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紫
一个鸡蛋,打成蛋花汤,或者蒸成水蒸蛋,全家人吃,有时候轮到她了,只有一小勺了,她有时候馋的舔盆子。
连舔盆子都不是你想舔就能舔到的,因为阿奶会将糠米粥倒入盆中,哪怕是一丁点的油花和蛋花,都要用糠米粥搅拌的干干净净。
赵贵年同样很规矩的坐在椅子上,哪怕眼睛根本离不开桌上的那碗青菜鸡蛋面,可孟福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动筷子,还是阿锦看两人坐着不动筷子,笑着说了声:“快吃啊!”
兄妹俩才仿佛得到了允许一般,小心翼翼的吸溜了一口想弄的面汤!
“好香!”赵贵芳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双眼放光的看向孟福生和阿锦。
她相貌继承了她母族那边,生了大眼睛、高鼻梁,小小年纪,鼻梁秀挺,反倒是赵贵年,鼻子有些像他爷爷,鼻梁有些塌,但也是长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孟福生给他们做好了面条,就将厨房的空间留给了几个小的,自己回到堂屋的大门口,吹着灌堂的风。
阿锦笑着提醒两个迫不及待吃面的两人:“面条有些烫,你们吃慢点,吃太烫了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
赵贵年和赵贵芳的爷爷是特别讲规矩的人,两个人饿的哪怕很想一口将碗里的面条全都倒入胃中,可被阿锦提醒了以后,他们还是强忍着放缓了速度,吹了吹面汤,又小小口的喝了一口。
真的太香啦!
赵贵芳又黑又粗糙的手抓着筷子。
八岁的她,从小就开始打猪草、去山上刮松针、带弟弟,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了,七岁就下田割稻子、插秧,虽还只是虚岁八岁的小孩子,手背却黑黑的,指甲里也有黑泥,掌心并不柔嫩,而是有了茧。
她小小的手抓着筷子,站着的阿锦就能很清楚的将她黝黑粗糙的手看的很清楚。
许明月并没有过多的干涉赵贵芳的成长。
她是赵家的人,要适应赵家的生活,除非她将赵贵芳接到自己家来亲自照顾,不然她就得适应赵家的生活。
即使她想收养赵贵芳也完全不可能,赵家并不是山里最底层的贫苦的需要卖儿卖女的山里人家,她父亲是小队长,后来是大队长,现在又的炭山的队长,她母亲生了赵贵年后,时隔七年才又生下她,她是家中长女,在没有生下她的三弟之前,她家甚至都不知道,她家里今后是不是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她在家中受重视的同时,必然也要承担更多的事情,比如做家务,比如要带着下面年幼的弟弟妹妹长大。
这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童年的缩影,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阿锦低着头,甚至在赵贵芳头上看到了正缓缓往外面爬的虱子。
孟福生给赵贵年赵贵芳二人盛面的碗是黑色的陶碗,很大,基本上是成年人吃的那种,可他们俩还是吃了个精光。
赵贵芳条件反射的像把盘子里的油花也舔干净,被阿锦制止了:“现在学校老师还在休息,我先带你去洗一下头好吗?到学校后,都是要洗头的。”
临河小学逐渐步入正轨之后,每学年新生入学就改为了九月一日,双抢才刚过去,老师们也是要参加双抢的,全都累的快脱了层皮,中午的时候,老师们也是要休息的,现在没到一点,赵贵年他们此时去学校报名,老师们是不在岗位上的,都在宿舍午休。
阿锦也只是对童年的外婆才会这么温柔了,她小时候,外婆怕妈妈工作太忙,顾不上她,总是给她送很多卤好的牛肉,切成拳头大小的块,还会包很多饺子放在冰箱里,让妈妈忙的没空做饭的时候,不要点外卖,煮饺子和牛肉给她吃。
赵贵芳是个又懂事又听话的小姑娘,哪怕她在家里,一直是两个弟弟的大姐姐,是长姐,是被自小教着要照顾弟弟的姐姐,但她在阿锦这里,却像个要被照顾的小妹妹。
阿锦姐姐让赵贵年去在大锅里继续烧热水,用毛巾温柔的铺在她脖子上,让她坐在小竹椅上,温柔的帮她把头发打湿,用很香有很多泡沫的香香,给她洗香香的头发。
赵贵芳头发又多又厚,简直和阿锦一模一样!
她头上还有一些被虱子咬的红包,被她自己给挠破了皮,发根上的白色虱子乱密密麻麻一片,看的阿锦头皮发麻,和赵贵芳商量:“小芳,你头上虱子太多了,我给你把头发剪了吧?现在天热,头发剪了,到冬天就长起来了,你现在不剪,进学校还是要剃光头的,不信你问你哥。”她回头喊正在厨房洗碗的赵贵年:“赵贵年,你说是不是?”
