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每当这个时候,她才会记起来这个人的威名与他手上的鲜血。
他这个人,绝不是她素日里看到的那一副痴缠女人的模样,只是她不曾直面过他的刀锋,被他的情/色/喜爱所包围,被他轻哄着纵容,又因为他太容易被她得到,会因为她说上两句话,就被她拉入床帏,所以显得毫无危险。
她享受着他的喜爱、偏宠,从他身上得到了太多,因为被他摆得太高,所以总是忘记他是北定王,忘记他弑杀冷酷的本性。
他从各个定义上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唯独对宋知鸢藏起了这一面,扯了一个帘子,挡住了他皮下那层见不得人的本性。
他没打算改,他就这样,他但凡善一丝都做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军营的刑帐从不是摆设,进去的探子出来的尸体不计其数,他也容忍不了一点谎言。
他只是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对待宋知鸢,他只是不想让宋知鸢见到这样的他,他也相信宋知鸢不会见到这样的他。
然而,宋知鸢偏偏无知无觉的撩开了他的帘子。
他望着这张白皙的、美丽的脸,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你曾做了什么错事。”他道:“现在与本王交代了。”
第76章 即见廖寒商日
后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昏暗的帐篷中,耶律青野的面沉静冰冷,看着她的目光却似是锐利的箭矢,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几乎要刺穿宋知鸢的皮囊,直入她的内心。
宋知鸢心头一紧。
她、她做过什么错事?
她记不得了,她也没少干啊,她背地里偷偷欺负过赵灵川,她跟永安说过北定王坏话,她喜欢他在床榻上的那些事儿但故意吊着他不给,她故意把难吃的饼卷边缘塞给他,吃掉他好吃的饼卷心,太多了,她不知道耶律青野问的是那一件。
她还,她还——
宋知鸢突然打了个颤。
她还干过更错的事,可她现在根本都不敢想。
她曾经骗过耶律青野。
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她其实还不太了解耶律青野,只是被他身上的光环与手中的权柄所吸引,为了让耶律青野无条件、持续的帮她,她想方设法的靠近他。
但后来,她真的与耶律青野日夜相处,她便渐渐忘掉了她最初来的目的。
耶律青野这个人有很多问题,他嘴硬性傲,常摆出来一张高高在上的脸,睥睨的瞧着所有不如他的人,他独/断,专横,对自己的养子也是强硬手腕居多,更别提旁人了,只要地位在他之下,就都要遵守他的规矩,他在某种程度上不论善恶,当初他就算喜爱宋知鸢,也明摆着看不起宋大人,他绝不是那种会事事周到体贴的人,更不会为了旁人来委屈他自己。
但是宋知鸢剥开过他的铠甲,看见过他铠甲之下受伤的躯体,听过他的心跳,感受过他刀锋之下的温柔,汲取过他深夜间的温暖,就理解了他的强/权,因为心疼他受的伤,所以也愿意遵守他的规矩。
就算是明知道他有很多不好,她也依旧喜爱这个鲜活的人,抛掉北定王的身份,就算他没有这样的权势,她也会喜欢他。
但她的喜欢来在谎言之后,便沾上了不安好心的罪名,她现在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只觉得心头发紧,一种恐慌直顶头皮。
她在面对耶律青野那双冷锐的眼眸的时候,连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我不记得了。”宋知鸢可耻的逃避了,她不敢提起来自己做的错事,只用力地想往他的怀抱里钻过去。
只要能重新坐在他的怀里,让他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他大概就不会生气了吧?
