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二皇子径自往寝殿去,快到寝殿门口时,就瞧见了齐整出门的姚侧妃。
姚侧妃见他来,立马上前接下他的披风,娇声问:“王爷,今个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二皇子没接她的话,转而问:“方才大夫怎么说?”
姚侧妃立马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低头咬唇摇头。
二皇子眉头拧得死紧,周遭气压极低。隔了片刻,他才道:“母妃打算替本王选正妃,应该就这两个月。你收拾收拾,搬到隔壁翠微居去吧。”
姚侧妃慌乱抬眼,无错的瞧着他:“殿下,您当初迎娶妾身时,不是说侧妃之位只是权宜之计?待太子娶了太子妃,就将臣妾扶正?”
如今太子都没了,她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姚侧妃不甘心,心里竟生出几分怨怼来。
二皇子不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王给过你时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寝殿。
寝殿的门关上,姚侧妃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边的婢女不忍,轻唤了声:“侧妃娘娘。”
姚侧妃一抹眼泪,直接回了娘家。
不过一日功夫,温妃在替安王殿下选正妃的事便传遍了玉京。
同一时间,静嫔要替四皇子选妃的事也传了出来。四皇子在接风宴上大放异彩,次日早朝又得了陛下夸奖,身侧又无侧妃。
关键是身体好,脾气也好。
两厢一对比,玉京的贵女倒是倾向于做四皇子妃。
然后没几日,四皇子就病了,而且还病得挺严重,连御医都惊动了。
赵砚略有些诧异,和五皇子约好一同去看他。两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六皇子也在。显然,六皇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正在四皇子的寝殿说话。
六皇子见赵砚来,面上带笑,待看到跟屁虫五哥,眉头又蹙起来,问:“小七,你怎得和五哥一起?”
赵砚没来得及回话,五皇子就抢话道:“小七答应我看完四哥后,去我的府邸看看。”
六皇子无语:“你那宅子有什么好瞧的?不是快进宅了?”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赵砚连声道:“好了,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莫要扰了四哥亲近。”
两人这才闭嘴。
赵砚坐到床榻边,仔细打量四皇子的面色,才开口问:“四哥身体向来很好,怎么突然就病得如此厉害?”
四皇子弱声道:“就是没怎么生病,突然生病才严重。许是前些日子上朝回来淋了雨,风寒入体。”
五皇子又开始抱怨:“小七,你是不知道,我们日日上朝有多惨。上个月春雷
阵阵,那雷都劈到脚下了,还得寅时就爬起来等在宫门口……”
他打开话匣就喋喋不休,赵砚听得头疼,朝六皇子使了个眼色,六皇子立刻将人强行拉到了寝殿外。
寝殿的门关上,赵砚这才伸手去替四皇子把脉。
四皇子却直接把手收了,道:“不必瞧了,我并无大碍。”
赵砚肃声道:“四哥,讳疾忌医可不好。”
四皇子轻笑了声,坐直身子,问他:“你看我像有事?”
赵砚上下打量他:方才大家都在时,瞧着还病恹恹的,这会儿面色虽有些病白,但明显能瞧出精气神俱佳。
“四哥在装病?”他疑惑:“四哥为什么装病?”
四皇子直接了当:“不想娶亲。”
他四哥还真是一如既然的直接。
“你若不想娶亲,为何不直接同静嫔娘娘说?”
四皇子无奈道:“我说过,但我母妃不听,我外祖和舅舅也想我快些娶亲。”他叹了口气,“你母妃若是还在宫中,过两年也该着急你婚事了。”
赵砚摸摸鼻子:那确实。
“四哥为何不想娶亲?”
四皇子:“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娶。我还年轻,还想多自在几年。”
赵砚想:这似乎不太可能。
近两年,四哥的母族和五哥的母族都蠢蠢欲动,想和二哥争东宫之位。
谁先有子嗣,似乎是可以当做筹码的一项大事。
那选妃,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他不由暗自庆幸:幸好父皇当初当机立断,断了他母妃的念想。不然,再过几年他该头疼了。
他若要娶亲,必定是要娶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的。
他提醒道:“装病不是长久之计,也只能拖过一时。”
四皇子点头:“我自然知晓,等拖过这阵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安王府又来人了。
赵砚还以为是他二哥来了,管家小声道:“安王殿下身体欠佳,来的是姚侧妃。”
两人都很诧异,男女大防,姚侧妃也不好进来。只让人送了药材和补品,就使人传话,找赵砚单独说两句话。
赵砚知道她又是为了那株血灵芝,就拒了她单独说话的请求。
之后,赵砚又在四皇子府待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同五皇子出门。只是刚出门,就瞧见安王府的马车去而复返。
赵砚刚要回去,安王府的奴才就捧着锦盒绕到了他面前。
五皇子正想骂人,姚侧妃就从马车下来了,朝赵砚行了一礼后,柔声道:“七皇子,先前是妾身做得不妥。那血灵芝贵重,该给您合理的补偿才对。”
她话落,拦在赵砚身前的奴才就打开了锦盒。锦盒里是一匣子南海东珠,各个圆润饱满,价值千金。
赵砚只看了一眼,就把盒子盖上,转身朝她道:“二嫂嫂,我说过了,那血灵芝对你无用。”
姚侧妃:“有没有用,总得用过才知晓,七皇子便给妾身吧。”
五皇子拧眉:“二嫂嫂怎得这样固执,小七都说了对你无用。你与其堵在这,不若去求神拜佛!”
