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 第58章

作者:史官提笔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正剧 穿越重生

  周世景却是淡定从容地取了披肩替杨思焕戴上、抹平。

  “看她们的样子,多半是有事。越是如此,你越不能紧张,走到哪里都不可失了方寸。”周世景低声淡淡道。

  杨思焕颔首,“我去看看,你在家等我。”

  说着话,她扭头漠然看向门外的差役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带我走,总得给个说法。”

  领头的有些为难,躬身道:“大人,小的只是奉命办事,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我们大人说了,是‘请’您喝茶。”

  杨思焕一笑,请她喝茶何须如此大张旗鼓,搞得这样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踩倒了一片,假山石头也被人随手推下去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来奉命抄家的。

  破晓的晨光打在屋檐上,杨思焕提步走到院中,俯身捡起一枝折落的腊梅花。她为官近五载,自问一清二白,不过是想给家人一个安定宁静的生活,今天这一出,到底唱的是什么?

  “你是谁的人?”杨思焕问。

  领头的低头犹豫了一下,她知道杨思焕是正四品的官,和她们的大理寺少卿平级,所以她才不敢乱说话,便回:“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她们来来回回就只会这句话。

  杨思焕也看出来了,今天来得这些人,并不全是大理寺的,还有几个是宫里的,一个个横冲直撞,像是和她有仇,进门就开始祸祸。这些都是周世景亲手栽培的......

  杨思焕目中冷光一闪,打断她:“不管你为何而来,你们弄坏我府里的东西总要原封原样的还回去。”

  大理寺的衙役没办法,面面相觑之后只好撸起袖子开始清理,而宫里来的那几个却像祖宗一样,不屑地抬头望天,一动不动。

  杨思焕迈着阔步走在前头,叫春春赶车先去了大理寺。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坚信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就不用怕大理寺。

  马车停稳之后,杨思焕撩起车帘,抬头就望见大理寺朱红的大门。

  长阶左右分立两只高大威猛的石狮。

  顺着台阶往上走,屋檐下有赭色的栅栏,一面红色的大鼓被围在其中。

  鼓面泛黄、包浆透亮,阳光照在上面,仿佛从中可以追溯出数不清的旧案。

  “杨侍郎,好久不见。”厚重朱门边,立着一个清瘦的青年女子,是大理寺少卿陆长松。此时她正微笑着看向杨思焕。“伙房备了粥面,杨侍郎介不介意一同用些?”

  杨思焕听到这话,定了定神,抬脚往里走,她穿了一身素净的常服,逆着阳光,显得她格外单薄冷清。

  她点了头,“也好。”

  上朝时有一种人比阁老还要认真,比皇帝还积极,那就是监察御史——-她们瞪着眼睛站在那里,从头到尾就负责一件事:整肃朝仪。

  官员上朝时打个嗝都得小心翼翼,被那些御史发现,免不得要记上一笔,事后呈诉给皇上。

  加上皇城里公共的恭房少,因此大多数官员早朝前滴米不进,下了朝才回各自的衙门喝粥。所以衙门一般都设伙房。

  杨思焕坐在四方桌前,看着陆长松磕了个咸鸭蛋,用筷子轻轻一戳,就流出金黄的油来。周边没什么人,今日沐休,四品以上官员多半都在家里。

  陆长松把蛋递给杨思焕,杨思焕一本正经地盯着手里的蛋,啧然道:“该不会下了。毒吧?”

  陆长松假装脸色一沉:“阴谋变成阳谋,杨侍郎叫我情何以堪?”

  语毕,两个人相视一笑。

  “杨侍郎这次恐怕遇到麻烦了,太帝君懿旨,应当是瞒着皇上下的。”陆长松说着话时面色如常,勺子搅动不停。“我们也没办法,所以暂且委屈大人了。”

  “大人,请吧。”

  杨思焕侧过脸,望见几个衙役已经肃容立在她身后,显然是要把她送进监狱,什么事都没说清楚,这就要将她囚禁起来,不过也能理解,封建社会,还妄想谈什么人权?

  但她只是淡淡地说:“食不言,寝不语,本官不过想安静地喝碗粥。”她仍是坐着不动,从容不迫地舀了粥往嘴里送。

  “你......”

