声道:“用这个。”
“不用。”沈秀没接帕子,直接用袖子抹,“夫子,你来有事?”
“来看看你。你身子都还?未好全,别太?累着自己。”
“已经好全了?。”沈秀说着,用力拍拍胸脯,“没事了?,不用担心。”
“方才见你飞檐走壁,你的功夫已经练得这样厉害了?。”
“也没多厉害。”沈秀倒下两?杯茶,一杯递给魏朝清。
魏朝清抿了?下茶水,“日头渐晒,别练了?,歇下来罢。”
“嗯。”
见她听了?劝,魏朝清眸中?无尽的温柔蔓延而开,若明珠生晕,鎏光溢彩。
氤氲的茶气?里,沈秀一怔。她仿佛看见了?谢扶光。谢扶光对她笑时,也如魏朝清这般温柔。
她低低道:“扶光……”
魏朝清笑容微僵,“什么?”
“扶光……”
他静默,道:“我?不是他。”
沈秀立时清醒,她忙不迭道:“抱歉!我?并非有意!”
“没关系。”他温言细语,“往后?不要认错了?。”
魏朝清回去时,仆人上前来,“老?爷,太?子殿下回京了?。”
“可曾留了?话?”
“没有。走得极匆忙,什么话也没留。”
魏朝清是司马朗老?师,师者为长?,按理说,司马朗离开,需向他辞行,但司马朗未辞行便离开,极为失礼。
大?抵是因为昨日他说的话,刺痛了?司马朗。
魏朝清捋了?一下长?袖,并未多在意此事。他让人取来镜子,照了?几下,问仆人,“我?与谢扶光长?得像么?”
“回老?爷,不像。”
“可有哪一处像?”
“哪里都不像的,老?爷。”
他与谢扶光,长?相并不相像,没有任何一处相似。秀秀大?抵是想?谢扶光了?,才会将他错认成?谢扶光。思及此,魏朝清叹息,“谢扶光……”
“谢扶光!”另一边,魏长?生拿着小人,用银针一下一下扎,“卑鄙小人,无耻小人,扎死你,扎死你!”
夜色浓厚地化不开,巷间寂静无声。王发财与王富贵两?人扛着麻袋,在巷子里穿行。
王发财嘿嘿道:“这次的小孩长?得好,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那可不,长?得跟那墙上的年画娃娃一样,定?能卖的高价钱!”
王富贵刚说完这话,麻袋就动了?一下。麻袋里的小孩被布条捂着嘴,唔唔嚷嚷起来。
“怎么醒了?!那蒙汗药这么不管用?”王发财连忙放下麻袋。解开麻袋,里头的小孩钻出来,“呜呜!”
王富贵拍王发财的头,“磨蹭甚么,赶紧的,再给他喂些药!”
王发财刚掏出药,就发现前方出现一道身影。他立刻警惕,慌忙把小孩塞进麻袋里,“什么人!”
只见前方,男人身形颀长?,长?发黑直,半披半束在肩后?,飘扬的如水绿衣隐匿在浓浓夜色里。他弯眸含笑,周身凛冽的杀气?,如同出鞘的利刃。
凛冽杀气?,让王发财顿觉毛骨悚然,他哆哆嗦嗦,“你、你是谁?”
绿衣男子笑容温柔和?煦,“我??我?是送你们?去见阎王的人。”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绿衣男子歪头,“你们?在做坏事,不是么?”
第145章
沈秀在一阵温热的舔舐中醒来。
她摸了摸团在自己颈边的胖猫平安, 又眯了一会子。实在睡不着后,她翻身,揉了几下胖嘟嘟的平安。
“喵!”
渐渐地?, 毛茸茸,胖嘟嘟的平安,仿若变成了毛发黑白的食铁兽。憨态可掬的平安, 倒是极像桃花源的那只食铁兽,同样毛茸茸胖嘟嘟。
她摸着平安, 脑子里全是那只食铁兽。念及食铁兽,又不免想起?桃花源, 不免想起?谢扶光。她极恼怒自己总会想起谢扶光。拍怕脑袋, 将脑子里的谢扶光拍出去。
晨间雾一层一层被日光晒化,日头高升时,沈秀已经练完好几套拳。她回屋冲洗一番, 换上净衣,漫无目的在宅院里穿行。
杨氏在喂鸡。沈秀走?过去, “家里养了鸡?”
