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顿了顿,高真如又道:“我上回想起后,还遣人去问了一圈。”
“不过石竹说后头倒座房里的确住着一位尹姑娘,却是没有柳姑娘。”
这里的姑娘,便说的是侍奉过宝亲王,却未得正式名分的丫鬟。
就如经格格与索绰罗格格曾在前院时一般,吃穿住用只比普通丫鬟略略好一些。
“这名柳氏,便是那人的妹妹。”
“罪人柳氏的姐姐,便是因手上受伤,错过侍奉王爷的机会,而后被遣送归家。”
福晋轻声解释道:“据说染上疫病,出宫不过三月便没了。”
一道灵光从高真如的脑海里闪过,她越想越是匪夷所思,艰难问道:“难不成她觉得是富察格格的错?”
福晋点了点头。
高真如哑然,半响才道:“富察格格哪来的这等本事。”
富察格格进的是毓庆宫的后院!
诸多格格这些年来都没得联络家里人的机会,直到此前才得已与家人碰面,又或是书信来往。
富察格格哪有这等本事联系宫外的家里,害死柳氏!
可柳氏又哪里管的上这些,据说她与其姐乃是双胞姐妹,幼年时母亲便因产褥病而早早过世,其阿玛与继母乃至家中长辈都觉得两人晦气,对两者动辄打骂,两姐妹乃是抱团长大。
柳氏原本得了进毓庆宫的机会,却最终落选出宫,还身上带了疤痕,婚事艰难不说,而后又因疫病去世。
罪人柳氏在此后也选秀入宫,她从旁人口中得知姐姐落选的缘由,便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富察格格。
“听说富察格格当年便故意用茶水烫伤柳氏的姐姐,教她没了侍寝的机会。”
“这回见富察格格要经格格模仿自己,重获王爷恩宠,便出了这般主意,要她遭到报应。”
“报应?这是哪门子的报应?”高真如本就觉得这件事离谱得很,听到这里更是笑出了声:“这回受伤的是经格格,压根不是富
察格格。”
“经格格遭了这难,不就是和她姐姐一般了吗?她就不怕经格格也被挪出宫,又如同她姐姐一般吗?”
福晋轻轻叹了一声:“天知道。”
那拉侧福晋忍不住问道:“里头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不可能。”福晋摇了摇头,见在座几人都面露不解以后,她方才解释道:“皇上知晓长春仙馆篝火宴出事后,当即令慎刑司查证此案。”
听到慎刑司三字,高真如等人顿时不说话了。全宫廷上下,恐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慎刑司的恐怖。
被送进这里头的人,生死全由不得自己,多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几人无人能够抵抗那般的严刑拷打下。
可以说慎刑司想要人三更死,这人绝对能活到三更,但绝对活不到五更。
高真如闭了闭眼,不再对这个答案有任何的异议,这件案子必然是柳氏犯下的。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曾看到过的一段话,当被仇恨蒙蔽双眼,连无辜之人都要杀害的时候,那便已不是复仇,而是单纯的杀戮。
福晋见众人皆无异议,便示意那拉侧福晋和其余格格退下。
随后,她面露担忧地望向高真如。在此之前,她曾听宫婢提及高侧福晋让石竹去后院寻尹姑娘和柳姑娘,她还以为宝瓶有了如何的猜测。
没曾想,她单纯是因为富察格格才想起这两人来。
福晋静静地注意着高真如,手掌放在她的手背上:“没事吧?”
高真如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福晋姐姐不必忧心,我好着呢。”
顿了顿,高真如又道:“就是,我想富察格格往后会如何?”
“王爷之意,往后便让富察格格长居佛堂,诵经念佛、抄写佛经,绣制经幡,为经格格祈福。经格格何时痊愈,便何时解除她的禁闭。”
高真如闻言,已然领会了宝亲王的意思,看来富察格格往后终身都难以踏出佛堂了。
与此同时,富察格格被两名身形壮硕,虎背熊腰的嬷嬷强行从屋里拖了出来。
听闻吴书来所传的话语,她满心皆是不信,高声呼喊着:“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王爷!”
“我要见王爷!”
“我要见福晋——”
“我要见大阿哥——”
“我是冤枉的啊——”
“堵住她的嘴。”吴书来面色冷峻,厉声呵斥道。见富察格格被堵住嘴后任呜呜不止,他微微弯腰,附在富察格格耳畔低语数句。
“富察格格,奴才此刻还能尊称您一声小主。您且为了大阿哥,好好思量一番。”
“大阿哥刚得了皇上夸赞,于猎场猎得野兔一双,前程一片光明。”
“若是您再这般吵闹下去,事情闹大去了,日后大阿哥如何见人?还能有甚前途?”
富察格格听着吴书来的话语,声音逐渐变轻,眼神渐渐放光,再无挣扎抵抗,任由两名嬷嬷抓住她肩膀,将她带出小院,送至单独隔出来的佛堂之中。
随着身后大门轰然关闭,富察格格身侧寂静无声。她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小小的四方天空,眼里满是期望,只要大阿哥努力,王爷定然会想起她来,定然会放她出去的!