  陆长松抬手打断了衙役的话,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两张盖满章的纸,慢慢推到杨思焕眼前:“杨侍郎说得在理。”

  杨思焕的目光掠过那纸,第一张是礼部祀司的账目复核报告,大意是账目被人改过,虽然表面上账目和实际对得上,但记账顺序和原本不同,也就是说,是有人贪污官银,突然遇到上级督查组来对账,便迫不得已去将挪用的部分填上。

  而太帝君的人联合大理寺经过多方调查,查出能做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思焕。

  说起来,这事已经过去已经将近一年,杨思焕至今还记得那笔钱款有近一万两,按本朝律法,挪用公款超过一万两,就算后来填回去也要被降职处分。

  而当时明明就是陆长松带着朱承启的指示要求她做的,挪用官银的是左侍郎孙协,杨思焕是替她擦屁。股。

  现在太帝君突然翻出这件旧事,拿以前世界的话来说,这就是“钓鱼执法”。

  念及此,杨思焕冷笑一声,她因此入狱,朱承启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过河拆桥。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朱承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没道理。

  杨思焕顺手摊开另一张纸,上面是她下属谭政的口供,谭政指认杨思焕利用“选君钦差”一职牟取私利,收受贿赂。

  杨思焕一拍桌子,“子虚乌有。”

  这些天确实有人明里暗里巴结她,还有送藏书和名家字画的,藏书中掏了洞,里头塞了金条,名家字画价值百两,她都知道,于是任何东西,不论贵贱都不收。

  当人问起她选纳侧君的题目时,她也只是打太极搪塞。别说收贿赂了,但凡官员邀她吃饭,她实在推不掉的也会假借出恭去先行结账,根本没有留给人家拉拢她的机会。

  “大人,找到了。”这时有人出声打断杨思焕的神思,来人是大理寺衙役,手捧一个陶罐。“内有黄金五十两,紫珍珠三十串,全是从杨侍郎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这话如同晴空霹雳,把杨思焕的脑仁炸得嗡嗡作响。黄金五十两?她要是真有本事窝藏这么多钱,还用得着吃周世景的软饭?

  说来也是好笑,本朝官员正经俸禄并不高,像杨太师那样的人,也只住祖上留的宅子。而杨家的宅院还是周世景出的钱。

  “那位真是抬举我了,我要是有这么多家私,还做什么官呢?”杨思焕

  自嘲地说道。

  “你们先去廊下候着。”陆长松道,她将手下都遣走,很快伙房里就只有她和杨思焕两个人。

  方才杨思焕拍了桌子,这之后再也没作声,面上反而平静异常,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嘴唇翕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长松看着这样的杨思焕,想了想,然后问她:“杨侍郎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杨思焕缓缓抬眸,面无表情地回:“陆大人应当比我清楚,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屋子里一片死寂,陆长松就叹气:“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杨思焕听这话,分明听出讥讽的意味,她能得罪谁,这不是明摆着?她现在只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能留一手,说来说去还是太年轻,才会被这些人玩得团团转。

  大理寺伙房的咸鸭蛋味道很好,杨思焕被关进去之前,悄悄揣了三只到袖子里。她向陆长松要了纸笔,陆长松依了她,然后她就坦然自若地被关进监狱。

  ***

  朱承启进宫后直奔太帝君那处去了,进门后坐了一会儿,屏退左右,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才道:“父君为何擅自作主,大张旗鼓将杨侍郎送进大理寺?是怕事情闹不大?”朱承启一脸平静地说。

  太帝君望着新皇,这是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可他却越来越搞不懂他了。好像从朱承启脸上,从来就看不到真实的表情,这时候他明明是生气的,面上却依旧毫无波动。

  “她是祸根,留不得。”太帝君道,“皇上也是,居然还赏赐陈家,你就没想过,将来帝君的孩子要如何处理?你既然不拆穿他的事,那孩子日后可是要认的,万一那是个女孩,便是你嫡亲的皇长女,百官要立她为储,你当如何?”

  朱承启无意识地摸着腕上的佛珠,这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他每每内心不安时,都会忍不住去盘它。

  他侧过脸去,久久凝望太帝君,良久他才开口,“原来父君还知道朕是皇上。”至此一顿,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如今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需旁人来教?”

  

第81章 这种紧张并没有随着朱承启……

  太帝君怔了怔,这一刻他才开始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并没有随着朱承启的离开而消退。

  朱承启没待多久就走了。他走之后,太帝君贴身的刘公公便端漆盘过来奉茶。

  太帝君扶额问他:“大理寺那边怎么样了?”

