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54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清月见没能伤及庄引鹤半分,又见有仆妇过来压她,拔下发上簪子,刺入喉间,痉挛几息后,再无气息。众人被这场景吓住,直到人死后,才反应过来,李见山也顾不得是在旁人别院中,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在了赵班主的膝窝中,将人按住。

  “庄大人,先将这戏班子的人全部拿下,押送大牢,挨个审问,敢在官员家中行刺,我倒要要看看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李见山一手将人压制住,看向庄引鹤,等他示下。

  “秦嬷嬷,先去请大夫过来!”庄引鹤几乎是怒吼出声,大力和秋桂此时也过来接过苏禾。秋桂倒是有眼力见,忙道:“秦嬷嬷,我去请人,娘子受伤,不能理事,这其他娘子还需嬷嬷你安排车马离府。”

  庄引鹤将怀中人小心翼翼的交给大力,道:“将娘子抱回房中,仔细些!”他晓得苏禾身边这个丫头壮实,力气颇大,听来喜儿嘀咕过不少次,说是力气不比他小,女子中少见的粗壮,他才记下了,眼见大力稳稳的抱着苏禾回房,又转身对着其他人道:“今日庄某这不便待客了,一会就安排车马将各位送回,扰了各位兴致,实在是对不住。”

  好在来人都是他的心腹,只是各位家眷也在场,自然要安抚一二,陈娘子人精一般,她不便接话,只轻轻推了一把自己郎婿的袖子,使眼色叫他应承,陈郎君得了示意,连忙拱手道:“那就劳烦大人将各位女眷先送回?咱们留下来帮着大人将人押送大牢审问?”

  陈娘子忍下了白眼,只能亲自开口道:“庄大人,苏娘子骤然受伤,可要咱们陪着?到底还是个小娘子,只怕是要吓坏了。这歹人当真是作孽!”

  “多谢夫人好意,”庄引鹤摇摇头,“她素日不喜人多。”庄引鹤话还未尽,秦嬷嬷就将车马俱安排好了,站在下首道:“爷,车马俱已经安排好了。可送各位贵客家去。”

  庄引鹤点点头,“那就劳烦你们四人今日辛苦些?连夜审问?各位大人的家眷,定然安全送回去。”

  “是!”四人拱手应下。

  “秦嬷嬷,你安排好送人。至于赵家戏班子的人,就交给四位大人处理,你不必过问。”庄引鹤又朝着其他人道:“各位大人,今日辛苦诸位了。”

  庄引鹤说完这话,就抬脚去了正房,几乎是跑了起来,等到一进正房内室,就见苏禾趴在床上,背上插着短刃,血迹沁湿衣衫,一下坐在了床沿上,手欲探向伤处,又怕自己手粗碰痛了她,犹豫再三,最终抚上了苏禾的头发,声音颤抖着:“都怪我,没护好你,你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一刀就是伤到我,也不过是小事。”

  看她满脸冷汗,嘴唇因忍痛而咬的发白,庄引鹤冲着大力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看看大夫到何处了?”声音里满是压住不住的怒意,苏禾勉强拉着庄引鹤的衣服,忍痛道:“我没事,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

  大力被吼了这一嗓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出去后角门处,后角门上许木家的连忙拉住了大力,满脸担忧的问道:“苏娘子如何了?我这稀里糊涂的听了一耳朵,说娘子满身是血,瞧着要不好了?”

  "呸呸呸!哪个不知死活的乱嚼舌根子!当心我回了爷,一个个提脚发卖!"大力一听这话,气的双手叉腰,眉眼竖立,又低声附在许木家的耳边小声道:“娘子伤了是不假,不过并不曾伤及性命,只是要卧床修养数月。”

  许木家的一听,当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拜佛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娘子心善,定然是得菩萨保佑的有福之人!有你这句话,我这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你不在娘子跟前伺候着,怎么跑后角门这来了?”许木家的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皱眉看着大力。

  “爷在娘子跟前了,急的不行,吩咐我过来瞧瞧大夫到哪了!”

  “哎呦,我这就把后角门给你开了,你这赶紧迎出去瞧瞧。”

  门一打开,大力才迎出去不过十来步,就见来喜儿架着马车过来了,连忙往回跑,守在角门处,等大夫一下马车,就背上药箱将人拉了进去,秋桂跟在后面,头都不回的往里跑,只丢给来喜儿一句:“我先进去了,你把车马驾回前院去。”

  ……

  “大夫,你快给瞧瞧!”也顾不上别的,庄引鹤听见大夫进了外间,就匆匆将人拉到了苏禾床前。

  那大夫看了背上的刀,皱眉道:“不知郎君可知道这匕首的长短?以及刺入的深度?”

