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她这么一提,楼欣月倒是想起来了。
原主的二妹楼赛郎,那是打小充做男孩子长大的。
是因为当初楼母生二胎的时候就大出血,差一点就送了命。
当时那接生的稳婆,就说是楼母以后怕再也不能生了。
楼父怕楼母想不开,就哄楼母说生的是个儿子。
等到楼母身子稍好,发现二娃其实是个女娃,可也无可奈何了。
但楼家生了个男丁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楼父楼母只好将错就错,把二娃当男孩养,起名叫楼赛郎。
可也巧,这二娃生下来就浓眉大眼,头发乌黑,哭声洪亮,腿脚贼有劲儿。
等长得大了一些,那就是个胆肥力气大的淘小子。
两岁的时候就敢拿着棍子追打村里最凶恶的狗子,以至于二娃一出门,全村的狗都不叫了。
后来楼母过世,一来家贫,二来楼父无心再娶,一心只想把两个孩子养大。
怕被人笑话楼家绝户,两个孩子更遭人欺负,索性一条道儿走到黑。
就教两个孩子紧了口风,万不可教外人知道楼家二娃女扮男的秘密。
而楼赛郎呢,也真没辜负了老父亲的期望。
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她的个头就已经是全村最高的,身板是全村最壮的。
力气是最大的,拳头是最硬的……
村里那些比他大两三岁的男娃,见了楼赛郎都恨不得管他叫声哥。
话本故事里,原主被坑害自尽,就是楼赛郎一不作二不休,用武力给原主报了仇。
不过做下案子,楼赛从此就只能流浪江湖,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再也不能回来了。
如今这个时间线,是原主一次次不顾劝阻倒贴小白脸,惹得楼赛郎对她心冷,索性打算去县城里加入镖局,既没白费她一身本身,又
能挣到银子,还能对鬼迷心窍的大姐眼不见为净,可以说三全其美。
楼欣月点点头。
“王嫂子说的是,走镖那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也不想让赛郎去做这么危险的活计。”
楼赛郎再有天赋,那也只是个未成年,
镖师这种职业,虽然薪水高,可是风险高啊!
“那就好。”
王嫂子目光闪了闪。
她记得前段时日,说起去做镖师,月娘还说她不反对呢。
今日却是改了口风。
总觉得如今的月娘,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二人一路说着话,没多时就回到了石盆村。
刚到村口,就远远看到山坡下的大水坑前,一群光腚的小男娃排着队,扑通扑通地往水坑里跳。
这只大水坑,离村口约莫三百来步,因为地势洼陷,积了雨水,天然形成了个半亩地的大水坑,最深处只没过大人的膝盖。
如今天气热了,这大水坑,就成了村里淘气小子玩耍的好地方。
人家跳水队跳水,是压水花。
这帮淘小子跳水,那是比谁的水花更大,更能炸得所有人都一头泥水。
而这些小男孩,也不知道轮着番地跳了多少气,一个个都是黄泥满身,灰头土脸,还快活得很。
王嫂子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番,看到这群淘气鬼里头没有自家儿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群野猴儿,一天上窜下跳,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其实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村子里的孩子,到了五六岁,就开始给家里干活了。
那些重活和复杂的活做不了,什么扫地摘菜喂鸡捡蛋拾粪拾柴这些,还是能做的。
这帮猴孩子自然也要在家干活的,这会儿是因为吃过了午饭,家里大人们要歇会儿晌,他们可不就能溜出来玩耍了?
既然没有自家娃,王嫂子就不再往大水坑里瞧,同月娘又走了百来步,听到唧唧咕咕小女娃们的说话声,这才又循声望过去。
就看到自家女儿王小丫跟村里几个女孩,正坐在大树下,弄了些野草野花,用石片盛了,又用树枝做筷子,玩着做饭吃饭的游戏。
那个捧着一石片正张嘴装做吃得欢的,可不正是王小丫?