  刘公公就叹气,望着大理石地面缓声回话:“真没想到,杨侍郎府中除了书卷,再无长物,家中下人都没几个,不过是个二进的小院子,根本看不出是个四品大臣的家。她下属谭郎中也不肯在那指认的罪状上签押。”

  太帝君目光抖了抖:“谭郎中?可是原先永宁侯儿婿谭政?想当初也是个两面三刀的走狗罢,如今倒唱起忠犬的戏了?”

  “是了,那只老狐狸,叫她签押,她却一拖再拖,否则昨夜就能动手了。”刘公公躬身回道。

  太帝君脑海里回荡着方才朱承启的那句话。现在他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当初答应好的事,他现在难道想反悔了?

  “谭郎中不签字,却盖了章——-虽是她夫郎瞒着她盖的,但也足够叫大理寺严查此事,况且填账的事,老奴着人查过了,确实是杨侍郎亲手做的。”刘公公道,“不过老奴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可是九千多两银子,是要掉脑袋的。杨侍郎那时才刚上任便监守自盗,有点说不过去。”

  刘公公说完话,发觉太帝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情冷漠,他才明白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当即收声不再说下去了。

  刘公公跟了太帝君二十多年,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朱承启秘密的人,可谓是太帝君的心腹。

  他清楚地知道,太帝君先前也很喜欢杨思焕,得知五皇子看上了新科探花,当年恩荣宴,太帝君从御花园亭子的屏风后面看过杨思焕,也动过要先帝赐婚的心思。但后来通过陶尚书,得知杨思焕家境清寒,又有婚约在身,便作罢了。

  后来五皇子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要和他“皇姐”闹,搅得宫里乱七八糟,差点就触怒圣颜、耽误“女儿”的前程,那时候太帝君对杨思焕的印象就不大好了。

  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杨思焕和帝君有了首尾,还闹出人命来,这事传出去怎么得了?皇家的颜面何存?

  太帝君也知道,陈涵的话不可信,其多半是想报复杨思焕,但事已至此,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朱承启登基之后就变了,天下在他手上运转得井井有条,百官拥戴他,一如先帝在世时的模样,在这宁静祥和之中,他好像已经忘记当初的承诺了。

  太帝君的拳头慢慢收紧:“既然如此,本宫这就叫他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

  到了朝期,百官分列太和殿前,唯独不见礼部右侍郎杨思焕,此前大家也都得知杨侍郎因贪腐被大理寺带走的事。

  事情过去了三日,内阁没有反应,也没人在早朝上提起这事。

  那日朱承启从太帝君那处出来,原本打算回御书房召见大理寺少卿陆长松谈话,半路有了别的打算,折到望月亭上。

  望月亭是宫中最高的建筑,下有三百多阶石梯。朱承启背手站在亭下的铜钟旁,眺望远处的宫殿,那是帝君的住处。

  他淡淡地问:“帝君后来还闹吗?”

  朱承启做了乌龟的事,陆公公是知道的,一个女人能对红杏出墙的夫郎宽容到这份上,实属难得,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国之君。

  陆公公摇头:“帝君已经好多日没出门。”大概任谁都没脸再闹下去了。

  煦煦春风吹起朱承启的袖角,站在这里,整个皇城都在他的脚下,宫人们陆陆续续从小道上走过,如蚂蚁搬家。

  他转过身去摸了摸铜钟,这口古钟见证他从年幼的皇女到君临天下。

  他有一次在这亭子上睡着了,到了半夜才醒,可是天太黑,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阶梯,他不敢下去。

  那时候他十岁,刚刚被封为太女,宫人寻了半日,惊动了永宣帝,永宣帝派锦衣卫去找,到了下半夜,有人发现朱承启在望月亭上下不来。

  因为天太黑,谁都不敢冒然上去带他下来,毕竟那是皇储,万一有个闪失,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后来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上去将他拎下来的。

  当夜他被带到御书房,永宣帝正在批折子,听说这件事,她抬起头来久久望着他。

  当时也是初春,小朱承启嘴唇冻得发紫,忍不住直发抖。

  “朕听闻,你父君命人杖毙了你的伴伴,所以你赌气跑到望月亭上不下来,有没有这回事?”

  朱承启双臂垂在身侧,低头不语。

  永宣帝搁下笔,拉着“女儿”就往外走,杀气腾腾的,好像要去打战一样。她将朱承启拽到望月亭下,背手冷道:“给朕爬上去!”

  朱承启眨了眨眼睛,有点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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