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75章

作者:月照前墀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儿。

  小黄伯道:“令郎才学出众,也是我家小五有福气。对了,成王殿下已说了,稍后他便会带侧妃一同来府上祝贺。”

  “殿下驾临,伯府真是蓬荜生辉啊!”长兴伯侧身,请小黄伯入府。

  坠珠院内,此刻更是热闹非凡,丫鬟们忙前忙后,跑也跑不过来。

  先前,宋家登门商量将婚期提前,正巧襄国公夫妇想着世子明年三月春闱,得提前收收心,飞速地过完了五礼,便要迎张月芳进门。张月芳和张月清的婚事便索性定在了同一日,正好也搏一个姐妹同日出嫁的佳话。

  见过了楚太夫人,张月盈从山海居往这边来,行到张月清房门口,摸了摸袖子里装着银票的锦囊,推门入内。

第95章 大冯氏邓郎,多年不见了。

  坠珠院,张月清屋内。

  “六姐姐,来看看这顶凤冠。”张月萍捧起托盘里装着的一顶象牙团冠,冠底镶嵌了十余颗小拇指盖大小的南浦珍珠。

  这顶团冠是宋清扬特意送给张月清的,她很是爱惜,嘱咐张月萍道:“七妹妹,你动作轻些,可别弄坏了。”

  “六姐姐放心,我当心着呢。”张月萍将团冠重新放回托盘上,拿起梳子帮张月清顺头发,有几个丫鬟在旁帮忙,满头青丝很快被盘起,梳成一个结实的发髻底座,一整天下来都不会散。

  发髻梳好,张月清便换了身绿色的婚服,因婚期赶,她自己绣的婚服还未完工,用了霓裳阁的手艺,刺绣精美,凤鸟栩栩如生,还绣了不少如如意纹等吉祥的图案。

  张月萍看着盛装打扮的六姐叹了口气。

  “怎么了?为何唉声叹气?”张月清问。

  张月萍往窗外瞟了一眼,对面是张月芳的居所,那边人声远比这里热闹,“可惜宋姐夫尚未登科,还没有品级,不然六姐姐也能和三姐姐一样穿命妇才能有的青色礼衣,头戴花钗冠。”

  张月清低头笑笑,她很有自知之明,三姐姐再嫁的是襄国公府世子,甫一过门便有诰命加身,宋清扬如今还是白身,如何能比得了。

  她拉住张月萍的手,安慰道:“七妹妹,你我一同在这伯府长大,你是最明白我的,我本就不在乎这虚的东西。更何况我也想清楚了,嫁了人便是另一番天地,宋郎年纪虽轻,但才干是实打实的,诰命这些我迟早也会有,并不急于一时一刻。今日这般便已经很好了。”

  见张月清看得开,张月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低着头,将眼底的失落尽数掩藏。

  六姐姐出嫁了,这伯府里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调整好情绪,她对张月清道:“我给姐姐戴冠吧。”

  “好。”张月清微微低下头,珍珠团冠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头顶,两枚长长的珍珠流苏步摇被插在发髻两侧。

  “可是我来得凑巧了。”

  婉柔的女声响起,张月清转头朝外看去,张月盈一身藕粉大袖衫配宝蓝色霞帔,绕过一道四时花绣屏翩然入内。

  “见过襄王妃殿下。”

  张月盈朝屋内的丫鬟们点点头,身后摁住了要起身行礼的张月清:“今日新人为重,何需多礼。”

  虽没有起身,张月清执意抬手作肃拜状:“月清还是要谢过五姐姐帮忙,否则我与宋郎也不能如此快修成正果。”

  “既是谢媒,这遭我便勉强受了。”张月盈从自袖中掏出荷包,放在张月清手中,“对了,这个可要拿好。”

  荷包的重量很轻,拆开一个口往里头一瞧,张月清的瞳孔地震:“这……”

  里面竟然是面值足足有一千两的银票。

  张月清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见到过那么多钱,支支吾吾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张月盈不容她拒绝,直言:“这是祖母给你的。”

  “那……三姐姐那边?”

