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西坡喵
怪不得栀和喜欢。
自成婚之后,许栀和很久没有清晰看清陈允渡这般青涩的神态,她伸手握住了陈允渡指尖……这般热的天气,也只有他身上隐约透着凉意。
不会是体虚吧?
可是也不像啊。挂念着陈允渡要读书,他们亲近的次数不多,可时长……许栀和扣住他的十指,在心中想着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陈允渡的身体。
陈允渡在许栀和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担忧”,他问:“怎么了?”
嗓音清澈,温凉如水。
许栀和对上陈允渡探究的双目,将自己脑海中的疑问默默咽了回去。
她今夜还想出去看花灯呢。
“没什么,”许栀和出于小小的愧疚,凑近陈允渡的脖颈,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见你好看,忍不住亲亲你。”
说完,她挣开了陈允渡的手,准备从床上下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抱住,一阵天旋地转,许栀和重新躺在了床上。
她大脑有片刻的宕机,而后看着面前的少年——一个身量足够覆盖住她的少年。
陈允渡垂眸看她,手紧扣住她的手腕,“那为什么……”
不多亲一下?
许栀和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半响,盯着他的面容,温度越来越高,自己把自己给煮熟了。
她脸又红又烫,嗓音也莫名其妙变得沙哑,小声的威胁和警告:“陈允渡,今夜我还要去看花灯。”
声音轻软,听着不像威胁,倒像是撒娇。
陈允渡松开手,将她扶起身。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许栀和却无端觉得有些腰酸,她在陈允渡的搀扶下坐在梳妆台前坐下,后者拿起木梳,主动走到了她的身后帮她梳头挽发。
他的动作有些不熟练,不过悟性很高,褪去最开始的手足无措之后,恢复惯常的游刃有余。
许栀和望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咽下了口中的那句“你会吗”,同时感慨学霸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快。
帮许栀和梳好头发之后,他又从架子上取下衣服。
许栀和默默伸手,“我自己穿吧,你先顾好自己。”
她不由分说地从陈允渡怀中拿过衣服,披在身上后,忙不迭出了屋子。
方梨正在外面和秋儿搓羊毛,一边搓着手上的线一边小声聊天,见到许栀和出来,方梨“呀”了一声,“姑娘,今日你自己梳的头?”
许栀和面色淡定地点了点头。
陈允渡未来可期,短短一日功夫手艺就和她多年“苦练”的手艺持平。
方梨并未起疑心,她将手上的线放在了篮中,“那姑娘,现在做饭吗?”
“做呀,”许栀和眨巴着眼睛看向她,“晚上我和他一起去看花灯……白日他要温书的。”
方梨朝秋儿挤眉弄眼地重复了一遍许栀和的话:“晚上,和他,一起去看花灯~”
许栀和:“……”
秋儿拦了一下方梨,“方梨姐姐,姑娘脸都红了,你别一次次强调姑娘和姑爷出门看花灯呀。”
一个两个都不怀好意,许栀和伸手在两人头顶一人敲了一下,“好啦,用过午食,你们和良吉也说一声,也随意上街走走。”
“良吉?”方梨迟钝了半响,“姑娘,奴婢忘记和你说了,良吉今日上午就出门去了,说是告假一日。”
许栀和点了点头,没追问他的去向,“嗯。”
方梨又笑:“既然姑娘给我们放半日假,现在就先把月团蒸起来,削下的竹皮还剩下些,也一道做了花灯。”
许栀和应了一声,随她们去厨房中忙碌。
方梨是知道自己姑娘的,除了来厨房捞她,根本不会做什么,又见她参与心切,指了指地上的赤豆,让她清洗。
许栀和看了眼正在调面的两人,知道就算自己凑上前也只会帮倒忙,于是拎着赤豆用井水清洗三遍。
方梨笑眯眯地夸赞:“姑娘洗得真干净。现在只需要将赤豆焖熟,和上蜜糖,等下包入月团就好了。”
秋儿在旁边看着许栀和跃跃欲试地靠近灶台,伸手拦住了她,“姑娘,后面奴婢和方梨姐姐做就好了。倒是花灯若只糊白纸,难免单调,姑娘不如画几张?”
许栀和止住了脚步,“术业有专攻。”
秋儿含笑点头,目送她出去。
许栀和站在正堂外,微微犹豫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陈允渡正在看书。现在日上中天,阳光顺着窗棂倾落,他坐在阴影中,笔杆的影子落在泛黄的纸页上。
听到门口响声,他没有立刻抬头,等写完一整页,将笔杆搁在笔架上,才向许栀和看了过来,“栀和。”
许栀和本想不惊扰他,见他已经发现了,主动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写完了?”
没有,但不急于一时。
陈允渡:“差不多。”
许栀和扯了一个蒲团,顺势在他的对面坐下,“方梨和秋儿说要做两个花灯,你既然现在有空,一道画几个灯面?”
