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想,他果然都调查清楚了。
“那晚,我本来打算睡了,突然听见有人在敲窗……”
说到这个,寻真脑海里闪现不太美好的记忆,迅速略过不提,“谢进说突然想起我来了,给我送了串糖葫芦。”
“我见他腰间挂着个钩子,好奇问他,他便将那钩子送我了……”
谢漼问道:“他为何突然想起你?”
寻真回:“谢进为人赤诚、纯粹,他很能体谅别人。我想……他应该是猜到我呆在这里无聊,便随心做了这事。”
“不过是寻常的善意之举。我亦感激,他能想到我。”
谢漼周身的气压似乎低了些。
寻真察觉到了,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谢漼不高兴。
还是继续坦白道:“之后我便随他一起出了府,你烧的那盏灯,便是他送我的。”
“我亦回赠了他一盏鱼灯。”
谢漼:“中途可是碰见了范岂?”
寻真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
谢漼竟连这都知道?
寻真:“只是不小心撞到而已,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谢漼又问了几个问题,寻真都详细说了。
还有谢漼没问的,寻真也主动交代。
谢漼:“容楣?”
寻真点点头:“我先前听了你的话,便没跟她结交,可后来听谢进说起她,我怀疑她有寻死之意,便去救她了……还恰好碰到谢进。”
“后来我与谢进又好几次去找容楣,我还给她送了好些吃的用的……”
差不多都交代完了。
谢漼沉默许久,似在消化这些事,良久才问:“你与谢进,当真没有……”
寻真立马道:“没有!”
“你为何总怀疑我与谢进有私情?”
“男女之间,除了私情,就无其他情谊了?”
“我与谢进,不过是寻常朋友往来,却被你误解成那般龌龊的关系!”
谢漼:“便是你没有,你又如何能保证旁人不这般想?”
“谢进如今已十三,再过一二年便要成家。现今他或许没有杂念,可日后之事难料,你如何确保,他懂了男女之事后,对你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寻真便问:“那你为何不怀疑我与容楣有私情呢?”
“我也送了她好多东西,她也常为我唱小曲听。”
谢漼:“休要胡搅蛮缠,我在问你谢进之事,莫要瞎扯旁的。”
寻真:“你硬要说别人对我有想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漼:“你犯下这般大错,怎还如此理直气壮?”
“便是你与谢进之间清清白白,可旁人若问起,又会有几个信?”
“我的妾室,与我从弟以好友之名私下往来。”
“谁能信你们毫无私情?”
寻真没说话,谢漼突然向外唤了一声。
月兰举着烛进来,见到谢漼,脸上顿时出现惊喜之色,“爷。”
忙掌了灯,奉了茶,随后退下。
屋内骤然明亮,寻真顿时感觉不自在起来,瞥了眼谢漼,垂下头。
谢漼声音冷沉:“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时日一久,被旁人察觉你与他私下往来。”
“于你,柳氏。”
“便是灭顶之灾。”
寻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跟谢进一直都很小心,只这辩解的话,当然不能说。
寻真唔了一声。
谢漼:“我已与谢进言明,叫他断了和你的往来,他亦向我承诺,日后不会再来寻你。”
“今日,你也向我承诺一句,此事便就此作结。”
寻真:“好,我答应你。”
谢漼:“承诺怎可如此随意?你这般说,我怎知你答应的是什么?”
寻真仰起头,直视谢漼,道:“好,我日后不会再与谢进有任何往来。”
满意了吧。
谢漼注视着她,眉眼冷峻,冷声道:“听着,你心中似是极不情愿。”
寻真胸膛急速起伏,差点忍不住顶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谢漼:“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强忍?”
寻真:“我没什么好说的。”
谢漼盯着她半晌,道:“你如今是愈发骄纵了,想来是我平日太过宠你,让你没了规矩,行事毫无顾忌。”
“如今可还记得,自个是个什么身份?”
“身为妾室,当如何事奉夫君?”
寻真抬眸看向他。
谢漼:“还不过来。”
寻真没动。
谢漼盯着他,眉眼间凝起冰霜。
“柳氏,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若你仍这般与我犟,我定——”
寻真打断他,鼓起勇气提了:“爷,可否给我一张放妾书?”
“既然我犯下如此大错,您便放我离去吧。”
“您之前所赐的首饰、钱财,我什么都不要,只求您能给我——”
未说完,谢漼已大步逼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什么都不要?”
“连恒哥儿都不要了?”
寻真心想,那孩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寻真:“我屡屡犯错,长此以往,迟早会犯下不可饶恕之罪。”
寻真放低了姿态,请求道:“爷,我想我真的不适合在这府中生活,您就给我放妾书吧……”
“好不好?”
谢漼:“柳氏,你在说什么胡话?”
寻真:“我没有乱说,我是认真的。”
寻真下床,穿好鞋,照这边的礼节,对谢漼行跪拜大礼。
谢漼的身形猛地一颤,往旁边避让。
寻真跪在地上,挺直脊背,缓缓说道:“我虽失了忆,但也从旁人口中得知,是爷将我从烟花之地救出。还给我这般安稳富足的生活。”
“此大恩,我无以为报。”
“可我总记不住府中的规矩,屡次犯错,惹爷生气。”
“我爱惜我自己这条小命。怕自己未来有一日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丢了性命。”
“我愿签下债书,将爷所花的赎金,以及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记在账上,日后定当如数奉还。”
“爷,您就看在我多年侍奉的份上,放我离去,可好?”
寻真直视着谢漼。
谢漼凝视她,不知在想什么,看面色十分平静。
最终,他开口道:“你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如何能在这世道中生存?”
“放你出去,便是害了你。”
“再者,你已为我生下长子,便是犯了错,我也自会宽宥你。”
“今日,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先前那事,我不再追究。”
“好生歇着,我并未有将你遣出府的打算,莫要再胡思乱想。”
听着尾音有些颤。
谢漼说完这些,便大步离去了。
第74章 “汗湿”
一月转瞬即逝,儿子那边没任何动静,钱绮遂命人将石榴唤到自己屋里问话。
钱绮屏退众仆,开口问道:“石榴,徐嬷嬷上回教你的,可都记得?”
当初将石榴送往谢进处时,徐嬷嬷曾拿出避火图给石榴看,向石榴说明男女之事,还特意提点暗示,若少爷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她便要主动些。
石榴想到那些,脸便红了红,道:“奴婢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