  “三姐姐前次出嫁祖母便已给过,这次便没有了。”

  纵然从前身在扬州,京城长兴伯府的每个姑娘出阁,楚太夫人皆一视同仁,令管事送了一千两银票。昔年婚姻,楚太夫人与长兴伯府,一个求钱一个求靠山,但此后楚太夫人的生意的确越做越大,这般便算是还了伯府这点儿恩了。

  张月萍低声在张月清耳边说了几句,张月清将银票收捡至妆盒里藏好,说:“还请五姐姐替我谢过祖母。”

  院外的锣鼓声愈来愈响,声浪如潮,一阵紧过一阵,丫鬟们涌进门来禀报:“六姑娘,七姑娘,宋家和襄国公府迎亲的队伍已至府门外!”

  “来得可真快!”张月萍一把将团扇塞给张月清,“姐姐,先拿好,我这就去拦门。”

  事到临头,张月清端坐在妆台前,触着扇柄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待喧闹声涌进了坠珠院,她慌忙举起团扇,遮住大半张脸,仅留出一双秋眸不住朝外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慌乱。

  半晌,喜娘进了房门,搀住张月清,喜气洋洋道:“六姑爷已至正堂,请六姑娘随我等动身。”

  长兴伯府正堂,长兴伯与小冯氏高坐上首,看着两对新人对他们行拜礼。大约因为长女再觅良缘,嫁了个比永城伯府更好的人家,小冯氏满脸堆笑,瞧着慈和了不少,对待张月清与宋清扬这对新人亦是周到。只不过换到张月芳与襄国公世子,她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对于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女婿夸了又夸。长兴伯的神情则冷肃不少,训诫了几句,大手一挥,便放两对新人出门。

  而后,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声缭绕不断,笑语喧嚣。

  成王携张月芬登场,态度热情,俨然是将长兴伯当成了老丈人般来往,成王妃之父威武将军都要后退一射之地。众宾客皆偷偷窥看威武将军,只见其独坐一席,安然饮酒,仿佛没受半点儿影响。

  然而,看热闹的人也并未失望,成王敬酒到沈鸿影和张月盈夫妻席前,盯了沈鸿影片刻,眼神冷冽,如同浸着寒冰。

  “如今,本王与二皇兄皆损失惨重,声势不再,四皇弟倒是风光正好,只是不知能持续到何时?”

  话里的火药味极冲。

  也是,谁身上的差事近乎被撸了个干净,手里的势力七零八散,遇上罪魁祸首,都不会和颜悦色。再者,一直能与成王竞争的唯有楚王一人,乍一杀出一个沈鸿影,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心中难免愤懑,心中常想怎么就不叫他病死毒死,便没了今时之危。

  沈鸿影巍然不动,颇有闲情地给张月盈夹了一筷子鱼脍:“阿盈尝尝这个。”

  成王不满沈鸿影的忽视,压抑着怒气道:“四皇弟,对待兄长你便是这般态度吗?”

  沈鸿影抬眼冷冷看向成王,目光如水,波澜不惊:“本王的所作所为皆职责所在,今日是长兴伯府的喜事,不知三皇兄可是要在此兴师问罪,毁了伯府婚宴?”

  “还有,”他顿了顿,“许国公乃父皇下令处置,三皇兄的差事也是父皇下旨撸去的,三皇兄却只敢同我闹。若是真有胆识,应当进宫去和父皇闹,何必在此作如此模样!”

  “啪”的一声,沈鸿影砸了筷子,席间霎时一静。

  人人皆知襄王脾气温和,可猛地发起怒来,亦叫人噤声不敢言,果然是天潢贵胄,不容侵犯。

  成王脸色微变,没料到沈鸿影不似从前般忍让,竟会当场发作,不仅让他下不了台,还将矛头挑到了他和父皇之间。他若是敢应,便是对父皇的处置不满,好大一顶帽子就这般扣了下来。

  席间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成王一时语塞,只得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对沈鸿影举杯道:“本王适才口不择言,还望四皇弟莫要见怪。”

  沈鸿影举杯一饮而尽,神色从容如初,一点也不将方才的事看进眼里。

  两人之间高下立见。

  瞧着成王忿忿离去的身影,沈鸿影嘴角高高翘起,很是得意地看向张月盈,似乎在求表扬一般。

  张月盈思忖,若是沈鸿影这个家伙背后有尾巴,此刻不知道摇得多么欢快。

  她默默提箸给沈鸿影夹了一块玉露团以做奖励。

  俄尔,宴席过半,张月

  盈已有些呆不住了,同沈鸿影耳语几句,便带着杜鹃前去后院更衣,顺道散散心,免得被吵得脑壳疼。

  冬日的院落沉静如画,檐角垂落的冰凌在晨光下映出粼粼微光。

  张月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中的手炉暖意融融,身后坠着杜鹃,缓步走在回廊之上往外望去。

