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尤其是安丘县还掌握油菜定价,不问是不可能的。
户司那边自然不是白问,主事还把外地州府的油菜籽价,以及成品油的价格给到纪楚,让他估算出本地价格后,再给到州城。
不出意外的话,整个曲夏州的油菜价格,同样效仿安丘县。
谁让这里已经形成规模了。
这些就罢了,反正都是正常公务。
最后户司主事那句话,倒是意味深长。
反正大概意思是。
你辛辛苦苦经营三年,终于让安丘县有定价权,只怕你走了之后,谁来管呢。
话没有那样直白,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李师爷都看笑了,何况纪楚啊。
这分明是在暗示纪楚争取去州城户司。
毕竟他去了那,才能继续照拂安丘县的油菜交易。
如今虽然才八月下旬,户司主事暗示的文书就已经来了。
那宋教谕说得还真没错,州城许多人都先让纪楚过去任职。
李师爷还好,反正不管纪大人去哪,他都能跟去。
可谢主簿他们便不同了。
早在年中时就有过忧虑,现在事情到眼前,谢主簿明显更加沉默。
他总不能说不想让纪大人走吧。
可他也说不出恭喜纪大人离开的话。
难,太难了。
纪楚有了外地的资料,确实可以给油菜定价了。
首先是各地的优劣。
本地油菜的优势便是,种子好,种的时间长,所以油菜籽更为饱满,而且种植集中,便于收购。
坏处是产量有些大,很容易被压价,而且到底还是偏了些,路费比其他州府要多。
其他地方优劣自然反着来。
他们的油菜籽便于运输,更好购买,而且也不愁买家。
今年油菜的价格,基本在三十五到四十二不等。
看来曲夏州大面积种植油菜,还是有影响的。
大家的油菜价格都在降低。
纪楚算了又算,最后定在三十七文一斤,比去年前年少了三文钱。
农作物随行就市,不能一成不变。
这个价格算是补了些运费的劣处,同样不把价格压得过低,让其他州府种油菜的百姓难做。
送到州城之后,曲夏州各地有油菜基本也在这个上下,相差不超过三四文。
价格说给本地农户听后,大家基本也没意见。
绿豆,麦子这种农作物,每年价格都不一样的,去年能维持原价,还是纪楚故意要给外地货商立规矩。
如今大家都老实了,自然要按市场价来。
还是跟去年一样,油菜籽没有收获,不少货商就坐在县城酒楼里,只等着买最好的油菜籽。
但比之去年,少了不少投机倒把的人。
去年那些人想要坑害本地农户,个个可都是赔着钱回去的。
纪楚可不会惯着他们。
州城的两家最大的磨油作坊,这次买完就走,绝对不耽误时间。
因为他们知道,安丘县放出的价格肯定合理啊。
油菜籽市场乱象解决后,各方都能松口气。
可今年来的货商里,还有人对另一件东西感兴趣。
“你们的棉花种得如何了,真的好用吗。”
可惜这个问题问到普通百姓,大家嘴上说好,却也拿不出实物,所以货商们只是问问。
算了,就不信安丘县不卖棉花,等棉花摘了再说吧。
不过货商们估计,棉花应该卖不上价格。
都说“富不穿贵不穿,棉花没人穿”,这话在外面都传遍了。
若不是都讲棉花实在保暖的很,他们也不会问的。
听到这话的纪楚是极为满意的,外面怎么连顺口溜都有了。
富贵的人不穿是吧?
爱穿不穿,谁管你们。
但现在都九月份,蔡先生的弹花机还没做出来吗。
都大半年了啊。
他这边剿匪都剿完了,油菜的事忙完,就该棉花了啊。
纪楚在九月份直接寄出两封信件。
而这信件在半路上就被蔡先生收到了。
蔡先生欲言又止,同徒弟们道:“这就是你俩说的,好脾气的纪县令?”
班凯班贤不敢作声,心道,您都自己去安丘县了,还说纪大人不好吗。
纪县令若真不好,您老人家也不会亲自跑一趟吧。
想到师父的性格,只要能造出最好的器具,别说两地相隔十日的路程,就算一百日,他会来的。
再以师父远见,肯定看出棉花的好处,为了这样好的东西,他也甘愿来的。
不过这跟纪县令人很好不冲突啊。
否则师父怎么还会接到另一个重托。
那就是咸安府的官员,一定要师父带封信给纪大人。
为何?
自然是请纪县令去咸安府做官!
估计曲夏州的人都没想到,他们咸安府挖人书信抢先一步!
第46章
蔡先生等人行色匆匆, 他本人也没什么架子,带着徒弟跟半成品弹花机便上路了。
即使在路上,他还在想怎么改进。
他手上那点试验用的棉花, 早就变得稀碎,不能再用了。
把机器搬到棉花产区, 更方便做事。
蔡一繁目的明确, 都没在曲夏州州城停留,直接一路去往沾桥县。
因为他听说, 那边的白婆婆对棉花很了解,估计那边产量更高。
所以纪楚在安丘县听说蔡先生带着两个徒弟到了的时候, 人都傻了。
谁?!
班凯班贤还能理解,蔡一繁蔡先生?
没记错他今年也五十七了吧。
一路舟车劳顿,也够辛苦的。
纪楚不敢迟疑,立刻赶去沾桥。
好在两个地方都跑熟了,而且道路修得好,不管去哪都很方便。
所以九月十九, 纪楚从安丘去往沾桥。
跟着他的纪振也骑上马, 速度快了不少。
纪楚赶到沾桥衙门时, 就听一个语气执拗的老头道:“去年的棉花呢?就不信没有。”
“现在就给我找,马上。”
马典吏在旁边劝道:“蔡先生, 您今天早上才到, 这会儿才下午, 要不然先歇歇, 吃个午饭。”
成捕头跟傅书吏同样劝说:“现在棉花真的还没下来, 您再等等吧。”
“去年只有安丘县种了,我们这实在没有囤货。”
“备马车,去安丘县。”倔脾气老头直接道。
好在傅书吏看到门口的人, 惊喜道:“纪大人!您来了!”
纪楚点头,笑着对蔡先生行礼:“您就是蔡一繁蔡先生吧,我是安丘沾桥的县令,久闻大名了。”
说着,还向班凯班贤打招呼,大家显然已经很熟悉了。
蔡一繁个头不高,人有些瘦弱,满脸皱纹,他打量纪楚片刻,惊讶道:“竟然真的这样年轻。”
今年二十七岁的纪楚,在官场上看,确实极为年轻。
纪楚刚要再说,对方竟然道:“咱们也算神交已久,不要客套了,快带我去安丘县,找些棉花来试试。”
纪楚好笑道:“安丘县也没有棉花库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