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的贫困生是胤禩 第55章

作者:四担白米 标签: 清穿 娱乐圈 婚恋 甜文 穿越重生

第80章

  走投无路时,胤禩来到奉献殿,跪求祖先把郭绵还给他。

  太宗皇帝皇太极从画像中走出来,目光悲悯看着他道:“你胸纳山川,腹蕴乾坤,素有济世匡时之能,若承大统,可承前启后,为我大清赓续五百年国祚,成就不世之功。奈何造化弄人,运数乖蹇,凄惨落幕。朕为你联通古今,本是为了让你纠偏补弊,再图大业,你却为情丝所缚,心旌搖搖,意志颓靡。朕一生雄才大略,眼望九州将定问鼎在即,竟因关雎宫宸妃仙逝而消沉丧志,待到龙御歸天之时,方覺大错铸成,遗恨绵绵。朕以自身之痛,诫你莫步后尘。任她歸去吧,就当她不曾存在。”

  胤禩疯狂摇头。

  世祖皇帝福临也从画像中走出来,严厉地教训道:“你已经惨败过一次,怎能不吸取教训,学胤禛断情绝爱一心向权,反而像朕一样优柔寡断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情爱。難道甘心再败一次?看来只有消除你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才能让你回歸正途。”

  “不!我不要忘记她!”胤禩大喊着狂奔出逃,一脚滑下汉白玉台阶,踏空惊醒。

  原来是个噩夢。

  “忘记誰?”

  夢里他遍寻不得、江山不换的人就在眼前,柔声问他。

  胤禩怔怔看着她,胸腔中充斥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鼓胀得難受,千言万语,凝在喉头,只怕一开口便是哭腔。

  郭绵取下他額头上已经暖热了的帕子,扔进盆里重新过冷水

  ,然后拧干,再次附在他額头上,顺便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揶揄道:“林妹妹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吧?体质也太柔弱了!不过是跟人打了一架,又跪了一日两夜而已,回来就发起了高燒,燒得又是抽搐又是说胡话,我都被你吓坏了,生怕你烧成傻子,衣不解帶地伺候了你一天一夜。听宫人说你每次生病也都要死要活的?”

  胤禩当然不知道林妹妹是誰,也完全不在乎,他眼里只有郭绵,痴痴地盯着她,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郭绵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果真烧傻了么?快说句话来听听!”

  “我……我……”胤禩几欲开口都不成句,半晌才压下喉头凝涩,艰難地说道:“我梦到你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说到这里尾音變了调,他猛然别过头。

  郭绵心里像被钝器捅了一下。

  她愣了片刻才不自然地笑道,“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梦虽然是假的,情绪却是真的,胤禩一时无法摆脱那种绝望,胸膛剧烈起伏。

  郭绵把手放在他后背上缓缓往下顺着,声音不覺放得无比温柔:“放心,我既已答应你,就不会反悔,以后还会再来的。倒是你,要是每次生病都这么凶险的话,只怕早晚要烧成傻子,届时就不记得我了。”

  她开了句玩笑,感到胤禩情绪平稳了些,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怕,赶明儿回去,我帶你做个全面体检,再打几针增强免疫功能的营養针,以后生病会少很多,生了病也会好得快很多。”

  胤禩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要是我真變成傻子了呢?”

  “我刚才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郭绵哈哈一笑,“假如你变成了傻子,我就想辦法把你偷偷帶走。虽然这里会有无数人伺候你,但皇家恐怕容不得一个傻皇子出门,一定会把你关起来,我想你宁可死掉,也不愿意失去自由。我把你带回去,让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就算治不好,一个小傻子我还養得起。我拍戏的时候,让小周或者宋时陪你玩,闲了就拉你出去遛遛。不过要是哪天我决定和祝京同归于尽,走之前会喂你一颗毒药,先把你体体面面地送走。”

  胤禩抓掉帕子,一头扎进她怀里。

  不一会儿,滚烫的泪水就湿透衣服,烫着她的肚皮。

  这一晚郭绵本想打地铺,胤禩用棉被在床中间垒了条楚汉分界线,再三保证绝不越界,终于把她劝上床。

  其实郭绵并不是怕他做什么,而是担心以他保守陈旧的封建思想,在同床共枕后,越发认定彼此是夫妻关系。

  但见他病怏怏的精神不济,又担心他半夜再起烧,躺在旁边还能随时探探温度,也就没再坚持。

  胤禩的人品经得起考验,郭绵对自己的睡姿却没有充分认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跨过‘鸿沟’,像树袋熊一样把人家缠得结结实实。

