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的六零年代 第234章

作者:九紫 标签: 爽文 年代文 成长 日常 穿越重生

  全家人全都莫名的看向他,不知道这个老二脸皮怎么这么厚,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捞。

  江小二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是我小时候贪玩,把养鸡养鸭的活给了老三,哪有老三的现在?要我说,这工作活该是我的才对,这工作是我让给了老三的,老三,你说你是不是该歇歇我?”他的手搭在江小三的肩膀上,十分亲密。

  江母闻言啐了他一口,“要这么说,他还该感谢他大哥呢,不是他大哥没养鸡养鸭,哪里轮得到你们?”

  江大壮是老大,是家里要订立门户的,养鸡养鸭这样的活哪里能叫老大来做。

  江小二小时候就是见老大不干,他也不干!

  一个家庭中,从来都是更听话更有责任心的那位要多吃亏些的。

  对于江家来说,生的前四个都是儿子,工作给哪个都一样,反正挣到的工分还是归到家庭中去的。

  只是现在是工分,等到以后养鸡场有了效益,给的就是钱票了。

  第二天一早,晁立伟和江荷花、许红菊、江小三等七个人来养鸡场办理入职手续,许二丫带着她大哥一起来养鸡场,说要把工作转给她大哥。

  听到许二丫要把工作让给她大哥,过去一向沉默不爱说话,近几年才稍微活泼开朗些的许凤发抬起头,看着兄妹二人,面无表情:“我们养鸡场招的是有饲养鸡鸭鹅经验的饲养员,这工作你要是不想要,我们可以重新招。”

  “哎!不是!发哥,发哥,我们不是不想要这个工作!”仗着是同村的,许二丫的大哥连忙给许凤发递了一根烟:“发哥,都是一个村子的,通融通融,工作谁做不是做?二丫过不了两年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工作不还是给我吗?”

  许凤发推开他递过来的烟:“我不抽烟。”推开后才说:“她嫁人后,她要是愿意继续回来上班也可以,要是不愿意回来上班,我们就重新招有经验的饲养员,要是都是跟你家似的,妹妹来考试,哥哥来上岗,那我们养鸡场还开不开了?鸡苗要是出了问题,你负责还是我负责?这都是公家财产,谁担得起这个责?”

  旁边站着的晁立伟立刻支持许凤发,在一旁帮腔说:“到时候养鸡场要是出了啥问题,搞不好就得去蒲河口走一遭喽!”

  他一个外乡来的知青一开口,立刻让许二丫大哥怒目而视!

  许凤发懒得搭理这两个拎不清的人,神色不耐地看向许二丫:“这工作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们就换人!”说着就在书桌上那一摞试卷中翻找起来。

  晁立伟立刻有眼色的上去帮忙:“我来,许厂长,你要找什么试卷,我来!”

  “找她下面一个名次的人是谁,这个工作她不要,就换下一个。”

  许二丫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她大哥,赶忙说:“要的要的,发哥,工作我要的!”

  “要的就好好做,别想搞一些有的没的,当养鸡场是你家的?你哥他养过鸡鸭吗?就换人?”

  见许凤发毫不留情,许二丫的大哥也有些讪讪的,把烟收了回来,说:“这不是听说城里的工作都可以换人来做吗?”

  许凤发冷着脸:“你是进过城咋地?从哪儿听来的无稽之谈?工作要是什么人都能换,误了事算谁的?别的地方不说,就吴城的纺织厂,那机器叫你去开,你会开吗?你会织布吗?啥都不会你说换工作就换工作,谁要你?”