她的手心湿漉漉的,指尖勾在他的手臂上,像是犯了错的小猫,连尾巴都心虚的盘在了自己的腿上,在挨骂的时候试探性的抬起一只爪子来道歉。
她做这些的时候,耶律青野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又摆出来那张无辜的、可怜的表情来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来,里面盛着蛊惑人心的东西,她靠过来,试图通过讨好他而蒙混过关。
耶律青野以前总被她这样糊弄,也乐于被她这样糊弄。
因为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的脸,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她藏在柔顺外表下的小坏心思,喜欢她身上那股不屈不挠的劲儿,所以连带着她那点小坏心思,和她藏不住的野心也一起喜欢。
宋知鸢与其他女人都不同,兴许是跟太后近了,身上都沾了太后对权力的渴望,她既然去要了官身,那显然就不会做一个老老实实的、等在宅院里,如普通女人一样生儿育女,每日只扑在粥茶饭菜上,她有自己的天下,并不会全然围着耶律青野去转。
耶律青野都知道,也都清楚,更从不曾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只觉得理所应当。
他也不会看上一个自困牢笼,弱如春草的女人。
跟着他的女人,自然要与旁的女人不同,他愿意托举她,愿意让她压到别的女人、别的男人的头上去,他允许她出入他的营帐,让她知道他的所有政务,她想从他这里得到的,他从来没有不肯给的,她可以打着他的旗号去做任何事。
因为太喜欢她,以至于她每次想做点什么出格的时候,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骗他。
他给她的所有宠爱和偏袒,都源于他们真心相爱。
她可以出门去偏袒她的长公主祸害满朝俊美公子,可以帮着太后继续打压永昌帝,可以去抽她那死爹两嘴巴子,但她不能骗他。
他接受不了这种屈辱。
“不记得了。”他语调平静的重复她的话:“自己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耶律青野的手依旧抵在她的腰上,她越想挤过来,他抵抗的力气越大。
宋知鸢急了,她直接抬腿就往他身上跨,而随着她一动,耶律青野猛然站起身来。
他比她高太多,一站起身来,几乎要将宋知鸢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形影中,他起身后,手也随之收回,像是要与宋知鸢隔开距离。
“宋姑娘记不起来了,那本王告知你,昨夜,本王见了那位马大人。”
这位马大人年事已高,颇有些心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太可惜了,他遇到的是北定王。
都不需要将人拖去牢帐,只需要抬抬手,自有无数个人窜出来,替他剖开马大人的肚子,看看里面到底藏了几两计谋。
耶律青野望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他告知本王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呢?大概就是那位马大人所说的长公主求救的事,长公主来求救的消息早就在他们重兵出城之前就到了,只是宋知鸢当时聪明的没有选择向争端不休、互相推诿敌视的朝堂去求救,而是来了北定王府。
因为她知道,乱世要重兵,北定王才是那个真正能帮她的人,而她,需要用一点点小东西,来将北定王拉到手心里,等到二人同出城之时,再假装听到这消息,顺理成章的向他求救。
提到“马大人”,宋知鸢心里面那点侥幸荡然无存,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下来,她像是人被剥净了衣裳、丢到了人群中一般,羞耻难言,悲哀难当。
他的声音那么冷,让宋知鸢隐隐又觉得恐慌,她想要靠他更近,下意识贴过来,伸出手去捂他的下半张脸。
当察觉到他翻涌的愤怒,冰冷的目光时,她本能的想要捡起来之前的那一套来对付耶律青野,因为以前那套很好用啊,她只要贴靠过来,抱一抱他,说两句好话哄他,他就不会再推开她。
拥抱他,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说那些话。
不要说,我们不要说。
她近乎是哀求的看向他,身体也用力的贴靠过来,声线发颤的说道:“马大人,马大人那件事我另有隐情。”
她的声音发颤,用下颌去蹭他的肩膀:“我,我只是想,想让你帮我,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那时候的朝堂已经隐隐能看出来对太后的排斥,她身为太后党一直被打压,各个官员结党营私,还有不少被永安抢过儿子的人家掌权,她哪里敢去呢?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眼下被拆穿了更是惭愧,被耶律青野排斥,也强忍着羞赧认错:“是我的过错,我当初——”
她试图离他更近些,努力的放软声调,但,宋知鸢的靠近与讨好激怒了耶律青野。
以前她靠过来、窝在他怀里是与他调情,现在她靠过来,却让耶律青野觉得刺痛。
她给他的爱是假的,与他缠绵是假的,最开始是为了让他去救长公主,后来是为了借他手里的兵力去帮长公主,长公主初回长安时,身单力薄仅此一人,若不是宋知鸢拉着北定王站在了她的身后,后来宋知鸢又以永安好友的身份亲自随军,将永安与北定王这两个人绑在一起,朝堂众人凭什么高看永安一眼?