王嫂子啐了口,“这丫头,都多大了,还这般傻乎乎的!”
王小丫已经七岁了,这也就是在自家,换成那些日子不好过的,这么大的女娃,已经能上灶真的做饭了。
她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顺着风传到了女孩们的耳朵里。
王小丫转头看到亲娘,身子就是一僵,讨好地冲她笑笑。
“阿娘!”
王嫂子今日走了远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孩子,瞪了她一眼,脚下没停,直朝自家走去。
等快到自家门口,她一瞥眼,看到附近有个人影在徘徊,于是张嘴就叫出声来。
“哟!郑大郎,你怎么在这儿,可是来找月娘的?”
郑玉郎长得白净斯文,又是地位高的读书人,在村子里除了傻丫头月娘,其实也还是有好几个年轻大姑娘小媳妇也很喜欢郑玉郎。
比如郑玉郎要是想买鸡蛋或是或是需要做什么活计,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也都很愿意的。
只不过郑玉郎自己权衡利弊,觉得那些都是不堪入目的村妇,只有月娘,虽然也是村妇,好歹长得还算过得去,而且月娘又能干,一个能顶三个。
既然如此,又何必招惹那么多呢?
郑玉郎已经在这附近转悠了两回了。
昨日他一说起要送节礼的事儿,月娘就说让他别犯难,她来想办法。
依着往日,月娘今日一定已经裹好了粽子,起码在午饭前就能给他送过来。
谁知道他在家里读完了两章书,又写了几张大字,眼看着午饭的饭时都过了,月娘是既没有送粽子,也没来给他烧饭!
第7章 绿茶不就是茶言茶语,谁不会呀!……
郑玉郎当时就恼火了。
心想一定是月娘因为什么无聊之事,耽误了给他做饭。
这般懈怠,实在是不像样子。
枉他还良心发作,甚至还有想过,等他功成名就,就勉为其难,将楼月娘纳为妾室好了。
郑玉郎一恼火,后果很严重。
他决定就算楼月娘来了,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并且让楼月娘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看这傻女人会不会泪眼汪汪,软语相求?
然而饭点都过去好久了,这该死的女人也不见影儿!
他翻遍了自家的灶房,这才找出了半个凉掉的饼子,想就着热水吃下去吧,水还得自己烧!
他只试着去生了下火,就把自己给呛了个倒仰。
最后只得就着冷茶水咽下了半个饼子,这才算是稍解饥肠辘辘。
他有心再也不睬楼月娘。
他郑玉郎,那可是大户人家之后,这种蠢妇不识抬举,难道他还不能换别家做事利落的人来做活吗?
光是石盆村里,向他示好的姑娘没有十来个,也有七八个了!
可转念一想,就算马上换其他人,可这节礼的事情不能拖呀!
总不能端午节那日再上门吧?
再说其他人家,就算女子乐意,家里人多口杂,闹将起来,却是未必真能准备一篮子粽子给他当节礼。
于是他就屈尊降贵,主动来找楼月娘了。
然而可恶的是楼家竟然无人!
听邻家小丫头说,楼月娘似乎是出村去了。
至于出村干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哼!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出村去?还不来给他说上一声!
郑玉郎悻悻而归。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他就又到楼家门口来观望了。
毕竟,那半个饼子,压根不解饿的呀!
他饿着肚子,又生着闷气,脖子都快伸长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楼月娘,可这村里最多话的王嫂子却先开口了。
一猜就猜着他是来寻楼月娘,还挤眉弄眼的,好像他跟楼月娘怎么样了似的。
那他能让人误会吗?
必须不能啊!
他清清白白的大户人家子弟的名声,被这个无父无母的村里丫头给沾上,岂不是就要白玉微瑕?
于是郑玉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楼月娘一眼,下巴微扬,露出矜持微笑。
“王大嫂误会了,小生不过是路过,想到一些课业,所以盘桓片刻而已。”
王嫂子也笑着瞥了楼月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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