  说的许二丫大哥一句话不敢说,灰溜溜的走了。

  许二丫这才高兴的办了入职手续,开始了她在养鸡场的第一天上班。

  几个人别的不会,对饲弄鸡鸭,却是从小做到大,心得经验都足足的。

  其中,江小三和许红菊被分到了养鹅场,江荷花和许二丫留在了养鸡场,晁立伟则是目前两个厂子的会计。

  养鸡场和养鸭场才刚开始,他们具体也没有分工,说是清洁工,饲养员,实际上他们做的事情都差不多,甚至因为一个老头儿,一个中年妇人,他们有更多的养殖鸡鸭鹅的经验,他们不是饲养员,却起到了一个顾问的作用。

  当然,养鸡场的饲养方式,和他们过去在家中的饲养方式不一样,这里按照许明月前世看过的书籍,和她家小时候开养鸡场的经验,更科学规范一些。

  江荷花、许二丫他们第一次进入到养鸡场,才发现,养鸡场和她们过去的养鸡方式完全不同,过去她们在家里,都是散养的鸡,鸡小时候打小鸡草剁碎了给它们吃,日常将它们放出去,打一些稗子给它们吃,有时候会摸些螺蛳、河蚌回来,砸碎了给它们吃肉。

  她们以为来到养鸡场,和家中的区别,只是打更多的小鸡草回来喂鸡罢了,没想到来养鸡场给她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让她们保持养鸡场的卫生,要定期消毒,避免养鸡场的病菌滋生。

  “这是你们在养鸡场的工作服,在养鸡场就穿工作服。”许凤发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身干净的麻布衣裳,黄白色,穿在身上跟穿了身孝服似的,让几人感觉都十分不自在,还好没让他们头上也带给麻布帽子,不然真成了披麻戴孝了。

  许凤发和他们说了很多养鸡场的规矩,比如禁止带外人来参观养鸡场,每天的上班时间等等,养鸡场居然还给他们安排了宿舍,宿舍建的和知青点一样,同样是一个男宿舍,一个女生宿舍,大通铺,一个房间大约能住十个人。

  现在养鸡场的饲养员只有她们两人,相当于十人宿舍,现在只住了她们两人。

  男生宿舍那边,清洁工老头儿家就在江家村,他身体还硬朗,但他的儿女们都大了,家里本来就不够住,现在能住在养鸡场宿舍这么好的房子里,可以把家里一个铺位让出来给孙子孙女住,他自然是要搬到养鸡场来的。

  晁立伟这两年因为没有考上教师岗位的缘故,他早已失去了当初五公山二十几个知青的领头人的位置,甚至随着去年张树鸣、李欣先考上了教师岗位,男生中,隐隐换了张树鸣作为他们这些外来知青的领头人。

  现在晁立伟终于考上了养鸡场的会计,地位不比他们在学校当老师的人差,自然不愿意搬离学校?他不在知青们当中炫耀够,哪里舍得走?

  湖建某偏远山区的录左大队,邮电员骑着自行车,骑了一个多小时,翻越两座大山,终于来到了一个满是黄土夯实的土屋地方,将一个包裹和一些信件送到了录左大队。

  录左大队的大队长看到还有这么大一个包裹寄过来,还有些意外,待看到上面名字:“张济生。”

  他妻子出来,看到这么大一个包裹,好奇地把包裹扯过来,问他:“谁的啊?寄这么大一个包裹过来?”

  他们这里又偏又远又贫瘠,除了那些反右□□运动中被下放来的一些‘黑五类’,就是一些知青,这两年除了一些信件,已经很少有人寄东西过来了,还是这么大一个包裹。

  她当下就动手拆了起来,待看到里面好大的两条晒干的大鲤鱼后,不由惊喜的叫了出来:“哎哟,这两条大鲤鱼呢!”一条起码有四五斤重!

  拎两条大鲤鱼,下面还有一袋子小鱼干,也是大队长的媳妇高兴不已,再翻下面,一捆干笋,一捆蕨菜干,她就没什么意思,东西一扔,就喜滋滋的拎着两条大鲤鱼和一网兜的小鱼干进屋了,这才想起来问:“谁的包裹?”

  大队长一把将她手里的小鱼干拿了回来,装回到袋子里说:“人家张医生的,你也别给人拿光了,留一点!”