  “我观这匕首并未全部没入,应当是短刃。还有我娘子是被女子所伤,女子力弱,我料想不会刺入太深。”庄引鹤看着床上面色愈发雪白的苏禾,急的拉着大夫的手臂,道:“这要怎么办?”

  那大夫倒也不是个啰嗦的人,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配出了两幅副药,递给候在一旁的秦嬷嬷道:“一副,你去煎药,两碗水熬成一碗就行,要快!另一幅也是如此!”

  “大夫,这是做什么的?”庄引鹤看着秦嬷嬷转身出去的背影问道。

  “骤然拔刀,只怕娘子撑不住苦楚,故而一贴药是用来止痛的,另一贴嘛,是用来止血的。”

  不多时,秦嬷嬷就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放在桌上,那大夫稍稍闻了闻味道,就端起其中一碗,递给秦嬷嬷道:“这是止痛的,先给你家娘子喂下。”又转身对庄引鹤道:“三爷,一会我拔刀,刀出三爷就马上按住伤处,外敷止血散,内饮三七参,便能止住血。”

  那大夫见药碗已空,又递上软木,“让娘子咬住,防止伤了舌头。”转身用手握住刀柄,看向庄引鹤道:“三爷可准备好了?”

  庄引鹤虽心疼苏禾这一遭但也明白此事不可拖延,拿着纱布站在一侧,点了点头。那大夫又慢声道:“娘子不必害怕,麻沸散已经起效,娘子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苏禾只觉得背上的痛觉在慢慢消散下去,刚想应声就感觉到刀离身,背上被按住的感觉。

  “将三七参汤给娘子喂下。”那大夫擦了擦沾上血迹的手,对着庄引鹤道:“娘子伤在后背,伤口还需要包扎,三爷习武出身,包扎伤口还是你亲自来吧。”

  庄引鹤点点头,那大夫又道:“小的先退出去,待娘子包扎好伤口后,我在给娘子号脉。”说完便在大力的指引在退到正房外,秦嬷嬷帮着褪去外衫,庄引鹤先将伤口撒上药,然后用纱布仔细包扎好,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将大夫引进来。

  待到大夫开完药,大力将人送出去,眼见苏禾在麻沸散的药效下,已经睡了过去。庄引鹤才起身,对着秦嬷嬷和秋桂吩咐道:“今晚好好守着娘子!若有什么事,就差来喜儿去府衙找我。若再出什么岔子,秦嬷嬷,你知道我的脾气。”

  秦嬷嬷和秋桂点头应是,庄引鹤看着苏禾的睡颜,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才转身离开,命来福儿架马,直奔府衙大牢。

第102章 等到庄引鹤再回时……

  等到庄引鹤再回时,已经是次日午时了,苏禾早已清醒,本想下床走两步,奈何床边上三人一个个摆着张哭脸,恨不得以头抢地,劝她歇了这心,“怎么了这是?”

  “娘子说躺的乏,想起身走走。”秦嬷嬷转身行礼道。

  庄引鹤坐在床边上,握着苏禾的手,温柔道:“现下是不能下床的,你若是觉得无聊,我叫人去请清安县上你的旧友过来叙叙旧?可行?”

  “别别,王姐姐才生完孩子,我前些日子才叫人送了东西过去,别叫她在忧心我这了。”苏禾连连摇头,她这纯属无妄之灾,还是别叫她们跟着忧心了。又见他眼下青黑,想来是一夜没睡,又看着他道:“三爷不如先去睡会?”

  “我不累,陪你用完午膳,我在榻上凑合眯一会就行

  。”庄引鹤昨儿连夜审问,今早又交代人去查了赵家戏班子的所有事,又与二哥碰头将此事简单说了说,最后决定不与大哥说了,待到他忙完这一切,本想着在书房稍作休息一下,奈何一闭眼就是昨晚苏禾替他挡刀的画面,只能回到正房守着她才觉得心安。

  待到小厨房送来清单的白粥,连个配菜都无,因是头一顿,苏禾也并不觉得寡淡,只是庄引鹤接过了碗,作势要亲自喂她,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三人,有苏禾偏过脸,细声道:“我伤的没那么重,我自己能行。”

