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赵砚拉开脸上的黑布,得意道:“四局我们已经胜了两局,要不你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干脆都认输吧!”
文武百官跟着喊:“就是,闫世子,现在认输还不算太难看。”
“对对对,这是温国公的接风宴,别斗来斗去了。”
“几个护卫而已,输给我们皇子也不丢脸!”
各种声音里不是夹在这几声讥讽。
闫元锦咬牙:“说好四局就是四局,谁说我们一定输!”要是天一能将对方四皇子打得哭爹喊妈,就算是平局,他们也争了口气。
黑衣护卫直接站了出去,他只是站在那,就有股凛然威势。
闫元锦高声道:“天一是我们南阳王府第一高手。四皇子,您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四皇子起身,唇角勾起:“本王只认钱,从来不认输!”
他站到黑衣护卫对面,两人互相行了个切磋礼,开始过招。
连续回档三次后,赵砚发现,黑衣人身法诡谲,功夫和白九旗鼓相当,但他似乎不擅长近身缠斗。
第四次回档,赵砚提醒了四皇子一句。
四皇子点头,第四次,他一出手就开始缠着对方。整个人如同一条灵活的蛇,对方伸手,他就锁手;对方伸腿,他就绞腿,而且有越战越勇的势头。
对方起初还沉稳应对,到了最后,被他缠得有些发毛。招式明显有了疏漏。
闫元锦面色有些难看:“四皇子,你到底是比武,还是摔跤?”
对面的赵砚接话道:“难道比武不可以贴身近攻?”
闫元锦咬牙:“自然可以,但这样也太赖皮了!”
赵砚反问他:“如何赖皮?就准闫世子以大欺小,不准我们自由发挥?”他怼完,又朝四皇子大喊:“四哥,锁他腿!”
几乎是他喊出声的同时,黑护卫正好抬腿。黑衣护卫眸光微眯:对方如何知晓他会扫腿?
他下意识想撤回腿,四皇子抓住他一瞬间破绽,双手扣住他另一条腿,用力往下一拉,然后直接将人甩出了红圈。
砰咚一声。
黑衣护卫直接砸到了闫元锦面前,闫元锦一个没躲过,被他连人带桌直接砸到地上。鱼肉菜汁砸了满头满脸,汤汤水水湿了他满身,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
其余三个护卫大喊:“世子,连忙伸手过去扶闫元锦和那黑衣护卫。”
文武百官皆掩唇轻笑,左都御史连同周伯侯假模假样的上前,也去扶闫元锦:“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哎呀,你这护卫怎么砸的,怎得瞄准你家主子?”
“你看这事闹的,都说了直接认输就好,做什么非得要比一场?”
“好好的接风宴,叫世子如此狼狈!”
闫元锦扶着腰颤巍巍站了起来,一张白玉脸已经黑成锅底。他看了眼对面挺立的四皇子,咬牙:“你故意的是不是?”
四皇子耸肩:“怎么可能,只是闫世子好像反应不太行。那么大一个人砸过去,你都不知道躲一下?世子殿下不会功夫?”
闫元锦眸子慌乱一阵,立刻道:“就算本世子不会功夫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赵砚哦了一声,反问他:“那方才如何敢向我二哥问战?我二哥虽体弱,但身手比之闫世子还是要好上三分。”
闫元锦不要脸道:“好便好,本世子就是随口一问,二皇子也没应战啊。”
赵砚挑眉:“我也不欺负闫世子,既然闫世子不会功夫,那就同我二哥比文斗吧。也不复杂,就以今日宴会为题,各做一片賦,如何?”
闫元锦眼珠子转了两圈,立刻扶住额角,道:“方才好像撞到头了,陛下,臣头晕,御医!”说着就要往地上倒去,竟是都不顾及满地的脏污了。
文武百官憋笑,南阳王府的四个护卫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南阳王府的世子就这德性?
南阳王的一世英名都被毁了,南阳王府不足为惧。
天佑帝轻咳两声,道:“世子既然不舒服,就先留宿宫中吧,朕遣御医前去诊治一番。”
闫元锦装得十足像,还哎呦叫唤了两声,然后在护卫的搀扶下离席了。
赵砚看着对方虚软的背影微微蹙眉:这南阳王世子怎么越瞧越古怪,越瞧越不对劲?
油嘴滑舌,不要脸不要皮。不会功夫,提及文斗的时候,和他逃学的时候一样要死要活。
若他是扮猪吃老虎,那装得也太浑然天成了。
和太子哥哥描述的人有天差地别。
他心里忽而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这南阳王世子是假的?
毕竟,南阳王只有一个嫡子,如何就舍得送他千里迢迢为质?
他还是传信给太子哥哥,让他遣人去南阳郡境内找一副闫元锦的画像来。
此人究竟是不是南阳王世子,就很好确认了。
第110章 闫元锦的报复
赵砚回去仔细一思索,太子哥哥往北已经大半个月有余。若是送信让太子哥哥查,那一来一回起码得三四个月。他干脆写了一封信让燕记的人送去外祖父那,让外祖父遣人去打听。
灵泉郡离南阳郡也不算太远,一来一回,如果顺利,快马加鞭,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他写完信后,又
问小路子:“闫世子那有什么动静没?”
