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宣和帝抢女人,没人骂他,他们说理所应当,廖寒商抢女人,也没人骂他,他们只骂他抢走江山社稷,女人好像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结果到最后,突然开始骂上女人了。
他们用权利去争夺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他们不对,现在却要用这个理由来让她赴死。
她凭什么去死啊?
宣和帝寿归正寝,没人提他君夺臣妻,廖寒商死在争斗里,没人骂他一句淫/乱/下/贱,现在好了,都跑来骂她个被抢的了!
要杀她,好歹换个听得过去的理由啊!
而此时,万将军掀起老态的、叠满褶皱的眼皮,冷漠的望向她。
他很老了,老的像是一只动不了的庞然大龟,只会在池塘的角落里等死,蚊虫在他身上飞过,他不听,浮萍在他身边飘过,他不看,他的心好像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被砂砾摩擦到生出老茧,许多事情都不会让他动怒了。
但今日见了李万花,听见李万花说这些时,他那颗坚固如城墙的心,依旧被刺痛了。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愤怒与屈辱。
因为李万花的恬不知耻而愤怒,又因为宣和帝被背叛而感到屈辱。
他与宣和帝是真正的好兄弟,俩人一起长大,他是宣和帝的手足,是宣和帝的心腹,他以宣和帝的荣耀为荣,也以宣和帝的耻辱为耻,宣和帝死了,但他还活着。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侮辱宣和帝。
“贱妇!”万将军那张老脸狰狞,对着李万花厉声呵斥咆哮:“你不过是一小门小户的庶女,能得先帝喜爱,是你的福气!若没有先帝托举,你何来今日太后之名?”
“你嫁了先帝,便该以先帝为荣,为先帝守贞!忘却过往,一心为大陈江山!可你呢?你在位谋夺权政,意图掌控幼帝,大别山被抓时不仅不肯自尽以护清白,你甚至与那叛贼做起了夫妻,你不贞不忠不仁不义,又有何处对得起先帝?”
李万花讥讽道:“我求着他娶我了?是他自己管不住**底下那根软肉,是他自己滥情花心,你以为在宫里看见谁跪谁是什么好日子吗?你这么爱他你怎么不去!你怎么不脱了裤子给他当女人用啊?”
万将军论刻薄刁钻泼辣远不如李万花,他被李万花气的面庞涨红:“娼妇,巧言令色!岂敢辱我!”
他提刀欲砍。
今日,他当砍下李万花的头颅,随后带到先帝的坟前,也算是为九泉之下的先帝出一口恶气了。
“这就受不了了?”李万花大笑着避让开,道:“所有女人都受过的苦,只与你说一说,就是辱你了!你们男人真是天生尊贵!”
李万花破口大骂、万将军拔刀欲砍时,火舌已舔了半个帐篷,外面已有人发现不对,带军冲过来。
并不是北定军,而是东水军。
敏锐的小侯爷察觉到帐篷里的阵仗并不似寻常交接,冲天的火光确定了他的想法,太后的言语讥讽给了他时间,才使东水军有时间救援、突破万将军的防线。
帐篷内外一片喧闹声中,沈时行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他进来时,只见万将军正举刀欲砍太后,长公主与太后两个女人惊慌躲避。
他想都没想,拔刀便与万将军厮杀在一起。
万将军并不是沈时行的对手,英雄迟暮,将军老矣,几刀便被砍退,但沈时行没杀他,只是将万将军打晕。
万将军晕时,帐篷外长安亲兵与东水军依旧在厮杀,沈时行才能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
“到底是生了何事?”
——
“到底是生了何事?”
北定王的帐篷内,耶律青野刚提起来点力气,将宋知鸢抱到榻间去,外面的亲兵来了第三次。
晕在床榻间的姑娘面色惨白,还没从痛苦中醒过来,浸着汗的脸蛋格外惹人怜惜,耶律青野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宋知鸢,又被人打断。
他双眸含着几分冷意回头,正看见亲兵略显慌张的脸。
“启禀王爷,太后帐篷那头出事了。”亲兵也是不得不来,他低垂着头,将外面的事全都讲了一遍。
“外头的太监带着圣旨而来,先见王爷,被王爷推拒后,又去见了万将军,片刻后,万将军便带着兵去围了太后与长公主所在的帐篷。”
“不过多时,太后与长公主所在的帐篷便起了火,东水军派人打进去了,我等并不曾参战,眼下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东水军虽然与北定军同仇敌忾的汇在一起打仗,但怎么说也是两个阵营,东水军那头是听东水侯的,北定王从不曾管人家的军事。
所以当时小侯爷下令去围帐篷的时候,北定军没动,只有亲兵过来给耶律青野通禀。
“外面那群太监做什么了?”耶律青野拧眉听了片刻后,问道。
亲兵愣了一下,赶忙出去打探了一圈,不过片刻后便转回来,道:“那群太监们要求我等镇压东水军,小侯爷那头却不曾给什么回应,似乎对此忌讳莫深。”
耶律青野将这件事捋了捋。
小侯爷跟永安是一伙儿的,永安与太后是一伙儿的,这三人一个阵营。
万将军与永昌帝是一伙儿的。
不知道他们两拨人为什么争吵,为什么翻脸,但眼下显然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万将军手中兵将几何?”耶律青野问道。
亲兵回:“不过三百余人。”
而外头的东水军是以万字计数的,万将军是打不过东水军的。
只要北定军不插手,太后与长公主性命无忧。
“不必多管。”耶律青野垂眸,看向宋知鸢。
永昌帝和太后打起来,耶律青野本是该随着永昌帝的,毕竟永昌帝是君,是皇上,他坐在皇位上,下面的臣子就该听话。
而太后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女人,就算是做到了太后这个位置,也终究不是皇上,耶律青野不会向太后效忠。
但是,太后身边还有个长公主。
如果耶律青野站队到万将军那一头,确实能改变局势,但是他若是真站过去了,宋知鸢怎么办?