  秦嬷嬷一看这情况,率先说还有事未理清,还需要两位姑娘的帮忙,就带着大力秋桂一起退下了,庄引鹤见人都走了,复又道:“这下没人了,我喂你,不许在推辞了。等你好些,我再由着你。”

  苏禾推辞不过,只能应下。养伤的日子极其无趣,转眼就距秋桂的婚事不足一月了,原本这婚事早该办妥当了,可前头是庄引鹤伤着腿后来她又伤着后背,秋桂便请了秦嬷嬷延迟了婚期,一切以主子为重才是,好在来喜儿家中也懂事,欣然同意了,还赞秋桂懂事大方,难怪得主子看重。

  这伤虽不算多重,但日日只能趴着睡,难得有件喜事能叫人开怀。苏禾便想着亲自操办这婚事,思虑再三后,单独将秋桂叫入房中,“你陪着我从清安县来,在我身边也有许久了,大约也有两年了吧,如今要出嫁,嫁人了就在府中谋个事,别院清冷,为了你以后,还是别来的好,我会求爷给你安排个差事的。至于嫁妆,”

  苏禾起身从妆匣中拿出两锭银元宝,塞到秋桂手中:“我存银也不算多,这一百两给你做压箱底,你且收好了。我也不懂女子出嫁应该备下什么东西,便叫秦嬷嬷去采办了,你放心,我不会叫你的婆家看轻你的。”

  秋桂“噗通”一下跪在苏禾身前,带着哭腔:“娘子手中存银本就不多,若是给了我,娘子自己该怎么办?我能随娘子来扬州,又得娘子操持才能嫁入来喜儿家,一切都是娘子在为我操心,已经厚颜让娘子为我置办嫁妆了;这银子,我万不能收的!”

  “你放心,我手上还有银子呢。况且也不单对你这般,将来大力出嫁,我也是一样给的。你安心收下就是了,你要记住,这银子是你将来的底气,不到万般困难时,万万不可拿出来。”苏禾看着泪流满面的秋桂,笑着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我已经同秦嬷嬷说了,这些日子就叫你安心绣自己的嫁妆,我身边繁琐的事,就叫大力尽心些。”

  “若是娘子定要给我这些,还请娘子允我婚后继续跟在您身边伺候。”秋桂说着便俯身磕了一个响头,“娘子待我如此好,我怎么另谋出路?岂能为人!”

  “我的将来,”苏禾抚上珍珠戒指,心中思虑万千,她为庄引鹤挡下这一刀后,他隔三差五便过来,以前一月中总有一半日子是要回庄府的,如今好似在兰溪别院生根了一般,赶都赶不走,“叫你去府上伺候,一来是为避免你在婆家受磋磨,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若再没个好差事,岂不是要遭人嫌弃?二则,若是我将来真要进府,也有你先替我摸清了路子,免得我将来诸事不知。”

  “娘子放心,奴一定不辜负娘子的期望。”秋桂第一次被苏禾这样直白的委以重任,心中激动,脸上全无小女娘要嫁人的羞涩,只有要为苏禾将来站稳脚跟的斗志。

  “我不是要你去拼命的。”苏禾“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最要紧的还是将自己的日子过好,若你自己都过得不如意,将来如何能帮我?”

  苏禾见她面上沉稳了下来,秋桂心思细腻,人又灵巧,想来以后过得不会太差,“你扶我去院中坐坐吧,今儿天不错,总是闷在房中,实在没意思的很。”庄引鹤如今看她好似一樽瓷娃娃,仿佛虽是都能破碎一般,若是世间有奇法,那真是恨不得日日将自己拢在袖中,随时看管。

  秋桂先是起身,而后就要去箱笼中寻意见披风给她披上,苏禾连忙躲开,摆手抗拒道:“这是什么天?哪里还要披风,岂不是叫人热的慌?”说什么也不肯穿上,就是想趁着有些许微风,才想着要去后院中吹吹风,看看景。

  “娘子背上的伤可还没好全呢。”秋桂见外面虽有风,但是日头却还好,又见娘子苦着一张脸,只能提议道:“不如就在竹架下歇歇?那有轻纱遮日,虽有风但也不碍事,还能挡挡日头,可好?”

  见苏禾面带不愿,秋桂只能又道:“若是叫三爷知道奴纵着娘子就这么明晃晃的在日头下闲逛,只怕是要狠狠责罚奴的,奴挨罚也不值什么,就怕娘子又要被三爷叮嘱不许出房门了。”虽是告饶,语气里却有三分调侃。

  “好好好!”苏禾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秋桂,忍不住嘟囔道:“还没成亲呢,怎么行事愈发像个老妈妈了?大力都叫你唠叨怕了。”说着便起身由着她扶住,故意斜眼看着她,“我看你到婆家还能不能有这番灵巧劲!”