  人家张医生虽是下放来的,毕竟有着一手医术在,他们这里偏僻的鸡不生蛋鸟不拉屎,还要靠着人家呢。

  简单的检查了下,发现除了鱼干和笋干,还有一封信外,也没有其它什么违纪的东西,他就把蛇皮袋子用绳子系起来:“我给人把东西送去。”

  张医生这批最早下放来的人,住在距离他们大队数里外的一个黄土夯实的土屋内,十几个平米的昏暗土屋,住着当初一起下放来的十几个人,现在这些人大多数都在外面干活,远远的看到大队长过来,心里就是一悸,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录左大队的大队长拎着一袋子不算重的干菜来到土屋前,朝着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人群喊:“老张!老张!有你的包裹!”

第334章 干活的其他人目光全都……

  干活的其他人目光全都往头发半白身材干瘦的男人看去。

  被喊名字的男人有些木然地起身, 抬头往黄土屋那里看。

  他并不是一个人被下放的,当初被下放的是他们一家人,除了他在下放前被狠狠折磨了一番外, 妻子孩子境况还算好,路上也多亏有妻子照顾。

  像他们这样全家都被下放的下放人员, 在当地有个专称, 叫‘下放户’, 最典型的特战,就是由原来的城市户口,进行了‘非转农’, 随着他的下放,连带着他的孩子们也一起失去了城市户口,农村户口, 不仅意味着他们无法享有国家给予城市户口的各种待遇,同时不再享有国家定时定量的商品粮供应。

  这也是一个家庭中, 出现了一个下放人员,家里其他成员就立即与这人断绝关系, 离婚切割的主要原因之一,有时候跟着下放容易,想让孩子再进城拥有城市户口, 除了等待国家政策的变化, 基本就没了希望。

  这也是临河大队的张医生被打为黑/五/类后, 她的丈夫孩子和她离婚断绝关系保全自身, 她并不恨他们的原因,只是也无法原谅。

  也正是因为他的家人当初都和他一起下放过来了,被喊做老张的男人听到有人给他寄了包裹,他握着锄头, 站在田里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神的原因。

  他想不出来会有谁给他寄包裹。

  他父母已去,还存世的亲人只剩一个妹妹,可妹妹的境况比他还差,他父母刚出事,头七还没过,妹夫一家就把他妹妹也举报了,并登报离婚,连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和她断绝了关系。

  他被批斗下放,他妹妹同样如此。

  这几年他在湖建,至少还有妻子照顾,有孩子在身边慰藉,他妹妹独身一人,他都难以想象,她的情况会有多么差,若是被下放到偏远地区,她只有一个人,可能遭遇的情况,他都不敢深思,每每想起,心脏都跟着揪着疼。

  难道是妹夫寄来的?

  可想到妹夫当初是如何举报的妹妹,如何快速与妹妹离婚,他就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见他站在田里头不动,他身边的一个年迈的老人羡慕地催促他:“老张,有你的包裹呢!”

  “快去看看吧。”

  其他人也催着他,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收到一封信件,能够有家人朋友的消息,就是难得的慰藉了。

  事实上,他们下放过来三年多,今年都是第四年了,也从未得到过只字片语的消息,出事之后,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们,只有嫌落井下石不够快,不能从打倒他们的行动中捞到足够的好处的。

  张济生转头看向黄土坡,他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另一边的山上干活,他心想会不会是小舅子他们寄过来的。

  这么多年没有收到过老家的任何消息,他也能理解他们的顾虑,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年代,稍稍与他们沾上一点关系,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其实想也能知道,和他们家相关的人家,日子应该也不太好过。

  他将锄头放在田埂上,缓步的往黄土屋走去。

  他五十出头的年岁,看着有六十多,几年前的批斗折磨,到底是伤了身子,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调养,使得他原本就清瘦的身体,看着越发干瘦。

  录左大队的大队长却是满脸笑意的,将手里的包裹拎着放在一旁的石磨上,又掏出一封信来:“是你妹妹寄过来的,这是给你的信,别怪我拆开了你的包裹,肯定是要检查的!”

  张济生微微弯着腰,“理解,理解,多谢大队长照顾。”

  他郑重的用双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信纸,拿在手中却又仿佛有千斤重。

  录左大队的大队长见他只急着看信,也不去检查包裹中是否丢失了消息,哪怕明知道这些人丢了东西,甚至他全拿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可毕竟拿了人家两条大咸鱼,录左大队的大队长还是有些心虚的,说了声:“老张,东西我给你放这了,走了啊!”