赵贵年也是经历过开学剃头的,闻言回头朝厨房门口的院子说:“是!”
赵贵芳是个性格特别懂事的小姑娘,听阿锦这么说,虽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头发,还是乖乖点头,让阿锦给她剪头发。
阿锦都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也有了自己的审美。
她本想给赵贵芳剪个好看的发型,结果因为手艺不到家,把赵贵芳头发剪的跟除草机在头上犁过了似的,赵贵芳也只是乖乖的坐着,不知道是没有镜子看不到镜子中的场景,还是性格如此,任由阿锦给她折腾。
赵贵年也不是性格活泼的,看到妹妹把头发剃成这样,也不笑,而是向阿锦讨要剪刀说:“阿锦阿姊,你还是把剪刀给我,我来剪吧,你给她剪光了就是了,留这么一点还有虱子,到时候传染到被子上,再想除干净就难了!”
他现在已经临河中学初中部的学生,从进入临河小学那天起,就习惯了学校不论男生女生,全都剃成光头的情景,在他心里,剃成光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临河大队现在不光有小学,过去被当做老师宿舍的教室也被腾了出来,成立了初中部,这个时代的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相较于外面学校这几年不敢教授学生知识,只教意识形态的东西,反而是临河中学教的知识更多些,临河小学现在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八年制,但连高中知识都在教,比外面初高中全部读完教的内容都多。
从临河中学毕业的学生,也都没有闲着,一部分考上了各个厂里当工人,一部分回各自的大队当了记工员、会计之类,还有一部分回到大山里,成为五公山公社深山小学里的老师。
五公山公社是有公社小学的,只是过去上学的都是公社和公社附近大队的学生,女孩子上学也没有补贴,所以大多数学生都是公社或公社附近男孩子,几乎所有女学生,都集中在了临河小学,临河中学。
包括深山里的小学也是,这些从临河中学毕业,回去当深山小学老师的年轻人,教的学生依然大部分都是男孩子,深山里的学校经费有限,能够给他们老师提供工分,能够把学校建起来都算是这几年茶厂手艺好,公社效益高了,但依然无法做到给女孩子上学补贴,没有补贴,原本就不想给女孩子们上学的家长们,就更不会把家中女孩子送到深山小学里去了。
反倒是临河小学,这么多年给女孩子的补贴一直没有停过,有想给女孩子上学的人家,还都是习惯往临河小学里送!
这些年,因为临河小学回给女生上学补贴这事,加上五公山革委会晁立伟三天两头就往大山里去抓这事,双管齐下之下,大山里溺杀女婴的事都少了很多,因为只要将女婴养到虚岁七岁,就可以免费入学临河小学,每个月开始拿五斤糠米的补贴,相当于孩子有临河小学帮着养了,还能给家里挣粮食,大些了,不光可以换彩礼,还能嫁人补贴家里,要家里男孩们找不到对象,还能拿养大的女儿去换亲。
而女孩们,得益于从小被送来临河大队的临河小学读书,吃住都在学校里,一个月才能回去一次,在三观尚未成型的童年时期,基本上所有三观都在临河小学,被知青老师们重新塑造过了,她们不光三观重新被塑造,还在临河大队这样不那么重男轻女的大队,看过了山外的世界,见过了更大的世面,相比较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没有见过世面,被父母长辈们从小洗脑长大的女孩们,她们更具有新时代的主人翁精神,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有机会读书识字,也能从树上学习到更多的技能和知识,见识到书中更为广阔的世界,而还有些更聪明的女生,则有机会留在山外,成为工人,成为老师,彻底改变她们的人生。
她们在改变她们的思想和人生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改变她们未来孩子的人生呢?
就像是一个潜移默化的正向的循环,一代一代,从思想上,根本的改变大山里,女孩成长的生态。
反倒是山里的男孩子,来临河小学上学的逐渐的少了,不是说没有,而是自从五公山公社的五公山在许红桦的带领下,全部种上了茶树,并未五公山公社下面的大队,每年都带去一些收益之后,山里的老百姓们工分值钱了,收入便多了,男孩子们开始收学费了,学费也不高,一个学期才五毛钱,至于说男生收费,女生不收费还倒补贴,不公平,那有什么法子呢?上面的领导就是这么规定的,有本事你去找领导去闹嘛,还没走出五公山公社呢,就被革委会的人抓去了!
再说了,人家临河小学,本就是水埠公社的小学,能给你五公山公社的娃儿们入学都不错了,你有什么资格去闹嘛!