  “娘子!”秋桂满脸羞红跺脚不依,看见苏禾得意的眼神,复又压下脸上红意,倒是另有一桩正经事,认真道:“娘子若是不将我放在身边伺候,但娘子身边也该添些人了,不知娘子可有看好的丫鬟?”

  这些日子,过来寻她同大力攀关系的丫头不少,秦嬷嬷置办的嫁妆更叫一众小丫头们羡慕的红了眼,庄府发嫁丫鬟是素有旧律的,秦嬷嬷不知是得了谁的授意,秋桂这丫头的嫁妆摆明乃是当家大娘子身边一等大丫鬟的例。如今这位别院娘子名声不显,将来谁又能说的上呢?如今冷锅冷灶的不去烧,待人家红火时再去攀附,还有谁搭理你不成?

  “我自己想着一等近身伺候的就不必添人了,提三个外间守夜的丫头吧,只做二等的;大力晓得你出嫁后会留在府上,如今也是长进了。”想起那丫头恨不得黏在秋桂身上,她都觉得好玩。

  “对了,”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竹帘下,苏禾坐在了躺椅上,“你的嫁妆送去婆家,府上差事,他们可有给你安排?”

  “娘子放心。”秋桂忍着羞涩,缓声道:“今年庄府要放一批小丫头们出府,来喜儿说,府上的差事正好空出一些,我又不是长在府中的,在旁人处,他不放心,便叫我跟在他娘手底下,管着府中花木之事。”

  苏禾压住心中想法,温声道:“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可有什么主意?”时下婆婆教儿媳乃是天经地义,秋桂和来喜儿两人虽是郎情妾意,但这桩婚事终究不是来喜儿家父母亲求的,若将来,来喜儿他娘私下磋磨秋桂,又有谁知道呢?

  “我想着,府中人事我一概不清,若是跟在旁人手底下做事,倘若谁悄悄给我下绊子,叫我误了差事,那才是麻烦。不如就跟在他娘手底下,也许不会太好过,但不至于给我下绊子。”秋桂不是没见过那些婆婆磋磨儿媳的,可自来谁不经这一遭?她以后是娘子的眼睛,若是现在就怯了,往后娘子到了府上,还能靠谁?虽有三爷护着,但是三爷也不便日日插手后院的事。

  苏禾听了这话,细想也是,就是自己求庄引鹤为她在安排一桩差事不难;可后院多是主母安排,若是主母有心为难,任谁来也无用。不如就叫

  她将来的婆家安排,反倒是比她自作主张为她求一桩差事要好。

  “那行,你既心中有成算,我也放心了。你就别在这守着了,我躺着歇会,你自去忙吧。”苏禾将披风半搭在腰腹处,半阖眼的叫秋桂退下。

  “是,娘子。”秋桂转身朝着守在廊下的一个小丫头招手,那丫头满脸笑意的跑到跟前,笑眯眯的轻声问道:“姐姐叫我可有什么事?”

  “娘子在休息,你就守在这里,听娘子吩咐,若是瞧着日头要落,风大了,就将娘子回房去。”

  “明白了,姐姐。你放心。”那丫鬟眼睛一亮,兰溪别院里,三爷她们是靠不上的,唯有苏娘子一个正经主子了,虽放出话来,如今不需要近身的一等丫头,可往后谁又能说的准,先混的眼熟,将来才有机会去争。

  秋桂近来确实事多,出嫁就在眼前了,娘子虽将一切都替她备好了,还请了秦嬷嬷教导,虽是下人之间的嫁娶之事,但是要给未来婆家做的针线活计也不少,这些事,只能靠她自己;晚间还要抽问大力学的如何,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申时初的阳光并不那么刺眼,透过轻纱反而更加柔和,苏禾原是捧着个话本子在看,不知不觉间就以书覆脸睡了过去,直到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娘子睡了多久?”

  “回三爷的话,才一盏茶的功夫。”那丫鬟战战兢兢的回了话,深怕自己哪里伺候的不好,惹了爷的怪罪。

  "去给我端个饮子来。"庄引鹤转身走到竹架下,轻手轻脚的将书拿了去,又恐她现下贪睡,夜里再睡不着,心中起了逗弄的念头,悄悄抽出了她拢在手中的帕子,在苏禾的脸上晃悠。

  苏禾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骚扰自己,脸上痒痒的,便伸手去赶,越赶越不走,当下就恼了,一睁眼,就间庄引鹤笑的十分开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带着些许责怪:“三爷,这是闹什么?今儿怎么又在这?”

