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西坡喵
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围上来的人,四人愣是从最外沿被包裹到了中间的位置。
方梨站在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对她说:“姑娘,好多人呀。”
“这还不算多,前几日的中秋鉴宝,才算多哩。”后排的人笑着说。
许栀和问:“每日都有?招庆楼这么多宝物?”
“当然不是每日都开了,”那人回答说,“每个月一到两次,每次大约十件宝物,纵使买不起,过来瞧瞧也能长见识。嗯?姑娘不是扬州府人士吗?”
许栀和回答了他问题:“的确不是,我们一行人只是路过扬州。”
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他们的衣装,确实不是扬州府最近时兴的料子,他说:“那姑娘还真是运气好,路过还能顺道瞧见招庆楼的鉴宝会,曾经有多少人千里迢迢,只为来鉴宝会上一观……哎,姑娘可曾听说过一个传闻?”
他说的神秘兮兮,就连最淡定的良吉都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传闻?”
“招庆楼背地里的东家是汴京城的潘楼!”
他用一种“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的眼神看着众人。
良吉:“……”
“哎,小郎君这是什么表情?”那人挠了挠脑袋,“你们不知道潘楼吗?那可是汴京七十二楼之首?还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潘……”
知道,自然知道,还见过面,不过没谈妥。
许栀和:“……不到潘楼醉,不知天下味?”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有潘楼这样的东家在,招庆楼自然不缺稀罕的好东西。”
良吉略带冷漠地摇头,“那我觉得……这鉴宝会也没什么含金量。”
“怎么说话的!”那人等了半响,没想到等到的后文竟然是这么一句,顿时感觉脑子发烫,“小郎君,你还是太年轻了。”
王维熙在旁边看得云里雾里,问良吉这是什么情况。
良吉将潘楼主家潘光有眼不识羊毛手衣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
王维熙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么一遭。”
方梨也不疲惫了,她说:“好啦良吉,这件事都过去了,要是一直提起,岂非显得我们小心眼。”
良吉说:“那也改变不了潘光没眼光的事实。”
几人扯皮期间,招庆楼的掌柜端出了今日的第一件宝物。
“今日这件宝物,是汴京城传来的好东西。”掌柜介绍,“此作在汴京城仅有八十二幅,有两幅收藏于大内,官家曾言画笔飞墨点金,精巧天成。后面汴京出现诸多仿品,但都不及原作精细。”
吊足了下面人的好奇心后,掌柜才叫人揭开遮布,“而我们招庆楼的这一幅,便是原八十幅之一。”
许栀和看向同时哑口无言的三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听起来很耳熟?”
良吉略显沉默,然后更正了自己的说辞,“潘楼主人,偶尔有些眼光。”
不得不说,招庆楼照明的烛火极其讲究,在摇曳的火光中,画作上的金粉熠熠生辉,衬得画作场景犹如天宫仙阙。
许栀和有些好奇价钱几何,也不知道招庆楼的宝物需要怎样交易……总不能只拿出来给众人看一眼长长见识吧?
招庆楼的掌柜说:“此画将会在招庆楼悬挂三日,三日后可交易,诸位有兴趣的贵客,届时可到招庆楼一聚,价高者得。”
他话音刚落,许栀和立刻听到周围人大声交谈,不说别的,光是大内收藏,官家盛赞,便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许栀和忽然觉得自己卖亏了。
原来这个时候就有匿名拍卖这种形式了。
看到第五件宝物的时候,方梨打了个哈欠,许栀和说:“现在回去?”
方梨不想自己的身体影响了其他人的玩兴,说:“姑娘,我还能坚持。”
“也没甚好看的,”良吉说,“明日还要早起,现在回去也可。”
众人达成一致意见,方梨不再多说,在客栈休息一夜后,重新启程。
等到了太平州府学所在,已经到了九月初。
是日,晨光熹微。
各地秋闱结果陆续出来,许栀和本还想着现在府学外面找一找陈允渡和梅丰羽,但刚一出门,便看见几个书生结伴匆匆出行。
“快些快些,今日放榜!”
“菩萨保佑,愿我此次能够一朝高中。”
几个书生念念叨叨,神色虔诚,许栀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平州也跟着放榜。
“姑娘,放榜了,咱们直接去府学门口,应当就能蹲到姑爷。”方梨说。
出了大街,沿途两道的书生越来越多,众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许栀和的手脚有些发软,明明参加州试的并不是她,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紧张。
“扶着我点,”许栀和将手搭在方梨的手臂上,“有点腿软。”
方梨说:“姑娘这是紧张了?”