  寒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在极乐霜的青石板上。

  “姑娘这外头冷,咱们还是先寻一处地方,避一避风为好。”杜鹃轻声提醒。

  张月盈微微颔首,她记得附近有个暖阁,正好可以落脚。

  走到一节院墙前,张月盈突然停住脚步。

  杜鹃恐出了什么事,担心问道:“姑娘怎么了?”

  “看那边。”

  白墙上凿了观景的漏窗,张月盈目光透过镂空的花纹落在墙对面的庭院里。

  “那是……伯夫人?”杜鹃也瞧见了墙对面的那人是谁。

  未免与小冯氏同时出现的尴尬,大冯氏提前几日便告了病,今日留在东院养病,宾客们自然不会不知情趣地去打搅她,没想到她竟主动出现在了这里。

  大冯氏一身银红,绉纱包头,点缀各色栩栩如生的绢花,戴了根长流苏金步摇,耳坠金丝传珠耳环,面贴珍珠,可谓从未见过的盛装打扮,看得张月盈为之一惊。

  庭院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

  杜鹃仔细听罢,附在张月盈耳边道:“姑娘,来人是个男子。”

  大冯氏站在石墩桥头,脑后长长的发带被风带起,眼睛突地亮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往前跑了几步,盈盈一笑:“邓郎,多年不见了。”

第96章 私会伯府这些年的鸡飞狗跳皆是他们自……

  观之周围的环境,若是张月盈没有记错,这附近便是落雨楼,她不由腹诽此地的风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是撞上这种事。

  同杜鹃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均敛声屏气静观其变。

  “娥娘。”来人唤了大冯氏闺名,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尾调微微扬起,无端听出几分缱绻,“你还好吗?”

  大冯氏绞了绞发带末端,手指拂过眼角,回答:“我嘛,你都瞧见了,不过被岁月多刻几抹细纹,一点点老了罢了,其余还是老样子。”

  空有伯夫人的名头,龟缩在东院一角,每日装出贤良温婉的模样,守着两个儿子就这样把犹如死水一般的日子过下去。

  唯独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他的这一天。

  默了半晌,大冯氏问对方:“福州距京城千里之遥,消息难传,不知道你这几年在任上过得如何?不过,你已然归京,定是在吏部得了上评,方才得到了调任。”

  那人嗤笑一声:“从一个县令变成了翰林院的一个史官?皆是芝麻大小的官职,这些年我算是看清了,从前科考名次多高、文章如何锦绣皆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背后是否有人。倘若无人可靠,便寸步难行,只能在六七品的位置蹉跎一生,连座像样些的宅子都置不起。”

  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后,他学会了为自己寻一个依傍,然后一步一步爬上去,如若不然,他今日也得不到造访长兴伯府的机会。

  大冯氏柔声宽慰他道:“我观成王殿下对冯郎你颇为器重,借以苦尽甘来,日后便都向前看吧。”

  “娥娘你说的在理。”那人犹豫少顷,继续问道,“怀英他们可都还好?”

  大冯氏笑笑:“我那两个儿子被管得严,如今大的正跟着先生温书,预备过两年考个秀才,小的也启了蒙,刚学完了《千字文》,正在学《论语》。”

  “两个都是好孩子,日后定能榜上有名,令娥娘你扬眉吐气。”

  “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大冯氏叹口气道,“难得见你一面,如今人都在前院,找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随我去前面的暖阁坐坐,就当是陪我喝一杯茶了。”

  “娥娘。”那人再唤了她一声,向前一步,携住大冯氏的手,轻轻摩挲。

  隔着镂空花窗,张月盈终于瞧清了这名陌生男子的模样,年岁约在四十上下,依稀可辨年轻时的俊朗模样,只可惜岁月不饶人,现下已是鬓角微白,饱经风霜。

  他与大冯氏相携而去,逐渐走远。

  张月盈主仆二人自花丛中现出身形,抬眸眺望。

  “姑娘,可还去暖阁?”杜鹃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