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48章

作者:年糕粉丝汤 标签: 清穿 宫斗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宝亲王被突地打断了思绪,蹙了蹙眉,抬眸看去,只见面前出现的是一名脸生的奉茶宫女,半垂着头,卷翘的睫毛颤颤,恍惚间竟是与宝瓶有三分相似。

  这名宫婢半蹲着身子,双手奉着茶盏,紧张的同时,隐隐还带着兴奋雀跃。

  她并非是乾西二所的宫人,而是前些日子长春仙馆整顿后,才被挑选进长春仙馆侍奉的。

  入选的消息刚刚传开,便不知道多少人欣羡她的好运,巴巴上前奉承讨好,还有人夸她与宝亲王侧福晋有五分相似,指不定能扶摇直上,盼着她发达高升以后别忘了自己。

  宫婢本没什么想法,被这么一吹捧后倒是心动了。再想起宫中诸人提起宝亲王侧福晋时的欣羡嫉妒,更是动了心思。

  先前她还稳得住,准备先讨好侍奉屋里的管事嬷嬷,得嬷嬷认可,再慢慢往前爬,早晚也能有得宠的机会。

  可进了长春仙馆后,她才晓得这并非容易事。光是前院伺候的宫婢便有不下二十人,其中几人得过王爷宠幸,却还未挪进后院的姑娘,领着闲适的差事,日日把贴身服侍的事儿霸着,容不得任何人搭手。

  另外宫婢则负责其余一应杂务,而像她这般新来的人连王爷的面都几乎见不着,只得日日侍奉那些姑娘与大丫鬟。

  今儿个,她还是顶了一位闹肚子的宫婢,又拿银钱贿赂了管事嬷嬷,这才得了上前的机会。

  原本她只想在王爷跟前露个脸,没曾机会就这般出现在眼前。她见宝亲王怔愣,顿时心跳如擂,喜不胜喜,却未注意吴书来与其他人投来的目光。

  吴书来冷眼瞧着,他刚刚好心提示宫婢太监退后,已是仁至义尽。至于自己蹦跶到跟前去的,他也没这么多烂好心。

  在宫婢几乎是狂喜的目光中,宝亲王接过茶盏。他抬起茶盏,挑了挑眉:“你是新来的?本王怎么未曾见过你?”

  宫婢强忍住心中激动,娇滴滴地回答道:“回禀王爷,奴婢名叫桃杏,是上个月刚刚入院子伺候的。”

  “上个月啊,难怪本王未曾见过你。”宝亲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桃杏存了爬床的心思,见王爷声音里带着调笑之意,忙半抬起脸来,正欲说几句话:“王爷……啊!”

  可没曾想,她刚抬起脸,滚烫的茶水便倾盆而下,直直浇在她的脸庞上。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顺着皮肤蔓延而下,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记重重的窝心脚,最后她的耳畔响起宝亲王平淡冷漠的一句话:“难怪不懂规矩。”

  桃杏猛地跌坐在地上,面如金纸,眼泪鼻涕一道滚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桃杏顾不得脸上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翻身跪在地上,不断叩首求饶:“奴婢该死,求王爷恕罪……”

  “拖下去。”

  “本王不想再见到这玩意。”

  宝亲王没多给她一个眼神,随口吩咐道:“还有,是谁让她到跟前来的?一道都给本王打发走。”

  “是。”吴书来毕恭毕敬地应了是,亲自堵住桃杏的嘴,而后唤上两名太监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屋里其余的宫婢太监,深深埋首,不敢多语。

  宝亲王发泄一通雷霆之怒后,适才的恼意也如轻烟般迅速消息,气息也渐渐和缓下来。

  他心下思量,又忍不住幽幽叹息。瞧瞧,自己不过稍稍透露出些许心思,屋里便有人如饿狼捕食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顶替那傻丫头的位置。若是他当真生出那意,这丫头还能有活路?

  宝亲王光是想象一番,便心生怒意,只恨不得将那些胆敢欺凌宝瓶之人,尽数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刹那间,宝亲王便没了让宝瓶吃苦的念头。他面色一缓,沉吟许久才喃喃道:“真是本王欠她的。”

  吴书来刚转身正反归来,便恰好听到王爷蹦出的这句话。他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紧绷之色也随之褪去,心中暗暗嘀咕:王爷这一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莫非是晓得前院添了人,故意设饵钓鱼?