许栀和没否认,她喃喃说:“焉能不紧张?”
几人走了半盏茶,府学外面已经人挤人地站满了,良吉和王维熙一马当先,主动说:“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们去看结果。”
许栀和看着攒动的人群,点了点头。
今日份的紧张,远非应天府书院食堂参选所能比拟。
方梨在旁边安慰着她:“姑娘放心,姑爷博才多学……定能……舅老爷?”
许栀和愣了一下:“什么舅老爷?”
方梨将许栀和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姑娘!是舅老爷!”
张弗庸背着手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气息还没有喘匀,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许栀和一个激灵,连忙打招呼:“小舅舅!”
张弗庸应了一声,在她身后扫了一圈,脸色沉了沉:“陈允渡那小子呢,该不会考砸了不敢自己来看结果吧?”
许栀和愣了一下,意识到张弗庸误会了什么,连忙说:“不是的,陈允渡此行说无需我作陪,但是我担心他,今日才到府学。”
她解释完,接着问:“小舅舅也是刚到?”
不对不对,小舅舅早已经考中举人,怎么现在还过来?
听完了许栀和的解释,张弗庸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他“噢”了一声,面不改色道:“听说太平州今日放榜,我正好有空,顺道过来瞧瞧他考的如何。”
许栀和说:“你是说,从白鹿洞书院到太平州府学,顺路?”
张弗庸:“怎么?不行?”
许栀和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梨涡:“行!当然行!就知道小舅舅最关心栀和了。”
张弗庸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点,“一年不见,倒是嘴更甜了些。”
“哪有,我一直很乖。”许栀和仗着和张弗庸亲近,说话也随性了起来。
她心中的着急不知不觉变得浅淡,踮脚在张弗庸的身后看了一圈,问:“小舅母和筠康没来吗?”
“都来了,不过他们坐在马车上,还需要半日功夫才能到,”张弗庸说,“我骑马过来的。”
许栀和应了一声。
榜前,良吉和王维熙竭力想要穿过人群,但前排的书生刚一退下,立刻就有书生补位上前,半天过去,两人只往前挪动了一点点。
良吉瞪大眼睛看着榜,没看清,他偏头去问眼睛还是九成新的王维熙,“你能不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王维熙:“能看清……但是我不认字啊!”
良吉:“好有道理……回去就教你识字。”
旁的字可以放一放,但是“陈允渡”这三个字无论如何都要教会。
王维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连忙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的期间,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啸。
正在与许栀和说话的张弗庸循声望了一眼,自顾自地疑惑:“哪里来的猴子?”
许栀和在心中品了品这道声音,脑海中灵光一现——是梅丰羽。
也只有他,会有这般气沉丹田的洪亮嗓门。
她立刻朝着声音的来源找去,但是周遭书生密密麻麻地交谈,她一时间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张弗庸见她神情认真,跟着她一道向前望去,心中在暗自思忖。
这是陈允渡的嗓音?怎么和记忆里面有些不一样?
人群中。
陈允渡的目光仍在榜上,在中间位置,看见了梅丰羽的名字。
他正想提醒,但梅丰羽的心神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后者用力地摇晃着陈允渡的衣袖,激动到无以言表:“啊啊啊,陈允渡,你是解元啊!”
话音一落,犹如一滴清水溅入沸腾的油锅,周遭的书生和家仆都纷纷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这就是今年的解元!
有围堵在府学门庭的富户立刻遣着家中奴仆过来,陪笑说:“小郎君,我家老爷有请。”
“小郎君小郎君,我家老爷说想和小郎君交个朋友。”
“小郎君,哎,别走啊……”
眼见着人越挤越多,陈允渡在心中默记下梅丰羽的名次,拉着他一道离开。
“我我我,我要写信告诉小叔父这个好消息。”梅丰羽还沉浸在太平州的解元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整个人都笑意飘忽。
陈允渡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想第一时间告诉许栀和这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做到了,不过估计这个时候,栀和说不定还在应天府。
喜悦只在心头蜻蜓点水一瞬,陈允渡冷静了下来,只想自己的动作快些、再快些,早些到她的身边。
“你是太平州第十七名,虽然不算差,但省试竞争更加激烈,后面几月,不可懈怠。”陈允渡对梅丰羽说。
平时听到陈允渡的话,梅丰羽必然要低落一阵子,但今日听了陈允渡的话,梅丰羽依旧满脸笑意:“解元,解元!”
陈允渡:“……”
看来今日梅丰羽是做不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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