杨氏道:“闲着无事做, 养些?鸡自己吃, 家里养的鸡,比外头的好吃。鸡蛋也比外头的好吃。”
沈秀注视肥胖的大?黄鸡, 她闪神, 面前浮现出一只只肥胖的小?黄鸡小?黄鸭。
她和谢扶光一起?养的小?黄鸡小?黄鸭,还在桃花源,他们离开?之前给桃花婆婆了。
“扶光, 就等小?鸡小?鸭长大?了, 下鸡蛋鸭蛋咱们吃。说起?来,有?点想吃咸鸭蛋了。”
“姑苏神农郡的咸鸭蛋乃腌蛋最佳, 想不想吃神农郡咸鸭蛋,我会做。”
“姑苏咸鸭蛋?想!快做快做!”
往日回忆浮过,沈秀按住心口,“娘,我回屋了。”
蜷缩在榻上,沈秀再一次痛恨自己总是会想起?谢扶光。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事的,时间长了就好了。她会慢慢习惯,慢慢忘记。
艳阳高照,周大?头躺在屋顶上,翘着腿。他一边望嘴里灌酒,一边哼着小?曲儿。
忽而,视野里出现一抹深蓝,他双目一眯,立刻飞过去,“公子好生眼熟!公子,咱俩是不是之前见过?”
他一双吊梢眼滴溜滴溜转,端详着面前长发雪白的男人。哟,这人额心居然还画了一个蓝月?跟女人的那什么花钿一样,娘们兮兮的,啧啧啧。
白发男人并未理会他,继续向前飞去。
“唉!别走?啊!”周大?头追过去,“公子,咱俩定是见过的!”说着周大?头伸手去抓白发男人。
白发男人:“聒噪。”
话音落地?,凛冽寒气席卷向周大?头。周大?头瞪眼珠一瞪,霎时吐出一口血。
白发男人看也不看周大?头,雪白长发在日光下漾开?波浪,飞身远去。
“你说什么?楼兰王?”
小?桃:“是的,姑娘。”
“楼兰王……”沈秀沉吟。之前杨氏说过,这位西域楼兰王,对她很?是关?切,貌似对她有?些?意思。她对小?桃道:“让他进来。”
门?前传来轻微脚步声?。沈秀抬首望去。门?口出现一抹深蓝色的身影。身形颀长高大?的男人,身着一袭深蓝宽大?衣袍,衣摆长长曳地?,拂过地?面的袍间,绣着织金蓝月,繁复华丽,雍容尊贵。
他的发丝如雪,松散浓密地?披散在肩后,肌肤亦冰莹如雪。额心的蓝月之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犹如被冰封的湖面,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冷得让人胆寒。
冷酷,杀伐果决,不苟言笑?,生人勿近,冰雪美人。这是月楼迦给沈秀的第一印象。
杨氏说他可能对她有?意,她怎么感觉很?荒谬。这样的人,会喜欢她?
她思考要?不要?给他行礼。他是楼兰王,并非她的王。她不是他的子民,应该不需要?行礼。
月楼迦的目光在沈秀身上逡巡。
她正欲说话,他倏然上前,冰冷的手指压住她的脉搏。
“你干什么?”
“把脉。”
“你会医术?”
“嗯。”
“我身体很?好,不用诊脉。”她抽出手腕。
“不想恢复记忆?”
“我这失忆症,神医都束手无策。能不能治好我已无所谓,并不重要?。”
过去的记忆,于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沈秀接着道:“而且,我也不想再天天吃药。所以就不劳烦你给我治病了。”
月楼迦看她半晌,“的确很?难治好。”
“那就不治了。”她不甚在意。她倒下一杯茶,递与他,“请喝茶,茶水粗简,万望莫要?嫌弃。”
他接过茶,热茶雾气将他眉宇间的冰冷融去了几分,“我曾说过,要?娶你为后,你失忆后大?抵都忘了。我便再说一次,你可愿做楼兰王后?”
“噗!”沈秀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将出来。
月楼迦被喷了一脸茶水。
“对不起?对不起?!”沈秀拿起?帕子就去擦他的脸。
“实在对不住,我并非故意。”指尖碰触到他冰凉的脸颊,细腻如雪的触感让她指尖颤了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直接碰他的脸,似乎有?些?冒犯。
而且他给她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大?抵不喜人碰他。
她立刻缩回手,却被他握住手。
被喷了一脸茶水,月楼迦并未动怒,只道:“继续。”
沈秀咽嗓,捏紧帕子,轻拭他雪白无暇的肌肤。
他的皮肤与谢扶光一样好,光滑细腻,毫无瑕疵,如脂如玉,冰肌莹彻,仿若在散发淡淡雪光。
竟不自觉又念及谢扶光,沈秀面僵,她赶紧将脑子里的他甩出去。
她道:“还是弄点水来,你洗洗脸罢。”
月楼迦:“不用。”
沈秀迟疑。若是别人把茶水喷到她脸上,她可能会有?些?嫌弃地?恨不得立马洗掉,毕竟茶水里有?别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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