  “你这小没良心的,如今愈发厌烦我了,亏我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你这话,当真是叫我伤心。”庄引鹤捏了一把苏禾的脸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回她。

  苏禾扶着庄引鹤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一把抽回他手中的帕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一般,拿在手中扇风,“爷这几个月白天黑夜的都待在别院,也不见你回府上,也不怕她们担心。”

  庄引鹤这些日子,白日里也会回府,他从那日苏禾为他受伤后,渐渐明白了苏禾的心思,只是他们二人身份悬殊实在太大,有些事在未办成之前,还是先不与她说了,免得她还要费心神去想,又另起了话头。

  “你那丫鬟是不是月底成婚了?咱们家禾儿第一次操持这些,可有受累?我听秦嬷嬷说,因着你受伤,你这丫头将婚期往后延了延?”

  “是啊,我到没什么操心的,大半都是秦嬷嬷在操持,我跟着反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呢。”苏禾转念一想,拉着庄引鹤的袖头撒娇,道:“到成婚前,不知爷能否赏赐一样物件给秋桂,她为着我的事才改了婚期,我怕她一个外头人嫁进去吃苦头。”

  “这到不难,”庄引鹤摆动着手中折扇,带着一点点微风吹过苏禾,“不过也没有男主子直接给丫鬟赏赐的理,瞧着不像那么回事。”

  “那要怎么办?”

  “这样吧,成婚当日,我叫秦嬷嬷送纹银六十两过去,一来嘛,忠仆合该赏赐;二则,也是为她撑腰。你看如果?”庄引鹤心中想着:最重要的是,由着这场婚事,叫府中下人知道爷爱重你,将来入府,便能免去一大半下人的故意刁难。

  “这样好,赏赐银子,也落不下什么口风。”苏禾点点头,否则庄引鹤赏什么都能带出不好的活头,不如银子来的实在又无什么暧昧的意思。

第103章 转眼便是九月底了……

  转眼便是九月底了,秋桂的婚事就在今日,因为下人出嫁,虽不曾怎么怎么郑重其事但别院里的后罩房多少还是装扮了一下,挂上了红灯笼、系上了红绸缎,一众小丫头们羡慕的红了眼眶。

  九月二十八,宜嫁娶,辰初。

  一架挂着红绸布的马车停在了后罩房角门处,来喜儿胸前挂着大红的绣球,笑嘻嘻的前来叩门,大力冲在最前头拦着门;昨儿是她陪着秋桂一起睡得,她们两人一起从清安县来。

  起初,秋桂虽眼红她是娘子亲点的人,也更得娘子看重;但却从不曾对她动过什么心眼,还总是教她各种规矩忌讳。秦嬷嬷在调教下人上那样严苛,若非秋桂事后为她开小灶,她还不知道得挨多少板子呢。

  这次秋桂成亲前,将自己攒在她那处的银子都还给了自己,平时额月钱加上爷和娘子年节下的赏赐,竟也是比不小的数,索性去银楼为她挑了一支石榴花样式的银簪子。石榴多子,但愿秋桂姐姐以后多子多福,万事顺遂。

  来喜儿接上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正房外间,苏禾坐在上首位置上,看着两人进门朝她磕头。连忙道:“快起来。”又见秋桂泪流满面,复又笑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可不兴流眼泪。快擦了去。”

  苏禾为她轻轻抚去泪珠,拉起秋桂的手,温柔地拍了拍,道:“你素来有成算,我是不担心的。唯愿你们二人以后夫妻和睦,万事顺遂。”转眼又看向来喜儿,嗓音中含着严肃:“来喜儿,秋桂是跟着我才离家如此之远,亲故皆不在身边,你以后要好好待她。”

  来喜儿这些日子乐的不行,因他先成了亲,在他爹娘那处,都要比他哥高出一截来了,忙不迭的点头:“不仅是秋桂得了娘子的恩惠,小子也得了娘子的恩惠。还请娘子放心,我定然好好待秋桂,不叫她失望。”

  “如此就好。”苏禾忍住眼中泪迹,温柔的看着秋桂道:“去吧,别误了吉时。”

  来喜儿扶着秋桂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苏禾坐在房中看着她走向自己的人生。