耶律青野当时慢慢挪到榻旁坐下,粗糙的手掌慢慢摸过宋知鸢的脸。
宋知鸢还没醒。
她这些时日其实已经累坏了,再结实的身子骨也被掏空了,人累的很,因为不再施针的缘故,药效渐小,她不疼了,额头上的汗也已退了,现在正沉甸甸的睡着。
帐篷里烧着火柱,很是闷热,棉被一盖,她面上又有了红晕,摸到面颊上滑滑嫩嫩,像是鸡蛋羹。
若是他真的去顺着永昌帝的意思,压了长公主和太后,这小鸡蛋羹就要炸开,崩他一脸。
耶律青野便果断的往宋知鸢这里倾倒了。
他当然知道他这是在犯蠢,一个太后有什么用?一个长公主有什么用?这俩女人除了在后宫里搅弄风云,至今没干出来什么纯靠自己的大事儿,论心性计谋,其实都不如永昌帝。
最起码永昌帝是真的身在敌营熬出来的。
假以时日,永昌帝是不是个明君不清楚,但肯定比昔日太后更强。
他站队她们俩,以后难免会在永昌帝那头落下把柄,遭皇帝记恨,这是多大的一个坑,保不齐日后会冒出来什么样的事儿。
但他想了想,也愿意往下跳。
虽然他完全看不上永安,虽然他一直不喜欢太后,但是宋知鸢肯为他犯蠢一次,他就能为宋知鸢犯蠢百次,只要宋知鸢是他的,肯爱他,听他的话,永远留在他身边,那宋知鸢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他自一并担之。
耶律青野的缺处很明显,但同样,他优处也很明显,天塌下来他能顶上,宋知鸢往他旁边一贴,不止宋知鸢自己,连带着她没什么用的闺中密友、和正在落难的密友他娘,耶律青野都会考虑一番。
他自己骑在所有人脑袋上当王爷,那宋知鸢就理所应当的跟他一起骑,他自己受不得的委屈,也不会叫宋知鸢去受。
跟了他,宋知鸢永远不会给别人低头。
跟了耶律青野的坏处:耶律青野不是个人。
跟了耶律青野的好处:宋知鸢也可以不当人了,什么礼义廉耻她都不用在乎了,规矩从来都是给下等人定的,只要她愿意,她现在都可以化身成北江恶霸。
耶律青野盯着宋知鸢看了片刻,后道:“推脱了去,只说本王不曾醒来,麾下所有将军不得出面。”
耶律青野思虑间,用指腹慢慢摩擦着宋知鸢的唇瓣。
日后,他应当带宋知鸢去北江看看那汪洋江海。
那就是今日他给长公主和太后放的水。
今日,东水军就算是把万将军、连带着
外面的太监一道杀了,他都不会管。
——
“把他们都杀了。”
太后营帐里,沈时行在听完来龙去脉后,抬起眼眸来,定定地看向永安,道:“我带你回廖家军。”
当时帐篷都跟着烧起来了,火光冲天中,沈时行的眼眸中散发着炽热滚烫的金光。
他望着永安,道:“养父已死,廖家军群龙无首,二十四养子一定会打起来,然大业未成,若是就这么打起来,定然什么都不剩下,现在,我们需要一个首领。”
而永安,是廖寒商的血脉。
这个时候,只要能出来这么一个人,继续将一盘散沙的廖家军聚在一起,带领他们继续打下去,那廖家军就会拥护她。
这就跟一个王朝一定要找出来一个皇帝一样,哪怕这个皇帝在襁褓之中,也算是皇帝,也算是希望。
血缘与传承,在某些时候至关重要。
廖寒商余威尚在,廖家军枪魂不死,永昌帝想杀永安,但廖家军,会捧起永安来。
他们不一定是真心的想要永安好,也不一定是真心想将皇位给永安,但是,这也比永安直接死在这好吧?
“万将军既然已经敢对太后动手,想来是那位九五之尊也不打算留你们俩了。”沈时行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永安,他道:“但廖家军还需要你们,有我在其中做周转,他们会认你。”
“图穷匕见,你回去便是自寻死路,眼下,唯有出去闯一条路。”
出去闯一条你自己的路!
太后已经不能庇佑你了,廖寒商也不能为你开路了,往后的一切,都该去自己走了!
帐篷中有火光燃烧,四周有人在怒吼,永安听着沈时行的话,脸色更白。
这短短几个时辰之中她实在是遭受了太多了。
和谈失败,敌方将领为了救她而死,原来是她亲弟弟利用她,她母后告知她死掉的敌方将领是她亲爹,上一辈恩怨纠葛她通通不知道,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至死都不曾叫一声亲爹,然后她亲弟弟要来杀掉母后。
现在,她要干进敌营里面,自己当逆贼去了。
早知道有这一出,当初她在长安还打什么!
而这时候,永安一旁的太后开口了。
那刚死里逃生的太后比永安更聪明些,也更果断。
先前能回到长安的时候,她还是想回到长安,因为去了廖家军,她几乎没有任何羽翼保障,但现在知道回不去了,她就立刻准备调转车头,去旁处再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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