当永安在朝堂间政斗的时候,整个朝堂,乃至北定王本人,都默认为北定王是听从于永安的军队,而宋知鸢,才是中间最坚固的纽带。
细思及过去那些事,每一处当初忽视的细节、被爱/欲蒙蔽的
疑问都重新浮现在脑海中,越想越觉得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宋知鸢的讨好让他觉得过去时日里的他十分可笑,他对她说他喜爱她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在心里讥诮的想,北定王也不过如此?
他以为被爱了,其实是被耍了。
真情里面一旦掺杂一丝假意,就如同甘甜的泉水里面藏了毒药,喝一口就会暴毙而亡,任谁也无法化解。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随意来说“情爱”的女人呢?
“宋姑娘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他心底的怒意如同即将井喷的火山一般,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突突的跳,他愤而抬手,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脖颈,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她的骨头,在吃她的肉一样,道:“你让我帮你的方式,就是自荐枕席,爬到本王的床上,让本王干你吗?”
他被她的蒙骗所刺痛,现在也开始用更刺痛的方式来报复她,专挑最难听的话来讲。
被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是他的权势。
耶律青野一直以他的权势自傲,直到今日,他突然开始痛恨他的头衔。
“只因为本王有权,所以你来找本王。”他掐着她的脖子,双目猩红的问:“只要是一个有权的人你就都能贴上去吗?无论是任何人都可以,既然如此,宋姑娘为何不出去爬了那反贼的床?”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恨意,落下时,让宋知鸢面色惨白。
她难以承受这种程度的话,但她确实干了这样的事,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从她最开始决定走捷径的那一天,命运就为她挖好了这么一个坑,只等着她什么时候掉下来。
恰恰好好,不偏不倚,在她爱上他之后。
她看着他那张脸,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唯有眼泪夺眶而出,从她的眼浸润到他的手背上。
耶律青野的手越来越紧。
她想,若是他今日将她掐死在这里,他们俩就算是扯平了。
月老果然是个坏老头,上辈子她死在了北定王的手里,这辈子,她还要这样死在北定王的手里,偏要给她这样的愧疚的、纠缠的、要死要活的姻缘。
耶律青野的手逐渐收拢。
而她说不出话了,她的面颊逐渐涨红,眼前开始发晕,窒息的感觉涌上来,人像是到了陆地上的鱼,不由自主的张开口。
她漂亮的脸蛋由白转红,又涨出了几分紫意,似乎即将晕过去。
一朵鲜红的花即将枯萎到他的手里,耶律青野死死看着她,等着她再巧舌如簧的说些什么,来从他手中保住这一条性命。
可她不说。
她就用那双眼看着他,似乎全然将性命交由到他的手中来处理。
她长长的眼睫毛上被泪水浸泡,湿漉漉的贴在潮红的眼角上,像是一只被雨淋透了毛发的幼猫,躲在灌木丛的角落里,像是被抛弃一样看着他。
她为什么总能装的这么真?好像真的爱他一样。
耶律青野厌恶这种眼神。
他厌恶她装模作样的说爱他,厌恶她凑过来的温度,厌恶她这双眼。
他的手掌继续加了几分力。
宋知鸢失了最后一点意识,人像是软掉的面条一样垂下去,她已经被短暂的掐晕了。
昏迷中的姑娘眉头还是拧着的,瞧着可怜极了。
他看着她的脸,只要稍微再用一分力,便能将她活生生掐死,掐死一个女人来说对耶律青野一点都不难,但他看着她这张脸,竟然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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