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县令庶女 第22章

作者:苏西坡喵 标签: 宅斗 市井生活 日常 先婚后爱 HE 穿越重生

  众人都忍不住有些可惜……按理说,这一箭是有机会投中的。

  许兰舒知道许栀和是会投壶的,见她没有投中,走到她身边道:“没关系,下次一定能投进去的。你再试一次。”

  她用的陈述句。

  许栀和见她脸蛋红扑扑的,顺着道:“好,那我再试试。”

  她又试了两次,最后一箭擦着边缘,斜斜中了。

  许兰舒发出一声欢呼,眼底燃起了斗志,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许栀和见自己投中了,也起了点兴趣。

  丫鬟在两人停歇的空隙将散落在壶外的羽矢捡了起来。

  今天许兰舒的手感很好,十根羽矢能中六七个,投的顺手,她的心情显然很好,连带着对许栀和的笑脸都变多了。

  许栀和投了一会儿,手有些发酸,便朝着丹桂微微摇头,揉着手腕站在许兰舒身边看她投壶。

  许玉颜刚起,经过空地,见这一片欢声笑语,多看了一眼,旋即又快速移开视线。

  两个庶女,前程着落尚不可知,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不像她,能找到邓郎这般好的男子……一想起邓郎,她心底隐秘地闪过一丝喜悦,旋即加快了脚步。

  她要快些将邓郎准备来家中拜访的消息告诉娘亲。娘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第23章

  许玉颜怀着喜悦的心情走到正堂,瞧见正翻看着账册的吕氏,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吕氏的身边,拽着吕氏的胳膊道:“娘亲。”

  吕氏招呼她坐下,望着自家的女儿半是开心半是发愁。

  许玉颜没看出吕氏的心思,自顾自拉着吕氏撒娇道:“娘亲,今日邓郎要来,你可千万记得留他吃饭啊。”

  吕氏翻账册的手猛地顿住,抬眸看向许玉颜,“今日除夕,他还过来?”

  许玉颜本以为吕氏会和自己一样高兴,没想到听到吕氏这样问,怔了怔,才小声道:“是啊,娘……你不高兴吗?”

  她望着吕氏的面容,心底七上八下,“娘亲,你已经见过邓郎的母亲了……虽然是商贾出身,但是言辞谈吐都是一等一的。娘,虽然今日除夕,他本不该过来的,但是邓郎也是一心为了我。你就允了他吧?”

  许玉颜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吕氏的衣袖,语气娇嗔。

  吕氏蹙着眉宇。

  除夕夜本该是一家人关上门庆祝,这邓郎还没提亲,现在冒然拜访,要是传出去了,对许玉颜的名声不好。

  可是玉颜已经一头扎进去了,满心满眼都是邓良玉,哪里还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许玉颜脸蛋红扑扑,凑到吕氏的耳边,低垂着眼睫道:“邓郎说,等立春过后,就让人上门提亲。”

  吕氏听到她的话,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还没成婚的黄花大闺女,张口闭口亲事,叫人听到了多难为情。

  许玉颜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吕氏望着女儿满面的喜悦,实在不忍心开口吐出半个拒绝,转念一想,府上和邓郎的接触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礼数上有些说不过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况且在这峨桥县,又有谁敢在许府的门前说半个“不”字?

  这般想着,吕氏自己说服了自己,望着自己女儿满是憧憬的脸,爱怜地抚摸着她,“罢了罢了,若是你日后平安顺遂,旁人的口舌,听不到也罢了。”

  许玉颜望着吕氏鬓边生出的白头发,心中忽然漫上一抹酸涩。母亲事事为她殚精竭虑,以她的心意为重,自己却只顾着邓郎……等她日后和邓郎在一起了,一定要常回来照看她!

  若是邓郎日后出息了,能在汴京城定居下来,她一定要将母亲接过去好好享清福。

  母女两人正温馨地交谈,门外却响起一道轻柔却高昂的嗓音。

  “妾身来拜见大娘子,哟,四姑娘也在这里呢?”

  许玉颜听到这道声音,下意识地蹙紧了眉间。

  吕氏也没什么好脸色,将抚在许玉颜脸上的手收了回来,神色恢复了往日里的端庄冷肃。

  姚小娘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她一只手靠在自己的腰腹后面虚扶着,一边搭在田妈妈的手上,走得又慢又小心。

  吕氏刻意忽视姚氏,可是视线掠过姚氏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怔。

  是了。算着日子,这胎已经五个多月了,该显怀了。

  姚小娘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袄子,下面配着水红和银白的长裙,看上去艳丽却又不过分媚俗。配上她那张细细描画妆容的面庞,真像是生在冬日里盛放的一朵红梅。

  吕氏不由地望向自己的手指。尽管每日好生保养,用玉露膏敷着,上面依旧出现了细碎的皱纹,显得有些粗糙。

  今日梳头娘子来给她梳头的时候,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鬓边又生了白发。梳头娘子是她身边伺候久了的人,看见后,轻声请示吕氏:“娘子,奴婢帮你拔去吧?”

