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这……”石竹等人面面相觑,只能挖空心思回想近期发生的事,连带着先前几人聊过的宫里八卦事也一道说出来。
乾隆帝听着,未觉得哪里古怪。
说着说着,石竹忽然想起贵妃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事情来。她犹豫了一下,而后缓缓说出几人的猜测:“其实打从去年年初起……主子便不知为何心情不好,只是奴婢们试探了几回,都没下文。”
“年初,年初有何事发生?”
“皇上,会不会是选秀?”立在旁边的吴书来悄声提醒道,“去年选秀时,皇后娘娘下了旨,请贵妃娘娘与娴妃娘娘共同协理的。”
乾隆帝当然知道这件事儿,他眉心紧蹙,并不觉得贵妃会为了秀女大吃飞醋。
再说两人相识到相知,都已过去二十余年,他又怎可能将倾注在贵妃身上的感情,转移到区区一个新人身上?
若真有这般本事,怕是妖孽罢。
乾隆帝思来想去都觉得匪夷所思,觉得定是石竹等人还隐瞒了什么,他再三追问:“选秀时,可曾出现什么特别之事?”
石竹再三思量,摇了摇头。
乾隆正蹙眉思考之际,便见跪在一旁的瑞香面上闪过一抹迟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可知道什么?”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瑞香连连叩首,只好将藏在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主子曾在奴婢跟前问起一名小选的宫婢,奴婢本以为是主子有意让人到跟前来伺候,而后才知道是主子听其他人闲话,说那名宫婢有着鸿鹄之志,方才被主子记在心里。”
“不过后面,主子并未召见过这名宫婢,奴婢觉得应当与这事无甚联系。”瑞香唯恐皇上误会,赶紧补充道。
乾隆帝见瑞香着急,摆了摆手,知道贵妃对宫里人素来和熙,哪里会故意针对宫人,就上回被慎刑司拖走的银扇到最后还巴望着贵妃能来救她。
不过那宫女倒是想错了,贵妃平日里温和归温和,真当宫人犯错时她也不会轻易松口,处罚都是按着宫规来。
更何况贵妃若真是那等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之徒,那在上回大清查中早便已暴露得干干净净。
乾隆帝思来想去,觉得贵妃大体还是为了新人轮番入宫的事而暗生忧虑。
毕竟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他已三十五岁,而贵妃也已三十三岁了。[*1]
如今,他已定下明意的未来夫婿,正准备让人带进来瞧瞧,待到明年也该给永琏开始相看福晋人选,总要暗地里关注个两三年,到下回大选时才能敲定。
再然后,说不得他与皇后便能抱上孙女孙子。
许是贵妃瞧着瞧着宫里年复一年多出来的,如青葱般娇嫩的秀女,看着日渐长大的二阿哥、明意与和婉,心里多少不是滋味,才渐渐生出这般的心思。
乾隆帝的表情渐渐和缓,不过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只是回转身看见沉浸在睡梦的高真如,便把不满存在心底,打算次日再与贵妃好好算账。
次日清晨,高真如捂着疼痛的脑袋坐起身,睁开眼便对视上似笑非笑的乾隆帝。
刹那间,昨日发生的事在她眼中浮现。高真如瞳孔地震,什么叫喝酒误事,让你贪那两杯酒——!
高真如缓缓合上双眼,双手交叉合在胸前,缓缓倒了下去:“我还没睡醒,我还在做梦。”
乾隆帝:“呵。”
高真如蹭地跳起来,一双眼儿都变成蛋花眼了:“妾身——错了!”
高真如生无可恋,她现在确定喝酒是一个非常不提倡的行为,尤其是会喝醉酒的类型就应该戒酒戒酒戒酒!而不是一意孤行,非要喝酒!
昨天的她是嚷嚷开心了,嚷嚷快乐了,而随着头脑逐渐清醒下来,高真如也陷入醉酒清醒后的另一种状态:尴尬与无助。
救救救救救命啊——
高真如都没来得及去床榻下,就在床上跪得端正。等她反应过来,又不好在乾隆帝的眼皮子底下挪动身体,尴尬得通体难受。
重点是乾隆帝还不说话!
高真如一边用脚趾抠被褥,一边偷偷瞅着乾隆帝。她深吸气深呼气,暗暗做足准备:“皇上,昨天晚上——”
乾隆帝打断高真如的话,开始翻旧账:“上月三十天,朕到你这里多少日子?”