“好,”陈允渡站起身,回头在柜子上翻找,拿了一卷看着不俗的纸过来,“这是先前同窗相赠,用这个做灯面,应当会好看。”
许栀和好奇地打开,只见细腻雪白,纤薄的纸面上点着细碎的银箔,像是纷纷扬扬的落雪。
这纸许栀和在书斋见过,一刀数百文不止。
这一卷一共五张,陈允渡平常练字写字不需要这般精致的纸面,于是一直放着,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将纸面铺开,将润过的毛笔递给许栀和,“娘子请。”
昨日刘家木坊特意上门送钱,他才知道栀和画一扇纹路,可赚十两白银。
许栀和接过笔,顿了顿,望着他,“你不画吗?”
“我只学过些许,不算精通……”陈允渡本想就在旁边帮许栀和研墨添水,对上她的期待目光,让了一步,“那我画一幅?”
两人对面而坐,各自执了笔。
许栀和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嫦娥飘逸难画,她怕自己弄巧成拙,没能锦上添花不说,反而将兔子也画坏了。
画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允渡的进度。
陈允渡和她写实的笔法截然不同,而是一种很中正的画法,时而工笔勾勒时而按笔渲染。
正是一幅嫦娥奔月的图——冷月悬于夜空,画中嫦娥衣裳飘荡,披帛于臂弯自然垂落,姿态灵巧。
明明只能黑墨,却能在他的纸上看出颜色层次变化。
许栀和望着他专注的神态,没直接开口问:“这叫做‘不算精通’?”
那什么才算?
她转过来重新欣赏自己的小兔子,虽然不如他笔下景象开阔,却也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可爱。
也很好。
陈允渡这幅画工程量巨大,许栀和有意等等他,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本书。
书中间夹着一张纸,刚一打开,就自动两边分开,露出其中一张折了三折的纸——写过字的墨迹隐隐约约,许栀和有些好奇,又不敢贸贸然地直接打开。
她合上了书,单手托腮看着陈允渡的动作。
约莫半炷香后,陈允渡将笔放在了桌上,“好了。”
许栀和被太阳晒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站起身走到陈允渡的身边一起观赏,整幅画主次分明,圆月嫦娥为首,接着如丝缕的月光,最后下落,庭院中藻荇交错。
她十分喜欢,对上陈允渡略显紧张的眼眸,她道:“官人原来骗我。”
陈允渡立时紧张了起来,“我哪有?”
他不知道揭榜的感觉如何,但应当不会比现在更紧张了。
许栀和将压在纸上的镇纸拿开,“如果这叫作不精通,那么我怕是三岁小儿,不会执笔。”
陈允渡解释:“栀和信我,比起策论,我确实不擅笔墨。”
许栀和:“……”
有时候只一个瞬间,许栀和就失去了所有交流的欲望,可是陈允渡的眼眸清澈认真,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气人。
陈允渡见她低头没说话,伸手扯住了她的一截衣袖,动作很轻地晃了晃。
“……”
许栀和:“好啦,我之前没提醒你,做花灯的纸面不需要点满全篇,这一幅留在家中裱起来充作装饰,剩下几幅我说你画。”
陈允渡自然无有不应。
桂树、嫦娥和宫殿……加上她画的兔子,一共四页纸,刚好用完。
拿起画好的纸面,许栀和拉着他的手跑到屋外,将前两日劈开的竹皮削成细条,搭建灯架。
陈允渡怕许栀和的手指再度受伤,主动揽过了这项工作,“这些不算多,我一人足矣,栀和在旁边看着就好。”
他的动作熟练,许栀和估摸着时间,去厨房找方梨和秋儿要了碗浆糊。
浆糊制作简单,一碗清水半碗白面,混合均匀后倒入锅中煮沸盛出,便可以用作粘合剂。许栀和端着热乎乎的浆糊走到陈允渡的身边,看着他熟练地搭成框架,又量了量纸面大小,不断修改,最后用竹刷沾了浆糊,涂在竹皮处固定。
许栀和看得手痒,“你做框架,我来糊纸。”
陈允渡颔首:“好。”
两人分工明确,陈允渡有了先前的经验,第二个速度直线上升,许栀和则出师不利,尾部的纸张交叠,厚重一团。
她思量了片刻,果断拿了刀,将余下的纸裁了。
其他几个人如法炮制,在里面点上蜡烛,就是一个个精巧的花灯。
蜡烛不便宜,但许栀和新得了十两银子,颇为大方地让方梨和秋儿上街买了六根红蜡,又让买了些潘楼街上的糕点带回来。
等夜幕降临,许栀和才将红蜡点燃,门前悬挂两盏,正屋门口悬挂两盏。
站在门口望着,红通通暖烘烘的两盏灯照亮了门楣,平静又美好。许栀和一想到逛完夜市回来有这样一盏为自己而亮的灯,无端雀跃了很多。
她将糕饼放在桌上,又拉着方梨帮自己重新梳理的头发……今日忙了一天,早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方梨这才注意到她挽发里面的门道,微微动力动脑,就明白了是谁的手笔,一边帮姑娘梳好头发一边在心中琢磨着等下和秋儿说。
许栀和望着镜中重新梳理合适的头发,伸手在木盒中拿出了一对桂花耳珰戴在耳朵上,回头看着方梨,认真征询她的意见,“好看吗?我好久不戴耳珰,现在看着是不是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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