  拔了又长,长了又拔,反反复复,像是没有尽头。吕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梳头娘子便不多问,小心翼翼将白发藏在黑发之下,安慰着吕氏道:“再有两年,等二姑娘生了,娘子就是当外祖母的人了。”

  是啊。她的长女已经出嫁,现在小女儿也正在议亲……可即便心知肚明,在看见姚小娘的刹那,心中还是会泛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田妈妈从随行跟着的丫鬟手中接过软褥子垫在凳子上,搀扶着姚小娘坐下。姚小娘慢条斯理地坐下后,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抬眸看向愣神的吕氏。

  “这孩子闹腾,叫大娘子见笑了。”姚小娘抿着唇笑道。

  吕氏心中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姚小娘见吕氏不说话,也不恼,转而看向身旁站着的田妈妈,笑着道:“昨日舒姐儿买的酸枣好吃,今儿你再去让人买一些。”

  田妈妈配合地笑,“小娘放心,知道您爱吃,舒姐儿早早就打发人去了。郎中前日还说着,小娘您的怀相好,这一胎一准是个儿子。”

  许玉颜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见自己的母亲不发一言,心中急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能不能生得下来还不一定呢!怎么就能未卜先知晓得是个儿子?”

  吕氏心中猛地一惊,还没来得及圆场,便见到姚小娘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只两瞬,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柔弱地看着吕氏,模样伤心欲绝:“四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许家的孩子,日后也是记在大娘子名下的……退一万步说,这孩子日后也是四姑娘你的弟弟妹妹。四姑娘当真就如此容不下他?”

  许玉颜哪里见过这般难缠的场面,立刻有些慌神:“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容不下他了?!”

  田妈妈道:“堂屋里这么多人可都长了耳朵,四姑娘……”

  吕氏将已经慌了神的许玉颜拦到自己的身后,语气不善地呵斥道:“主人姑娘讲话,有你这腌臜老妇什么事!当真没规矩!”

  “那我是不是也没有规矩!”

  闹成一团之际,许县令忽然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紧紧落在姚氏的身上,见她抚着肚子哭得梨花带雨,立刻沉了脸色,一巴掌打在许玉颜的脸上。

  许玉颜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神。

  爹爹,爹爹竟然打她!?

  吕氏腾地一下站起身,“你做什么?!”

  许县令扶着姚氏,语气冰冷道:“你教出的好女儿,孩子还没有降世,便如此容不下他?”

  “玉颜只是一时心急嘴快。”吕氏不可置信,“官人,你不问是非,直接出手打她,可还记得今日是除夕?”

  孙妈妈看着许玉颜脸上的巴掌印,也忍不住道:“老爷,四姑娘毕竟年幼,嘴上没个把门。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直接出手打姑娘啊。”

  “不问是非?年幼?”许县令冷冷一笑,“我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还能冤屈了她不成?”

  吕氏从未见过这般生气的许县令。

  她心底隐隐约约知道原因……许县令已经三四年没有子嗣,从前任上就有同僚开他玩笑,说他“年纪已大,力不从心”,现在姚小娘有了孩子,他也算在同僚面前“春风得意,一雪前耻”。

  有人咒这孩子生不下来,可不明摆着惹许县令不快吗?

  许县令怕自己吓到姚小娘,伸手搀扶着她坐在一边,目光不善地看着吕氏和孙妈妈。

  孙妈妈被许县令的眼神看得心虚,低下头不敢对视。

  田妈妈陪在姚小娘的身边,低声嘟囔着:“孙妈妈说的对,四姑娘年幼,这般狠心肠的话定然是说不出口的,得是听到了大人们的谈话,心底记住了,才会这么说。”

  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自言自语,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姚小娘轻咳一声,呵斥道:“乱说什么。”

  孙妈妈听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贼妇在暗戳戳地给老爷告状,说大房平日里埋汰姚小娘呢。

  她当即便挣扎着要去打田妈妈,“你这贱妇,乱嚼什么舌根!老爷,你可千万不能信她啊!”

  许县令脸都黑了,田婆子站在姚小娘的身边,这老妇要是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了姚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得了,当即怒喝一声。

  “屠忠。”

  站在许县令身后闷不做声的黑影站了出来,走到孙妈妈的身边,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咔擦一声,不大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孙妈妈自打跟着吕氏嫁给来,冷水都没碰过几回,哪里受得了这个疼,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吕氏慌了神,立刻没了形象一般跪在地上,“老爷,老爷!孙妈妈一时糊涂,还请你放了她。”

  屠忠是镖局混出来的,五大三粗,身上颇有几分功夫。平日里不爱与人说话,沉着一张脸,看着就不好接近。

  听说屠忠父母当年也是在镖局里混的,后来镖局被人记恨上,一把大火把里面上下十七口人烧了精光。只剩下狗洞里的屠忠活了下来。许县令瞧他身手不错,将屠忠带在了身边。

  除了许县令,屠忠活脱脱是个罗刹,谁的话也不听。

  吕氏自知没法使唤得动屠忠,只能求许县令。

  许县令冷冷地看着吕氏,想到今日是除夕,晚上的饭桌少不了当家娘子,便抬了抬手。

  屠忠松开了握住孙妈妈的手,回到了许县令的身后站着。

  孙妈妈大口大口吸着气,冷汗涔涔,一句话不敢多说。屠忠……屠忠当真会对她下死手!

  她可是跟在吕氏身后的管家婆子,满院子的丫鬟妈妈谁见了不要喊上一声“孙妈妈”!

  “老爷。”姚小娘垂眸欣赏着吕氏一行人吃瘪的神情,尤其事四姑娘,更是小脸惨白,忍不住在心底畅快地笑出声。

  这些日子舒姐儿在屋里愁眉不展,可要多亏了她的这位“四姐姐”呢。

  许县令听到姚小娘娇软的嗓音,立刻回头,关切道:“是不是吓着你了?怪我不好,你正怀着身子,本不该见这些。”

  姚小娘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温柔道:“老爷也别生气,大娘子和孙妈妈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妾身心底并不伤心。老爷可也别因此坏了心情。”

  一边是梗着脖子的吕氏,一边是温香软玉的姚小娘,许县令在心中对比一番,对吕氏的不满越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