佛堂之外,吴书来正令宫人将大门锁死。他没有告诉富察格格的是,此后陪伴富察格格余生的,便只有那青灯古佛了。在其离世以前,富察格格再无踏出这扇大门的机会。
吴书来更没告诉她,宝亲王已然下令,遣人在富察格格的膳食中加入慢性毒药,不出数月,她便会香消玉殒。
吴书来吩咐侍从看守院子,严禁任何人靠近,而后便返回前院,事无巨细,尽数禀报给宝亲王。
宝亲王没接吴书来的话,而是自顾自翻阅着面前的事务。
半响,待从福晋那过来的太监归来复命,他方才开了口:“侧福晋可曾受到惊吓?”
“回禀王爷,高主子精神尚可。”
“这就好。”宝亲王丝毫没有关心富察格格状况的意思,听闻此言,眉眼舒展,面露笑容:“篝火宴上那般混乱,她们想必也未尽兴。”
宝亲王想了想,打发太监再去跑一趟:“你到福晋和侧福晋那传个话,便说过两日本王陪她们去游船踏青,届时再指导她们射箭。”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贴贴!
宝亲王放下了心,却不晓得高真如晚间便做了梦。梦里的剧情相仿却又有些不同,比如与富察格格走近的是索绰罗氏而不是经氏,又比如索绰罗氏听信富察格格之语,故意模仿装扮成自己模样,还比如经氏在梦中的高侧福晋旁谗言,引得她勃然大怒,当众训斥诸人。
而后,一样的剧情再现。
只不过,梦境里的索绰罗氏远没有经氏的运气好。
待她被救出来时,面颊上也落下了疤痕,与诸人怀疑富察格格所为不同,无数指责都朝着梦中的高侧福晋而去。
即便真相查出,也有许多人根本不信,尤其是待富察格格被关入佛堂,又在数月内去世时,那些传闻更是难以遏制。
高真如惊呼一声,坐起身来,背后遍布冷汗。值夜的铃草立马从脚踏上坐起身来,撩起纱帘,往床榻上看去:“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很快又有数人进来。诸人都得了宫中的教训,加之出了这等事都有准备,故而没多久石竹便端了安神茶进来。
恰好,高真如勉强睁开双眼。
数双手齐齐发力,扶着高真如坐起身来,清苦的茶汤送到唇边。
高真如没彻底清醒,下意识别过头去,鼻子又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趁着她迟疑的瞬间,石竹手脚利索地将茶汤送入高真如的口中,最后还不忘塞了一颗糖。
高真如的脸皱成一团,又很快舒展开来。喝了这一盏清苦的茶水,她也终是从梦魇中脱困,只是梦境里宝亲王的话语却是久久在高真如脑海里打转。
高真如瞳孔轻轻颤抖着,一颗心沉甸甸的,只觉得呼吸都很困难。
“用药吧。”
“永璜不需要如此作态的生母。”
高真如本以为将人禁闭在佛堂中,要经格格痊愈才能放出来,已是极为严苛的处置。
没曾想,宝亲王竟是一开始便没有让富察格格再出来的意思。
高真如望着床铺上方,怔怔出神,她还以为自己很了解宝亲王了,没曾想却还是想岔了。
不,说不得不是想岔了。
高真如想了想,或许只是宝亲王从未在她跟前展露过这一点,以至于她沉浸在美好的事务中,而将这个时代残酷的部分忘得干干净净。
她抬起手,蒙住自己的双眼,忽地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说不得书里的高贵妃也不是身染疫病而亡,也是吃了那慢性的毒药才丢了命的。
石竹等人不安地侍奉在旁,紧张地注视着高真如。直至高真如挥了挥手,再次合上双眼,诸人才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退了下去。
走到门外,瑞香悄声与石竹道:“平日也未见主子喜欢富察格格和经格格,怎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又不舒服起来?”
石竹也想不通,只道主子心思敏感,易与人共情有关。她想了想,叮嘱瑞香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道当季吃食:“主子年前便念叨着说想吃荠菜小馄饨,明儿个便做上几道,让主子开开胃。”
瑞香应了声,赶紧吩咐下去。
高真如虽想得多,但许是那一碗安神茶的关系,后头又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太阳都挂在半空中。
高真如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方才从石竹口中得知她们已去福晋那禀报,福晋教主子好生休息的消息。
再然后,一张几子便落在身前。
不多时,便有数道春日的吃食搁在案上,教高真如最后那点不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吸引高真如的当属那一碗小馄饨。白瓷碗里的小馄饨,每一颗都饱满如元宝,薄如蝉翼的外皮下隐约可见翠绿色。
高真如欢喜道:“是荠菜馅的?”
与此同时,她手持汤匙舀起一颗。轻咬伤一口,荠菜的清香与肉香瞬间在舌尖散开,荠菜脆嫩,肉馅弹牙,清甜鲜美的汤汁萦绕齿间。
高真如一口吞下,鲜美的滋味从口腔涌入喉咙,又一路滚入胃里。
登时间,高真如身心都暖洋洋的。她眉眼舒展,终是把富察格格的事儿抛到脑后。
过上两日,长春仙馆已重新恢复往日的宁静。诸人坐在一块也是其乐融融,格格们面上笑靥如花,无人再提及消失的
富察格格和经格格,皆是说着各种新奇事,或是听来的八卦趣事。
金佳格格笑着说道:“昨日晨昏定省回去,刚打开门妾身就被眼前景象给吓傻了。妾身的屋子乱作一团,什么瓶瓶罐罐都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福晋惊了一跳:“怎有这等事?莫非是进了贼,怎么不来与本福晋说道一声?”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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