  经过这事,屋里宫婢太监起的一点点心思,又很快如春日初雪般消融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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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福晋自徐嬷嬷处听闻,前院又处置了一名管事嬷嬷及两名宫女。她皱了皱眉,并未询问处置缘由,而是吩咐徐嬷嬷去请蒋嬷嬷来:“本福晋实乃无奈,只得劳嬷嬷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蒋嬷嬷入得房中,闻言顿时诚惶诚恐:“福晋谬赞,奴婢自当竭尽全力。”

  福晋面色缓和,使人取了小凳来,请蒋嬷嬷坐下:“这才刚到圆明园两个月,院里已清理了三拨人了。”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

  “若是再来一回,恐怕本福晋也得请喇嘛到院里来做场法事,去去院里的晦气。”

  福晋先说了自己的难处,紧接着又道:“吴太监常年侍奉王爷,黄嬷嬷与赵嬷嬷性情和善,这才教人压制在下头,让前院这般鸡飞狗跳。”

  “王爷在外公务繁忙,回屋里好不容易休憩一番,却是不得安宁,实在教我忧心不已。”

  福晋说完请蒋嬷嬷出山的理由,满眼殷切地望向蒋嬷嬷:“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嬷嬷您出面,好好将那帮内务府新送来的宫人调|教一番,再让他们到王爷跟前伺候。”

  福晋这番言语,诚恳真挚,满溢着担忧。如今宝亲王正是锋芒毕露,备受皇上器重,可越是如此,越需行事谨慎,容不得半点差池。

  蒋嬷嬷自然明白个中利害,当即毫不犹豫地应下此事。

  果不其然,待蒋嬷嬷一出手,不出数日,前院便安宁了许多。

  与此同时,福晋也终于知晓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爷说自己太宠宝瓶了?”

  “正是。”徐嬷嬷听到时,也怪震惊的:“不过奴婢瞧着,王爷这些日子也没少去侧福晋那?想来也是随口说说的事罢。”

  福晋想了想,也是拿捏不准,特意使人请高真如过来说话,想要问问近来王爷可有哪里不对劲。

  哪晓得福晋一开口,高真如便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不对劲,王爷当然不对劲。”

  “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福晋闻言,登时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地听着高真如说话。

  高真如面无表情,吐露出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真相:“王爷啊,嫉妒……羡慕妾身给福晋您办的生辰宴。”

  就在福晋生辰宴的次日,宝亲王夜里便到东小院来了。高真如得了消息,自是早早备齐了宝亲王爱吃的菜肴,放在最中心的便是一道脆鳞鲥鱼。

  张爱玲曾言:“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未完。”

  而在当下,鲥鱼也是独属于江南的珍品。因其离水即死,保鲜困难的缘故,所以运输过程极其困难,能活着送入清宫的鲥鱼更是罕见。

  雍正帝曾言此举奢靡,却也未禁止江南官吏进贡,可见鲥鱼味道之美,连他都难已抵抗。

  例如去年,送入京城的鲥鱼数量不多,长春仙馆内分到的数量更是少得可怜,高真如也是与福晋一道用膳时才得已尝到。

  今年情况有所好转,高真如手里也分到好几条,她让厨子将与其他鲥鱼尽数糟制,只留下最大的那条做成脆鳞鲥鱼,坐等宝亲王登门一道品鉴。

  哪晓得宝亲王来是来了,却是挂着一张脸,瞧瞧哪哪都不顺眼,连摆着的屏风都得点评两句,嫌上面的花样幼稚。

  “那可是福晋你送我的!”高真如说到这里,怪生气的。这便是去年福晋绘制的猫猫图,而后经内务府以紫檀木为边框,

  黑漆描金处理造就而成。

  宝亲王话一说出口,便见高真如小脸垮了,横眉竖眼还嘟着嘴:“王爷今日是受了什么委屈,跑到我这里来撒气了?”

  吴书来在旁听着,都是眼皮直跳,使劲给高侧福晋使眼色呢。

  我的侧福晋,我的祖宗!

  王爷前脚才刚处置了想爬床的丫鬟,还在想着是不是太宠着您,您,您就要把事情坐实了?

  吴书来心里苦,而曹嬷嬷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是甚情况,只好在旁边干着急。

  听高真如的抱怨,宝亲王心下更觉得委屈。他瞥了一眼屏风,漫不经心地点评道:“画技虽是不错,但猫的表情也太拟人化了,失了原有的韵味……”

  “这是福晋专门画给我的。”

  “……”不提福晋也好,提到福晋之后宝亲王更是心气不顺:“你们两人的感情真是不错,日日腻歪在一块,就连本王都得落后半——”

  听着王爷的酸话。高真如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眯了眯眼睛,冷不丁开口道:“王爷,难不成您是在嫉妒福晋?”