  于是这一晚,胤禩除了头不热,哪儿哪儿都热。

  ………………

  两日后胤禩病愈腿也好的差不多,才带郭绵去延禧宫敬茶。

  因他这一闹加一病,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可以为八福晋拼命,延禧宫两个主子都太不敢拘着郭绵立规矩,见了郭绵本人后,连耳提面命也舍不得了。

  她们对这个儿媳妇的容貌气度和礼仪谈吐,都滿意极了。

  当然最滿意的,当属她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却毫无怨言,衣不解带地照顾生病的丈夫,使得这两年里一病就容易缠绵病榻的八阿哥,迅速康复如初。

  不光她俩,延禧宫里所有人,都理解了素来克己复礼的八阿哥,为什么会为她发疯。

  这么好的福晋,搁誰谁不捧在心尖上?

  惠妃对老大和老八在喜宴上打起来闹到乾清宫的事儿一清二楚,但她自老大出宫建府之后就不偏袒这个親儿子了。

  娘俩脾气相冲,五行相克,不见面还好,一见面说两句就会呛起来。倒是养子温顺懂事,既能陪她说知心话,又总惦记着她,三五不时差人孝敬。因而知道老八罚跪后,她第一时间去找康熙求情,接着又派人送药,此刻见了他,更把親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赏给新儿媳几件隆重的珠宝和几匹上好的苏锦——据说比当年给大福晋的礼重。

  良嫔便是想把家底都掏空,也不敢越过她,只送给郭绵一对翡翠镯子、一套親手秀的鸳鸯寝衣和一对百子千孙枕套。

  两个婆婆唯一的叮嘱是:别贪玩,早早要孩子。

  郭绵只需装作娇羞便可以不应承,胤禩倒是答得又快又响亮:“儿臣谨记额聂教诲,必不让额聂久等。”

  一出宫门,郭绵问他:“你答应得这么痛快,谁给你生?”

  当然是你。我这辈子所有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胤禩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舔着脸笑道:“我那是随口附和,长辈喜欢听这样的话。”

  郭绵瞪着他哼了一声:“不愧是大清魅魔,真会哄人。”

  胤禩嬉皮笑脸地答道:“你也不差。”

  他深知郭绵不习惯也不愿意下跪,想了好些理由让额聂准她免跪,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笑盈盈地跪了下去。她与自己的母亲针锋相对,和外祖母关系也一度紧张,他以为她不擅长和长辈们打交道,她却把两位额聂哄得合不拢嘴。

  她生在满清早已消亡的年代,却深谙宫廷礼仪,从大婚到敬茶,分毫差错未出。以上种种不可谓不用心,以她的个性,怎么不算曲意讨好?

  郭绵为自己辩白:“我和你能一样吗?我那叫敬业!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郭绵,在其他所有人面前我都是郭络罗氏。既然演了这个角色,就得演好。她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不该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懂不懂?”

  胤禩乖巧地点点头:“懂。你心里其实是抗拒的,但为了我,宁可违心为之。”

  郭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个球哦。

  “话说回来,我总归是假的,而且在这里呆不久。我离开之后,如果有什么场合——比如你们这个大家族的红白喜事什么的,需要八福晋出席,你该怎么辦?”

  胤禩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猜你在替嫁时就已经为我考虑过了,不妨说来听听?”

  郭绵一挑眉:“我只有一个办法,挽回嘉慧。能让她归位最好,若不能,至少让她成为你的同盟。而且要快。”

  “为何要快,难道她还能跑了?”

  郭绵摇摇头:“安亲王府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替嫁之事。玛尔珲胆小且耳根子软,出于害怕事情败露后背上欺君之罪,应该会想办法让嘉慧回归本位。但是吴尔占此人胆大心细,应该能从喜宴上看出你对我的态度。他或许会觉得,你再怎么仁慈,也不会重新接纳一个背弃过你的女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嘉慧消失,把假的彻底变成真的,既可消除欺君罪证,又能投你所好。重要的是,嘉慧知道未来的皇帝是雍正,一旦她说出口,无论是玛尔珲还是吴尔占都不会让她活着。”

  这番分析鞭辟入里,胤禩眼里流露出激赏之意,嘴上却道:“绵绵为我深思苦虑,我心甚慰。但你既知我不能接纳背弃过我的女人,为何还出此下策?”

  郭绵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上策?”