小路子摇头:“玄一和玄二在盯着,他们好像进了玉华轩就待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玉华轩在外廷,靠近谪仙楼附近。
赵砚让小路子连夜把信送了出去,左右无事,他干脆往玉华轩去了。精准找到玄一和玄二后,他也蹲到了附近的树上。
玉华轩的灯还亮着,里面有人影晃动。
赵砚压低声音问:“能靠近一些吗?”他想看看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玄一摇头:“南阳王府的那个黑衣护卫耳目极其灵敏,一靠近他就会发现。”
赵砚不信邪,亲自过去了一趟,才落到屋顶,那黑衣护卫就追了出来。
他立刻回档,继续蹲在树上,等了片刻才道:“你们也去休息吧,这是皇宫,还有禁卫军值夜,想来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玄一、玄二领命,片刻就消失不见。
赵砚转身也走了。
玉华轩内灯火通明,闫元锦坐在床榻之上哎呦哎呦的叫唤。黄四边给他揉着药酒,边蹙眉。
待药酒搓完,闫元锦坐起来,不忿道:“怎么就输了?你们探听的消息到底准不准?不是说大楚皇室,除去已故的太子,其他不堪大用?”他瞧着那打赢了天一的四皇子就不错。
天一淡淡瞧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不说话了。然后赌气躺到床榻上,枕头睡大觉。
四个护卫坐在一起复盘接风宴上的比试。
地二抿唇道:“那五皇子似乎知晓卑职怕痒,一上来就往卑职腰上动手……”
玄三也道:“那六皇子也是,卑职瞧着他准头不太行,但七皇子一提点,他就中了。”每一只都险险的擦过壶身。
提到七皇子,黄四还是有些郁闷:“那七皇子居然能听声辨位……”
黑衣护卫眉眼微压:“他哪里会听声辨位?”会听声辨位的人,蒙眼时,压根不是他那状态。
黄四惊疑不定:“他若是不会,如何蒙眼能射中靶心?”
黑衣护卫笃定道:“那七皇子有古怪!”
原本躺在榻上挺尸的闫元锦一下子翻坐起来,问:“有何古怪?”
黑衣护卫:“七皇子应战,天佑帝明知几个皇子和我们悬殊,却丝毫不急,说明天佑帝笃定七皇子有办法赢!”
玄三也连忙道:“卑职和天一对战六皇子和四皇子前,七皇子同两位皇子耳语了几句。”
闫元锦立刻来了兴趣,起身下榻:“那本世子自明日起多邀他出宫玩!”他刚说完,又想起小白,又连声道:“还是算了吧,他那狗实在太凶!”
黑衣护卫翻了个白眼,道:“七皇子那边世子不必管,要想搅乱玉京的水,那二皇子才是突破口,您只管盯着他便是。”
闫元锦压根没搭理他,又无趣的躺回榻上。
玄三要起身,黑衣护卫压了他肩膀一下,他立时又坐了回去。
次日一早,四人用了早膳才从宫里出去,小太监领着四人从东城门出去,正巧碰见乘坐轿撵出宫的二皇子。
闫元锦诧异一瞬,立刻命人靠了过去,笑着问:“这会儿还没散早朝,安王殿下如何提前出宫了?”
二皇子压根没给他好脸色,闫元锦瞧他掩唇咳嗽,身体孱弱的模样,嘴贱道:“莫不是身体欠佳,提前被抬出来了?”
二皇子依旧没搭理他,闫元锦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继续道:“哎呀,您那几个兄弟各个本事大得很,接风宴上出尽了威风。唯有您,一副病恹恹的,看着着实叫人难受。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莫不是怕您身子骨不行……”
他话说到一半,二皇子突然侧头,冷冷盯着他:“你再说一遍?”他现在很想杀人!
今日早朝,外祖父又向父皇提及立太子一事。父皇看在他外祖父才立了大功的份上,态度倒没先前那么坚决了。但就是含糊其辞的,瞧着他来了一句:“老二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此话一出,其他党派的朝臣立刻跟着附和:“是啊,安王殿下还是先养好身子吧,不然下次宴会上,有人挑衅,也只能干坐着多不好。”
“是啊,安王殿下,东宫主位要替陛下分担太多,您身子骨恐受不住……”
一个个的,假意关心,实则嘲讽。
他在朝堂上被嘲讽也够了,南阳王世子算什么东西?一个质子,来玉京不龟缩着,还敢来他面前蹦跶。
“连本王都不如的废物,活着还不如死了。”
闫元锦丝毫也不恼,好像被骂的不是他,反而笑嘻嘻道:“本世子是废物,但至少能留后。听闻安王殿下成婚数载,一个皇孙也无……”说着他目光往二皇子身下看。
二皇子胸口郁疼,正要发作,文武百官就散朝了。他冷冷剐了闫元锦一眼,就吩咐车夫快走。
这些老臣眼神能杀人。
身后的闫云锦还在紧追不舍,待一路回了安王府,二皇子冷声吩咐侍从:“你去户部知会一声,送去四方馆的嚼用减半。若是那闫世子去讨要,只管叫穷推脱!”那个嘴贱的废物,他就不信治不了。
侍从点头,匆匆去了。
二皇子进门,恰好碰见管家领着大夫出来。
两人瞧见他,忙退到一旁躬身行礼。待大夫出门,他才问老管家:“侧妃呢?”
老管家连忙道:“在寝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