  “嫉妒!???”

  “好好好,您难不成是羡慕福晋?”

  “羡慕!???”宝亲王也不承认这个词,冷哼一声:“本王怎么会羡慕嫉妒福晋?就为了昨日那小小的生日宴?”

  高真如瞬间明了,破案了,就是为了这。可她还是想不懂,歪着脑袋思考半天,圆圆的脸上满是疑问:“王爷羡慕这做什么?上回我也送了王爷礼物呀。”

  “就两个小香囊罢了。”

  “就两个小香囊?罢了!?”高真如听到话语,重复一遍,从刚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咬牙切齿。

  她握紧了拳头,气呼呼地跑到宝亲王的跟前,直要把挂在他腰上的香囊取下来:“王爷不稀罕的话,就还给我!”

  宝亲王就随口说道说道,哪想着高真如会一言不合就上来抢香囊的。他震惊之余,瞬间瞪大了眼睛,忙双手护着香囊:“谁说本王不稀罕这物的?我不稀罕我能天天挂在身上?”

  “您自己刚刚说的,您还忘记了?”高真如犟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就非要抢回来,这香囊费了自己多少力气,在自己手指上扎了多少洞,这混蛋还嫌弃!

  高真如忘了,这是后面剧情必要的道具,一门心思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香囊抢回来。

  嫌弃?嫌弃!拿来吧你!

  宝亲王看着高真如那气到通红的脸蛋,很是生动的小脸突地笑出了声。

  宝亲王忽地想起,宝瓶并不擅长刺绣等女红活计。当年小选入宫以后,还因不善女工被管事嬷嬷罚过,还是后头自己出言阻止才罢休。

  往后几年时间,她也对刺绣女红等事敬谢不敏,顶多做两张帕子敷衍一下。

  而那回,她提前便开始忙碌。

  他由着高真如攥住香囊,反手将她抱在怀里,嘴角含着笑:“宝瓶,是本王错了,好不好?”

  高真如:“……”

  莫名发火是你,突然道歉是你,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不对,这世道没有警察,而且就算有相应的官员,也真的没用。

  高真如气成河豚,冷眼瞅他。

  宝亲王回想过来事,只觉得吃飞醋的自己简直是脑袋糊涂,忙缓和声音,柔声说道:“本王就是逗你两句,哪是有意惹你生气的,咱们宝瓶便原谅我这回,好不好?”

  高真如斜着眼儿看宝亲王,继续是一言不发。且不说宝亲王的反应,旁边伺候的吴书来和一干宫婢都快急得口角生疮了,暗暗祈祷自家主子万万别与王爷再气下去。

  “你真没嫌弃?”

  “没嫌弃,我怎么会嫌弃你?”宝亲王见高真如口气回转,登时松了一口气:“本王一辈子都会挂着这个香囊的。”

  “哼,说得倒是轻巧。”

  “本王一言九鼎,绝无后悔。”宝亲王笑着接话,接着双手微微用力,把怀里抱着的高真如挪到身边的位置上,捡起筷子给高真如夹了一大块鲥鱼肉:“快尝尝罢,这鲥鱼肉好味得很。”

  高真如把那日发生的事,尽数告诉福晋:“您说是不是古古怪怪的,一会儿发火,一会儿嬉皮笑脸的。”

  福晋原本还蹙着眉担忧呢,此刻也渐渐变得哭笑不得,忙把徐嬷嬷打听来的事儿转告给高真如。

  高真如闻言,喃喃道:“我就说他是吃醋了,王爷还死活不承认。”

  福晋顿时觉得自己唠叨一大堆,简直是白搭。她恨铁不成钢,抬步走到高真如跟前,伸手戳戳他的脑门:“我的意思是教你在王爷身上多用点心。”

  别以为福晋没发现,她打从去年高氏封为侧福晋后便发现这丫头惰懈了许多。

  往日吃穿住用,哪样不是经过她的手才放心。而如今前院的事懒得打听,后院也不太去管,上回还想把王爷送去那拉侧福晋和格格屋里。

  刚开始,福晋还觉得是宝瓶体贴,担忧过多插足会让自己生忧,而等日子长久了,便发现这丫头做的事就和她说的话一般。

  反正都到侧福晋这个升无可升的位置了,还努力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