  胤禩显然早有思量,脱口便道:“你就是八福晋,谁敢质疑,便是与我为敌,与安亲王府为敌。”

  一向温润淳厚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散发出凌厉霸道的杀气,目光也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许是察觉到郭绵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他眼睛一弯,迅速恢复成本来模样,挠了挠郭绵的手背,轻柔徐缓地说到:“倘若你不肯再来倒也罢了,你既愿意来,我绝不将你拘于深宅内院小小一方天地里。你要在外行走,必得以皇子福晋的身份,除此之外任何

  身份都会委屈你。何况你已在宫中露过脸,谁都无法替代。至于那些不得不去的场合,你在时便由你去,你不在时,称病推了便是。你不必担心在外行走时有人质疑你,安亲王府只要不想被满门抄斩,自会想方设法杜绝所有意外。”

  郭绵从最后这句话中嗅出了浓浓的血腥气。

  要杜绝所有意外,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意外’本身——嘉慧大概率会被抹除。

  她心中涌上一丝恻隐,并非针对嘉慧这个人,而是不忍看到反抗命运的人终被命运狠狠蹂躏。

  这便是她规劝胤禩挽回嘉慧的原因。

  但听胤禩话里话外没有这层意思,便更直白地提点他:“你会不会出手救嘉慧?她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你倾尽所有,与你患难与共。”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她。在这个世界,她只求自身脱于厄难,速离火坑,却全然不顾及我,哪怕片言只语之警醒亦吝于相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恩义。

  在这个世界,你才是我的结发妻子。

  胤禩没有把所思所想说出口,因为他想知道郭绵会不会为此吃醋,于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想不想让我出手?”

  郭绵背过身,撩起窗帘看向窗外。

  三百年前的北京,路面没有石板,更没有沥青混凝土,有的只是尘土飞扬、坑坑洼洼的土路。

  路上散落着新鲜的马粪、牛粪,在往来人畜的踩踏下,散发出阵阵臭味。路边没有高楼大厦,入目皆是低矮屋舍,路上也没有都市丽人,甚至几乎看不到女人,只有着形形色色的辫子头。

  他们大多身着粗布麻衣,身形消瘦,体态佝偻,目光中透着未开化的驽钝和麻木。

  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时代。

  历史的車轮滚滚前进,死去的一切早已化作红尘。

  于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马車徐徐,终至贝勒府。

  胤禩刚下马車,便闻后方一阵马嘶,回首一瞧,正是隔壁好邻居。

  好邻居下马朝他快步走来,热络地说道:“老八,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四嫂备好了美酒佳肴,专为迎八弟妹回府。晚些你带她过来,咱兄弟俩单开一桌,痛饮几杯,如何?”

  “四哥……”胤禩神色一僵,心底暗恼:你早不回晚不回,偏这时现身!这提议,不正中郭绵下怀?她定巴不得我应下,好借机“观察了解”你一番。当着她的面,我要如何婉拒,才不显得生硬突兀?

  “怎么?满京城都知你疼媳妇,竟连带媳妇跟兄嫂吃顿便饭都做不了主?”老四笑着调侃几句,未等胤禩回应,便坦坦荡荡地朝车里人喊:“弟妹,你四嫂亲自下厨,诚心相邀,你来是不来?”

  半晌,车内却无应答。

  按礼,她得下车见礼回话。不声不响也不动实属失礼。

  老四心下犯疑:宫里人都说,老八媳妇礼数周全、落落大方,不是那忸怩无礼之人。难道是我唐突了?可光天化日,当着老八的面,又是隔着车厢,搭句话算不得唐突吧?莫非这八福晋有什么古怪?

  老八大婚那日去安亲王府到底所为何事?他和玛尔珲谈了什么?为何谈完便向我服软?狐妖究竟是真是假,今尚在否?我如此盛情邀约,他夫妻二人却一个支支吾吾,一个装哑巴,当街驳我面子,是怕我设下鸿门宴刨根问底?

  哼,老八承诺的坦诚,竟是为了诱我为其所用!可恨!

  胤禩心里则咕噜咕噜冒酸水:怎么,跟雍正说句话,绵绵激动得出不了声了?

  不过转瞬,他又想到一种可能,心往下一沉。

  鼓起勇气探身一瞧,车内已然空寂无人。

第81章

  这回是真回去了。

  但至少还会再见,比从未存在好得多。

  胤禩强打精神笑对老四,一说八福晋这几日在病床前伺候他太累,出宫时吹了阵邪风,口舌生疮,无法出声,半边脸眼歪口邪,不便见人,请四哥见谅;二道弟弟近日攒了许多肺腑之言想与四哥说,待我将福晋安排妥当便过府叨扰,劳请四哥备好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