高真如想起昨晚上胡搅蛮缠的样子,尴尬地想钻进地里去。
“多少天。”乾隆帝催促道。
“十一天。”高真如涨红了脸,声如蚁呐。
“十一天。”乾隆帝抚掌笑道,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十一天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高真如讪笑一声,膝行两步凑到乾隆帝的身边,一边伸手给乾隆帝按摩肩颈,一边悄声道:“那不是妾身喝醉了嘛……”
乾隆帝眯着眼睛,享受着贵妃的侍奉。不过,想靠这点小动作和两句软话让自己饶过她?那可不行。
高真如瞧着乾隆帝无甚反应,努力转动着小脑瓜,努力让死嘴快点说:“皇上宽宏大量,对妾身最好了……”
“哼,昨天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皇上——”高真如嘟着嘴,软软地撒娇。
不过今儿个,这撒娇也无用。
乾隆帝伸手握住高真如的手腕,目光平静地看她:“说吧。”
高真如张了张嘴,想起自己昨晚上说的话,只觉得尴尬无比,偏偏重点是她又不能说出其中缘由。
高真如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又忍不住抬眸瞅了瞅乾隆帝,正巧对上乾隆帝眼眸。
那眼眸平静如一泊水泽,教高真如的心头轻轻一颤。她本想卖萌撒娇,胡搅蛮缠蒙混过关,可时下却是改了主意,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里去。
她知道,乾隆帝想要听实话。
只是让高真如为难的是,她要如何说实话?她沉默一会儿,先把昨天醉酒的自己给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而后方才轻声道:“皇上鸿才大略,龙章凤姿,又恰好是最好的年华。”
“而妾身愚笨无才,又人老珠黄,更是无子无女,往后怕是皇上过来都无甚好与妾身聊的。”
高真如说的是实话,她此前愿意相信系统,亦是觉得那对她是条好路。
雍正帝平生有两位宠妃,前半辈子给了齐妃,后半辈子给了年妃。
结果前者得宠十余年,为先帝爷诞下三子一女,唯一养成的儿子被出继,落了个日日诵经念佛的下场。
而后者同样荣宠十四年,甚至包揽雍正十一年间所有出生子女,偏生孩子均幼年夭折,死后家人兄弟更因政事而接连获罪。
这样一想,她自幼与乾隆帝一起长大,至今亦有十余年的感情。
十余年时间,也差不多了。
无论好坏,她死在彻底失宠的前夕,也不必担忧子嗣后代会如何。
待她死去以后,想来皇上便只能记得她好的地方,再也记不得那些坏处,比纯嫔那
般忽上忽下折腾,暗地里不知被宫妃嘲笑多少回来的好得多。
一时间,乾隆帝哑然。
他刚刚便握住贵妃的手腕,细细记下她的脉搏。
乾隆帝能确信贵妃说的是实话,可这实话教他不是滋味。他理应恼怒才是,理应斥责贵妃胡言乱语,又或是说些劝慰的话语。
可看到贵妃低下脑袋,手指卷曲成一团的模样,乾隆帝心头颤了颤,把人拉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越发爱胡说了,朕怎么可能会不来看你。”
“咱们怎会没有话好说?”
“上回你不是还说,要把书籍做成连环画送给朕?现在做到哪里了?”
“还有那青龙方。”乾隆帝本想藏着捏着,瞧着贵妃胡思乱想的劲道,笑眯眯地拿出来献宝:“太医院里试过一番,如今已送到苗疆前线去了,贵州巡抚张广泗奏报说是此番用药,救了不少军民的性命。”
高真如双眼亮亮的:“真的?”
乾隆帝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唏嘘起来:“只是这药方再是厉害,朕却不能提你的功劳……”
乾隆帝心底生出愧疚,止不住微微一叹,贵妃已是贵妃,已是升无可升。
虽上面还有皇贵妃之位,但只要皇后身体康健,后位稳固,后宫便不能多出皇贵妃来。
要贵妃升为皇贵妃,除非……
乾隆帝赶忙把那不吉利的思绪赶出脑海,暗暗让自己冷静理智下来,想着教贵妃咽下委屈,自己平日多宠着便是。
高真如哑然:“这是什么话。”
她仰着头看向乾隆帝:“妾身琢磨那些,也只求问心无愧。”
虽不知系统所言是真是假,但它给出的细节却多是真的。
她既然得了那些东西,便不好藏在心底,只求在目之所及之处能留下些许痕迹,让自己离去之后能泽及身边人。
乾隆帝听到问心无愧四字,嘴角噙着笑,表情愈发温柔,转头又提起高斌高恒的事来。
时间长了,乾隆帝也终是发现高恒能力上还是要差傅恒不少的。
好在两人长时间相处下来,虽非兄弟,但又胜似兄弟,一个在朝堂上忙忙碌碌,一个也愿意学其父那般扑在事上尽心竭力,让乾隆帝颇为满意。
不过近来,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乾隆帝想到调查出来的一些事,眼底闪过一缕凶光,对着高真如时又变回一脸柔和:“回头朕唤你到乾清宫去,也好教你与你阿玛弟弟见上一面。”
高真如一脸懵:“唉?”
乾隆帝脸上含笑:“朕有意遣高恒去广东福建各地学习,往后他应当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京了。”
高真如似懂非懂,却明白乾隆帝的心意,欣然应允。
待她回头与皇后闲聊,才知道乾隆帝派遣高恒前往广东福建,乃是研究番薯种植技术,而后将会前往北方诸省推广并督促百姓种植,以避免缓解粮食短缺问题。
高真如不清楚历史上或是书中高恒外派后去做什么的,不过想着这般利国利民之事,只要做出点成果,想来往后得个善终总是可以的。
待不久之后,高真如见着高斌与高恒,因皇上就在身边,所以父女姐弟之间亦不能说什么话儿,顶多问一问身体情况,家里情况。
最后由高真如叮嘱高恒要一心为公,谨言慎行,诸事不懂不明白都要回信询问皇上为结束语。
高斌听着,不免腹诽若是事事都奏请皇上做主,恐是会得一个不堪大用的评价。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眼角余光便瞥见正连连点头的乾隆帝。
一时间,高斌哑然。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嬷嬷的引见。
送别高斌与高恒不久,乾隆帝便下发圣旨严禁后宫嫔妃向家中递送信件与物品,不但寻常宫人与外联系的规定被订得更为苛刻,而且宫妃召见家眷入宫探视的规定也变得更为严格,甚至妃位以下的嫔妃被一律禁止。
原本过年过节还能见上家人一眼的宫妃怨声载道,尤其是知道内情的宫妃瞧着舒嫔的眼神都不好了。
不过诸人也未出手,毕竟能让乾隆帝大动干戈修改宫规,想来皇上记着账呢。
果然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舒嫔与怡嫔的宠爱渐少,教宫里其余嫔妃们斗志满满,想要再来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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