至于为什么女孩子上学还给补贴?谁让女孩子少嘛?山外面也是缺女性工人和儿媳妇的,他们山外面想为未来男丁培养工厂的工人和儿媳妇不行嘛?
倒是深山小学,因为是新开的,还是在他们山里的小学,离的近,现在还是不收费的,为了孩子离家更近一点,少走点山路,不少男孩子就近入了深山小学里读书了,等小学毕业了,读初中了,才可以继续来临河中学读初中。
阿锦对赵贵芳要比对赵贵年耐心多了,给赵贵芳洗完头,还给她粗糙,还晒出两坨黑红色的脸颊,擦了她的香香,告诉她:“你如果不想要住在学校,也可以住在我家哦~!”
周末一过,许明月和孟福生就要回水埠公社离去,家里就只剩下她和许小雨、阿瑟、张医生。
白杏早就搬到卫生院里去住了,她现在已经是卫生院里可以单独为病人诊治简单病症的医生了,当年的十二个学徒中,除了年龄最小的几个,有大半都已经算出师,现在有半数都留在了临河卫生院,成为临河卫生院的一名卫生员,还有三名男生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大队,申请了卫生院资格,成为他们各自大队的唯一的一个卫生员。
深山里出来的两个女孩,一个嫁在了许家村,一个嫁在了江家村,现在都是正式的卫生员。
嫁在临河大队的江家村和许家村,是来临河大队卫生院当学徒的大部分女孩们的追求和梦想,还有两个女学徒追求更高些,想要学到更多的医学知识,去公社医院里当医生!
对她们来说,公社医院,就是她们能够想象到的最大的医院了!
阿锦非周末时期,大部分时候也是宿在蒲河口研究室那边,家里就只剩下许小雨、阿瑟和张医生三人。
要是赵贵芳来了,还能和阿瑟做个伴,就像她小时候和小雨一样。
小雨现在也上初三了,明年就毕业了。
赵贵年则是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在临河小学读了六年书,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第367章 赵贵芳眼睛瞪得大大的……
许明月午觉睡了半个多小时, 被孟福生叫醒。
孟福生有时候也佩服许明月睡眠的好质量,她心里似乎永远都不放事情,遇到事情解决事情, 从不内耗。
许明月醒来知道赵贵芳来了,特别高兴的走出来, 看到她被剃的只剩指甲长的不规则寸头短毛, 笑着将她抱了起来, 坐在自己腿上。
她力气大,赵贵芳营养不良,抱起八岁的她并不吃力, 却让赵贵芳笑弯了眼睛。
她在家的时候很少被人抱。
她父亲是大队长,每年只需要在田地里干满一百天的农活,去了炭山当队长后, 家里的农活干的就更少了,都是爷爷、妈妈、叔叔在做, 这时代的农活很苦很累,累到她母亲已经没有多余的余力来抱她了。
她很小的时候没有记忆了, 但想也知道,是奶奶带的她,奶奶是小脚, 能自己走稳就不错了, 更别提抱她了。
在她小时候有限的记忆中, 她都是被放在田埂的小树下, 从会走路起,就学会跟在大人身后捡田里的稻穗。
这并不是‘干妈’第一次抱她,从小到大,干妈每次见到她都会这样抱她, 也只有干妈会抱她。
倒是阿瑟不愿意了,也走过来抱着许明月大腿:“妈妈,我也要抱抱!”