姚侧妃还是不肯走,两人就僵持着。
又一辆马车驶来,马车里的人同样探出头来,朝赵砚道:“七皇子,你这就不懂事了。美人不过求一株药草,给了那样贵重的东西,做什么推三阻四的。”
五皇子看向来人,喝道:“闫世子,这有你什么事?还有,那是我二嫂,什么美人?你放尊重一些!”
“本世子怎么就不尊重了,现在好似是你们不尊重她。”说完,他又看向姚侧妃,言语轻佻道:“姚姑娘,你说是不是?”
慢慢有百姓聚集过来瞧热闹,众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姚侧妃脸涨得通红,连忙放下车帘子,命车夫快走。
安王府的马车驶离,闫元锦把车帘子一拉,小声吩咐车夫:“跟着前面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了。
五皇子盯着那马车的背影气恼道:“这闫世子就是个搅屎棍,没事就往二哥、四哥和我府上跑。”
赵砚疑惑问:“他往你们府上跑做什么?”
五皇子:“还不是二哥让户部的人克扣四方馆的嚼用,他就四处找我们的不痛快。见天的往南街青楼楚馆跑,他还缺那点银子!”
六皇子诧异:“二哥这是在嫉恨接风宴上的事?”克扣嚼用这事也做得太低级了。
被姚侧妃这么一搅合,赵砚也不想去五皇子府上了,只道:“五哥,今日便不去你府上了。”怕他五哥失望,他又道:“你想要什么乔迁礼,我尽量寻来送你。”
五皇子确实有些失望,他挠头:“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前几日瞧着西域那边来的琉璃镜不错……”想到这东西稀罕,赵砚不一定弄得到,他又连忙道:“算了,小七送什么都行。”
赵砚没再接话,但默默记下了。
过了几日,又出宫,亲自去了多宝阁一趟,询问掌柜是否有琉璃镜。
掌柜点头:“有倒是有,那东西贵重,小的将它放置在二楼藏宝阁内了。贵人稍等,我立刻遣人去取。”他朝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立刻将赵砚引到隔间木椅上坐下,然后上了茶水点心,恭敬道:“贵人,您先用茶,掌柜的稍后就来。”
赵砚点头,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店小二规规矩矩退了下去。
帘子轻轻晃动,赵砚才刚端起茶,就听见外间有人声:“你们掌柜呢,快让你们掌柜出来,本世子前两日订做的一支紫玉发钗呢?可有做好?”
赵砚挑眉:还是个老熟人。
他起身,隔着帘子往外看。
店小二捧着锦盒送到闫元锦手上,闫元锦拿出发钗,举起细细查看。那发钗通体缠细金丝,中间镶嵌着几颗紫玉宝石,雕刻成花瓣状,尾端垂下的流苏也有细碎的紫玉,即便是在室内,也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赵砚哑然:好大的手笔,都能买得起这宝贝了,还在乎户部那一点嚼用。
当是故意气他二哥才处处找事吧。
闫元锦也没瞧见他,验完发钗就走了。他拿到琉璃镜后,也回了宫。
时间一晃便到了五皇子出宫建府的日子,天佑帝亲自赐下牌匾,并赐了王爷封号。
文武百官照例要去吃酒,赵砚和几个皇子能来的,自然也没缺席。
五皇子府热热闹闹,爆竹噼里啪啦响个没完,道贺声不绝于耳。
五皇子这日也满脸喜气,待人接物瞬间成熟不少。
赵砚将礼盒送到他手上,他打开瞧了瞧,很是欢喜:“小七,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真给我寻来了?你太好了。”
端坐在首座的云妃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也算好?七皇子这几年吞了她多少好东西?
这儿子,完完全全被七皇子蒙了心窍。
她时常被气得肝疼!
门口的礼宾高唱:“闫世子到!闫世子送对联一副,南阳郡特产茱萸果两筐!”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朝着门口穿成花孔雀的人瞧去。
“这南阳王府的世子也忒小气,两筐茱萸也送得出手?”
“乔迁送对联,也亏他想得出来!”
众人指指点点,闫世子脸皮其厚,大步朝正厅走来。站定后朝云妃和五皇子行了一礼,笑道:“云妃娘娘金安,五皇子乔迁大喜!”
五皇子直接来了一句:“闫世子送些破烂来埋汰本王,喜从何来?”
闫元锦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重重叹了口气,煞有介事道:“哎,本世子也是无奈,户部的银子迟迟没有拨下来,四方馆穷得只剩下这些南阳郡特产了。本世子也觉得汗颜,才亲手写了副对联送来!”
众人又是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