  “多谢大队长,辛苦,辛苦!”他们这些下放到这里的‘下放户’们,当初来的时候,除了一身被搜刮的干干净净的破衣裳,什么都没有,就连口粮都由他们下放的录左生产大队分配,就等于在原本粮食就不多的生产队,还要额外给他们这些下放的人,每年两三千斤的口粮。

  相当于他们的生死都依托在生产大队上,他们对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不敢不恭敬,不敢不听话。

  他也是凭着从小学的一手医术,才能勉强带着一家老小,没在这个贫瘠偏僻的小山村里饿死。

  一直到目送大队长走远,他才拿着手中的信,手指不住颤抖着,打开了那叠薄薄的纸。

  信不长,连她下放的地方名字都没留,只简单的说了她下放到农场后,成了农场卫生所的医生,现在带了几个学徒,教授医术,万望兄长多保重身体,期待再续之类。

  心中一个劳改两个字都没有提,让看得人以为是普通的农场,让人想不到是劳改农场。

  可张济生又哪里会不知道?

  短短的一封信,张济生却是看了又看,他生怕眼中落下的泪滴到信纸上,忙用衣袖擦干泪,又怕被人看他这失态的模样,用两边肩膀的衣服,左右擦着眼睛,擦着脸,整理情绪,直到情绪平复了,他才忍不住脸上绽出笑容来。

  妹妹这封信表明了很多信息。

  第一点,也是他最在乎的一点,他妹妹没有发生他原本预估的最坏的情况,甚至从她能寄出信件和包裹出来就知道,她遇到了他们原本连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情况。

  她在信中没有提任何她现在有没有家庭的情况,她下放的农场,并没有因为她是独身女人无依无靠就欺辱她,她是以一个医生的姿态立世!

  她带了几个学徒,那说明农场的负责人应该很看重她,或者说看重她的医术,应该有单独的卫生所,有医药,不是单独的卫生所,没有条件带那么多学徒。

  想明白了这些事,他脸上露出个释然的笑来,原本脸上的皱纹,此时在阳光下都仿佛舒展了几分。

  他小心的折叠起信纸,放入口袋中,这时他才有心思去看妹妹给他寄来的物品。

  刚打开包裹口子上的麻绳,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包裹原本是装的很满的,封口处用弧形铁钎穿着麻线,将麻袋口袋缝起来的,缝线勒出的痕迹还在,麻绳却系在口袋口,口袋还跟冲天辫一样冒出来一大截。

  他只稍微闻了闻,就知道少了什么。

  他妹妹给他寄了干的咸鱼。

  省城和临河大队同出一省,做东西的口味大致类似,比如咸鱼的腌制,他一闻就能闻出味道,只是无法判断是什么鱼罢了,再通过袋子空出的位置,大致判断出少了多少东西。

  接着他又拎出一个网兜,居然是一网兜的小鱼干,每个小鱼干都有两指长,是他们当地最常见的鱼类。

  他捻了个鱼鳞在嘴里尝了尝,齁咸!应该是怕他们没有盐吃,特地做的咸了些。

  这却不是张医生想到的,而是许明月想到的,张医生早早就告诉了许明月哥哥的事,她也早就答应了会帮她寄东西,年底大队分小鱼的时候,许明月家在做小鱼干的时候,就和孟福生、张医生一起,特意给其中一些往咸了做。

  张济生忍不住又是一笑,还能寄大的咸鱼和小鱼干,看来妹妹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这下他也能放心了,或许这也是妹妹想办法给自己寄这样一个包裹的目的,有时候寄了什么不重要,光是她能给他寄出东西的这一个行为,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拿出了这一网兜的小鱼干,下面还有一捆被摆放的很整齐的蕨菜干,再下面是一大袋子笋干。

  他不由失笑,难怪这一大袋子包裹能这么完整的到他这。

  在他眼中,能用几条咸鱼换来一个包裹,已经是很划算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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