许明月就很干脆的一手一个,都抱了起来,一条大腿上放一个。
阿瑟见妈妈没有厚此薄彼,这才满意的又从许明月腿上跳下来。
这么热的天,她其实并不爱抱抱。
和阿锦小时候极其的粘许明月不同,阿瑟大约是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孟福生这个父亲又极其的负责任,并不缺爱。
阿瑟小时候几乎都是由孟福生一手带大,反倒是许明月,可能第一次当妈时照书养孩子,对阿锦照顾的极为的细心妥帖,第二次当妈就有了经验,又有孟福生这个主力在,她对阿瑟真的就是完全放养放任的状态,说是当猪养不恰当,但也绝对没有对阿锦小时候那样,因为怕阿锦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心理不健全,生活和情绪的方方面面都养的极其的细心。
她对阿瑟,只在工作之余负责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角色,会关心她,更会尊重她所有的喜好,导致阿瑟从小安全感极强,对许明月并没有太多的占有欲,或者吃醋什么的,情绪性格也很稳定稳重,也不会太粘着许明月和孟福生,倒是对姐姐阿锦比较粘,主要是和许小雨争夺姐姐的注意。
她性格和活泼跳脱的阿锦截然相反,阿锦从小就跟有好动症一样,精力极其的旺盛,她小时候,许明月都感觉自己生了个哈士奇,一天不带出去遛个够就拆家,后来给她报了一堆课,什么轮滑、篮球、散打、游泳、舞蹈,每天将她浑身的精力消耗干净了,才算消停。
阿瑟则完全不一样,她从小就不太喜欢动,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画画、弹琴。
孟福生会弹琴,吴城动乱那段时间,回收站有架钢琴,还是完好的,许金虎问她要不要,许明月当时心想自己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她又不会弹,真的就是回来随口问了孟福生一句,没想到孟福生居然会,拉回来后,孟福生没事就教阿瑟弹琴,他自己就吹许明月送给他的口琴。
阿锦看到倒也好奇的学过几次,可她实在不耐烦坐在那弹琴,学了几次,就跑回到临河大队,再也不要学了。
可这样性格沉静的阿瑟,在看到许小雨和阿锦形影不离,还日日和阿锦睡一张大炕后,就也要回来和阿锦一起睡。
阿锦从前世开始,就想要许明月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要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到来到这边过了十年,才给她生出这么一个亲妹妹来,自然是欢喜的不行,她性格就跟小孩儿一样,也不嫌妹妹小,只要放假,就带着妹妹在野外四处撒欢的玩儿,教她游泳。
阿瑟原本一个和她爸一样,性格温和内敛不太爱动的小朋友,愣是被阿锦带的都开朗了不少。
阿瑟一回到临河大队,孟福生和许明月终于又过上了二人世界,很是松了口气。
这也是为什么阿瑟没留在水埠公社读小学,而是回到临河大队读小学的缘故。
人家不爱跟着爸妈,就爱粘着姐姐。
许小雨如今大了,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患得患失,担心大姑姑家有了小妹妹,就把她赶回家去,不论是住过去小叔叔住的堂屋后的小屋,还是跟奶奶一起睡,她都不愿意。
她就喜欢待在大姑姑家里,和阿锦姐姐一起住,阿锦姐姐永远都是香喷喷的,家里厕所也是水泥砌成,干干净净,而不是像她家一样,爸爸在地上挖个大坑,上面搭了两根圆滚滚的树木,脚踩在木头上,双手还得死死的抓住原木头上的树枝,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掉茅坑里去了。
拉粑粑的时候,还得把PP翘的高高的,不然粑粑掉下去,就可能溅起一PP的粪水。
如今的她也和阿锦一样,是被好好养大的,爱干净爱美的小姑娘。
倒是赵红莲有点不满意,主要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是小脚,身体没有过去那么好。
许爱国和许爱党这几年年龄大起来了,不能再和老太太一起睡,搬到了过去他们小叔叔许凤发住的房间,晚上就不能再照顾老太太,老太太要是晚上起夜,或者有什么事情,身边没个人照顾,赵红莲就很担心老太太出什么事。
老太太是个性格软和,不管事,特别省心的婆婆,这些年照顾几个孩子,赵红莲与老太太相处的好,自然也怕老太太出什么事,就想着让许小雨回来和老太太一起睡,晚上能看顾照顾一下老太太。
在赵红莲这样从小在农村家庭长大的本地人心中,照顾老太太这样的事,还得是家里的姑娘来。
倒是被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许爱党,从小就是个非常孝顺的小孩,许爱国因为年龄渐长,搬到了小叔叔的房间睡,他反而因为担心老太太,怕老太太没人照顾,又搬了回去,和老太太一起睡。
老太太房间的炕非常大,他还不到十岁,和老太太一人一个铺盖,完全睡的下,也不嫌老太太房间有尿桶,常年充斥着尿骚味,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太太房间的马桶拎出去倒入旱厕中,刷干净再拎回来。
家里几个孙辈中,老太太也最喜欢许爱党,不光因为他孝顺,还因为他是几个小辈中,长的最好看的那个,简直集中了整个许家人的优点,肤白、个高、高鼻梁、双眼皮,既兼顾了这个时代人的周正,又有后世小生的俊秀,性格还活泼开朗。
就是调皮了些,不光许家人的好基因全部在他身上显现出来,也仿佛将许家人全部的调皮基因都长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在他九岁的时候,写作文,有个本地的男老师性格比较严厉,许爱党又非常的调皮,这位男老师大约是气不过用竹棍做的教鞭抽了他。
这在这个时代的学校中还非常常见,老师体罚学生罚跪、打手心、罚站都是常事,许爱党便在作文中,将这个男老师比喻做了螳螂,按照这男老师的外在形象,说他:‘尖嘴猴腮瘦又长,鼓着大眼像螳螂!’
差点没把这男老师气死,直接找上了许凤台和他妈赵红莲告状,许爱党回去就被赵红莲赏了一顿竹笋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